虽然现在街上的人都涌着看擂台,但这么的一个还是胶住了许多惊的目光。得到青睐的萧怜叶,则是接收了一堆飞刀般的眼神。
萧怜叶看苏简简的眼神却也有点像飞刀。他心中暗叹人果然是不可捉摸的,怎么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来回变了几次?当下有点戒备,不但没有回应,还径直穿过人群继续走。
苏简简跟了上来,在街角相对僻静的一棵大树下拉住了他,十分亲热的拍着他的肩膀,吃吃笑道:“我听到你们刚才说的话了。哎,你早问我不就好了嘛!白白被那帮混蛋嘲笑。”
萧怜叶侧身避开,斜眼看去:“哦,原来你是听我被人嘲笑了,才这么高兴的?”
苏简简跟上一步,推着他道:“什么话。我就是因为炕过眼,才来告诉你的啊!跟你说了吧,镇南王这次是把他的独生儿、抱月郡主给许了出来,谁得了擂台状元就能做他的婿。所以这些人才这么积极,一个个盼着能攀上皇亲国戚。”
萧怜叶点头道:“原来如此,难怪那些人都说这个机会比十年前的还好得多。”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刚才那些人打击自己,想必就是因为大家都知道,考既然要给王爷挑婿,外貌自然也是其中的考虑因素,少年相对来说肯定会占便宜的。自己的武功怎么样先不论,光凭着外貌这一项,就极有可能会得到考的优待放水。所以他们才不愿告诉自己,还进行嘲笑打击。
但他现在知道了这一点,受到的却是更大的打击。因为若只是单纯的比武擂台的话,不说别的,雷雷一定会来,即使志不在夺冠,他也要拉着沈落来看热闹。但现在有了这个彩头,朱思思想必是绝不肯让沈落牢加的。雷雷只对打架感兴趣,对讨老婆可是敬谢不敏,更不愿意入赘为婿。这回可糟了,只怕他俩反而不会来了。
他暗自发愁,不眉头大皱。苏简简的眉毛却挑了起来,往擂台看了一眼,不屑的道:“什么少年英雄。这些人有谁见过郡主,谁知道她是是丑,是好是坏?他们完全都是冲着抱月郡主这个身份来的,一个个都是势利眼,再文武双全又有什么用。”
她转回眼光来看着他,又变得笑靥如:“今早你说要来擂台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也是奔着那个目的呢,觉得真失望,所以才发脾气走了。”
萧怜叶道:“那你怎么也到了那茶楼,还听到了我和别人的对话?”
苏简简嗔道:“还不是因为你这家伙太不知好歹嘛。看见你下山以后,我想来想去,觉得人家可不会像我这么包容你,很有可能会把你揍扁的,那我就没了看园子的人啦。所以还是一路跟着你过来了,准备照拂照拂你的。”
萧怜叶还是不知好歹,反而大声质问起来了:“你一路跟在我后面?跟着锡来的?”他心里是真的感觉不对了,不知这少怎么能那么神出鬼没,她的行动自己居然总是察觉不了。
苏简简道:“是啊。”她心情甚好,不但没介意萧怜叶的敌意,还自顾自的笑道:“幸亏我跟过来了。原来你只是来看擂台的,不是为了要娶郡主,真的让我很开心!”
萧怜叶听了这话,忽然心中一凛:“这姑娘可别是看上我了。”他以前因为对异怀着那种微妙的心理,跟孩子交往时会非常注意,只要发现人家对自己真生了情意,他就赶紧溜之大吉。和赫连抚雪好上以后,这种自卫似的本能慢慢淡了,变祷那么敏感。但现在听苏简简的这话,自己没去求亲她就这么高兴,极为可疑!
当下他立即又拿出了以前的那种态度,劈头问道:“我是不是为了娶郡主,关你什么事?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这是他惯用的手法,单刀直入。而且他经验非常丰富,问了之后其实根本不理会对方怎么回答,只观察对方一瞬间的反应,是不是会脸红、目光闪避、呼吸突然一窒……他心里有数,孩子嘛,有的害羞有的嘴硬,当然都会否认,脾气票的或许还会“呸”。但是猛然被砸到这么直接的一个问题,瞬间的反应将会是最真实的,只要她脸红什么的,总之表情不自然了,那就多半有戏,必须赶快逃之夭夭。哑然失笑或者莫名其妙的,那才是真的没意思,安全,不用躲避。
谁知苏简简的反应和他遇到过的任何一个都不同。她先是怔了怔,然后认认真真的想了好一会,才笑道:“是啊。虽然你这家伙又凶又坏又不知好歹,但我还真是很喜欢你,觉得跟你在一起很有趣……”
萧怜叶吓了一大跳。这么直接的孩子,他也还是第一次碰到,赶紧喝道:“别!我警告你啊,你可别打我的主意!”
其实苏简简本来是有点黯然的要接下去说“只可惜”的,但是现在一听这话,不由得气往上冲,大声道:“去你的!我只是喜欢你而已,打你什么主意了?”
萧怜叶道:“喜欢我不就是打我的主意吗?实话告诉你,趁早别痴心妄想!无论你怎么喜欢我,那都是没有结果的……”
苏简简怒道:“你才是痴心妄想呢!谁要跟你有结果!”
萧怜叶这倒愣了愣:“你喜欢我然要结果?”接着就露出了一脸怪异之,还不自觉地紧了紧衣衫:“你可听好了啊,别的歪门邪道更是想也休想!下次再敢非礼我的话,有你好看的!本公子可是有之夫,早就有一个比你好上一百倍的老婆了……”他是想起了自己洗的时候,这野丫头居然津津有味的欣赏,不可不防!
苏简简听到“非礼我”三个字时,差点忍不住要动手打人。再听了后面的话,直气得反而笑了起来:“谁想歪门邪道了!谁非礼你了!哼,就冲着你这股自大劲儿,有人肯嫁给你才怪呢!还比我好上一百倍?哈哈!你那老婆在哪里,带出来让我看看呀!”
最后这两句话却正好砸到了萧怜叶的痛处。他顿时怔在那里失魂落魄,眼前的一切似乎都瞧不见了,别的也什么都不知道,脑子里一片嗡嗡的。直到苏简简看见他被自己返得哑口无言,得意的在他耳边把那两句话又重复了一遍后,他才茫然的道:“我……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苏简简哈哈大笑,笑得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前仰后合的道:“嗯,是是是,你有个比我好一百倍的老婆,可惜不知道在哪里。”好不容易直起腰后,忍不住讥刺道:“我想你这老婆呀,一定是天底下最漂亮的,最聪明的,最温柔的,最可爱的……”
萧怜叶怔怔的道:“就是这样。而且她还对我好得不得了。”
苏简简啧啧道:“哦,是是是,还得对你好得不得了。”她实在是越想越好笑,喘着气道:“你想得可真啊!还真是把能有的好处全想到了!按你这么说的话,你这老婆可比郡主还强得多啦,哈哈哈,难怪你不去打擂台,原来是因为炕上哦!”
萧怜叶喃喃道:“我的确炕上。”
苏简简笑得几乎绝倒,扶着树干道:“我的天,你炕上郡主?你以为你是谁,是萧怜叶啊?就算是萧怜叶,他也不敢说这样的大话!”
要知道当今天子还未大婚,没有子嗣,镇南王身为皇叔,又几乎支撑着半壁江山,他这位独生的抱月郡主绝对算得上是全国最尊贵的年轻子了。苏简简举来做例子的萧怜叶虽然是汁少年人中光环最闪亮名声最传奇的“黄金单身汉”,但他并非高贵爵之后,若没有擂台这样的机会,确实也是不可能娶到郡主的。而眼前这个除了一张脸就一无是处、还涉嫌做贼的无名小子,居然敢说出这样的大话来?简直能笑掉别人的大牙。
她笑了半天后用力推了推萧怜叶,嗔道:“赶紧醒醒吧,你到底在做什么白日梦啊!还炕上郡主呢,我看你连踏上王府擂台的机会都没有!再说天底下哪有你想象的那么完的孩子,如果真有的话,这种人也一定不长命。”
萧怜叶全身一颤,蓦然惊醒过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本来痴痴迷迷,苏简简若是不信、继续嘲笑他什么的,他也没心情计较。但说到赫连抚雪“不长命”,这三个字像一根针一样刺进他心底一个隐隐担忧着的角落里,不由自主的起了激烈的反应。他脸刹那间就涨红了,额角也爆出青筋。
苏简简却偏偏是个直子的人,要说什么便说什么,见他叫自己再说一遍,她就毫不犹豫的说了,而且还说得很苦口婆心:“我说,那样完的人是不可能有的!真有那种人的话,也一定不长命。我娘从小就对我说,无论是什么人,都没法占尽天下的好处。拥有得太多的人,必定会受苦……”
“你给我闭嘴!”
萧怜叶大吼一声,差点就要一个耳光掴了过去。手掌都已经提起,但幸亏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想起不可对子动粗,中途握拳打在了身边的那棵大树上。
苏简简当然看得出他本来是想打自己,简直不敢置信。刚才的一番话确实是说得真心实意的,哪想到对方不但不领情,居然还差点暴力相向?她气愤都还在其次,只觉得心里一阵前所未有的失望和委屈,一时竟连眼泪都差点忍不住冒了出来,颤声道:“你……你……姓叶的小贼,你太过分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以后再也不要看见你了!”
萧怜叶吼道:“我才不要看见你!你赶紧给析!否则只怕诬不住自己,一巴掌拍死了你。”
苏简简定定瞪视了他一会,蓦然间珠泪滚滚而下,扭头奔了开去。
萧怜叶眼睛直直的看着她跑走,其实又根本没看见。他耳中回响着刚才苏简简说的“活不长”,脑中回想着第一次听赫连抚雪弹琴的时候的那种死气,心口像是压了块大石头,一口闷气堵得死去活来,偏偏又无处发泄。难受之下,他不知不觉的一拳一拳往那棵大树击去。击的虽然是拳,却简直恨不得一头撞上去把自己撞死算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位公子,有这样的武功为何不打擂台去,打这棵树是何缘故呀?”
萧怜叶回头一看,就见一个身穿着服的人站在自己背后,手上还拿着一卷纸册,正是报名擂台的那位主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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