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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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这几章甜蜜的章节,后来有人认为毫无意义,认为冗长,认为该删改。但是我现在想回过头来说一下——我是不会删的。我这里并不是个V文,凑字数根本毫无意义。既然没有钱拿我还费心费力的写下这么多字,自然有我想要表达的东西。如果大家看着觉得无聊的话,尽管快翻过去,或者直接点X,但是请不要再对我说删改的话了。但不同的是,赫连抚雪在江湖上历练过之后,显然比那时彪悍了许多。

    她羞恼了半晌之后,大概是决定破罐子破摔了,反正的事都做出来了,淑也不必做了。

    萧怜叶看她突然柳眉倒竖,眼冒凶光,心里刚觉得不对,耳朵上就传来一疼。赫连抚雪边扭着他的耳朵边大发起雌威来:

    “你你你……你蒙谁呀你!你以为我还像以前那唬弄?哼!要骗我给你负责,那是做梦!”

    萧怜叶嘴里直叫“哎哟!”,心里叫的却是“天哪!”他还真是第一次见赫连抚雪发飙!杨柳岸那天晚上没看到的今晚终于看到了!激动啊!震撼啊!历史场面啊!

    新奇与刺激之情大大超过了耳朵被拧带来的疼痛,他兴致勃勃问道:“小雪,这话从何说起?我怎么蒙你了?难道我刚才说的不是事实?”

    赫连抚雪张牙舞爪,凶神恶煞:“什么事实?纯粹瞎掰!清白之躯,要我给你负责?哼!”她虽知萧怜叶没和任何良家子牵扯到肌肤之亲的地步,但牢牢记着在那妓院养伤时他很“了解行情”,这瓶醋一直搁在心底隐秘的角落里,此刻忍不住泼了出来:“骗谁呀!你能清白到哪里去?早就残败柳了吧……”

    哟!原来她在江湖上历练过之后,还学了几招“武功”哪!只可惜……学什没好,这样的怎么偏偏学了一招“猪八戒倒打一耙”?

    萧怜叶又好气又好笑:“这话又是从何说起?你凭什么认定我不清白了?凭什么说我残败柳?”说到这里突然“恍然大悟”,笑得就像一条:“哦,莫非你悄悄的把我糟蹋过了?说,是不是暗地里又对我使过什么迷啊……”

    赫连抚雪倒打一耙反而把自己打了,惊得脸青唇白:“你你你……你可别瞎说!我我我……我怎么会……”

    萧怜叶笑吟吟道:“怎没会?你当众都能对我干出□强吻的事来,这个背地里嘛,就更不用说啦!咱们这一路行来,你下手的机会还真不少啊……”

    赫连抚雪急得大叫起来:“喂!且住!那件事可得说清楚了,你不能老逮着我说那是铆…强……!当时你自己明明说了,心有灵犀一点通,你自己也是那么想的啊!”

    萧怜叶哈哈大笑:“我那时不能动弹,无法反抗,迫于你的威才那么说的啊!反正,我当时不能动,什么都是你主动的,这个你能否认吗?能抵赖吗?在场的那么多人都是见证啊!你就是对我非礼了!哈哈哈……”

    他大笑着做了个鬼脸,得意洋洋地睨着赫连抚雪,准备看看她还学会了什么“武功”。

    赫连抚雪的脸像练什么大挪移似的,忽青忽红的转换了几次。萧怜叶正要拊掌叫好,谁知就见她原来是把满脸的无奈转换成了满脸的无赖。赫连抚雪对于当时自己的主动确实没法否认,索豁出去了,两眼望天,双手抱肘,“”嘴脸摆得十分到位:“非……非礼了又怎样?有能哪你到府告……告我去呀!”

    原来继“猪八戒倒打一耙”之后,她学会的第二招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萧怜叶第一次遇见招数如此与众不同的对手,当真是五体投地,简直要笑破了肚皮。当下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开始耍无赖:“告那用不着,但我也赖上你了!你这辈子非做我老婆不可了!”

    赫连抚雪撒赖无效,改为恐吓:“你难道刚才还没见识到我的厉害?这么凶悍的老婆你也敢要?你不是脑子出毛病了吧?”

    萧怜叶笑得很宽容大度:“没事。淑偶尔凶悍一下,也别有一番风味的。”

    赫连抚雪的这第二招大概是因为对付如雪时就用过的缘故,火候十分老到。反正已经“死猪”了,不惜彻底摧毁自己的形象:“我老实告诉你!这才是我的真面目!以前淑那都是装出来的!其实我就是个母老虎……”

    萧怜叶有样学样,死皮赖脸之外还加上了嬉皮笑脸:“我就喜欢母老虎!你凶呀!你虎给我看呀!越母老虎我越喜欢……”

    赫连抚雪一听,顿时还真的马上就不虎了,酝酿了一下情绪之后,泫然泣,楚楚可怜:“你……你怎么能这样欺负我?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子,为了救你,当众做出了那么有辱门风的事情。你怎么还能对我苦苦相逼?……”

    这是继“死猪不怕开水烫”之后的终极必杀技——“扮猪吃老虎”。

    萧怜叶若不是在时时提醒着自己,还真有可能惭愧万分,稀里糊涂的就被吃掉了!但好在认清了对方的这个虚招,于是还是很镇定,很强硬:“我哪里欺负你啦?就是因为你做的事情有辱名声,所以我才坚持要共结连理嘛!你对我负责,也就是我对你负责。你好我也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赫连抚雪外貌虽柔弱,平时也流泪,但那都是有感才发的。她格其实十分刚强,扭捏着装可怜还真是头一回,自己都觉得受不了,这一招失效后不由得恼羞成怒。但她眼睛刚一瞪,萧怜叶已瞧在眼里,抢先笑道:“别呀!小雪,怎么能这么快就露馅啦?我来指点你吧,这一招的武器在于眼泪,你好歹得挤出两滴来呀!得做出梨带雨状,然后摇着我撒娇,声音更是要嗲得跟糖一样,要不发挥不出此招的威力……”

    赫连抚雪满脸涨得通红,这次是真的恼羞成怒了,再说黔驴(猪?)技穷,也使不出新招了,当下老调重弹,又揪住了他的耳朵:“你你你……你这人怎么这没知好歹!我我我……我这都是为了你好,真的……”

    萧怜叶一把抱住了她:“你若真为了我好,那就非得嫁给我不可!我这一辈子若是娶不到你,那会死不瞑目的!你就嫁给我吧,嫁了之后哪怕没几天就谋杀亲夫,我也会含笑九泉了……”

    他说这间话的时候就笑得全身乱颤,但不知道怎么的却感觉到怀里的赫连抚雪突然身子一僵。

    萧怜叶低头一看,就看到她刚才通红的脸骤然间竟变垫无人,一双比星光还亮的眼睛也迅速地黯淡下来。

    他不由得吃了一惊:“小雪,怎么了?我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啊。”

    赫连抚雪摇了摇头,哑声道:“我没生气。”

    但她的面却明显慢慢的沉了下去,神情也变得怪异无比。刚才的欢声笑语又变成了一片沉默,空山寂寂,唯有风声。

    这时更深,月更清,风声听来自然也更凄冷。

    沉寂了半晌后,赫连抚雪终于黯然道:“小叶,我不是开玩笑。我真的不能嫁给你。”

    萧怜叶放开了她,手指慢慢握紧成拳,指节都捏得发了白。

    赫连抚雪看着他的手,低下了头:“对不起。以前我对着你一直说不出口来,这是我的错。”

    她又沉默下来,似乎在反复考虑措词。半晌后才又道:“现在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我就必须说清楚了,要不也耽误了你。你……你颈没有认识过我吧,我……我只希望能看到你娶生子,一辈子快快活活……”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低头看着萧怜叶的手,不想起了自己差点被小蝶扼死的那一次,临死时冒出来的想法。

    他以后会娶个什么样的新娘?用这双妙绝天下的手给那子画眉梳妆……或许,还会亲手做羹汤……

    她的心像今天那些草菇似的,感觉像是被菜刀剁成了碎丁子。

    这时却突然听到狠狠的一声“砰”!那双白皙秀气的手击在了石块上,击得石屑纷飞。

    赫连抚雪大震之下抬起头来,就看到了萧怜叶怫然的脸:“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说过不会娶第二个人,那就是不会!你以为我做不到吗?别人都当我是个油嘴滑舌的公子,都觉得我说话不正经不足为信,难道你也是这么看的?我告诉你,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天天看着我娘为我爹痛苦成那个样子,我就暗暗给自己发了个誓,我这辈子单身便罢,若是真的了哪个子,这一生一世一定会好好待她,绝不会负了她,绝不会让她这么伤心。”

    这些话听在赫连抚雪耳里,却又像一把把菜刀在心里乱剁似的,一时简直恨不得跳下崖去。她咬紧了牙,竭力忍住了眼泪,好一会才发着颤说出话来:“我知道。小叶,你……你真好。可是,你真的不必这样,这是我负了你。”

    萧怜叶摆了摆手,淡淡道:“你不必这么说自己。”他停了一会,终于单刀直入的挑明了说话:“我知道你为什没能嫁给我。你父母死前留下了遗愿,要御星断日,要赫连复雪,你是从六岁起就已经把这辈子卖给这副重担啦,是不是?”

    赫连抚雪的眼睛蓦然睁大了,定定盯着他,脸上血尽失。

    萧怜叶淡淡笑了笑,又道:“自从逃亡到中土之后,你们那碧雪山庄就制定了新一轮的断日计划,是不是?你在这计划中是关键角,独自掌握着提炼碧珠草的那什么天宝秘术,是不是?所以你才说若是经过考虑的话不会替我挡剑的,那是因为你的命非常重要,担负着整个族人的全部希望,是不是?”

    他是个七窍玲珑水晶心肝的人。沈落注意到的种种迹象,他其实也早就看在眼里了。而且他和赫连抚雪接触得最多,自然察觉的东西也更多。只是他一向并不愿意多想,更不愿意向赫连抚雪多问,因此始终没有说什么。但他心里像明镜似的,早已把一切照得雪亮。

    赫连抚雪怔怔望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圆月已升至中空,清冷的月光照着她苍白的脸庞,看起来肌肤好似透明一般。那一双眼眸却越发漆黑,越发透亮,也不知是否是因为含了泪水。

    萧怜叶也怔怔看着她。看着这娇嫩容颜,看着这柔弱双肩,想到她担负的重任和发过的那个毒誓,一时心疼得也差点涌出泪水来。但过了一会他还是克制住了,反而还展颜笑了笑。

    在这清冷的月里,他这笑容却温暖得像阳光。脸上神虽然是罕见的成熟与严肃,但眼睛里还是透出了一贯的顽皮和狡黠。

    他笑眯眯道:“小雪,我让你看些东西。嗯,你不要害怕啊。”

    说完迅速地解开了外衫,接着把内衣也褪到腰间,整个上身□出来。

    赫连抚雪听的时候点头,但见状还是吓了一大跳。她苍白的脸颊迅速飞起两片红晕,转过头去不敢看他,声音也有点害怕:“小……小叶,你这是干什么?”

    萧怜叶笑道:“都说了你不用害怕了。我虽然很想生米煮成熟饭让你嫁给我,但也不至于无耻到霸王硬上弓。”

    他伏下身子,趴在赫连抚雪膝边,道:“你看看我的后背。”

    赫连抚雪回过头来,红着脸看了看。萧怜叶不但脸长得无可挑剔,身材也堪称妙极。肌体勃勃有力,线条流畅优,身高骨架肌肉什么都停匀得恰到好处。若增之一分,就不免显粗壮,不配他面容的精致俊秀;若减之一分,则又嫌瘦弱,会流于气阴柔。

    赫连抚雪虽然还在害羞,却还是忍不住脱口赞道:“小叶,你后背很好看啊。”

    萧怜叶失笑道:“我不是来向你显摆身材的。”顿了顿指示道:“你看看我背上的皮肤。”

    赫连抚雪仔细再看了看,发现他皮肤更好。白净但也不是太白,细腻但不像子那么娇嫩,极温润极紧致极健康。她不好意思乱摸,只在他后颈靠近肩膀处伸指轻抚了一下,又赞道:“嗯,你背上的皮肤很光滑啊。”

    萧怜叶再次失笑道:“我也不是来向你显摆皮肤的。”终于清楚挑明道:“你没看到我背上的鞭痕吗?你仔细看看,还有痕迹的。”

    赫连抚雪扳动他身体迎着月光,终于发现了一些纵横交错的鞭痕。当年想必伤得甚深,但现在已经变得非常淡,很难再看出来了。

    萧怜叶仍然趴在她膝边的草地上,双肘撑地,手支下颌,声音很平静:“你可知道我最初是为什么学医的?那是因为我娘老打我,打得我全身是伤,有时鞭子还直接抽在我头脸,让我不敢见人。我最初学医就是为了调药,为了让伤口好得快一点,为了不要留下疤痕。”

    赫连抚雪心中一酸,伸直了双腿让他头枕在自己膝上,伸手轻轻摩挲着他的头脸脖颈。

    萧怜叶又道:“后来我医术越来越高,治伤的药膏调得越来越好,身手也越来越灵活,挨打的时候可以悄悄挪避,我娘的鞭子慢慢抽不到我头脸了。别的地方的鞭伤,抹了药之后也很快就会好。但是,背上的伤我自己不容易抹,又不愿让别人看见,所以只好不理。我娘发现我身上别的地方好得快之后,后来也不乱抽了,专抽我背部。她那鞭子可是特制的,疼就不说了,留的疤痕很深。而且又这么总是旧伤还没好就添新伤,所以以前我脊背很可怕的,三年前沈落和雷雷都被吓到过。”

    赫连抚雪眼泪落到了他肌肤上,但接着就怕像盐水刺到他伤口似的,赶紧擦了去。他脊背毕竟是□的,她还是不太好意思抚摸,只轻轻拍了几下。

    萧怜叶继续道:“我以前一直以为,这些伤是好不了的啦。即使不再挨打,但多年累积的鞭痕那么多那么深,已经不可能去掉了。但是,上次在地心泉洗澡的时候,沈落和雷雷告诉我,我背上的伤痕几乎炕到了。这三年来我并没有往背上抹过药,可那些伤痕居然也自己慢慢的消了。”

    他转身改为侧躺,明亮的眼睛凝视着赫连抚雪,声音也和目光一样温柔:“小雪,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仇恨就像这鞭痕,虽然很深也很疼,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也会慢慢变淡的。不理它,无视它,这法子虽然看似消极,但也未尝不是对待仇恨的正确态度。”

    他顿了顿,又道:“对于仇恨带来的伤害,没有几个人比我感受得更深。我从一出生,就被我娘当作了复仇的工具。我爹背弃了她,她觉得此仇非报不可啊,若不报就咽不下那口气。但是,这场仇恨又给她带来了什么呢?我爹只不过是伤害了她一次,而那仇恨却彻底毁了她的后半生,也毁了我的前半生。我在她的教育之下,那些年也就是为了报仇而活着的,为了杀我爹而活着的。但眼看他们俩一起死在那火窟里时,我才明白仇恨是多么可怕,也是多么可笑。带给别人的,和带给自己的,都是毁灭,没有别的。”

    “我知道,太阳王害死了你的父母,毁灭了你们的国家。这国仇家恨,远比我的更深。但是,你们的这个仇也更难报!哪怕是中土的皇帝,现在也拿太阳王没有办法!你们要杀他,要复国,那得付出多么大的代价?那到底值不值得?你的父母的生命都已经毁在他手里,若你再把自己的幸福赔进去,那是不是更不值得!”

    “若是一定要报仇,那也可以换个想法的。我虽对太阳王了解的不多,但也知道他没有子嗣。他练的那功虽然邪乎,但我也不信他真能长生不老。今年至少也六十了吧?而你才十六呢!你好好活下去,总能等到他毙命的一天,那也相当于报仇了。他既然没有亲生子嗣,死后关外必定大乱,到时你表哥他们再举兵复国,那不是也很有希望?至少比现在有希望啊!”

    他长出了一口气,总结道:“这就是我要说的,我的想法。小雪,我知道这想法你一时可能难以接受,但是……”

    赫连抚雪却打断了他,竟哽咽着流下了泪来:“小叶,你太好了。呃,不,我不能确定这是不是正确的,只能说咱俩太像了。我的想法几乎跟你一模一样。”

    萧怜叶吃了一惊:“你……你也是这么想的?”

    赫连抚雪眼中含着泪水,在月光下就像两颗清澈的水晶,发出了异样的光彩。这水晶里映着他的影子,满满的都是心意想通、知己相逢的不胜欢悦之意:“你还记得你受伤的那次我对你说的话吗?其实我始终认为,这世界上是没有绝对的是非对错的,每个人所做的事,主要都还是在于各自的立场。”

    “太阳王邪恶阴毒,我父亲他们当年要除去他,理由很光明正大。但是,我们雪莲王朝内部难道又是绝对正义光明的吗?哪个政权里没有黑暗的东西?一个政权从它建立,就必定是死了无数人才换来的。要推翻一个政权再取而代之,又要死多少人?太阳王吃人是明着吃的,但别的政权吃人,也未必就比他少。”

    她对于报仇的态度虽和萧怜叶的相同,但这番话却更惊人得多。萧怜叶倒也万没想到她竟会对仇人做出这样的评价,一时也不听呆了。

    赫连抚雪又道:“我说了,其实最根本的也不过是立场而已。我父亲当年眼看太阳王日益壮大,知道若不灭了他将来就必定灭在他手上,因此处心积虑要暗杀他,这没什么可说的。但从太阳王的角度呢?他得知我父亲安排了周密的计划要除掉他,他不肯束手待毙,先下手为强了,又有什么可说的?天下弱肉强食,我们败了,因此亡了,也没什么可说的。”

    萧怜叶惊道:“这些话虽然很有道理,但你可千万别跟梁叔他们说。”

    赫连抚雪失笑道:“我哪敢啊?这种话我也只敢跟你说。”

    她顿了顿,笑容却又敛起了,叹道:“我最痛苦的,就是这些话没法说。我和你的这些想法,别人都不能接受。”

    萧怜叶不也叹气了。他母亲若还在,能接受吗?他那时若敢对他母亲说:“娘,咱们别报仇了吧,别去杀爹了”,只怕他母亲先一刀把他杀了。

    赫连抚雪身边的人更不可能接受。国破家亡,流落他乡,公主居然说别报仇了?还说自己这一边也不完全是对的?在别人看来,这小姑娘还是人吗?不配为人子!不如!

    萧怜叶对她的处境一时也想不出什办法来,喃喃道:“报仇……报仇……这些人为什么就这么执着于报仇呢?我再想想……”

    赫连抚雪却仰起了头:“不。若只是仇,我或许也还能挺住。别人怎么看待我,我并不在乎。但是……恩呢……梁叔今天也说了,恩仇都不能不报……”

    萧怜叶听到她说仇能挺住,不由大喜,立即安慰道:“那就不用担心了,恩不比仇好办得多?父母恩可以归在仇那一类嘛!作为他们的血脉,好好活下去,看着仇人死,那也算给父母报了恩了。至于梁叔梁妈他们的抚育之恩,那报起来更简单啊,当作父母似的侍奉一辈子,也就是了……梁叔今天也说了,你是孩子嘛,安安稳稳相夫教子也就够了……”

    说到“相夫教子”,他兴奋起来,眼里也露出了憧憬之,却没注意到赫连抚雪脸上的黯然神伤。

    她喃喃着:“恩比仇好办吗?(苦笑)不见得……梁叔真是个好人,只可惜,别人然是像他那么想的……”

    萧怜叶一盘算起事来,感觉就没那么灵敏了,没顾得上细想这话。他满脑子在想象着自己作为赫连抚雪“相夫教子”中的“夫”的好生活,以及有“子”是个什么情况,不由笑得又是甜蜜又是向往,心不在焉道:“别人?你是说那梁妈?嘿,那又有什怕的?那老太婆虽然凶悍,但至少也该听哥哥的话啊。”

    赫连抚雪又苦笑了一声,不再说话了,却抬头向天上看了看。她目光望着东方,沉思着不知在想什么,双手不知不觉的放开了羞涩,轻轻地抚弄摩挲着他的头脸,肩颈,脊背。

    萧怜叶只觉得她的一双小手柔若无骨,温软腻滑,抚在身上真是说不出的舒服受用。他神智渐渐的越来越晕乎,身体越来越酥软,嘴也越来越懒得说话,只迷迷糊糊道:“小雪,我不知道你们的计划是怎样的,你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但是你答应我,不要为了报仇把自己赔进去,跟我在一起好好生活,好不好?”

    赫连抚雪低声道:“我答应你,跟你在一起我就会好好生活。”

    萧怜叶心里先是一甜,接着又是一松,不知不觉的就沉沉睡着了。

    他睡得很熟,也很。那脸庞像个孩子似的,很单纯,也很可爱。幸福洋溢的浅浅微笑,清清楚楚写在眉梢唇角。

    赫连抚雪凝视着这张脸,泪水却滚下了脸颊。萧怜叶对于她,那就像是酿丸子的那一张豆腐皮,紧紧裹着她的心。但他即使裹得再温柔再细密,她这个人却像那些草菇馅儿一样,早已经被剁成碎丁了。

    冥冥之中,谁又能躲得过老天爷的那双手?号称万物之灵的人,在命运面前不也渺小得一如草芥。

    若你生来就是一朵长在菜园子里的草菇,那只怕无论如何也是逃不开砧板的。

    天地为刀俎,众生皆鱼肉。

    赫连抚雪思来想去,也想不出怎门能躲过悬在她头上的那把菜刀。她抚着萧怜叶的脸,只能喃喃的自语了两句话:“若是有一天我离开你,那就是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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