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宇的欢喜也不比他少，线条冷峻的面孔上露出了十分温柔欢欣的笑容。梁叔更是在旁边频频梳，喃喃念叨：“幸亏没扔下去，幸亏没扔下去。要不老奴死后还有何面目去见故主。”
沈落在山崖边上时已看明白了七八分，这时向何宇问道：“何兄，你们和赫连姑娘都是当年塞外雪莲王朝的人吧？她是赫连王室的公主？”
何宇道：“我不姓何，上次只是生生把后面那个连字咽下去了而已，其实我也是姓赫连的，雪莲王朝的王族都姓赫连。不错，她就是我朝中末代的小公主，王室嫡系的唯一传人，亡国的时候只有六岁。真没想到她哨人间，我一直以为赫连王室只剩我一个人了……”说到这里眼中含泪，又是喜悦，又是悲凉。
萧怜叶却酸溜溜问道：“她是你表？”赫连抚雪是公主还是乞丐他不放在心上，但表兄这种关系可十分暧昧。他警惕心起，这话问得颇不客气。
赫连宇并没注意到这语声中的异样，他似乎沉浸在了回忆里，怔怔出神，声音也有点恍恍惚惚：“是啊。我们已经有十……十一年没见了。我随父亲赴边出征的时候也还不到十岁呢。”
梁叔脸上露出了骄傲自豪之，在旁边说道：“我家少主是当年朝中兵马大元帅和长公主的独生爱子。十一年前太阳王率军来袭，大王亲自领兵迎战，苦撑一年，力尽而死。元帅陪征时是全家都上了沙场，最后也殉主而亡。我那时是宫中……内宫中的侍卫总管，在乱军中将少主救了出来，侍奉成人。”
沈落已明白过来：“内宫……原来他是个太监，难怪听小萧骂他老鬼的时候那么气愤。难怪在怀疑赫连姑娘的身份后他敢亲身去窥……因为即使赫连姑娘真是公主，他毕竟是太监，也不会怪他失礼。”
雷雷心思远不及他细腻，根本没想到内宫是什么意思，只兴奋地问道：“侍卫总管……意思是你是王宫中的第一高手？”自己居然能轻轻松松击败人家王宫中的第一高手，心下感到十分得意。
梁叔一愣，却道：“不是……在内宫的侍卫里，我算是第一。但宫中最厉害的高手，是先王啊。赫连王族的武功独步天下，你们没看到少主的武功就比我厉害得多吗？”
雷雷先是点头，接着却又摇头道：“不对呀！你救出他来的时候他不是才十岁吗？这些年阑是你把他抚养长大的吗？他的武功不是你教的？”
梁叔道：“当然不是了。赫连王族的孩子从五岁起就由父母传下内功心法、图谱秘籍。少主这些年来虽然是跟着我长大，但修习的是王族的剑法。”
沈落心念一动：“五岁！那谜连姑娘即使亡国时才六岁，也应该得到了赫连氏武功的真传。她为什么却一点也没学？这是为什么？”
只听雷雷恍然道：“哦，原来如此，我之前也奇怪他武功的路子怎猛你不一样呢。他的剑法确实绝了，看来这赫连氏的武功确实称得上是独步天下。”
梁叔傲然道：“那当然！你们若能见识到当年大王的武功，那还会更吃惊呢！王族中最高深的武学是只有嫡系才能继承的……”
说到这里他也想到了沈落的疑惑，惊道：“那公主怎么一点也不会武功？她是嫡系血统的唯一传人呀！大王出征前就已经把武功秘籍传给她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问题谁能答得出来？大家一时都觉得莫名其妙，面面相觑，最后眼光都落到了沉睡中的赫连抚雪身上。
赫连抚雪仍然十分憔悴，但眉弯睫长，睡脸凝脂，还是容绝。一头长发如瀑般垂落沿，乌亮轻软，光润动人。赫连宇对他们刚才的话似乎听而不闻，一直对着这秀发痴痴出神，这时他伸手轻轻抚弄了一下，喃喃道：“表的头发这么长了……当年分别时才垂髫五岁，尚未总角呢。十一年了，国破家亡，流落他乡……我想起亲人来的时候，心里浮现的总是当年的模样，没想过表已经长成了个大姑娘……若不是她上次破了天蚕丝的秘密，我真是说什么也想不到会是她。”
萧怜叶眼睛一瞪，刚要拉开他的“咸猪手”，却听梁叔叹道：“我倒是因为认出了她的模样，才怀疑这姑娘是御星公主……她长得和王当年太像了！”
赫连宇道：“我那时还小，对舅母的长相没留下多少印象。”
萧怜叶却是吃了一惊，插口道：“你刚才说她叫什么星？她明明叫抚雪啊。”
梁叔道：“抚雪？……那大概是公主逃亡到中土后为了躲避追杀，改名字了。她以前名叫御星。我在军中时曾听先王提起过，公主从一出生身上就有七个红点胎记，状为北斗七星，所以我才想到以这胎记来确认的。嗯，原来公主这胎记是在足底，怪不得用了这个御字呢，取的是御车之意……”
说到这里他住口不言了，心里却在回想大王那时所说的话。大王当年是喝醉后提起这事的，还提起了宫中术士做出的占卜：“斗为帝车，运于中央。小公主生具异象，将来之功业难以估量。”（注：古代天文中认为北斗乃是天帝之车，《是-天书》就有：“北斗七星，所谓‘旋、玑、玉衡、以齐七政’……斗为帝车，运于中央，临制四乡”等语。）
虽然术士们都表示“难以估量”，不敢肯定将来到底怎样，但公主毕竟是嫡系的唯一血脉，又生具异象，足底所御的北斗为“帝车”，大王当年不用说是准备传位给她的。但是国破之后，一直听说王和公主都已经死了，梁叔抚养赫连宇长大，看着这位仅存的赫连王室的少主武功越练越强，人越来越有出息，实在是欣慰无比，感情也早已亲密如父子。少主逐渐成年后，他们就在边塞联络旧部，发展新人，立志复国，那十二武士就是不久前刚收罗的塞外勇士。梁叔虽知复国成功的机会极渺茫，但毕竟还抱着希望，不觉得己方出力这么多，若真成功了应该让少主当王才对，所以他不愿意提起大王那后半截话来。公主可实在对不起她的那个异象胎记啊，居然连王族的武功都没练，复国的活动不用说也是什么都没干了，让她当王实在有点不能服众，嫁给少主当王久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暗呼不妙——那个蛮横轻佻的小白脸和公主的关系似乎很不同寻常！还口口声声叫老婆呢……
不会吧，难道公主居然会那么没有眼光？……
他先向赫连宇看了一眼，只觉得少主真是人中龙凤，无与伦比；再向萧怜叶斜了一眼，却见那小白脸现在脸发红，神态十分古怪。
原来萧怜叶的心里是另有一番思量：“哼！什么破利字！牵强附会，一派胡循…这七个红点从哪里看出来像星星啦？表哥叫宇，表叫御星，明摆着那雪莲王是想把小雪许给这小子为，宇御星，挺有意境啊……哼哼，从一出生就包办婚姻，可恶之至！太阳王灭了雪莲王朝，灭得好，灭得好！幸亏这位岳父早早一命呜呼……不不，呃，是天妒英才，英年早逝了……要不绝对不会接受我这样的婿。”
庆幸之情还没过，他心里却又一阵难堪，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他本人随便哪一样都足以自傲，就是出身见不得人，但偏偏出身却是永远都没法改变的。父亲恶行累累，母亲人尽可夫，他自己还是非婚生子，这些能改变吗？只要是正经人家的家长，谁敢把宝贝儿嫁给有这样父母的孩子？更不用说赫连抚雪的父母贵为国君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就打洞”这种论断，老一辈总是奉之为真理的。即使这个孩子本身看起来再出，人家也嫌他的血脉太肮脏，担心哪天骨子里的“家学渊源”会发作。
沈落却是心头一阵怦怦的乱跳：“抚雪……复雪？！赫连姑娘为什么要改了这么一个名字，难道是要光复雪莲王朝？”
“光复雪莲王朝倒不要紧，怕的是……怕的是……她一个异邦的流亡公主，凭什么能指挥我中土的兵马大炮？这十年来他们在中土干了些什么？勾结了些什么人？我中土在太阳王的窥伺下本来也朝不保夕，若是他们雪莲王朝的人从内部再搞出什么异动，那……那……”
一时屋内几人各怀心事，鸦雀无声，赫连宇喃喃自语的声音就变得很清楚：“表连名字都改了，这些年来躲避追杀，一定颠沛流离的吃了很多苦……”他脸上浮起了怜惜之，边说着边又伸手去抚赫连抚雪的发丝。
萧怜叶这次眼明手快地及时拉住了：“大舅哥，不劳你操心……令表这些年来过得好着呢，山庄家财万贯，属下高手如云，唯一不足的不过是有点寂寞而已，跟我在一起后，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碧雪山庄的财力和武力他都有亲身经历，但赫连抚雪指挥兵马大炮那次娶未亲眼看到，因此一时没想起这桩异事来。
但他说的这两点已经够让赫连宇和梁叔吃惊了——一个道：“表在中土家财万贯？”另一个道：“公主在中土属下高手如云？”接着异口同声道：“那怎么可能……”
这倒轮到萧怜叶吃惊了——这有什奇怪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赫连抚雪毕竟是一国公主，即使国破家亡后流落到中土来，总能带出部分财产和护卫吧。
赫连宇皱着眉暂不出声，梁叔却连连摇头道：“不会啊。我们在前方战事吃紧后，王一劳大王伉俪之情极深，二来又自恃身怀异术足以自保，因此不顾一切，把宫里稍微强一点儿的侍卫都全调到前方战场上去了，宫中仅留下普通武士，称得上高手的只剩下我一人……”
萧怜叶心念一动：“这话倒不错！碧雪山庄里似乎只有小雪那贴身的老人是塞外武功，梅老先生他们可是我中土的前辈高人。”于是问道：“你？是不是一个武功和你同样路数的老人，长得……”把那老人的相貌描述了一下。
梁叔一听，老泪纵横：“就是她！太好了！她也还哨人世？但是，当年分别时她可没你说的那么老……”絮絮叨叨，开始回忆起他年轻时的貌。
萧怜叶窃笑不已：“这老头这么大年纪了，说话怎么像小孩似的，一点都不成熟稳重。”这评语正是别人常常给他的，这回转赠出去，心下乐不可支。
沈落听了半天废话之后，不得不打断了梁叔的动情描述，问道：“那位王身怀什么异术啊？赫连姑娘在中土属下高手如云那没什么奇怪的，有钱能使鬼推磨嘛……”他心里也想到了碧雪山庄其他的梅老先生那一类高手，不用猜就知道必定是重金请去的。
梁叔明明听到了他的问题，但不知道为什么，脸上却露出了怪异之，装作没听见似的，并不回答，只对他后面的话回道：“我们就是奇怪这一点。公主在中土怎么会有钱呢……”
他顿了顿，忽然反问道：“你们可知道当年太阳王为什么要灭了我们雪莲王朝？”
沈落道：“他野心勃勃要独霸天下，雪莲王国和他比邻而据，自然要吞并啊。”
梁叔道：“不是。呃……也是。但是……”他踌躇起来，似乎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萧怜叶学着他一波三折的语气道：“那是？这是……咳，您老人家说话可真是……能不能说点儿让我们能听懂的？”
梁叔瞪了他一眼，但也没有生气，沉吟了一会儿才道：“这么跟你们说吧，他要称霸天下，固然要吞并我们；但当时本来还未到时候，我们那时的兵马比他多得多呢！直接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个。”
萧怜叶撇了撇嘴，心想：“你们当年的兵马比他多得多，还被人家灭了，真够怂的！哼，不错，就因为吞并了你们，他实力才大增，后来威胁到我们中土。”
他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却听梁叔忽然又提出了另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反问：“你们可知道，谁是当今天下的第一高手？”
雷雷对这个问题激动起来：“我知道，据说就是太阳王！但是……没亲眼见过，可不知是不是吹出来的。”
梁叔叹道：“若是吹出来的，那倒好了。可惜是真的，千真万确！他的武功……唉，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那根本就不是人……是个妖怪，是个魔鬼……不，妖魔鬼怪都没他那么可怕。”
沈落听他放着正事不说，莫名其妙的又打岔吹嘘起太阳王的武功来了，当下哭笑不得正又想提醒，却被雷雷的一阵捧腹大笑打断了：“你说的也太玄了吧？哈哈哈，还妖魔鬼怪呢……他能飞天啊？能下地啊？能……”
梁叔打断了他，神郑重：“他能吃人。”
雷雷好笑道：“我也能常只要小萧肯下厨做一顿人肉包子，我就能吃下去给你看看。”
萧怜叶哈哈大笑道：“你这话说到做到？那我可要试试啦……”
梁叔气道：“咳！你们这些年轻人真不知天高地厚！他不是那样吃！这么说吧，我实话告诉你们，你们三个若是跟他交手，不到十招他就能把你们全吃得干干净净。”
这回却连沈落都忍不住笑了，觉得这话实在是夸大其词。雷雷和萧怜叶更是几乎笑掉了大牙，前仰后合，直不起腰。他们仨的武功在中土年轻一辈里实在是无人可擢其锋，前辈里能胜过他们的也没有几个。三人联手有谁能挡？太阳王再厉害，他们仨也不至于走不到十招呀。
却听赫连宇沉沉道：“你们别笑。我剑法练成后，是去正他想行刺的。但暗中窥视到他展了一次武功后，立即就逃走了，根本没敢跟他动手。”
笑声戛然而止，三人都怔住了。年轻人对老人的话大多持怀疑态度，总觉得有夸张的成分，但同龄人说出来的，就不同了。
何况赫连宇的武功他们已见识过，对他的狂傲更清楚，他居然会说出这么丧气这么丢脸的话来，那太阳王的武功绝对是真的很可怕了。
雷雷诧声道：“有……有那么厉害么？不会吧……”
赫连宇缓缓道：“我只知道即使我剑法练得再强了十倍，也不是他的对手。谁都抵不住他那手功夫。”
沈落惊异道：“那是什么武功？”
赫连宇道：“那根本就不是武功，是邪法，是妖术！”说完这话，他双唇却紧紧闭上了，脸上神怪异之极，似乎既是恐惧，又是恶心，不愿去回忆，更不愿去描述。
后来还是梁叔做出了回答：“他那手功夫，叫做‘九天十地、搜魂夺魄手’。”
萧怜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装腔作态，满脸深沉：“大家棵了，我这就是传说中的‘八荒、唯我独尊功’，哈哈哈……吓人的名字谁不会起？我还能编出更威风的呢……”
赫连宇顿足道：“唉，他不是吓人！但是……真的很吓人……”他身子都微微颤了一下，眼角肌肉跳动，目光茫然失神。
沈落疑惑道：“即使他真是独一无二的高手，何……赫连兄你也不必如此丧气啊。他手上功夫虽深，但你有玄玉剑助力。如此锋利的宝剑挥舞起来，他的手爪想必也不敢近身的。”
何宇摇了摇头，沉沉道：“玄玉剑再利十倍也没用。太阳王的内功十分怪异，周身肌肤练就了一种奇特的滑力，利刃、暗器贴近时会擦着肌肤自己滑开去，根本刺不进他身体。我以前早就听梁叔说起过，但一直半信半疑，直到亲眼看见了，才知道居然真有那般神奇的功夫。”
萧怜叶三人都睁大了眼睛，这种比天蚕宝甲还管用的金刚不坏之体，真是听都没听说过。
只听梁叔插进来叹道：“他最神奇的还是手上功夫。那搜魂夺魄手施展起来，能在顷刻之间，将一个人的全身血肉吸得干干净净，只剩一具包着皮的骷髅。”
三人不又都打了个寒噤，这种比蜘蛛还恐怖的吸血肉功夫，更是想都想象不出来。
梁叔又道：“而且，敌人越是高手，他越喜欢，因为他不但能吸干你的血肉，更能吸干你的所有功力和整个精魂。自他攻城略地以来，冒死去行刺他的高手已不知有多少，都是白白给他送去了毕生功力……”
萧怜叶听到这里却忍不住了，打断道：“那怎么可能？！每个高手的武功路数是不一样的啊，阴阳会冲撞，龙虎难聚合，他怎么可能全吸在一起？菜吃杂了还会闹肚子呢……”
梁叔也打断了他，道：“我们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能，但他就是能。正的邪的，阴的阳的武功，他全能汇集在一起。”
沈落眼睛一亮：“那若是有义勇之士，服下剧毒之后故意让他吸下去……”
梁叔摇头道：“你这想法早有人用过了。这就是他的另一个可怕之处：太阳王不怕毒。不少人都试过用毒药去暗杀他，根本没用。你想啊，他吸掉的那么多高手里，当然有修炼阴毒武功的人。那些含毒的功力存在他体内，早就万毒不侵了。”
雷雷目瞪口呆道：“那……那他岂不是已经完全立于不败之地，堪称天下无敌？”
梁叔正容道：“他确实是天下无敌。”
萧怜叶想了半天，也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法子。怪不得太阳王崛起才几十年，就几乎统一了草原和大漠。怪不得朝中君臣畏战，这种吃人的妖怪谁敢跟他正面交锋？他喃喃道：“那……那难怪我中土宁愿年年纳贡了……这样的恶鬼，看来也只有老天爷才能收他……幸亏他年事已高，看来朝廷是打算拖到他死。”
梁叔冷笑道：“那你们中土看来有得等了……太阳王修炼那门邪术的最终目的，就是以吸人精气拦养自身，益寿长生。他确实练得也很成功……他的王据说比他小了几岁呢，现在也早已鹤发鸡皮了，但太阳王的面貌体力却与三四十岁的壮年人一般无异。要拖到他死？呵呵，只怕是他先看着你们的病秧子皇帝归天。”
萧怜叶听他说太阳王的王已鹤发鸡皮，心中却突然升起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惧意：“小雪那次在高烧中，迷迷糊糊的说起发过毒誓，要报仇。她的仇人不用说就是太阳王了。但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子，太阳王又天下无敌，能靠什么报仇？莫非是打算……”
他额上冒出了冷汗，颤声道：“硬拼既然不是对手，下毒暗杀也难以成功，那……那你们有没有试过人计？”
梁叔沉吟道：“人计……你是说派杀手伺机行刺还是送去西施让他误国？但我可以告诉你，那也都是没希望的。首先太阳王那身功夫实在太厉害了，即使是绝顶高手在枕边衾里袭，也难得手；其次他那个王虽然已经老丑不堪了，却是结发子，伉俪之情很深，据说也十分善妒。因此太阳王到现在为止，没纳过一个侧室。”
萧怜叶听到这里，松了一大口气。没希望就好，没希望就好！赫连抚雪可千万别抱着这个希望。
沈落却斩钉截铁道：“不可能的，我就不信没有希望！只要是个人，那就一定有弱点，怎么可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梁叔叹道：“你这话倒说对了。当年我们大王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打探出了他的弱点，制定了一个除掉太阳王的计划……”
不知为什么，他说到这里，语声反而变得既苍凉又悲伤，赫连宇也露出了神伤魂断之。沈落三人却是又惊喜又好奇，齐声问道：“什么弱点？什么计划？”
梁叔一时不答，仰起头来，双眼望天。虽然洞穴里炕到天空，但这时火烛都已渐熄，洞中却还有灰白的微弱亮度可以视物，显然是外面已经破晓，有天光透了进来。
半晌后他忽然站起身来，边向外走边沉沉道：“那叫‘断日计划’。可惜的是，这个计划不但没成功断掉太阳王的头颅，反而给我们雪莲王朝带来了灭国之灾。”
沈落和雷雷都立即站起，跟着他走了出去要听他说下文。赫连宇却显然是也想起了故国的种种往事，只呆呆的坐着不动，神驰万里，凄然出神。萧怜叶也想跟出去听，但又不放心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对着赫连抚雪，于是冠冕堂皇地劝道：“咱们都出去吧，让小雪好好休息一会。”半拖半拉地把他也弄出去了。
他们都出去后，上一直躺着不动的赫连抚雪撒然睁开了眼睛，定定望着石室顶。良久良久，她眼角慢慢沁出了一颗晶莹的泪珠。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