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微笑道:“我这话什么意思,你难道听不出来?”
萧怜叶吃吃道:“你……你……”
如雪笑道:“我要你写下亲笔信函,宣布要和我成亲的婚讯,着管家将请柬广散江湖。”
萧怜叶目瞪口呆:“你……你……你要我和你成亲?……”这一番吃惊简直比刚才得知如雪是白鸽堂主时还大,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雪脉脉凝视着他,眼神忽然变得十分哀伤,幽幽道:“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还不明白?”
她顿了顿,柔声道:“你是我这一生唯一爱过的人。三年前我就下定了决心,这辈子不嫁人便罢,嫁人的话我就一定要嫁给你。”
萧怜叶诧声道:“那不行!我也早下定了决心,这辈子不娶便罢,娶的话我就非小雪不娶。”
如雪向倒在门外的赫连抚雪看了一眼,眼光厉如刀锋。但转回脸来看着萧怜叶的时候,她眼睛却又变得柔情似水,摇头道:“你要娶她是不可能的了,她是宗主要的人。为了你我可以冒险违命,但她是一定得送过去的。”
她顿了顿,又道:“你难道还不明白?宗主是下了严令的,活捉她之后,其余人一个不留。可是……我对你……除非你和我成亲,成了堂主的丈夫,那才有一条生路。”
萧怜叶苦笑道:“多谢你的一番好意……但是……不行的,谋财我可以给你,劫却没得商量。我这辈子除了小雪,不会娶别人的。说到就要做到。”
他说到后面的时候眼光转了过去,看着门外的赫连抚雪。神情温柔眷恋,话却说得斩钉截铁,很认真也很郑重。
如雪看着他这模样,脸慢慢沉了下来,像是罩了一层寒霜。她说话也变得斩钉截铁,冷冷道:“我说过我要嫁给你,也是说到就要做到。三年前我虽没成功,但这次却由不得你不答应了。”
萧怜叶一怔,皱眉道:“三年前没成功?……哦,我明白了……那时你邀尾度,就为了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好向我逼婚的?”
如雪没有出声,来了个默认。
萧怜叶恍然大悟,勃然道:“原来如此……哼,那半个月我尽心尽力招待了你,你却见财起意,不惜以身我入彀。当时我若不住惑坏了你清白,你回峨嵋后哭诉一番,就可以骗得师父出头,为了峨嵋名声去找我算帐、逼我娶你了……我一向名声在外,你却是名门正派的淑弟子,谁也不会相信是你主动勾引我的,到时我浑身是嘴都说不清冤枉。”
如雪喃喃道:“你一向名声在外,我真没想到你会拒绝了我。”
萧怜叶大发雷霆,破口骂道:“我就知道那么随随便便的孩子不会是什东西!哼!萧某人但并不下流,我才不吃死鸡烂狗。”
他虽然对如雪以前就没有感情现在更只有厌恶,但得知对方看中的不是他这英俊潇洒的人品而是他的钱,还是忍不住感到大伤自尊,大为光火。想到当年的投怀送抱原来是个圈套,更是怒气冲天,说话也开始难听起来。
如雪仰脸看天,冷冷道:“我虽然不是什东西,但你这辈子还是得娶我了。”
萧怜叶大怒道:“呸!你做的什么清秋大梦?!老子娶头母猪都不会娶你。”
他以前虽然也曾经忍不住冒出过脏话,但对一个孩子抛出“老子”这么粗俗的自称来,还真是破题头一遭。沈落他们虽然瘫哑不能出声,但一直在旁边听着,这时忍不住满脸发笑。如冰哑穴并未被点,更是故意大声笑了起来。
如雪遇此殊荣,也怔了怔。接着就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目光中几乎要喷出火来,颤声道:“你……你……你真的不答应?你知不知道你若不娶我,是什皿果?”
萧怜叶冷笑道:“还能是什皿果?哼!萧怜叶虽然怕死,但也不至于要靠委身于人……不,委身于母猪来换回一条命。”
如雪一掌把矮几拍掉了一个角,大怒道:“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萧怜叶蛮劲也上来了,大喝道:“有什没敢的?要杀就杀,你只管动手!但是……但是……”
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冒得出如此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话来。但说到后面语声却又忍不住发软了,变得十分悲痛,哽哽咽咽的道:“但是……我死后你可得给我立个贞节牌坊,告诉小雪我对她可做到了守身如玉、从一而终,是为了她而力拒、殉节而死的。一定要让她知道我对她的这番心意啊……你要是不对她说,我就死不瞑目,做鬼也不放过你。”
他这番话虽能把人家笑死,但倒真是说得悲壮万分,几乎是声泪俱下,因为他心里确实就是那么想的,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可笑。他一向最怕死,现在终于能做到为爱人而将生死置之度外、慷慨赴义了,心下又是骄傲又是悲伤,着实觉得自己十分伟大。但他实在伟大不到为爱人“默默牺牲”的地步,付出后他就想着一定要让对方知道,要不总觉得死得太亏了。
如雪气得全身发抖:“你……你……”霍然站起一把将他拖到矮几前,嘶声道:“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娶不娶我?!谢写信函?!”
萧怜叶大声道:“不娶!不写!要杀就杀!”
如雪厉声道:“你想死个痛快,没那么容易!我先斩下你一根手指,看你还能硬到几时。”将他左手摆在了矮几上,提起剑来。
她软剑已弹直,这时却突然有人大喝道:“住手!”
萧怜叶其实已经吓得眼睛都闭了起来,听到这声音后却是大喜过望,大叫道:“小雪,你醒啦?太好了!我告诉你,刚才这贱人逼我跟她成亲,被我严词拒绝了……”他生怕赫连抚雪没听到自己之前的伟大壮举,赶紧一口气自我表彰出来。
赫连抚雪打断了他,柔声道:“你不用说,我都听到了。小叶,你真好。”
萧怜叶伤怀大慰,勇气倍增,气壮山河道:“小雪,你放心……我死也不会负你的,别说斩我手指,哪怕她斩我命根子,也休想逼我就范……”
如雪大喝道:“你闭嘴!”转向赫连抚雪道:“你都听到了?你没晕过去?”
赫连抚雪还躺在地上,苦笑道:“嗯。刚才我只是怕你顺手也点了我穴道,所以只好假装晕倒。”从那次差点被小蝶扼死的事后,她久到了宝贵的经验教训,知道行动受制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下场。
如雪冷冷道:“点不点你穴道又有什么关系?你难道想跟我动手不成?”
赫连抚雪叹了口气,道:“当然有关系的。只要还能动弹,就总还有希望。”
她整了整衣衫,慢慢站了起来,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握住了一支金钗。钗身金光灿烂,钗头是一朵莲,心嵌着一颗闪亮的珍珠。
这支金钗正是在山庄里她遭受挟持时曾拔下来的,被萧怜叶没收了。后来两人好了之后,萧怜叶在龙王庙之约的前夕还给了她,让她哟防身。
萧怜叶知道这金钗的机簧,先是一喜,但接着又浮现出满脸忧虑之。
如雪虽不知这金钗的机关,但一看也已猜到大概是暗器之类。她倒也不敢大意,手中软剑弹得笔直在身前挽了个剑势,冷冷道:“我劝你还是别动什么念头了。无论是什么机簧,要射中我没那么容易!”
萧怜叶愁的正是这一点。他知道如雪的剑法确实已经是罕有匹敌,赫连抚雪那金钗虽巧,但隔的距离太远,如雪又已早有防备,要射中她确实希望不大。
赫连抚雪脸上却是一副有恃无恐的神气,还笑了笑。纤指在钗头一转,将那颗珍珠取了下来。
如雪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手中剑柄握得紧紧。但珍珠取下后,那支金钗里并没射出什么暗器,却是长了一大截——在钗柄处弹出了一根乌黑的长针,竟足足比钗身长了三倍有余,也不知那机簧是怎么打造出来的。
赫连抚雪晃了晃金钗,微笑道:“我这毒针的毒之烈,用他的话说(说着向萧怜叶一指)毒倒一头大象都没问题。解药只在我那山庄里才有,我出来时并没带上。现在任何人中了这毒针后,都只有死路一条。即使是百毒不侵的人,被这么长的针刺穿了心脏,那也是非死不可的。”
如雪冷冷道:“你若不说,我带你去总坛的路上你伺机下手,说不定能有一两成指望。但现在……我告诉你,你那毒针若刺得中我,悟下来拜你为师。”
赫连抚雪笑道:“不必,你这样的徒儿我可收不起。我这金钗也不是哟刺你的。”
说完这话,她把毒针对准了自己心口。
这一下所有人都不目瞪口呆。如雪也怔了一怔:“你什么意思?”
赫连抚雪悠悠道:“你们宗主下了严令,必须把我活捉回去。天宗的人既是如此狠毒,门规有多么严格可想而知。你们宗主的手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我若死了,只怕你也难逃大劫。”
如雪睁大了眼睛:“你……你……”
赫连抚雪冷笑道:“你敢动他一根手指,我现在就用这毒针自尽。说到做到!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跟我赌命?”
如雪怔住了,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刚才她是仗着距离远,有把握那金钗有暗器也射不中自己。但现在也因为距离远,她要夺下赫连抚雪那金钗也没办法做到。
她犹豫了一会,只得笑道:“是么?你……你对他的感情有这么深?我动他一根手指,你就要自尽?”
赫连抚雪道:“不错。只要我一天还活着在他身边,就绝不让人伤害他一根手指。”
如雪道:“我又不是存心要折磨他的,我那也是为了救他。你若真为他好,就该知道,他除了娶我之外,没有别的生路。宗主绝不会放过他们。”
赫连抚雪淡淡一笑,道:“他若答应娶你,写下那封信函,那才是自找死路了。”
如雪的脸变了变:“你什么意思?”
赫连抚雪道:“你今日在这里把真实的身份和种种恶迹和盘托出,想必是绝不能让如冰如霜两位姑娘活下去的了。”
如雪道:“这我没办法,这是宗主的命令。”
赫连抚雪道:“是宗主的命令还是你的主意,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背后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你会成为峨嵋掌门。天宗并不是要找峨嵋派的麻烦,而正相反的,是图谋要吞下峨嵋派。”
她顿了顿,又道:“你们想必已经预谋很久了。绑劫朱姑娘的那一次不但谋到了财,还把师父打成了重伤。紧接着你们四如下山,你在外将她们三个害死。这样回去后,掌门之位自然就非你这位白鸽堂主莫属了。”
如雪道:“是又怎样?这关你什么事?”
赫连抚雪道:“峨嵋掌门必须由处担任。你若嫁了给小叶,你怎么当掌门?”
如雪脸又变了变:“那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赫连抚雪冷笑道:“你要害他,我怎么能不管?”
如雪道:“我怎忙他了?”
赫连抚雪道:“我看你可不是有心要嫁给他,只不过是要骗他写下那封信函。信函发出后,婚事传遍天下,请柬广散江湖,那他就可以死了……小叶上无父母,下无子息,他猝亡之后,所有的产业家财那还不全归你这位‘未婚’所有?到时你未嫁而孀,自然也不妨碍接替峨嵋掌门之位。”
“你既然是个贪财的人,小叶又家资万贯,那么在未曾榨光他的油水前,想必还不会杀他的。但他若写下了那封信函,那才是真危险了。”
萧怜叶刚才在力拒逼婚的时候只是拼着一股“伟大的爱情”的力量,倒并未想过这一层关系。这时一听,不由得越想越后怕,冷汗直冒道:“不错,不错。那时我说她有心计,原来都还看轻她了,不但心狠手辣,还这么奸诈!小雪,幸亏我对你情深意重……”
如雪脸上阵红阵白,顿足大喝道:“你闭嘴!”转向赫连抚雪狠狠打量了她几眼,恨声道:“炕出你不会武功,倒是个厉害角啊。”
赫连抚雪微笑道:“过奖。”
如雪厉声道:“那你想怎样?我虽不敢让你死,但你也休想挟制我。”
赫连抚雪沉吟片刻,道:“我若说要你放了他们,我才跟你去总坛的话,想必你也不能同意……”
如雪冷笑道:“废话!若放了他们,即使宗主不取我命,他们也不会放过我。”
赫连抚雪的眼珠转了转:“那咱们就该坐下来,好好谈出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主意。”
如雪的眼珠也转了转:“好。外面风大,你进来吧。”
赫连抚雪施施然走了进去。但如雪脸上刚露出喜,她就停住了,笑道:“你武功高得很,再过去只怕你就能夺下我的金钗了。我就呆在这里吧。”
如雪的心思被她看破,哼了一声。但接着就恶狠狠在萧怜叶身上补了几指,冷笑道:“你若想用谈话来拖延时间让他冲开穴道,我告诉你,那也是白费心机。”
赫连抚雪心思被她看破,也怔了怔。接着就忍不住笑了,赞道:“你才是个厉害角。这份精细,就已经少有人及了。”
那几指出力极重,点得萧怜叶好不疼痛。但他却也并没出声,笑吟吟的看着赫连抚雪,眼睛里还闪过了一丝开心又赞赡神气,似乎觉得很有趣。
如雪看出他对赫连抚雪竟像是极有信心、胸有成竹,心下不由起疑。她微一沉吟,将萧怜叶提了起泪摆在自己身前的矮几上,手掌虎口抵住了他的喉结处,才道:“你要谈,就好好谈。但我可告诉你,他这条命就捏在我手上,你最好还是老实点。”
赫连抚雪见她如此谨慎,也出乎意料,皱起眉头微一踌躇。但随即就笑了笑:“男授受不亲,你又不是真要嫁给他,却这么……这么肌肤相接的,不太好吧。”
萧怜叶笑道:“不错。对有之夫动手动脚,成何体统?何况面对的还是我老婆……”
如雪喝道:“你闭嘴!再说一句我俱上你哑穴。”
萧怜叶果然不敢说话了,但却嘴歪眼斜的做了个鬼脸,做得要多气人就有多气人。
赫连抚雪扑嗤一声被逗笑了,瞧着他的眼中爱怜横溢。接着她就露出了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对着如雪“义愤填膺”道:“他这么可爱的一个人,也亏你下得了手?!”
如雪哼了一声,没有接腔。
只听赫连抚雪“义正词严”又道:“你欺师灭祖、杀害同门那些恶迹且不必说了,死有余辜。光你能对他下手这一点,就已经其心可诛。他这样天下无双、独一无二的一个妙人儿,你居然能为了点金银就要他的命?你还要斩他手指……你知不知道他那双手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国手?”
如雪怒道:“我不是来听你教训的!”
赫连抚雪把那毒针向自己心口一送,已刺破了衣衫。只听“滋”的一响,雪白的纱衣立即有一小片变得漆黑,旁观的每个人都吓了一大跳。她自己却是面不改,泰然自若的道:“你若不想我死在这里,这间教训还是得听的。再说了,我这些教训全是为了你好,看在你们以前是老朋友的份上,才想方设法的准备给你一条生路。”
如雪气得手脚发麻,咬牙道:“你……你……你看清楚目前的形势!你这天下无双的妙人儿死穴就按在我手里……这里所有人的命都捏在我手里!而你能拇威胁我的,只不过是你自己的命。你这砝码,一用就死。”
赫连抚雪一笑,道:“可是……只要能威胁到你,那也是砝码,是不是?你若要卧乖跟你回总坛去覆命,也总得给我点东西。”
如雪问道:“你要什么?”
赫连抚雪道:“我要的,也正是你刚才要的。”
如雪怔了怔:“你……你什么意思?你……你也要跟他成亲?”
赫连抚雪又一笑,却道:“不是我,是你。”
她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后果却真是石破天惊。屋子里每个人都愣住了,就连萧怜叶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雪也目瞪口呆,吃吃道:“你……你什么意思?”
赫连抚雪笑道:“你刚才不是说你一心想嫁给他嘛?怎么,现在难道又不愿意了?”
如雪涨红了脸,怒道:“你……你再消遣我,我就……”
赫连抚雪道:“婚姻大事,怎说得上消遣二字?你听好了,我现在正是在正正经经的给你俩做媒。这屋子里还有这么多人,都是这桩亲事的见证。”
如雪一时实在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张口结舌道:“你……你……刚才是你自己说不能让他写下婚事信函的……”
赫连抚雪又是一笑,道:“那完全是两回事。信函且不忙写,但成亲嘛……我以为越早越好。”
她含笑向周围瞟了一眼,悠然道:“你看看,烛都是现成的。这帐篷嘛也很喜庆,四壁红绡多适合充当洞房。就在今怎样?我亲手给你俩叠被铺。”
这样的话听在耳里,如雪也不满脸通红。赫连抚雪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萧怜叶,笑吟吟的道:“别再犹豫啦!我还是第一次做媒呢,给个面子吧!若要皆大欢喜,只有你俩今就拜堂成亲。一刻值千金,怎能辜负这良辰景……”轻吟慢笑,表情居然还十分的得意逍遥。
如雪跺脚道:“你……你……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赫连抚雪笑道:“我能打什么主意?你难道还不明白?正如你说的,他除非娶了你,才能有一条生路。我既然要被抓上天宗总坛去了,这一去也不知是死是活,何不就此成全了你们?”
她笑了笑,又道:“但是……你也总得拿出点诚意来,证明自己是真心要嫁给他的,这样我才能放心跟你前去啊。我要的就是这么简单,只要求你跟他今就成亲而已。这么小的要求,你难道都不能答应?”
如雪呆在那里,脸上阵红阵白,说不出话来。
萧怜叶呆得比她还厉害,脸上神情也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
如霜和雷雷却都气得满脸发了红,若是能说话,只怕已经破口大骂。如冰虽能说话,但实在也不知该说什么?赫连抚雪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别人还能说什么?
沈落的眼睛里却闪出了一丝笑意,那表情简直是要为之绝倒。
但如雪呆了半天后,露出了思索之,神情慢慢平静下来,最后咬牙发出了一声冷笑。
她冷笑着,点着头道:“你这要求虽小,但用意之深,目的之多……嘿嘿,了不起!你这样的人物,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赫连抚雪见她转念如此之快,不由也有点意外,道:“哦?这话从何说起?”
如雪冷笑道:“你要我……要我今就跟他洞房烛,第一个目的自然是为了保住他的命。我若已将此身托付出去,那即使别人要杀他,我也得竭力保护了,更别提自己下手。”
赫连抚雪笑道:“这很正常吧?一夫百日恩,我想不出什么人会愿意做寡?更何况是谋杀亲夫。”
如雪道:“更重要的是,洞房烛之后守宫砂消失,那我也就做不成峨嵋掌门了。”
赫连抚雪道:“那你也不吃亏。我想世间子,十个中至少九个也是愿意选择做萧夫人,而不是做峨嵋掌门。”
如雪道:“天宗收买我,目的就是要把我扶持上峨嵋掌门之位。我做不成之后,对天宗就已经没有价值,宗主说不定都要取我命。你接下来是不是就该劝我脱离天宗,与你们站到同一阵营了。”
赫连抚雪道:“天宗如此狠毒,本来就不是什么安身立命之处。堂主也已经八去其五,你弃暗投明又有什么坏处?”
如雪道:“我若也得与天宗为敌,那自然就不能自残盟友,削弱力量。你是不是就该劝我把他们几个人全放了?”
赫连抚雪笑道:“新婚良辰,本来也不该杀人。何况若杀了他们,谁来为这桩亲事证婚?你们几位姑娘本来就是好,峨嵋修佛又讲究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她们想必也是可以原谅你的。大家尽释前嫌,岂不是好?”
如雪沉着脸,冷冷道:“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这么绝的主意来,用一个小小的要求,就救下了他们这么多人的命。嘿,这份心计……当真了不起!”
赫连抚雪也严肃起来,整颜敛眉正道:“但我这主意对你又有什么坏处吗?小叶年少英俊,文武双全,名满天下,富甲洛阳……现在只怕还甲长安呢……这样的如意郎君上哪里找第二个去?天宗如此狠毒,你伴伺虎侧可不见得能有什下场。绑票劫财的勾当那更是又危险又见不得人,你弄钱又能弄得了多少?嫁给小叶之后什么都不用干,一辈子跟着他吃喝玩乐,何等逍遥?至于那峨嵋掌门之位,又怎么及得上红尘富贵?你是个聪明人,难道连这也想不清楚。”
她干起推销来还真是一把好手,扬长避短,攻心为上,这番话说的真是句句打到了对方心坎里。如雪听在耳内,一时竟也实在拿不定主意。她慢慢低下头,不由自主的悄悄向萧怜叶瞟了一眼。
萧怜叶见她看来,却发出了一声惊叫:“不行!我才不要娶她!”
赫连抚雪急忙板起脸道:“闭嘴!这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萧怜叶理直气壮,大叫大嚷:“我的终身大事,我怎没能说话?我才不要娶她!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娶头母猪都不……”
赫连抚雪赶紧打断了他:“闭嘴!胡说些什么疯话?如雪姑娘年轻貌武艺高强,你配人家是烧了高……”
萧怜叶大嚷道:“小雪,你趁早打消这份好心!她那幂毒的人,比蛇蝎还冷血无情,哪怕真成了亲也是要谋财害命的!我才不要被她先奸后杀……”
他那嗓子喊得比锣还响,赫连抚雪尴尬万分,想打断但哪里打断得了。再看如雪已气得全身发抖,只得赶紧道:“你不用管他,他这人就一个毛病,嘴坏……其实他就像个小孩……”
如雪顿足大喝道:“什么都不用说了!你那要求我不答应!就这样!”
她大怒之下把萧怜叶狠狠一推,搡下了矮几去。萧怜叶摔到地上,又被她一脚踹到一边。但他不但没哼哼唧唧,脸上反而竟露出了一种奇怪的得意洋洋的大喜之,还赶紧冲着赫连抚雪眨了眨眼睛。
赫连抚雪脸上也浮现出了一种很奇怪的表情。但然是萧怜叶那样的开心,而是有点无奈,似乎还有点沉痛。
她长长叹了口气后,说的话也很沉痛:“那我也没办法了。对不起。”
说“对不起”三个字的时候,她眼中有种奇异的光芒一闪而过,手指捏紧了金钗。
但就在这时,如雪的眼里竟突然流下泪来。大颗大颗的眼泪滚滚而落,脸上神情伤心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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