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蚕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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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这时,楼上却有一坛酒水突然从天而降,顿时把萧怜叶和何宇淋成了两只落汤鸡。只听赫连抚雪在上面高声大呼道:“挣开!快挣开绳索!”

    那酒水一淋下,萧怜叶突然感到手腕一松;耳仲听到呼声,一时也阑及多想,立刻双手用力。却见刚才那比钢筋铁索还结实的绳索不知怎么的,居然真的松开了。

    他大喜之下奋起全身力气一挣,双手从绳索中脱了出来。这下精神大振,连忙回身双掌齐出,恶狠狠地向何宇击去。

    眼看就要得手,谁知身子却又砰的一声仰天倒下——原来他双脚还被何宇缚着,这时人家一拉他脚上的那根绳索,他站立不稳,立即摔了下去。

    这一下后脑着地,摔得七荤八素直冒金星,何宇这时若扑上去动手,想必也是能再把他抓住的。但不知为什么他被那酒淋了之后,整个人却脸剧变,一双眼睛盯着赫连抚雪露出了极惊疑的神情,简直有点魂不守舍,竟怔在那里没上去进击。

    沈落和雷雷一看良机难得,连忙一齐扑去。但何宇这时也已经反应了过来,拉动萧怜叶脚上那根绳索又将他身子横起,向他俩掷去;然后借着这一掷之力,飞身向后逃走。

    萧怜叶身子在空中飞来,沈落和雷雷也不得不接。这一接住他,何宇已迅速掠过屋脊,消失在客栈后的山林中。

    雷雷还想追去,沈落叹道:“不要追了,他轻功也高得很。而且山林中容易袭,怕他身上还有什么古怪东西。”

    萧怜叶从他臂弯中跳下,大骂道:“这畜生的绳索瑚害!勒得我手都快断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却又突然软了……”

    他脚上的绳索却还没松,那绳索结得奇形怪状,又实在已接近透明,月光下根本瞧不清楚,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开,只得先回房中准备在灯下细看。

    他双脚既然还被缚住,只得一跳一跳,沈落和雷雷看了忍不住好笑,一人拉住他一只手,纵身跃起将他带入窗中。

    赫连抚雪然在房里。他们刚又吃了一惊怕她发生了什么状况,却见她已抱着一个酒坛奔了回来。她力气小,抱这酒坛可着实不容易,气喘吁吁。

    萧怜叶哼哼唧唧道:“幸亏你刚才那坛酒泼下……也不知怎么的,那绳索竟然软了……”

    赫连抚雪却没说话,把他按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就俯身凑到他脚前,替他脱鞋除袜。萧怜叶想不到她那么高贵雅洁的淑会当着别人的面做这样的事,感动之余也有点不好意思,刚想阻止,赫连抚雪却已经不容分说的把他双足都浸入了酒坛中。她一时似乎也没想起这样的举动是不是不妥,只紧紧的盯着那根绳索。

    “这种天蚕丝的绳索和别的什么冰蚕、金蚕不同,它是很诡异的,对血肉有一种特殊的灵,缚住人体之后能压制对方的力量,对方越挣扎就会缚得越紧,而且肉眼难辨,不怕火,不怕水,比钢丝还坚韧十倍。但这种东西唯一怕的是酒,遇到酒就会变软。”

    她一边说着,萧怜叶果然感到脚腕松了,终于挣脱。赫连抚雪把酒坛移开,找出一块丝巾给他擦去了脚上的酒水。她眼睛还是盯着那根绳索,手却在微微的打抖,好像不敢去碰。

    沈落拾起那绳索,惊道:“那种天蚕丝我倒是听说过,但一直以为是怪力乱神的夸大之词呢……这就是用它绞成的绳索?哦!那我明白了,那何宇身上想必也穿着这种天蚕丝织成的宝衣,所以才刀枪不入。”

    赫连抚雪点点头。

    萧怜叶沉吟道:“这种诡异的天蚕丝极其珍贵,是当年雪莲王朝的宝物,据说只有他们的王室中才懂得如何饲养那种天蚕。雪莲王朝覆亡后,天蚕丝再不可得了,这何宇身上却有这么多,又有衣物,又有绳索……”

    他顿了顿又道:“不错,他的武功我瞧来自塞外,莫非和雪莲王朝有什么关系。”

    说到这里,他不向赫连抚雪看了一眼。只见赫连抚雪呆呆出神,脸十分复杂,不知在想什么。

    沈落却突然道:“世人只知这种天蚕丝诡异之极,厉害无比,水火不侵刀枪不入,谁知道它居然会怕酒……赫连姑娘,这样的秘密你怎么会知道的?”

    赫连抚雪脸更复杂,默然半天后才沉沉道:“雪莲王朝的王室会饲养的不止天蚕,还有天蛛之类的东西。天蚕丝是无毒的,天蛛丝却是剧毒无比,幸亏这绳索不是天蛛丝做的……但你们记住了,凡是这些东西,全部怕酒。若是被天蛛丝之类的沾上,千万别用内力逼毒也别服什么别的药物,那都没用。只有用酒。”

    萧怜叶点头道:“不错,听说雪莲王朝的王室懂巫术一类的东西,非常神秘,那些奇奇怪怪的奇珍异兽不知道是怎么培育出来的!但是……”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想问,但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出口。

    沈落却实在忍不住,又问了一遍:“赫连姑娘,他们王室中培育的东西都怕酒……这样的秘密你怎么会知道?”

    赫连抚雪别开脸,闭紧双唇,没有回答。

    萧怜叶立即瞪了沈落一眼,板起脸道:“她怎么知道的有什么关系?有什问的?”

    赫连抚雪转回来看了他一眼,眼中又是柔情又是感激,似乎是对他的体贴和信任感到无限欢喜。她拉住他的手露出了一个笑容,但看他白皙的手腕上被勒出的深深红痕,又浮现出满脸心疼神,手指轻轻抚过那些痕迹。

    雷雷笑道:“不管怎么样,这次虽被那小子逃去,咱们却捡到一条天蚕丝的绳索,倒也算落了个便宜。”

    萧怜叶哼道:“不错。哼!下次见着那小子,我非用这根绳索勒死他不可。”

    他边说边从沈落手中拿过那根绳索,谁知赫连抚雪看着那绳索却打了个寒噤,脸上神怪异之极,像是有点恐惧,像是有点凄然,又像是有点恶心。她扭过头似乎是不愿再看,颤声道:“不要……那绳索还是泼上酒烧了吧,不要留着那东西。”

    萧怜叶奇道:“为什么?这东西当真是珍贵得很,对付起高手来最好用不过!”

    赫连抚雪颤声道:“不要留着它。那是不祥之物。你们听我的没错。”

    他们三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依了她的话,把那绳索毁去了,但都忍不住好一阵心疼。

    萧怜叶大战了这么半,手腕还差点被勒断,累得够呛。回到房中后,胡乱的清洗了一下竟在上呼呼喘气。

    沈落问道:“你和那何宇今晚是怎么打起来的?”

    萧怜叶说了那白鸽的事后,沈落叹道:“他果然就是白鸽堂主?这可真是更诡异了……上次那个小蝶的戒指是雪莲图案的,这个何宇身上又有雪莲王朝的天蚕丝。天宗的人看来真和那个王朝关系不浅。”

    雷雷道:“那王朝已覆灭了十年,有什么可追究的。”

    沈落皱眉道:“没什么可追究的?赫连姑娘明明是那王族的姓氏,又知悉这样的重大机密,身份绝对非比寻常。但她又能指挥我中土的兵马……唉,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

    萧怜叶哼哼道:“你只要知道她是我未来的夫人,就够了。”一翻身合眼睡去,他睡着的模样和平时完全不同,很单纯也很可爱。

    沈落看着他,心里叹了口气:“初识小萧的人总觉得他没心肝,然知他其实是个最至情至的人,怀的是一颗真正的赤子之心。只要你能突破了他的心防,他就能什么都不保留的对你好。可是……唉,赫连姑娘如此神秘,也不知他俩将来能不能有个好结局。”

    ※※※

    他们四人休养一番后,决定往天聆峰行去。因为那天那打猎的小伙子说了,若直接去天云峰的话一路都是荒山,食物之类难以补给,得拿天聆寺做中转站。

    粹山城到天聆峰,只有山中野路小径,走马还可以,车却没法行驶。沈落和雷雷各骑一匹马,萧怜叶拥着赫连抚雪共乘一匹,软玉温靠满怀,好不快活,一路笑不可抑。

    雷雷实在忍不住肉麻,回头道:“小萧,你别笑了行不行?简直跟个傻子似的……”

    萧怜叶笑道:“怎么着,你妒忌?我笑死你!哈哈哈,哈哈哈……”

    沈落也不回头看着他笑了笑,却见赫连抚雪也是一脸的忍俊不,看着萧怜叶的眼神柔情无限,又是爱怜又是疼惜。

    沈落心中微微一动:“赫连姑娘和小萧在一起,倒像她才是大人似的。嗯,她虽然才十六岁,但心智深沉,行事果断,个中全无脂粉味倒有男子气,出来磨砺了一番后还越来越沉稳,是个能做大事的人。”

    “做大事”这三个字冒出来,他却突然感到了一阵不安。

    这时雷雷怪叫道:“你再笑几声试试!你再笑我就不客气了!”

    萧怜叶笑道:“我就笑你能怎么样?来呀,看是你的狮子吼厉害还是我的笑声厉害。”

    雷雷果然吼了几声,萧怜叶运起内力发出长笑。两人斗起法来,只震得整个山林树叶都簌簌作响,惊起鸟雀无数。

    赫连抚雪抿嘴笑道:“你们别吵啦……”正说到这里,只见面前白影一晃。

    原来有只白鸽刚才正飞过他们头顶,被劲气所惊,扑棱棱的差点掉了下来。

    萧怜叶眼前一亮:“鸽子!”长袖一挥一卷,就将那晕头转向的白鸽擒在了手中。

    他一看之下却又有点失望。这鸽子虽也是信鸽,脚上也有纸卷,但却是普通的信鸽模样,并不是何宇用的那帽见的珍稀品种,想阑是天宗之物。

    但这鸽子脚上既然有纸卷,他当然要看看的。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字:“天聆寺”。

    萧怜叶奇道:“天聆寺?咱们正是要去那里……这难道也是天宗的信鸽?可是品相比何宇那天晚上用的那只差远了呀。”

    沈落眼中却露出了惊奇之,急道:“拇我看。”接过鸽子拉开翅膀,只见翅下两个红点。沈落道:“这不是天宗的,是峨嵋派之物。”

    赫连抚雪不赞道:“你瑚害的眼力。认得人也就罢了,居然连各大门派的信鸽标记都知道。”

    萧怜叶和雷雷却是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古怪的神,哈哈大笑起来。萧怜叶眨眼笑道:“别的门派他不会认得的。但这峨嵋派嘛,哈哈哈……”

    雷雷也对着沈落挤眉弄眼,笑道:“不错,这峨嵋派和他的渊源可深得很……”

    赫连抚雪奇道:“哦?我虽对江湖中事所知不多,但也知道峨嵋派都是子,怎么会和沈落莹源?”

    刚说到这里沈落却已对那俩喝道:“少废话!你俩再多嘴,我就不客气了。”他嘴里虽呼喝得凶,但脸上居然红了一下。

    萧怜叶和雷雷又对望了一眼,一脸坏笑。赫连抚雪心知有异,但她并不像一般少好奇心那么重,更不喜打探别人的秘密,笑了笑也就不问了。

    萧怜叶却又笑道:“原来峨嵋派也要去天聆寺,这可巧得很。哈哈哈,沈落,赶紧把这鸽子捏死呀!别让你最怕的那人接到信也赶来了……”

    雷雷也笑道:“就是就是。但是你舍得捏死么?哈哈哈……”

    沈落脸上又是一红,随即板着脸道:“人家传信又不是只用一只鸽子,捏死这只有什么用?”把纸条放回鸽子脚上的钢管里,放飞了。

    雷雷笑道:“原来还是想见的,你不用装了,老老实实承认吧……”

    萧怜叶更是笑得奸诈:“峨嵋派处于巴蜀之地,我来唱个巴蜀小调的《竹枝词》给咱们沈兄品评品评……”

    清了清嗓子扬声高歌起来:“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岸上踏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他唱到“有情”时把这两个字拖得极长极响亮,雷雷哈哈大笑。沈落听歌声响起时就已满脸通红,这时更是忍耐不住,不再搭理他们,一个人纵马向前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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