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时候,就看见一张白纸横在他们的面前。妈妈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好看的眼睛旁边依然是细细的鱼尾纹。在灯光的照射下开始显现出深深浅浅的纹路,下巴的皮肤也开始有些松弛。我第一次发现妈妈有些老了,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像楼上的王局长太太一样,满脸脂粉也遮不住老相。
我的妈妈老了,她不再年轻了。
“之誉”妈妈并不避讳我的存在“如果你同意的话,就可以签字了。我和小溪出去住,房子留给你和成骏。”
“非得这样吗?”成伯伯哑着嗓子,十指被烟熏的黄黄的。很多天了,我已经有很多天没有见过他了,他总是早出晚归,偶尔晚睡的时候会听到他蹑手蹑脚的进入隔壁房间,然后是一声长叹,那叹息声在长长的里显得那么寂寥苍凉,可是却没有人可以为他抚平这一声长叹。本来妈妈可以的,可是她选择了离开,在成伯伯最困难的时候。
我不知道他们结婚的时候许下了什么样的誓言,但是无论贫穷、疾病、挫折,都会对对方不离不弃照顾他一辈子,这应该是他们在神像前的承诺。不知是谁先放弃了承诺,还是这承诺根本就脆弱的不堪一击。总之这张白纸让不离不弃的承诺变为泡影,我开始痛恨妈妈她为什么总是那样自以为是的选择我要做什么?她怎么就知道我会和她一起离开这栋住了整整十年的房子,她怎么知道她的儿和她一样是个自私的人!我甩掉书包,大声的告诉他们
“不用你们谁来安排我做什么?”一直渴望的梦终究成为泡影,原来梦只不过是梦。再长再久再都无济于事,它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梦长梦短但终究有醒的时候。
拥有一个家对我来说只是一场持久一点的梦。我那么小心翼翼的和他们保持距离只是想某一天失去的时候不会很痛,可是现在的我依旧很痛。
街上的风很凉,雨也冰冰的。法国梧桐的大树叶踩在脚下软绵绵的,毫无生机。我时常期盼梧桐树快落叶、快长叶,因为每当它们落叶又长叶的时候我又可以长大一岁。等到我足够大的时候,就可以有能力去把握自己的幸福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时时刻刻屈居在别人的幸福之下。
他们的幸福决定着我的幸福。对于他们,我或许只是一个附属品,一个累赘。
我没有地方可去。
翻开电话簿,只有寥寥的那几个名字,除了妈妈、成伯伯、成骏,就只有方瑞、何奕鑫、范文新的,一个个打过去不是通话中就是关机。
方便有什么用?该孤单的人还是会孤单。
雨势又大了些,我的毛衫外套开始遮不住寒冷,牙齿咯咯的打起颤来,突然的我想回家。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冲动的离开家,我还幻想他们可以有一个人打电话找我,问我小溪你在哪里?真的有人打电话找我,可惜不是妈妈也不是成伯伯。
范文新笑嘻嘻的打着哈欠
“怎么了小姑娘?才几天没见就开始想我了?”我没有说话,却感到委屈。为什么最先打电话过来的会是他?而不是妈妈?寒冷、饥饿、委屈,让我又一次的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天太晚了,我只能窝在范文新所谓的家里吃泡面。他给我煎了个鸡蛋,可惜鸡蛋变的支离破碎的。我换上了范文新的大衬衫、短裤,光着脚盘坐在他所谓的上。这里不是一个家,只能称得上是一个原始人的墓住处,乱得一塌糊涂。但好在还算干净,每件器具都是一尘不染的,只是位置放的有点问题。看、就连他的衣服也留有清新的肥皂。
“我还真是倒霉,每次碰见你总是哭哭啼啼的,你的眼泪就那么多吗?”他边收拾碗筷边教训我,顺便还解决掉了我剩下的食物残渣。我没有回答,转身看到了墙上的郎的海报。范文新注意到了这一点,慌张而迅速的扯了下来还大吼
“看什么看,懂不懂?”他的脸居然红了。如果不是他手臂上的青纹身,如果不是他说我是黑社会,如果不是因为亲眼看到他居住的环境,还有枕头底下的刀,眼前的这个人,眼前这个会脸红的范文新,我怎么会以为他是黑社会呢?他工工整整的把那张海报叠放在抽屉一角。转过身来脸还是红红的,可表情已经上升为家长说教的姿态
“说说看,这次又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斜靠在墙上,懒懒的说。突然发现枕头下大砍刀的旁边还有一个好看的本子。摩天轮的图案,上面还有一行小小的字“传说摩天轮的每个格子都装满了幸福,摩天轮是为了和喜欢的人一起跨越时空而存在的。”
是我喜欢的风格,因为喜欢所以忍不住翻开去看。可是那里面或许存在更为的东西以至于范文新举止失常,狮子一样的扑了上来摁住我的双手,他就那样半环住我在我背后气喘喘的说
“不准看!”没有任何的余地的。
他的怀抱让我想起了成骏,依旧是那么温暖宽广的。心里陡然一阵不安。本子,被他抢去了。可他突然却扳过我的肩膀,目光凌厉神严肃的盯着我
“你的脸上怎么了?怎么搞的?才几天就又弄成这个样子!”
对!是被刘若若长长的指甲划出的血痕,是被她的两只白白嫩嫩的手拧出来的淤青,我以为很难发现呢,因为妈妈成伯伯都没有看到,看来并不是难以发现只是他们没注意而已,忙着离婚的他们怎么会在意我呢?连电话都没打一个。哦,不是。是我关了机。可是,就算不关机他们会不会打电话找我还是另外一说。我这么做只是给自己一点小小的心理安慰。
“没事。”我不自然的拨开他摸在我脸上的手,才发现他整个人是半跪在上的“学校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他坚持问
“有啊。”我满不在乎的答“很多呢”
然后大力的把他推下拉过被子,关了灯“你睡地上吧!”我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但可以肯定他的表情一定是呆呆的。
“学校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有啊,很多呢。”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呢?难道我生来就是给人欺负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