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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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治家不愧是搞政治的。搞政治,你首先必须学会“妥协”和“适者生存”。

  井健吾一郎自从“抢亲”恳谈会上听到可贞子掷地有声的声明后,真是苦恼极了。爱不成爱,却难以割舍,抛又抛不下,却又爱到恨处意缠绵。

  我要投桃报李,吹箫引凤,她却冷霜傲雪,渐行渐远;我虽心旌荡漾,她却如冷面观音,呆若木雕,可恨可恼真个把人气颠。

  父亲知道儿子的心境,再次把心语点化:“蜂不勤蜜不甜。虽然这子心坚如石,你可以利用‘近水楼台先得月’,殷勤拂风播时雨,说不定会‘柳暗明又一村’呢。”

  儿子心领神会。

  又是一个周末。可贞子收到一封信,里面一张精致的明信片,飘逸着高贵的芬。信是井健吾一郎写的。言辞极其恳切,却无半点谄媚。信上写道:

  恳谈会一别,恍若堕入空灵世界。请原谅家父的好初衷和我的渴慕之情。

  人生虽以追求理想才能充实丰沛,但是不论贵贱高下,人生却首以爱情相伴相随。没有爱情的理想是孤独苦涩的,有一份真挚的爱情相伴,追求理想的脚步就会更踏实。

  您与我可能今生无缘,但不希望因此而结怨。冒昧地恳请您,能否做我的红颜知己?

  顺致

  祈福安康!

  仰慕您的人

  井健吾一郎

  樱落木悲苦日夕阳余晖时

  可贞子看完,心里不免涌起怜惜之情。本来就仰慕一郎的俊貌和才学;本来就有对一郎情窦初开,只因身上还流淌着重情义守信诺的鲜血,至今的心跳还与中国魂牵梦绕。冰清玉洁的可贞子姑娘,看了这封信,她早已把那点恨怨付与青冥了。

  她主动打了个电话给井健吾一郎,表示说:信已收到,不必自责。您还是我敬重的老师。能成为您的红颜知己,我不甚荣幸。井健吾一郎接到她的电话,又听到她那清新的玉音,激动的语无伦次。总算约好周六的晚上在银座的“诉衷情”豪华餐馆共进晚餐。

  她一听说是去银座这么繁华奢靡的销金销费,立即表示不妥。一郎说,那就到附近一家稍好的酒家吧。

  可贞子同意了。

  那一餐晚宴,一郎刻意要了来自北海道的金枪鱼生鱼片和鳕鱼奶汤汁,来自神户牧场的烧烤小牛肉,新鲜的银户大虾,地道的东京口味的烤鳗片,还有来自关西的青酒。

  精的火腿肠寿司让可贞子大口朵颐,她觉得这份寿司做的口味有点像多年没有品尝到中国的关阿姨做的端午肉粽一样的味道,就像好久没有尝到的红烧肉的醇味一样。一郎以为她太喜欢寿司了,高兴地问是否再来一份。

  可贞子笑了笑纯洁的回答说:“谢谢了,够了够了,这味道真好,和关阿姨做的粽子味道几乎是一模一样,真好吃。”

  一郎一听,心里顿时觉得很不是滋味。他马上招来bos,板着脸责问他,是不是这寿司做的不地道了。

  Bos紧张的不住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马上给您重新制作。”可贞子连忙制止说“先生,不用了,真的不用了。你们做的已经非常好了。您看,我吃的不是非常吗!……一郎君,请您不要为难他了,好吗?”一郎高贵的摆摆手,让bos退下。强露笑颜看着这位仙般的可人在自己的面前清纯地享受着味佳肴。他心里想着说:“能天天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就已经很满足了。”

  ……。

  最后一道是地道的西式甜点,这是时下日本白领族时髦的象征。侍者端捧着两份咖啡和蛋糕。一对晶莹剔透的蒲公英雕的伊莎贝拉咖啡杯里乘着专门用木炭烧烤的日本咖啡和精致的蓝莓芝士蛋糕。可贞子问这顿晚餐破费多少,一郎笑着说,不多不多。能请您共进晚餐,费不敢奢华,否则我会失去您这样一位难得知己。

  用完餐,一郎带着可贞子来到一家豪华的总会。一郎要了一间幽雅清静的包间。可贞子一看连忙制止,说:“孤男寡共处一室,实为不妥,这样会有损一郎老师您的英名。”

  一郎不可置否地说:“别紧张,不就唱唱歌嘛,喝喝清酒嘛,或者饮料也行。”

  “不不,这样不好,我母亲知道了会责怪我的。”可贞子很干脆地说。

  井健吾一郎看着这孩一副紧张和认真的样子实在是可爱极了,鼓励着她,说:“在日本,单个男共处一室是很正常的事情,何况我们只是唱唱歌罢了。走吧,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说着就亲切地拉着可贞子的手……。

  可贞子再也无法拒绝,心里扑通扑通地直打鼓,实在没有更好的理由来拒绝他的好意。突然她发现不远处有几位诡秘的身影正在朝她窥视。她急中生智,忙对一郎说:“老师,您难道没有看到那边不远处有几个猎者正在对您感兴趣吗?”

  一郎连忙朝着可贞子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两三个“狗仔队”的记者正举着相机要朝他们拍照,他又气又恼,恨恨地说:“噢,真讨厌这些家伙,实在是讨厌极了,就像牛粪堆上的绿头苍蝇,轰都轰不走。”

  可贞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郎问她笑什么,她脸红着连忙摇着头不说。她心里想,这怎么能说呢,你把自己比着牛粪,逐臭的绿头苍蝇不叮才怪呢。

  一郎知道这些个小报记者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只好依着可贞子在演唱大厅要了一处位子坐下,欣赏歌手们的演唱和表演。

  片刻,一郎对可贞子说:“可贞子,我想为您唱两首歌,一首是我的家族创业时的歌曲,另一首是表达我对您的友谊的歌曲,可以吗?”

  可贞子高兴的说:“难得聆听老师的喉,学生谢谢了。”

  自打恳谈会后,一郎再也没有听到可贞子“一郎君”的叫声了,心中不免惆怅伤感,他多么的希望眼前的可人娇甜的呼一声“一郎君”啊。……这可恨的中国人关含章,活生生的夺走了他的爱恋,夺走了他心中的梦幻世界。

  他伤感地对可贞子说:“可贞子,请您不要称呼我‘老师’,我听了心里很难过,还是叫我‘一郎君’好吗?”

  可贞子看着一郎的神态,怜悯之心油然而生,她不是一个固执的姑娘,她深知一朗的心境,于是她端庄大方地说;“悉听尊便,叫您‘一郎君’便是了。”

  一郎望着她一把抓著她的手专注地说:“要从心里呼唤出来。”

  可贞子红着脸,轻轻的将手从一郎攥紧的手里抽出来,轻声地说:“一郎君,请您别这样,小心记者……。”

  “不,我不怕。您难道不能体会我对您的渴慕之情吗?!难道您没有看到我这几天来的心情是多麽的痛苦吗?!……”一郎越说越激动,竟然不顾影响,音调越来高。可贞子连忙说:

  “一郎君,请别这样,这样不好&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一郎有点失控,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倒酒。

  可贞子见状,起身对他说:“一郎君您醉了,还是回家去吧。”

  “不!我根本就没有醉,我们不是要唱歌麽,我已经为您点唱两首歌了。”一郎一把就把可贞子拉回座位里。然后兴致地走上演唱台,忘我地演唱起来。第一首是《北国之》,第二首是《樱》。

  一郎的嗓音很不错,标准的男中音,宽厚的肺合量发出浑厚的与音乐节拍极为和谐的充满古老的苍凉的歌声回响在大厅,“咿呀嘿,嗦兰嗦兰嗦兰。……”大厅里的日本男人们情不自的跟着节拍和着“喔洛多秀,喔洛多秀……”歌声震撼着可贞子的心灵。

  可贞子捧着一束鲜送到一郎面前。一郎一边唱着,眼里充满了泪水。坐席上的听众认出这位丽动人的孩就是“新闻”,纷纷报予热烈的掌声。听众有人提议,请“新闻”唱一首歌。

  可贞子躬身对大家说:“感谢大家的抬爱,小从没有上过台唱过歌。更不会唱日本歌。”大家不允,一郎鼓励,可贞子壮着胆羞涩地说:“那我就唱一首我的中国故乡江南民歌小调《茉莉》吧。”

  播放室没有这首中国的《茉莉》,琴师自告奋勇上台即兴伴奏。舒缓的琴声伴和着清甜的声在人们的心房里流淌。

  可贞子唱的很忧郁很动情。音乐充满着中国江南的情思和幽怨。随着歌曲的旋律,可贞子眼前立即浮现出远在大海那边的故乡,晋安市郊那一片片种植着茉莉的田园景象。她记得小时候,每当暖开的周末的早晨,爸爸总会相邀含章哥哥一家来到这里观赏姑娘沐在曦露中采摘蕾,让孩子们体验农劳动的艰辛和欢愉。然后迎着朝阳扑蝶,让妈妈忘却思乡之苦。玩累了,爸爸总会把可贞子抱在怀里哼唱着这首《茉莉》。她想起爸爸那慈祥的容貌,不饱含着热泪,唱着悠远的过去。……

  悠扬的歌声渐渐远去,大厅里想起热烈的掌声。歌曲好,情景中的人更好,犹如一尊亭亭玉立的玉雕,忘情地站立在那里,只顾泪流满面,一郎忘记了献,只是怔怔地望着她,忘情的鼓着掌。他想扑上前去一把把可人儿拥入怀抱,但是他不敢,至少已经失去这个勇气——自从打恳谈会上她决绝地说出那段话后,他恍惚觉得她与自己已经渐行渐远。

  回家的路上,可贞子问一郎在唱古老的渔歌时为什么哭却止.

  一郎回答说,这首古老的渔歌是日本家喻户晓的大众之歌。可以这么说吧,它就是我井健吾家族之歌。……我的家族从太爷爷起就是捕金枪鱼起家的。现在我的叔父家还是子承父业。

  可贞子问道:“那您的父亲为什么却从政了呢?”

  “噢,说来话长,也是满把辛酸。我的曾爷爷那时有一次出海,遭遇了一次极大的风暴,大伯为了救我的曾爷爷、爷爷和我父亲,他在船尾掌舵,不幸被海浪掀入怒涛之中,葬身鱼腹。曾爷爷打那时起倾全族之力,决定送我父亲上岸读书,以求达仕,又倾囊资助爷爷参选地方议员。打那以后,每逢祭日,我的爷爷总会含着热泪向我们下一代讲述井健吾家族艰辛创业的历史。算来我是我们井健吾家族这一代的长孙,虽没有亲身经历祖辈创业的艰辛,每当回归祖地瞻仰祖屋,就感同身受。这首歌就是为我们日本的老渔民写的啊。”一郎用深沉的语调讲述着他家族的历史,车子外一闪一闪而过的霓虹彩灯光辉映现着一郎凝重的脸庞。可贞子心有感触地说:

  “一郎君,想不到您生就豪门,家风颇是追抚祖先,负重致远,可贞为此更应敬重才是。”

  一郎大受感动,连忙说:“谢谢您的赞誉,谢谢,谢谢。”

  可贞子看到一郎那副地道日本人的恭谢样子,生怕他把车子开到人行道上去,连忙说:“别谢了,别谢了,小心开车。”

  一郎的兴致正浓,反而问道:“可贞子,我见您在演唱《茉莉》这首歌时为什么您的眼眶里也噙满了泪水?”

  可贞子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触景生情。”

  可贞子知道,她所经历过的人生,对于一个出生于豪门的一郎,是无法体会的。他只能感应自己家族的历史,而难以体会一个平民的心酸。

  一郎见姑娘不说话,知趣地不再问下去。

  这个周末,可贞子过了一个十分惬意的假日之。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躺在上,回想与一郎的交往,觉得这个人蛮可爱的,除了满脑子的学问,满身的贵族气派,倒也七分够真诚,八分重情义。想着想着,困意爬上脑门,连灯也忘了关就睡着了。一觉直睡到天亮,电公鸡喔喔直叫了三遍才醒。

  一郎可没有入睡。他以哀怜之情,真诚之心把即将熄灭冷却的爱情之火又不动声地复燃起来,——反正他是这样认为,所以他很兴奋,,一点睡意都没有。他稳稳地把头埋在枕头里细细的想着下一步该如何出招,出什么样的招才能使可贞子毫无察觉地再踏进他精心安排的捕获计划之中。……

  想到下半,他才迷恍恍地阖了眼脑筋却仍在转动着。

  一早八点醒起,问候父母,换洗梳装,用完早点,禀告父亲有事外出,开着车去找他的相好了。父亲看着儿子兴奋和匆匆外出的样子,心里有底,知道这小子肯定找朋友出主意去了。

  一郎知道,这样的事儿,只有人——知心的人,尤其是场里的人更知道怎样下手才最容易和最安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