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大的时候身上还粘着母体的血,不哭不闹,盯着死去的“母亲”拜了拜。之后,助产的人及家人都渐渐好了起来。一个小道士把我的血熬在药汤里救了所有的人。
我想我存在的世界也是极其疯狂的。竟然没有人害怕违背天地瞬间成长的孩子。
我张着手双膝跪地用另一只手支地,像所有祈求母亲的孩子一样,呀呀呜呜的叫唤着。喉咙像是被什么用力的卡住了吐不出声,我的成长停在了五岁里。
他们把我当成了神的孩子供奉着、疼爱着,我又再生了还回人间。
时间似乎是一瞬间的事,我仍分不清昨天与今天隔的有多远,可在这个相隔里又容下了我的生命。至少我知道生命是珍贵的,不是一张微薄的纸,不能随便夹在一黑一白之间。
天又明,由天黑转来,一黑一白的转换,我在其中窥视了生命的神秘。
七月的蝉鸣一阵阵的起,填补了心里最空白的部分,我的姨是随着七月的蝉鸣走向我的,所以我永会记得七月的蝉鸣是多么的悦耳,可比夏里母亲拍抚着儿背唤他入睡的安眠曲。
我的姨,温柔善良的子,将情热倾注于我的日子热烫了我心上的志3.
姨总将我捧在手心在日出的时候站在出村的路口向远处望上一会儿,我知道她在等一个人,一个久不能来的人。也许是她的情郎,也许是我另外的亲人,也许………不论是谁已不在可能是她那个亲善可人的,我的妈妈。
我趴在窗上望向未知的天,那里有一个偌大的黑洞,吸去了姨的笑,拐走了我的亲人,我无语,不语,因为不能语,不会言,我像一个初生的婴儿渴望母亲柔软的胸怀,父亲坚实的肩膀。
姨是个沉默的孩子,她不懂我,我也不懂她,我们就像两个无知的孩子挤在一处望着破败的屋檐,然后傻兮兮的对视不知该如何处置这缺盐无糖的生活。
姨也是个坚强的子,她拒绝成为富绅的换取安逸的生活,她说她要守着我,我是她的孩子,唯一的孩子,从今,从后,只有这么一个孩子。
所以她要为我这个唯一好好的活。
如果自己不好好活上一会,又怎么教会别人好好的活,痛快的生活。
姨总是辛勤劳作,织布,日耕作。她的手早已经磨出了许多厚实的老,可她用手摸着我脸的时候我总是感到那么的安心、温暖,满足。姨的手心里有一股,弥漫着幸福的味道。
我像是姨的影子总是尾随其后,分秒不相离,可她不让我在她买布的时一同跟去。因为那时她认为的阴暗的事,不该让我瞧见,阴暗里没有阳光,所以作为影子的我依附不了她。
即使被奉为神的孩子,我也无法受人福拜享吃祭品,因为瘟疫早已将这一处洗劫干净。姨不得不在最贫瘠的土地上开种麦子,只为熬过凶年期盼丰年。
“啊木,阿木………阿木”一在离家不远的地方急急的跑来,深切的唤着娘的乳名。姨总不给我起名,一直用娘儿时的名来称唤我。
“阿木,书,阿木,阿木………书”一跳着像一个欢快的孩子,天真烂漫的向我匆匆奔来。
姨将我抱起来举到半空中欢快的旋转,“我的阿木有书了,我的阿木要识字了。”
然后停下脚来坐在我刚离开的门廊上,姨将我抱上膝头紧紧的拥进怀里,之后,嘤嘤的悲泣,“我的阿木有书了,我的阿木要张大了。”
我在姨的肩头触到一片湿润,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钻进了鼻子里刺疼了我的泪,这一刻,我们一同泪流满面。
八月,日头走到了毒辣的尽头,就像我与姨的苦日子,在苦乏了的最后,有渐渐平息的一天。
金橙的麦子颗颗相系相牵,一望无际,一直延伸到无涯的天脚。
阳光照在麦田上将金的光影射进心房,在那里留下一片明亮为幸福留足了土地,等待丰收去开垦。
姨的脸上现出难道见到的笑,如若不笑,我都已经忘记她是一个丽的子,也还是一个孩子。
姨牵住我的手一同走在麦田深处,落日在我们身后成了幸福的陪衬,在我们身上涂上了温暖的红,晚霞的一样的颜,天空上的颜。
我抱着一大捆麦子和姨同迈着步子,满足的笑。姨的眼眯着像一轮迷人的弯月,其中盛满了温柔的泉水。我仰起头看姨月华一样的瞳孔,那里有幸福溢满开来,溢出的那一部分落在我的身上也润湿了我的眼,我的脸,我的心。
我们用一时打开了喉咙,声声唱着嫩生生的童曲:
小小姑娘,提篮买
穿过大街,绕过小巷
买、卖,声声唱
………………
姨的歌声后面跟着一个我,我是她和谐的调子,跟在后面咿呀咿呀的唱,很满。
夕阳在我们面前沉下颜,余晖将我们身后的影子拖的很长很长,直到贴在一处融成一体,就像我与姨在幸福里结合的灵魂,合成一体宛如一个高大起来的人,强不可催。
秋是幸福的季节,那里有无尽的麦田,成片的黄,明亮的颜,幸福的样子。
这一季我又一次明白了用双脚踏在路上的幸福感,可是,何时我才能说上完整的句子,真想早一天学会曾经烂熟于心的汉语,不再对着姨咿咿呀呀,不再总跟在她的歌声后面嫩生生的叫唤和调子。
我想张开嘴,对我的姨,那个温柔善良的孩子说一句我爱你,也让我保护你。
这一天似乎很特别,姨的脸上堆满了不可思议的笑,全村的人都赶了过来,把出门的路堵得很严实。
镇上的长老由许多瘦弱的汉子围着越过几个破败的村子来到这里,来到我面前,对我捧上笑容。
他为我递上一柄崭新的小鼓,然后脸上的皱纹推散开来,想荡开的水纹一波一波的划开,“小阿木张大了,多好的娃,都会走路了。”
铜鼎里飘出的火烟熏了眼睛,阳光撒在大堆垒起的麦丘上一片金黄,麦秆成排的竖起被扎成了憨实的草人。铜鼎,麦堆,草人的另一侧是成群晨起跪在黄土地上的乡民。
神婆摇晃着苦枯干的身体悉索的舞开四肢,上下的窜动。长老将一碗清水捧到了姨的面前,他的另一只手上还有一把短小的刀,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看上去锋利无比、触肤见血。
“夏时,孩子小孩子小,你来。”长老将刀推举到姨的面前,一脸的严肃此时被正午的日光熏的有些醉。
姨摇摇头将我从她肩上转开看她的脸的头按回肩上,温柔的抚着,“长老,您来吧。”
长老没有推诿,将姨手中握着的小手臂握了过来,然后疾速的划上一刀,到的尖刃上有几滴殷红的血顺着刀斜下的角度滑进盛有清水的陶碗里,激起清水热情的回应,向上迎身霎那吻住下落的血滴,在碗中相交相汇。然后在浓烈中平息下各自的身体,释放出体内字细小的分子,将一抹绯红摆于碗面上。
姨握回我的手,将划有伤口的那根指头吮进嘴里,柔柔的舔舐,“我的阿木真是个乖孩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