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往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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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奇的静,没有病人的呻吟声,没有夏虫的躁鸣。静的不像话,有些可怕。

  我的眼一直闭不上,被绑直了的身体缩不起来,可我很害怕。不仅忘不了方村浸了血仍抽搐的身体,更忘不了他此刻在我面前所表现的姿态。

  不是因为被缠上了绷带,而是方村慑人的笑响在耳边,可看不见笑从何出。血滴滴的染在他灰的外衣上,无风而动……

  我最终是叫了,惊醒了趴睡在我身边的奶奶和妈妈。她们欣慰的笑了,因为我醒了,安全了。

  原来是梦。

  这一易眠,睡得早了些。一阵风吹过,吹散了头黄黄的瓣。

  感觉有一只手捂住了我的脸,那手一片潮润湿了我的脸。我睁眼,看见方村近在咫尺的脖子沿着血,血滴下脏了我一身。

  他是手仍是暖的,手指划过我的眉鼻停在了打颤的唇上,然后响起嘿嘿的笑,那笑就像出自我的喉咙,有股亲切感可其中夹带着惊恐。

  “为什么?”他问。

  我无法回答,只能不住的哭,我在心里说对不起,对不起。

  第三,我前的黄被人换成了血红的罂粟,夹在其中的卡片上只有一句为什么。

  第四天,早上时醒来我的眼角有大片的血泪。

  第五天,丽的血染过我的唇,把苍白的唇变得妖娆,那血拭不尽………

  第六,我所在的房间的墙面上淌下成片成片的血流,妖的血染红了整面墙壁,唯一空白而干净的小块墙面上有几个诡异的大字——为什么。

  第七,…………

  一切都太过于真实,我的精神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为什么?”这一次是我问的,方村就站在我面前,这一次他有了完好的头,没有粘稠的血和阴森森的笑。

  “求你放过我,我不想的,别这样折磨我,我宁愿死的人是我,这些天我生不如死…………”我嘤嘤的哭着,边喊边说。

  方村没有同情我,离我近了又近。他的手上有件奇怪的铜器,上面刻着诡异的纹饰。他抱起我的头,手抚过我断了的腿根。

  “其实我也不想的,你活的很辛苦我知道,以后你的日子会更难过,可是我做不到不怨,对不起,方戚楠,我也不想这样的。”方村靠在我肩上竟哭了,像个孩子。我的恐惧好像因为他的举动减少了不少。

  方村抬起头,用极真诚的眼神对着我,问我,“那你答应我一次,就一件事,你别问为什么,答应就好,这样能救我们两个人。你不该这么辛苦的活着,我也不愿死不瞑目。”方村的话仍在耳边,他手上的铜器已经刺穿了我的身体。

  我躺在白的单里,死在方村的包围里没有痛苦。

  我的父母哭的很响亮,为我和方村举行了不错的葬礼。

  像书里的闹剧,我们穿越到一个不熟知年代的朝代。生命原来可以这么轻薄可笑。

  方村和我来到这样一个地方,见到了阳光,仍是健全的身体。他没有说什么做什么,把我丢在一间房子里说什么在这里等五年,然后可以回去。

  那之后,一年,两年,方村没有回来过,我成了盼郎归来的闺怨。

  此时今日我仍是魂,见得着光,看得见人,可人看不见我,因为我没有身体。

  我根本没想过去见或找什么人,因为我知道有些事是安排好了的,争不来。

  一章念望不思蜀

  我已经死了,没有任何留恋。

  小时候常听老人们说不可以常常念着那些过世的人,这样他们会走的不安生找不到好的轮回道。因为活着的人一直不停的念啊念,于是死去的人便被活着的人说说的话吸引过去,迷失了方向。那些话听久了便是咒,让他们死不得息。

  而我是死去的人。如果生命是以自己为圆点而旋转,那么在这个圆圈里我的所感所想便是一切,死去也不再是一种结束变成了一个圈与圆的交接口,死也不再称之为死理应叫做生。因为在与另一个圆圈结合时需要磨去自己圈上的一个角才可以拼合成功。

  磨去菱角的这个行为在人们眼里被称作死亡。

  此时正有一个圈磨去了自己的边等着与我共时破损自己再接合,便是新生。

  也就是说,我仍是生与并不许多区别,而生的相对便是死,如果我仍是生的也不可以总念着过去的亲人,这样他们也会不得安生。因为我生他而死,他死我而生,我和家人活在相对里。

  三月至时这破旧的院落里由新添了一窝老鼠,我与它们处的极好,也只有它们疗我孤寂日日相伴。这两年我又遇见了一次死亡,她是一个极的子,中了毒,走失在这青青竹林间,死时她就躺在我呆的房间里,死前她见着了我,笑了笑,安然闭目。

  四月时,兰满山绕,我等来一群治鼠的道人。

  市井村庄弥漫了大片鼠疫的瘟毒,他们说鼠毒是由此传开,要烧了此处。

  他们掘开烂了的地板挖翻了旧院里的土层,偏院处他们寻着了那名子的尸身,那尸不腐不烂躺在那里,宛若未死。

  毒是从她身上漫开的,可怜了那群鼠。

  五月,正是光日明媚时,我离开竹山的旧院半月有余,呆在客栈看来往络绎不绝的人出出进进。他们有大口吃喝的粗犷汉子,举止儒雅的豪门公子,姿态纤柔的深闺子,说话粗俗的买菜婆子……他们都是我眼里的风景,每一道都是的。

  这是通往那竹山的唯一宿处,所以我不走。客栈后门对着家医馆,行医的是位老翁,慈眉善目,在这镇上是极富名气的。我无聊了每每去他那儿带上一会,那医术上的草草我很喜欢。久了我通了点医道。

  梅雨大滴大滴的落下,已是六月时节,五年过半。

  梅雨打在纸糊的窗上,连着那名少年孕的叫喊,煞是慑人的。我也呆在产房里,我还没见过新生儿的出生呢。

  产难产,耗了两个多时辰都没个结果。我就坐在她边,号着脉,干着急。

  当我不存在的身体被利器刺穿时我仍感到了冷,可我笑了,那孩子出世了,哇哇大哭,我也哭了,刺着我的剑也刺着她了。我转过头,看见一柄铜剑,像极了方村的那把。

  杀我的是个老道士,已死了很久,他用刀收集灵魂。阴差阳错,用过那剑,孩子的身体附庸了我的魂。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