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龙女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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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得谷来,竟不见一人。

  “怎么回事?”云若问段鹏。段鹏此时也十分迷惑。

  “还我的孩子,不要抢我的孩子!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一名男子手夹一个布裹从林中奔出,一名在后跌撞着追他。哪里追得上?

  “畜生,你给我站住!”从旁边山坡上又奔出一名男子,一把抓住了那个男子,两人争抢起那个布裹来。

  “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追上来哭喊道。

  那布裹里是孩子!不待云若吩咐,南宫豫跃身而起,踢向男子的手臂,布裹脱手飞起,南宫豫飞身接住,身子稳稳落在云若身边。

  云若轻轻撩开布裹,果然看见一个瘦小的婴儿,眼睛睁着却没有哭声。若儿把脸轻轻靠向他,还活着。

  云若松了一口气,把孩子还到奔过来的手上,那忙一把搂在怀里。江成早带人将撕扯的两个男子分开,带到云若跟前。

  云若问哭泣不已的道:“大嫂,他为什么要抢你的孩子?”

  “还能干什么?吃呗!这畜生,前几天吃死人也就罢了,这些天我就发现你不对劲,这孩子还是活的!”那个帮着夺回孩子的男子气愤愤的说。

  “反正他都会死,不如——”抢孩子的男子还分辨。

  话未说完,“啪!”云若马鞭早已飞到他身上,“豫哥哥,让他闭嘴!”

  云若又对另一名男子道:“这位大哥,你叫什么名字?还有的难民呢?快叫他们出来,我带了馒头,快叫他们出来。”

  “我叫大楼子。你说你带了什么?”大楼子怕听错了。

  “馒头!两车馒头还有包子!”云若笑着又重复一次。

  “什么?”大楼子还是不敢相信。

  “豫哥哥!”南宫豫明白,气沉丹田,用内力朝林中喊道:“林中的人听着,这是云府二云若,现在她买了几千个馒头包子,快出来领。”

  这少年原来是子,段鹏这才恍然,原来是太后的干孙,云府千金,不怪这么大气派。谁不知道振威将军娶得是江南名医的儿,光陪嫁的药铺医馆就有十几家。

  这里江成早将马车拉了进来。有几个人从林中慢慢的走出来,见到几车白还冒着热气的馒头,这才急忙奔下来,边跑边喊:“真是馒头,快出来,快出来!”从林中一下子冒出来一群衣着褴褛面黄肌瘦的人,扶老携幼,有的已走不动路,几乎是爬出来的。

  见人一下涌过来,南宫豫忙护到云若身边,云若忙对他们说道:“别抢,每人一个。明天我就在这儿搭粥棚,绝不再让你们饿着!”

  在江成等人的维持下饥民们无一人哄抢,馒头很快分完了。

  拿着馒头的饥民竟无一人往口中喂,云若一时不解,她拿过一个老头手中的馒头说:“你们不相信我,我吃给你们看!”说着狠狠的咬了一口。

  饥民们还是不动,云若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见饥民呼啦啦给她跪下了,吓得云若拉这个也不是拉那个也不是。一名老者道:“多谢云,咱们青州这几千号灾民永世不忘的大恩大德!”

  “快起来,别跪,别跪,快起来。”饥民们从地上起来这才拿起馒头狼吞虎咽起来。

  “别噎着!”云若等人又忙着吩咐他们。馒头太干,一不小心会噎死人的,尤其是这些久饿之人。

  看着他们吃毕,云若又道:“你们谁在生病,就到这儿来,让这几位大夫为你们诊治。”灾民们无不感激流涕,称扬若儿为救苦救难的菩萨。

  所幸只是一些风寒,尚未发现瘟疫。诊病施药完毕,早又到掌灯时候。云若吩咐大楼子组织一些青壮年把已死的尸体挖深坑埋了。“一定离溪远一点,知道吗?”大楼子不住的点头应诺。

  若儿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南宫豫道:“,我先送您回去,再来这儿帮大楼子吧!”“也好。”云若点头道。

  正说着,只见一队人马手执火把赶来,原来是云知江来接云若的。一不曾好好睡,五更天云若就往南郊去,出了门,见地下露浓苔滑,原来四更时下了几点雨。得给他们盖些遮雨的棚子才好。云若一路想着如何筹银子,光从柜上支可不是长久之计。

  来到南郊,谷里已支起了几口大锅,锅里粥已快熟了。见到云若,饥民们又纷纷围了过来,向她谢恩。“哇——哇——”是婴儿哭声,云若在人群中发现了昨天那个,正是她怀中婴儿在哭。

  那挤过来要与云若磕头,云若忙拉住了她,接过哭泣的婴儿,看着那哭红的小脸。云若道:“有力气哭了,是饿了。先给他舀些粥来。”回风忙舀了一碗粥递与那。接过婴儿,吃到粥的婴儿渐渐止了哭。

  开始施粥了,若儿才脱身来到南宫豫身边:“豫哥哥,昨儿没睡没关系吗?”献叔带了人来,你去歇会儿吧。”

  “不困,这儿让献叔照看着,我就跟着你吧。”若儿知道拦不住他,只好今天早些回去,豫哥哥才能休息。

  买米、买木料、筹银子、筹药材,一桩桩一件件,做下来若儿才发现这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最难的就是银子。每天两顿粥,还有几十个木棚子。十几天下来,柜上银子已被支得所剩无几,来年进药材都得从杭州总柜支银子了。至少还要施一个多月,还有这些人返乡的路费。藤哲净、柔嘉、羿纭送了不少银子来,可也是杯水车薪。

  只有去找他了。云若带了南宫豫回风来到东宫。太监禀了太子。太子冷哼一声:“这个多管闲事的丫头,仗着他爹的势,给孤难看。不见!”太监刚要回身离去,“慢着!”太子沉吟片刻又道:“说孤正忙,让她在外等着。”

  云若等人被引到厅,有宫太监送来茶果,可只不见太子。快至晌午,太子才来到厅。

  “让若儿久候了,真是对不住。这些日子孤真是忙不过来,又是外国使团进京,又是太后寿诞,真是忙得天昏地暗。怠慢了还请海涵。”

  云若起身行礼,道:“太子哥哥日理万机,若儿怎敢责怪太子殿下。若儿今儿来是有一事要求太子哥哥。”

  “若儿开口,孤自当尽力,请明言。”

  “殿下可知京城南郊囚着数万名饥民?”

  “这个嘛,孤也是刚刚听说,是京尹府的命令。这也情有可原嘛,这各国均有使者来京,总不能让这些蛮子笑我大秦上邦哀鸿遍地吧。这也是为着太后面上好看不是?”

  “这个若儿知道。若儿是想问问太子哥哥朝廷可有放粮给他们?”

  “有啊,朝廷每日都有施粥。”

  “可是太子哥哥,若儿去过哪儿,饥民并未吃到朝廷一粒粮食。”

  “有这事?这不大可能吧?要是这么多天他们没有粮食,那不是早饿死了。莫叫刁民骗了。”

  “不瞒殿下,饥民们确实没有见到朝廷的救灾粮,这些天是若儿和净哥哥柔嘉到处筹银子买米才没有饥民饿死。可饥民人数太多,若儿已是束手无策,眼看饥民又要断炊,只好来求太子殿下着人开仓放粮。”

  “孤早就让京尹府开仓施粥,这京尹府若是没办,定是仓中无粮。也知道去年山东、河南、蜀中四个省份报了旱灾,这巧难为无米之炊,孤也是没法子。国库也紧的很,又要筹办太后寿诞,且边疆几十万将士也等着军饷,还请体谅体谅。”

  “可难道就眼看着数千灾民饿死吗?那这太后寿诞还放生做什么——”

  羿绍不待若儿将话说完就道:“既能施粥一月就请再支持一月,一个月后孤就放他们。孤还有事就不留了。”说毕转身离去。

  云若气得怔怔的,也只得甩甩袖子带着南宫豫回风离开。出得东宫,转身回望门斗上那三个金光灿灿的字“承乾宫”,云若只觉得刺眼无比。

  这里太子回到寝殿,随侍的人道:“殿下,若真是饿死了人,太后知道了怕会怪罪殿下吧?”

  “不会有人饿死的。”

  “可云不是说筹不到银子了吗?”

  “放心,别小看了那丫头,她外祖可是富甲江南,再说不是还有藤哲净吗?静北府的钱轻易也弄不出来。”呷了一口宫送来的茶,羿绍冷哼一声:“她不是喜欢管闲事吗?就让她去管那些乞丐的死活吧。”

  “可听说现在京城里米价涨得厉害,就是一万两银子也买不了多少米啊!”

  “是吗?有人哄抬物价?这可好看了。”说着羿绍阴阴一笑,转头对心腹道:“你找可靠的人把京北大仓的粮食弄出来买了。明白吗?”

  “奴才明白。”

  “可别买便宜了。还有,把拨给灾民的银子也支出来,这安抚灾民的事孤可不是没做。知道吗?去吧。”吩咐毕,羿绍转身出殿,今天可谓一石三鸟,痛快。

  云若,你可别怪孤,谁让你千金不做老是多管闲事,让你吃点苦头也好。这水灵烟倒也妩媚娇,可比起云若就差了些,这若儿的容貌可是一点也不输给那死老头子的颜啊。精灵活泼又聪慧可爱,只是娇蛮任不如灵烟娴淑乖巧。一个是公府,一个是丞相千金,羿绍一时竟不知如何抉择。

  云翼放弃爵位如今不过是个将军,军中虽有不少旧部可大多远在边疆,本人又远离朝堂,而水丞相门生遍天下,又占据首辅之位不可小觑。可惜了!可惜什么,如果自己登上大宝,还怕得不到一个云若吗?到时——一想到自己左拥右抱羿绍只觉一阵激动。群园不是送了一个雏儿来吗?好像是十四岁吧。想着羿绍又回身往后殿走去。

  离了东宫,若儿愁眉不展,又不好再去找藤哲净。前儿净哥哥刚刚拿了五千两银子,怎好再开口?昨天自己让人把首饰去买了,可也没买多少银子,这些可恶是奸商!难道去买娘的首饰?可娘也没有多少值钱的首饰啊,娘平日不大喜欢这些,有了钱也随手就周济了人。

  怎么办?怎么办?回到家若儿也没想到办法。刚进屋管家就送来一个帖子,说是有人求见。若儿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白衣龙亲鉴:闻龙丹心一片,普济众生。窃感慕之,特送上米五百石,银五千两。顾挹尘谨奉。”

  “人呢?”若儿忙问管家。

  “顾老板没有亲自来,来的是他的管家。人在厅候着,米已经拉到府库外等着验收。”

  云若忙来到厅,果见一年轻男子,男子自称是顾挹尘的仆人,并送上一张五千两的银票。云若感激不尽,忙屈身一福,代饥民向顾挹尘道谢。管家忙伸手扶住若儿,忽又想起男授受不亲,忙不迭的收回手,若儿却不以为意朝他笑笑。

  送走顾挹尘的仆人,云若忙命人送粮食去南郊,并拿了银子去买米。这里若儿忽想起那张拜帖,便问回风顾挹尘什么称她“白衣龙”。

  “不知道吗?”一旁的舞雪乐了,问云若道:“不是告诉那些难民周济他们是太后的恩典么?”

  “是啊,我是让豫哥哥这么说的,出银子的又不是我一人,我怎么能一个人揽在身上?这有什么关系吗?”

  “有啊,那些难民说太后是观音菩萨,而您就是观音娘娘身边的龙。现在大家都叫您小龙呢!”

  “龙?咯咯……”云若乐了,“那谁是善财啊?”

  “善财?那就看龙您希望是谁了?藤小公爷?七皇子?还是咱家这个大冰块?”舞雪眼望向南宫豫朝若儿打趣道。

  “雪丫头,你皮痒了吧?要不我替你挠挠?”说着要挽袖子,吓得舞雪一溜烟跑了。这里云若舒了口气道:“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真感谢这个顾挹尘啊。”

  “昨天还大骂商人呢,说什么无商不奸呢,这会儿又——”

  “哎,这商人又好又坏,这个顾挹尘是个好商人是个义商。我昨儿不是气急了吗,我怎么会骂商人呢?那不是骂大伯骂外祖吗?说起大伯,大伯和苏大哥要回京了吗?如果苏大哥回来,这事就更好办了。”

  “这米和银子该够了,还要找大少爷做什么?”回风问道。

  “哪里够?一个月后难道真让他们上街去讨么?还是会饿死人的。该给他们路费让他们回乡,还有重新耕种的钱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