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贰 辗转怀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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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县同样山水秀,可这次平级调职让安仁又陷入了惆怅之中,对京师的想念流露在他举手投足之间。款款西望,余晖如红绸,映红了天,映红了哀颜。我只能握住安仁的手,与他并肩朝向洛阳。

  “安仁,既然朝廷调职,必定是没遗忘你。你把河阳治理得如此之好,朝廷一定看在眼里。相信我,一定会再回到洛阳,安仁,相信我。”我不忍他难过,拽紧了他的手掌。

  安仁安静地看着我:“卿儿,你一向金口玉言,我相信。”

  安仁开始忙碌起来,而我的肚子一日一日更大,一直处于浑噩困乏的状态,似总也睡不够。六月十一,我正在椅上休息,突然阵痛起来。伺候我的丫鬟早做好了万全准备,叫来了产婆,烧好热水。我痛苦地呻吟着,断断续续地让下人不能告诉安仁,不能打扰他工作。

  傍晚时分,我生下了孩子,产婆告诉我,是双生子,两个男娃儿。我虽无力,却忍不住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安仁归家,发觉下人们都躲闪,便觉奇怪,找来管家,管家才又怕又喜地告诉安仁他又添了两个儿子,我在屋内都听见安仁惊讶的呼声,他如牛般冲入内室,看着躺在上的我和两个摇篮中的儿子。

  “卿,卿儿……卿儿……我,真的又有两个儿子了……?”他激动得手都不知往哪儿摆,嘴唇颤抖着问。

  “嗯。”我轻轻地说,用力挤出微笑:“你只起了一个名儿呢。”

  他傻傻地笑着:“那就再起一个无妨。”,霞光闯过门口,在他身周镶上金边,深深藏入我心。

  怀县对客栈的管理与各地一样,没有统一的条款约束,存在大大小小不少问题。吏们觉得逆旅的设置是逐末废农,导致藏污纳垢、败乱法度,认为应当废除,朝廷正为这廷议不休。可安仁觉得不妥,若逆旅取消必定予百姓生活经济以不便,思来想去,安仁捋袖上书:置逆旅利商贾,整肃之可顺理治,非能废也。

  我陪着安仁等着消息,他希望自己的意见被采纳,这样既利国也利己。久久未有音信,安仁不免有些颓然。我见他桌案上软纸劲墨:“南陆迎修景。朱明送末垂。初伏启新节。隆暑方赫羲。朝想庆云兴。夕迟白日移。挥汗辞中宇。登城临清池。凉飚自远集。轻襟随风吹。灵圃耀华果。通衢列高椅。瓜瓞蔓长苞。姜芋纷广畦。稻栽肃芊芊。黍苗何离离。虚薄乏时用。位微名日卑。驱役宰两邑。政绩竟无施。自我违京辇。四载迄于斯。器非廊庙姿。屡出固其宜。徒怀越鸟志。眷恋想南枝。”

  抚着未干的墨迹,我默默的祈求上天,祈求上天了却安仁的心愿。与此同时,安仁更辛勤地工作,不过两年,头发已白,那俊的脸庞也被无情的岁月劳累刻上了痕迹,愈发苍白憔悴。不过怀县也一如当年的河阳,变得秩序井然,安宁祥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