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妥当了吗?”风颖亦已经除去了头上的斗笠,为了上山方便,他又换上了白的面具,挡住了自己眼睛以下的所有部位,只是在鼻子的下方留了可供呼吸的通气孔。
“是,可是——”
“出发!”风颖亦率先走出房门,他坚定地踏下客栈,岳情缺皱了皱眉头,他也只好转身跟随着风颖亦的脚步。
一个人如果失去理智般的执着于什么事情,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啊。就像是中了魔障一般,整个人都失去了智商,他已经不能独立思考任何事情,只能不停地向前冲。
“都统,这里好像我们方才已经经过了。”侍从们也跟随风颖亦他们一起上山,可是,他们一行人只是前进了不到五百米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摸不着方向了,只能在树林里摸索着前行。
可是,他们的主子还是不停歇地继续一直往前冲,这样鲁莽的行动,他们还都是第一次看到过,对什么事情都考虑再三的主子,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如此莽撞,这可是行动的大忌。
“主上,还是歇息一下再做打算吧。”风颖亦自从上山开始,就没有停过,他们当然也不敢疏忽,这样子在偌大一片林地里乱闯的确是非常危险。
“不。”风颖亦感到无比的挫败,他不是没有感觉到他们迷路了,而是,他想相信这个结果。看着近在咫尺的山峰,却就是没有机会登上去,这岂不是会让他的全部计划都会胎死腹中!
“主上!”
“主上!”
众人都纷纷看着碗口般粗壮的树干应声折断,风颖亦的手汩汩地流淌着鲜血,但是他怒瞪的眉头根本对此毫无所觉,他目光如炬一样地锁盯着山峰中的那一处,如果能够用目光杀人,那,山峰上的人不知道要被杀上多少次了。
“水泽长汀——”愤恨的话语中包含了太多的仇恨,此刻永远也不能释怀的感觉紧紧的环绕在他的心头,这也是,在多年后,他第一次吐露出这已经镌刻在他心头的名字。他绝对不能放过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人。
“绝不——”
“嗯?什么?”
“啊,主上!”在众人都想要努力听清楚风颖亦嘴里喃喃地到底是什么的时候,风颖亦已经迅速地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内——
“都统?这——”一干人都被主上的这个动作给吓呆了,他们只好转头看着坐在地上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岳情缺。
“这什么这!快追啊!”在考虑了略微一刻钟后,岳情缺终于冲仍然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侍卫们大吼。
“绝不——绝不——!”风颖亦现在只能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他没头没脑地不断地在林子里乱冲,如果有树枝挡住了自己的路,他就用掌风不断地横扫,破坏掉周身所有的障碍物,直到自己再也没有力气施展轻功为止。
“呼——呼——”浓重的喘息声,表示着这个人现在已经筋疲力尽。尽管没有力气,但是,他还是依然不放弃,即使要用走的,他还是要登上山顶,找到那个人!
“我------------一定能----------呼---------一定!”他不断地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正在不断用尽,在树林间已经乱闯乱撞了两天两了,没有准备食物也跟部下失去联系的他,已经觉察到自己当初的莽撞。
山间的空气也在逐渐变得稀薄,浓浓的云雾好似带着一种奇怪的味道,让人窒息,可是依然不间断地吸入肺腔内---------
“嘎-------嘎----------”山间的飞鸟在林中欢快的鸣叫,它们好似在嘲笑这个人的不自量力,即使遇见了久也不见的外人,但是它们依然没有受到惊吓的感觉,反而是在看戏般地看着这个竟然传入这里的人。
风颖亦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也许会在什么也找不到之前就先倒下了,他现在必须要找到可以果腹的食物,所以当他看见云雾中隐现的晶莹的紫的果实的时候,他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走地去摘食。
却忘记了在山林中,越是漂亮的东西越不要吃,因为越是妖的东西也许它越是隐藏着剧毒—————————
“救————我——,我------不想------死----------”就在他觉得自己就要倒下的时候,他仿佛看见了一个一身雪白的仙人,他颤抖地伸出手,因为他还不想死,他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办呢。
“唔————疼,该死---------”躺在木上的人,痛苦地翻动自己的身体,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这该死的僵硬的东西上躺了多久了,他的全身都因为睡在这样劣质的木上而酸痛。
而且,自己的头好似就要裂开般,里面仿佛有千万只蝼蚁在不断地钻咬他的大脑,现在头痛裂的他根本没有时间发现自己的异状就被突然推开的木门给惊吓到。
“哦?醒了?看来你的身体素质不错。”闯入屋子的人突然推门进入,不,更确切地说,他才是个闯入者吧。
来人驾轻就熟地进入屋内,看来他应该是这个屋子的主人了,早晨明媚的阳光在他的身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阴影,让人一时间看不清楚他的样貌,只知道,他是一个身材修长而高大的男人,因为,一身素白长衫衬托出他的颀长。
“你------”眼前的人,是个---------极为独特的人,现在,他只能这么来形容这个人。
“好了,就快下山般吧,下次不要再闯进来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低醇的声音,仿佛是一阵风般吹拂在他的脸上,让他即将要炸裂的头仿佛得到了一颗灵丹妙药般,抚平了他此刻的痛苦。
来人并没有特别关注上的他,而是轻启朱唇吐露出的是淡淡的逐客令,然后转身走到屋内一个架子上,在那里整理着药材,因为,他可以闻到浓浓的药材的味道,并不是苦,而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药材的气。
“你-----!”进入屋内的男人,已经脱去了身上的一袭金阳光,让上的人可以一窥他的容貌。让榻上男人的瞳孔缩了又缩。
“怎么了?”方进门的男人终于察觉了榻上的病人好似有些异样了,他转头向他差异的眼神,因为疼痛而有些涣散的眼神好像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刹那,瞳孔迅速地聚焦在了一起。
“是不是哪里还不舒服,如果是头疼的话,可以吃边上青纹瓷瓶中的药丸,一次一颗。”男人以为是这个病人食物中毒后的连锁反应,那个紫浆果就是含有剧毒,如果不是他发现的即使,这个人现在应该已经死在这座山中了吧。
其实,他是不随便救陌生人的,因为有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是,这次师父百岁大寿,他不希望有人死在空无山中,所以他才会伸出援手的。
曾经的他,是那么频频治病救人,救死扶伤,可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救治,而他也吃过救错人的苦了,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时变得如此冷血而不近人情。
“不,没什么。”上的男人隐忍地回应男人的关心,他略显阴郁而忍耐的声音让男人以为他只是毒药的毒还没有全部解除所以才这般。过了些许时刻,他方出声。
“不知道尊姓大名?”低了几度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情绪。
“在下水泽长汀。”男人轻柔而淡淡地回应了他的问题,可是他的回答却-----
“啊,你的手————”水泽长汀快速奔向前,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会这么不小心。
“快,把这个白的药粉敷在伤口处,这样可以止血。”水泽长汀递给男人一个朱红的小小药瓶。
“不碍事。”男人躲过了水泽长汀的手,他面无表情地除去自己手上的瓷器碎片,然后漫不经心地倒了些许药粉在自己不断淌血的伤口上,看着伤口瞬间止血并且长出新肉,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诧异。
“好了,没事了。”水泽长汀在看到男人的手不再流血后松了一口气,他虽然不喜欢随便救人,但是只要救了,他就要救到底的。
“兄台,还是尽早下山吧。”空无山上被小师弟弄了许多机关,这次师父大寿,他更是胡作非为地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机关说是要感谢师父的教导有方,让他身边跟着的那个男人直皱眉头。
想起小师弟雨君琦的顽皮和耍赖,水泽长汀摇了摇头,不过幸好他身边有一个人可以忍受他的偶尔不负责任,让他这个大师兄可以安心,看着师弟们一个个都有了自己的归宿,他倍感安慰。
“你----”看着水泽长汀突然流露在嘴角的一丝宠溺的笑容,让风颖亦的内心突然长产生了些许的嫉妒。
是的,现在坐在榻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林子中迷了路的风颖亦,他那天食下紫果子后,突然就觉得自己的腹内一阵翻搅,然后头痛裂,最后在迷茫中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然后,他伸手求救,看来救他的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
“听兄台的口音应该不是天兆人士啊。”这个人有着浓浓的异域音调,脸上还带着面具,虽然他不关心人的来处,但是这个人必定还是有些什么目的的,才会踏上空无山。
“在下特来求医---------”本来想好的计划已经不能用了,所以现在只好另做打算了。
“在下为兄台解毒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兄台有任何不适。”除了身中紫琼浆的剧毒外,应该并没有什么其他病处。
而且在为他把脉的时候,水泽长汀还故意试探了一下这个人是否拥有武功,但是他摸到的只是些粗浅的强身健体的功力,所以,他也没有多加在意。
“是为了在下的一位重要的亲人,她,已经----------”
“兄台莫要伤悲,生死由命吧,空无山上已经许久没有什么医神了。”水泽长汀低沉而有些无奈的声音让人听出来他好像有什么难解的愁绪,可是这里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感受。
“难道你就是这般害人的吗?”阴郁低柔的话语,只是在唇边一绕就消失了。
“啊,什么?”水泽长汀不知道这个男人说了些什么,一闪而逝的话语让他没有抓住男人的只字片语。
“没什么,在下期望您可以跟在下走一趟。”
“在下吧并没有能力救人,兄台还是早些下山去吧。”水泽长汀在男人如炬的目光下有些局促不安,这个一看便知比自己还要小些的男人,竟然会让他想要快速闪躲的感觉。
“可是,我的头很疼,也没有力气行走,不知道可否在此处停留一日,待明天好些,我便下山。”风颖亦在发现男人眼睛里划过的惊疑后,马上调整了自己的语气,即使心中难过,但是还是不能功亏于溃。
“那---------好吧---------”虽然,知道不应该让任何人留在这里,多年不曾与人独处一室的他,最后还是答应了,也许是看到了师弟们身边都有人陪伴的原因吧,他也发觉自己这么多年的离群索居其实也是不必要的。
他虽然一个人过得轻松快乐,无无求,但是没有必要对世人的好意拒之于千里之外。
“今,你就睡在这里吧。”屋内只有一张,看来今他又得随意找个地方睡了,
“那你呢?”如果他不在这里,自己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呢?
“哦,我在林子里谁就可以了。”他本来就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不,那千万不可以,如果水泽兄出去睡,那在下还是离开吧,虽然在下有可能因头疼而昏倒-----------”不断压低的语气让听者感到了无限的同情。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不习惯跟比人共处一室-----------啊!不,我不是想要赶走小兄弟你的意思,只是在下一个人住惯了,所以------------”水泽长汀手忙脚乱地解释,他本来就是不擅长言辞,在这个素不谋面的小兄弟的面前更加不知道要如何表达自己的善意。
“那就留在这里吧,在下一个人从来没有住过这样的地方,所以有些地方还是要仰仗你。”有些强制的语气,吐露出的不再是方才的委屈。
“哦,那好吧,我就在屋子外面,如果小兄弟你有事可以叫我。”虽然这个人满身的脏污而且看不清容貌,但是自从有了那两个国君师弟后,他还是知道有些人天生就是带着一股让人敬畏的气质,而这个身中紫浆果毒的人,也让他感到了他的非凡。
“对了,不知道小兄弟里如何称呼?”与他说了这么久话,也不见他自报家门最后只好他亲自来问了。
“在下仇复---------”沉吟了半晌,最后终于开口的人只是吐露这样一个名字,对于水泽长汀来说,这只是天下间众多名字中的一个,可是只有这个人知道,这个名字包含着太多的情感。
“在下先出去了。”根本就不喜欢与人交谈,水泽长汀客套结束后,马上就起身离开了自己的木屋,只是跟随着他的身影离去的还有一个人幽深的目光。
“嘎-----嘎---------”
“鸳儿,鸯儿,你们怎么了?”轻柔的声音在安抚着他的宝贝们,它们是一对白鹤,细高的双足让它们几乎和此时坐在石头上的男人一般高矮,它们围绕在男人的身边,不断用自己细长的脖子摩挲着男人的下巴。
男人微仰着头,他本来就淡定温柔的目光此时更是带着浓浓的宠溺,他磨蹭着自己的宠物们,不,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他的朋友。
水泽长汀十几年前就养了这对白鹤,成日与它们为伍,它们伴随着他度过了四千多个日,所以它们就是他的孩子,更是他的挚友,虽然它们的嘴里只能吐露单调的声音,但是他却能够听懂它们的叫声。
“嘎---------嘎-----”
“呵呵,没事的,不会有事的----------”鸳儿和鸯儿从来也没有接触过外人,虽然跟随他随处漂泊,可是像这般让一个陌生人生活在它们的周围还是第一次,不,也许是第二次才对,所以它们才这般担心吧。
“呃--------呃-------”也是明显放柔的叫声充满着撒娇的味道,水泽长汀知道它们接受了自己的安慰,其实,他的心也是没有底的,虽然他不喜欢与人接触,但是,他不是笨蛋,那个既然上了空无山就一定是有什么目的的。
只是期望,他的目的真是上山求医这般简单吧------------
“仇兄弟山野间没有什么食,将就着吃些吧。”水泽长汀递给仇复一碗野生菌类,他本身不喜欢食肉,所以当然都是吃一些素食,也只能招待客人吃素了。
“嗯。”两天没有进食的胃早就在不断抗议主人残忍地虐待,现在闻到了食物的气哪里还会介意到底是不是山珍海味,鲍参翅肚了。
“慢点吃,锅里还有很多。”看着他大口大口地吃饭,水泽长汀也觉得此时自己的胃口也跟着大开了。
“不用了。”惊觉到自己在水泽长汀面前有些失了颜面,他何曾这般吃过这些粗食,而且还吃的这般畅快?
仇复在吃饱了之后,马上变得十分冷静,他主动承担了烧水的任务,为了表示感谢他主动为水泽长汀沏茶,并且还烧水让他净身,因为水泽长汀每日都要沐泡热水澡,看着不断升温的水------
曾经也有过一个人,甘愿为这个男人烧一辈子的洗澡水,可是这个男人--------他竟然敢拒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