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慌乱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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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微露,我置身于一片浓密的竹林里,前方是无尽的黑暗,四周浓雾弥漫,寂静得让人心慌。我试探着沿着曲折的小径向前走,却怎么也走不到尽头,围绕我身边的只有这皑皑浓雾。

  我的心莫名的开始发慌,心脏像不受控制一样,砰砰的作响。

  “有人么?”我试探着喊,却只听到空谷的回音。

  我开始害怕,忍不住奔跑了起来。身后传来急促的足音,我慌乱的回头张望,却是一只青眼白额的大虎。它张着血盆大口,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我惊叫的想要躲开,奈何腿脚就像灌了铅一样,一步也挪不开。

  一缕银丝遮挡住我的视线,耳边传来鬼哭狼嚎的声响。

  不知为何,我的心竟开始平静,似乎知道危险已将原离。我伸手拨开银丝,想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片黑暗,这里一片冥寂,似乎不曾有人在过。我深呼一口气,压制心中的不安。继续沿着曲折的小径向前走,忽然有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忽然眼前一亮,一片粉嫩的颜交相辉映,跃入眼睑,我的眼前眩晕了起来,周围也渐渐地变得异常阴冷,举目四望,视线所及之处,满眼皆是各菊。菊的最深处,远望着,似乎站着一个人。我莫名的无措起来,借着微薄的月光,见那人一头银发,竟与这月相呼应,浑然一体。

  我只能默然地看向他,他似乎在那里对我一径微笑,俏脸隐在月光的阴影中,手轻轻捋了一下风中的银发,低声道:“你终于来了,你可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你近千年……”

  他似乎说着极重要的东西,可是我的眼皮却似覆上铅,耳边穿来是谁的呼唤,眼前他似乎细眼看着我,嘴边依旧说什么。我忽然想要笑容,想要如绽放的微笑,我也只能给他我的微笑,看着他透漏出无尽的哀伤,我的心底似乎出现了一个无底的深渊,只能用微笑来填补。他越来越模糊,我感到一种心底最深处的无助,他的眼神里好似也有着一丝不见的悲伤。

  我心跳得好快,象是要冲出胸腔。

  我努力的想要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

  “啊!”我冷汗直流,惊叫着坐了起来,发现是南柯一梦。

  “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慌乱的抬头,原来是心诺啊。

  我感觉身体很疲惫,心灵好像也受着莫大的煎熬。刚才的梦太过真实,好像一切都真的存在。我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借此平息心中的慌乱。

  “如影,你怎么了,是太累了么。”心诺紧张的望着我。

  看着心诺关心的眼神,我只想躲闪,她殷殷地看了我许久,我才勉强道:“没事,可能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暗中叫苦,知道心诺是关心我,可是不知为什么,关于刚才那个奇怪的梦,我实在是不想多说一个字!

  “我没事了,你怎么会来啊,怎么想我了。”我起身用手扑掉身上的浮灰,笑着望着心诺。心里对刚才的梦,还有些迷茫,甚至——眷恋。

  心诺讪笑道:“你啊,每个正经。你忘了一会儿,要去秀珍楼帮忙么,还好我今天过来看看你,不然你啊,难逃惩罚。”纤纤玉手指着我的肩膀。

  “不会这么快吧。”我记得今天由于跟邢总管杠上了,所以没来的及去后厨帮忙,气愤之余,又不想吃他们精心为我准备的佳肴,所以我就直接回柴房休息了。怎么一下子就到去秀珍楼帮忙的时候了,我那个梦,做了多久。

  “别傻了,赶紧去秀珍楼吧。小心一会迟到了。”说罢心诺拽着我像秀珍楼奔去。

  我暗想,不用这么着急吧。

  我忍不住大量起心诺,一张瓜子脸上嵌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肤白晰,眉目如画,长得颇为俏丽清新。

  如果是在现代的话,肯定是一人见人爱,见开的主儿。可是在这万恶的旧社会,恐怕只能在这里当一辈子的丫鬟了。如果我有一天重获自由,一定带上心诺。

  不知什么时候,心诺停下了脚步,微蹙了眉,一脸担忧地瞧着我:“你怎么了,怎么跑着、跑着还傻笑了呢。”

  我呵呵直笑,轻点了她的鼻尖,道:“我愿意!”望着心诺,困惑而又不安地脸,掐上一把,也不顾她一脸的迷惘,该由我抓着她,像秀珍楼奔去。

  在拐了几个弯之后,便放慢了脚步,沿着青石路面迤逦前行。四周很静谧,郁郁葱葱的树林里小鸟欢快地鸣叫着,路边开满了不知名的野,淡淡的清随风飘散,倒也别有一番韵致。可是我无心关看,不知不觉已穿过了好几个苑落,转过一丛芭蕉林,在一片阳光的掩映下,远处隐隐露出一角画楼的剪影。

  一阵阵子的笑语声,夹在风中隐隐地传了过来——呵呵,秀珍楼到了。我微笑着,下意识地拽着心诺,加快了脚步向它走了过去。

  锦楼里一屋子的人,环肥瘦,手持针线,列队排序,每个人前面都有自己的绣框,井然有序的工作着。

  要知道,人,永远跟三姑六婆脱不了关系。不管是哪朝哪代,永远都围绕着张家长李家短。可是在这秀珍楼里,永远都是寂静无声,有的只是针线刺穿布料时的摩擦声。

  见到我们进门,那一群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人,忽地一下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刷地一下集中在我们的身上。

  “怎么才来,虽没有迟到,可是还是太赶点了些,下回注意。”一个身才苗条的子拧了拧眉毛,偏着头上下打量了我一遍,努了努嘴道:“坐在心诺旁边吧!今天冯妈不再,你顶替她刺绣,不用打杂了!”

  “呃……好。”我愣了一下,紧接着和心诺老老实实地坐到角落,胡乱挑了个最小的绣架,装模做样的绣了起来。

  大约过了半柱的时间,我机灵的抬起头来,观看大家的情况。一眼望去,每个人都安静刺绣着,绣线就像有意识是的,转眼间,就变化成各式各样的图案,让人叹为观止。

  “咳。”清脆的咳嗽声。

  我茫然的看着心诺,心诺焦急的指着绣架,示意我赶快刺绣。

  我尴尬撇撇嘴,我怎么可能会刺绣呢,拜托,你问问那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会刺绣的,十字绣还差不多。

  我没办法,只得在图样里寻找些样式单调,颜单一的看看。

  “你选的这条帕子绣的是飘摇散风,是专门给门主用的,配虽然简单,颜也单一,但得用些心思,别搞砸了。”心诺在我身边,随便瞥一眼,已把我手上的图案瞧得一清二楚了。她关切地道:“要知道门主们的脾气可是傲得很,稍一有误,就会受到惩罚的。”

  “啊?”我慌乱地放下那个图样,我只不过随手拿了一个图样,怎么就选了个最难的?真是的,小的不行,那咱换个大点的。

  我又在一堆图样里挑选了一个样子比较大,颜不新鲜,上面一堆黑不隆冬的东西的,心想这下没问题了吧,反正是一团黑乎的,随便绣绣就应该可以了。

  “如影啊,你怎么跳上墨菊了。这可是尊主要的,要知道,墨菊乃是神功之匠,最考绣功的。”心诺瞥清我这回选的图样后,慌乱的说道。

  “啊!”我激动得心脏怦怦乱跳,不是吧,这黑呼呼的一团是墨菊,还是尊主要的。天啊,我调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可不想在跟尊主有什么牵扯,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我赶紧把墨菊的图样往下藏,实在不希望引起别人的注意。

  “撕——”非常清楚的以一个声响。

  原本安静刺绣的的绣们,都停下了动作,纷纷回头张望。

  我尴尬的坐在角落,微微低头,仔细观察手中的图样——我好想,我好像把图样给撕裂了。

  这是不是假货啊,不然怎么这么容易就能撕裂啊。

  望着每个人凶狠的目光—

  应该不会我把我怎么样吧,不过就是尊主要的图样么——

  我搂着那图样,堆起尴尬的笑容!

  刚才进门问话的那名子,缓慢的向我这儿走来。

  她每走一步,我都暗惊一步。完了,看来我的小命休矣。

  希望那图样不是很重要。我歪头细想,也不对,我现在的身份是全堡最低位的奴仆,相信那图样就是在不重要,也应该比我重要吧。

  我的脸上出现三条黑线——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人活一世,讲究的,不就是尊严二字么。即使是死,我也要死得有价值,反正十八年后又是一好。

  我做好心里暗示,准备站起来受罚。

  “嫣红,真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把绸缎弄坏了。希望你原谅!”心诺站起来,低着头。

  我诧异地瞧着心诺,心诺……

  “呃……我一时糊涂了,真的对不起。”她以手轻拍脑门,故做懊恼,却低头,挤眉弄眼的,不让我站起来。

  “是么?”嫣红不断在我和心诺两人身上旋转,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

  我的脸上一阵燥热,微微红了双颊。行动上却不肯示弱,光明正大地看回去,直望嫣红——我可不是那些古代人,学不来扭扭捏捏的那一套。

  我心里清楚,心诺是怕我受罚,故有此动作。如果我现在站起来,说明一切,不光我要受罚,心诺也难逃干系。

  我虽然容易冲动,但并不鲁莽。

  “既然实属无意,那么一切就算了。”

  果然,嫣红并未难为心诺。只是嫣红在临走时促狭的看了我一眼。

  我也不甘示弱,笑吟吟地看了回去,虽然脸上早已是一片了。

  一切又都恢复正常,秀珍楼里依旧是寂静无声,有的只是针线刺穿布料时的摩擦声。

  我却更加不知所措,图样的事情总算是解决了,可是我依旧不会刺绣啊。现在的我怎么还敢挑图样啊,谁知道我下次会挑出什么来。真是的,我一新新,到这里,怎么就成一废物了呢?

  时间在手指中流过,转眼,太阳已经慢慢下山。

  嫣红收刺绣的时间也到了,我有些忐忑不安,不知一会要怎样脱身。

  感觉手臂有些碰触,明晃晃的刺绣躺在我的脚边。心诺挤眉弄眼的示意我捡起来。

  忽然间觉得眼底有些湿润,似乎有些热流在涌动。

  不仅仅因为心诺一直对我的照顾,也不仅是因为她刚才为我揽下的罪名,更多的是她对我的真挚,让我感觉到家的温暖,让我觉得我还是有价值的。

  穿越到这里以后,我发现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的隐藏,你不知道谁是你的敌人,也不知道谁是你的朋友。我其实很害怕,我害怕面对这一切,也害怕自己也有一天会迷失我,所以我一直努力让自己没心没肺的生活,尽量让日子过的滋润。

  刚刚,看着心诺挤眉弄眼的示意,看着她擦拭额头微微带血的手指,我——

  我努力的不让眼泪流出来,在嫣红收绣品时,我侧身利用交绣品的时刻,把眼泪逼回去。

  说我倔强也好,说什么都好,我从小就不喜欢在别人面前流眼泪,即使自己的泪腺比一般人都要发达。很多时候都可以把我感动到哭,可无论心情是怎样的复杂,我都不会轻易让眼泪流出眼眶。即使委屈、感动,我都要回到自己的被窝里在默默流泪。我妈总说,不知道我这怪脾气是遗传谁的,早晚有一天,会憋死我自己。

  眼泪终于收了回去,却对上嫣红探究的目光。

  我皱着双眉,不爽的的与她对望,相信没有几个人会在被别人看到出丑后,依旧笑脸相迎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被感动的傻了,我怎么觉得,嫣红眼底对我的厌烦似乎在慢慢消退。不再像我刚来时,那么有意刁难。她看完我的绣品后,竟没多说一句话,转身走了。

  怎么回事?

  不管怎样,秀珍楼的工作总算结束了。我欢欢喜喜的象心诺走去,看着心诺,看着心诺稚嫩的小脸。放开双手,轻轻将心诺搂在怀里。无声的说,心诺,你将是我在这里最深的牵挂!

  虽然无声,却郑重、严肃,深刻心版!

  我放开心诺,看着她愣愣的表情:“好了,小傻瓜,我走了,继续我下一个工作了。”我转身,摇手拜拜。赶紧像下一个工作目标走去。加快的步伐,温暖的心。只是不想让人看到我现在的糗样。

  真不知道我的泪腺是谁的基因,讨厌!

  眼泪似乎有在一次模糊视线的可能——

  我慌乱的行走,好不容易控制住眼中的泪水,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至于么,眼泪是真不值钱。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