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会(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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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好天气,儿牡丹,说的就是眼前这场景,三座大亭连在一起,成品字形,一亭可容百人,三停相连之间形成一处空档,正可做歌舞之用,亭外齐全,临近还有一浅湖点缀其中,没想到这弘鸿馆里还有如此去处,我跟着几个弘鸿馆的小馆坐在角落,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如此盛会,不是惊讶于规模,不是恐怖于将来的人物,只是现在站在这里的身份有些尴尬。

    毕竟此地是也算我名下的产业,来的人也算是我下属的下属,而我却要在这些个人中挣破头皮去抢一个暖的资格,我以前怎没知道教主的这么难爬?看来以前我那些个男宠都是满厉害的。

    “就是他?”

    “我说的没错吧,你瞧他那一副样子,活该被人扔了。”

    “你不知道那天有多热闹,我听说啊——”

    “……吐血了呢……”

    “真的?那人还真是狠心。”

    “我看是他死缠着人家,人家受不了他才出手的,他也不拿镜渍照,那副样子给我们提鞋都不配……还真当自己是凤凰了……”

    “就是,就是,我还听说……那天……”

    “他还以为自己高攀了什么人,可人家哪里要他,真是陪了夫人又折兵,以后谁还能看上这么双烂鞋……”

    “也说不准,凭他那样死缠烂打,扒上人不放的手段,说不定还真让他攀上什么人呢……”

    “呵呵呵呵”一阵哄笑传来。

    眼前的三人时不时的拿眼角瞟我,就是再蠢的人也知道他们在说我,人多说子嘴碎,没想到一群男人聚到一起比子还厉害,也亏的那教主受的了,我原本只道参尖选会的都是选上来的人,当然眼前的都是人没错,可为什么全是清一的男子呢,虽说我幽冥教顶着一个邪教的头衔,教内也大多狂放不羁之辈,我自己也豢养过男宠璧童,可这么明目张胆的选男人的还真是头一遭见,更可恨的是我还是其中的一员。

    我端着手里的杯子,摇头啜饮,酒是清酒我虽忌讳但也不怕它醉人,至于那时不时传来的嘲笑我直接选择忽略,要当真跟他们一般见识,那是堕了自己的身份。

    “别在意”桌子下伸来一只手握住我的,安慰的声音随即传到耳中“那人生凉薄,早些走了也好。”

    蓝衣看着眼前脸苍白憔悴的人,满怀同情悲泣,这人贪财恋势,市侩庸俗,本不是他所喜的,但是那日他咳血的样子蓝衣却是怎么也忘不掉,多情不似无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这人无论如何也终究是个信人,也是个痴人。

    想到此处更是同病相怜,蓝衣不由更加亲近了一些,他们这些人虽然被送来,说的风光是有机会服侍教主,再不济也不至于再回那污秽之所逢人卖笑,可是无论跟了谁也不见得能得那人同等相待,只盼望容褪去的时候能得个自由身,或者养在深院之中安然老去。

    我看着蓝衣,见他神忽现悲戚,不由嗟嘘长叹,人各有际遇,说公也不公,他这般身份若能得宠或许还能潇洒恣意两年,一但有了比他年轻貌的人出现立即便会被退下来,以侍人古来皆不免于此,若是真个争风吃醋只怕死的也是凄惨,男子毕竟不如子,子尚有子可依,男子却只一张皮相而已。

    “你倒护着他,”白棠坐的位置靠前,前方还要五席才到空亭,往上看去,连主亭上的人都炕到,再瞧瞧后面,我只能无力的继续喝酒,本打算找个机会混进幽冥教,到后山拔几根草,没想到来的竟然这么多人,看来我连见那堂主的资格都没有,罢了,还是找机会开溜吧。

    见我打量四周黯然叹气的样子,那白棠回过头来讽刺“哼,现在知道愁了,看你以前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不在乎呢。”

    我当然不在乎,我瞪他一眼,不打算理会他,继续喝酒。

    “你——”白棠见我爱理不理的样子,气的转过头去“被人扔了也活该”

    “别这样”蓝衣忙跳出来当和事老“对了,还不知道你要表演什么节目呢,看你这几日颇为悠闲的样子,想来已经万事俱备了吧,到时候如果能得到堂主注意,也不怕不能脱颖而出。”蓝衣本来意在转移话题,看我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终于意识到什没对的地方,一直没看到这人练习,他该不会——

    “你——不会什么也没准备吧?”白棠再次回过头来,他这句话一出口,周围的人也不看了过来。

    “准备什么?”我看看蓝衣,又看看白棠,再扫扫四周,看到有人怀里抱着琵琶,有人身前横着弦琴,还有身着舞衣的,顿时愣在原地,没有人告诉我啊!

    这下连白棠都不说话了,那看我的眼神又是悲哀又是怜悯,连有点看白痴的意味,最终他还是开了口:“你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吗?”

    我点头,说出两个字“爬”

    这下连刚才讥笑我的三个人也不笑了,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说的如此直白,过了一会,其中一人回过味来,嗤笑了一声“弘鸿馆今年怎么送这样的人来,真是开眼界了。”

    “就是,什么都没准备还敢到这里来”另一个人也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

    白棠他们虽然看我不惯,但也不代表想跟着我一起被指指点点。

    “注意你们的口气”蓝衣蹙眉看了那几个口没遮拦的少年一眼,那几个少年似乎顾忌什么,整整衣服转过脸去,这蓝衣似乎有些后台。

    蓝衣看着我沉吟了一下“现在准备也阑及了,与其放弃不如试一试,你有什么拿手的,就表演什了。”

    见我沉默,蓝衣又说道“这选会要持续五天,其中三天给大家展示才艺,一时半会也轮不到我们,你慢慢想,不要着急。”

    对于此等温柔安慰我自然很吃的开,但关键的是我要表演什么,想我前十七年一心沉醉于武学之中,甚少理会俗事,后十年醉生梦死更没那闲功夫折腾自己,琴棋书画虽也有所涉猎却难成气候,再加上我生闲散放荡,更是又下了一筹,现在思索起来,竟然半点可以拿出手的也没有,真是可悲可笑,枉有人称我天下第一,枉我还自以为世上除我之外再无他人,现在看来我连给人暖都欠资格。

    见我又是沉默,蓝衣也焦急起来,若是这人在台上出了什么麻烦,弘鸿馆也要跟着遭殃,送来一个什么也不是的人,那不是大不敬是什么,这事可大可小,就怕有心人从中挑拣啊!

    “弹琴如何?”蓝衣试探的问道,所有乐器以琴为首,不理声乐的人也多少会些,再加上这人一副书生模样,圣人主张以乐通礼仪,修身养,他接触最多的也应该是琴才叮

    我愣了愣,摇头,要说这琴,虽音律轻健,最有鸿蒙之音,但弹它时又要沐熏又要正襟危坐礼仪颇为繁琐,再加上那些羽角宫商都在一根弦上,我稍不留意就会失了调子,让我实在提不起兴趣来,听琴我还行,弹琴就免了吧。

    蓝衣见我摇头,更加紧迫起来“书画?”

    我再摇头,琴棋最损精神,书画最劳心力,所以这四样我最少涉及。

    蓝衣又问了一些舞艺和乐器小技一类的,我摇头,摇头,再摇头,最后还是那白棠炕下去了,吼了一声“你到底会什么?”

    我想了想,无奈说道:“我什么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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