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宿舍就老六最清闲了,平时他最专心学习,无可厚非;接着是老四,这小子和班上的生混得十分熟,几个生答应了他,考试时给他看,当然是看试卷;老四之后是老大,他虽经常不归宿,但上课时十分认真听课,我从没见他打过瞌睡;老二的子沉静,虽然还是经常发呆,但他平时很少出去,在学习上的时间便多了,不怎么担心期末考;如此一来,就剩老三和老五这两个难兄难弟了。三天假期,我和老五每天都勾肩搭背去阅览室学习,这里的氛围最好,呆宿舍的话,难保不玩电脑。我和老五像是小说里面的毒药,最毒的那种!我们随便找个地方一坐下,片刻后,方圆十米内寸草不生!所有人都对我们退避三丈!坐下来不久,老五的兄弟们陆续来了,近十个混混围坐一起,周围更是空旷。
幸好,复习并非漫无目的,教授会划出重点,甚至有教授发几张试卷下来,很明确地告诉我们,期末考的试题都在那几张试卷里抽取。三天转眼就过去了,这三天是这几个月过得最充实的三天。
1月4号,上午考高等数学。考完,老四一回宿舍就生起闷气,问清楚了,原来没一个生给他看,这小子仅是做了选择题而已。那个讲师说男人都不可靠,呵,人也一样不可靠。之后几天,最乱的就是老四了,每晚都挑灯读,老五见到,忍不住就要说几句风凉话,两个人差点对砍起来。
1月8号,全部考完,可以回家了!当晚,我跟何水一起回伯伯那。这次,何水好多了,比以往更好,一回去就粘在伯母身上,惹得伯母不住笑骂。当何水说要跟我回去过年时,两老都没多加反对,只是整晚都叮嘱我要怎么照顾好她。炳哥也想跟我们一起回去过年,呵,才提出来,他朋友的电话就来了,他挂上电话后马上就转口说不回去了。
1月9号,早,杜晴晴不请自来。我一阵头大!她不会真想跟我们回去吧?杜晴晴也不进门,站在门口催我们快点带上东西下去,说有专车送我们回家。伯伯他们问清楚了,原来杜晴晴真要去我家过年!伯母微微偏头,似笑非笑看着我,看得我头皮发麻!伯伯想了一会,道:“也好,你们下去吧,有专车坐总比挤火车好,路上也安全。江山,你们的火车票给我,让你炳哥拿去退了。”
下去,果然有一部车在下面等着,白的面包车。三人上车坐好了,跟伯伯、伯母、炳哥挥手告别。郁闷!本以为可以过一下二人世界,谁知突然多了个电灯泡。我颓然问道:“晴晴,你爸妈怎么会答应你的?”杜晴晴笑嘻嘻道:“只要和你有关的,我妈都不会反对我。”我又问:“那你爸呢?”杜晴晴道:“我爸也想去你家看看,是不是呀?老爸。”我正不明就里,她叫什么老爸?这时,司机回过头来对我眨了眨眼,骇得我差点要跳车逃亡了!现在才看清楚,竟是那天袭我的卑鄙小人!
我语无伦次道:“怎么你……他……你爸也……”杜父(杜晴晴之父,简称杜父)笑道:“怎么?不欢迎我呀?”我闷声不响。杜父道:“你还怪我那天突然出手?”我硬邦邦道:“没错!袭也就算了,可你也不能打我那里。”杜父道:“你爸怎么教出你这个愣头青?你仔细回想一下,就算你没挡住,能踢到你那里吗?”我将那当时的经过仔细在脑海过了一遍,一时语塞,他那一脚没被我挡住的话确实只会撩到我的大腿,不过怎么说也好,我一连擦了三天的药酒呢!一开始请老大帮我擦,他擦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估计不会比人化妆时的手脚重。后来找老五,这小子又没轻没重的,使尽了力气搓!和我有仇一般。最后还是我自己慢慢擦。
何水在我耳边小声问道:“踢到你哪里?”我几天没和她亲热了,昨晚何水将伯母拉过去陪她睡,也是没机会一亲泽。她现在在我耳边轻声细语,呼着热气,我满肚子的怨气登时散尽。我握住她的手,笑道:“还是不说了吧,真很想知道的话亲我一下就告诉你。”在这车上她是不敢那么大胆的,仅是小声说了两个字:“。”我笑笑不语,看着前方。几个钟之后就能见到奶奶,能见到爸妈,能吸到山林间清新的空气,能听到悦耳的鸟啼……那几个小屁孩也长高点了吧。
一路,杜晴晴兴奋地问这问那,我跟何水两人沉浸在一种十分微妙的情境中,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她,杜晴晴也不以为意,兀自停不下嘴。
到了小河边!沿河一直上走。枫树!村口高大的枫树!树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我高喊:“停车!快停车!”车未停稳,我拉开车门就往下跳,向前狂奔过去,一把抱住树下的人,忍不住就落下泪来,一颗一颗晶亮的泪珠没入怀中那人银白、稀疏的发间。奶奶仰起头来,我的泪珠便滴到了她的脸上,祖孙两人的泪水交融一处,悄悄滑落。
奶奶颤巍巍抬起手擦拭着我的眼角,道:“乖啊,不哭了,咱回家。”我小心将奶奶脸上的泪水擦干,笑道:“,嗯,咱回家。”
何水红着眼过来了,牵起奶奶的手,颤声叫道:“阿婆。”倒了,奶奶即刻“移情别恋”,跟何水亲热起来,我这个亲孙子被她撇在了一边。杜晴晴也过来了,看奶奶的样子,她老人家肯定在心里嘀咕着,怎么多了个出来?
两一左一右扶着奶奶往家里走,杜晴晴说的话奶奶一概听不懂,何水便客串起了翻译。我们的家乡话和普通话都有很大的出入,何水翻译杜晴晴的话大感吃力,有些甚至牛头不对马嘴。
看到家了!一男一静立家门口。何水脆声叫道:“阿叔!阿婶!”杜晴晴也跟着何水叫了两声,用我们家乡话,语调相当古怪。我上去低声叫道:“爸,妈。”我爸仅是“嗯”了一声,我妈则拉起我的手,目不转睛看着我,似要将我的样子刻入她眼中。我正要说话,周围的空气好像突然凝结起来!我愕然转头,只见杜父和我爸两人遥遥对峙着,片刻,我又见到了杜父那种一迈步一摆手之间的玄妙韵律!他一步步逼向我爸!
晕!又见黑虎掏心!我爸的动作行云流水般,只见他十分自然地一侧身,杜父的拳头便擦胸而过,紧接着,我很清楚看到,我爸出左手扣住了杜父的右手腕,一拖,同时右脚往前跨出半步,右手从杜父右腋下钻过去,灵蛇般往上缠,直到扣住了杜父的喉结处。这样一来,杜父的右手被绞到了他背后,整个人也背向我爸,仰着头丝毫不能动弹!说起来很长,整个过程也就在刹那间!其实我爸的动作未必比我快多少,而且用的也是很常见的招式,可他发难的时候是在杜父新力已去,旧力未生之际!要做到这一点就十分难了!
杜父也不挣扎,只是哇哇大叫着:“痛!痛!你这混蛋!快放手!”我爸笑嘻嘻放开他,两人勾肩搭背进去了。怎么是这样呢?一点也没看过瘾嘛!
杜父只吃了晚饭就告辞,我爸也没强留他。在杜父上车前,两个中年大叔同时出招——黑虎掏心!两人都未闪躲,嘭一声响,我爸退了两步,杜父退了两步半,还是我爸强些。杜晴晴抽空对我说:“好好笑!我爸平时那么严肃的人,和你爸在一起就像是小孩子。”我也觉得很好笑,我爸和杜父在一起完全像是换了个人,不过我不敢在他面前笑出来,满十九岁了,对他的畏惧仍未有消减。
杜父一走,我爸又酷了起来,没和我说一个字,仅是随口问了两几句。我妈倒问了我很多问题,都是很琐碎的。我仔细观察了我妈,看她的气和以前一样好,终于舒了一口气,林阿姨的电话没影响到我妈。
次日一早,我被砸门声吵醒了,一看时间,七点都不到。我在被窝里磨蹭了老半天才不情愿地爬起来。拉开门,外面是何水和杜晴晴。何水还是一身雪白,杜晴晴则穿着一身火红的衣服,上面还印有几个卡通图案。
我迷迷糊糊道:“那么早什么事呀?”杜晴晴焦急道:“快点去刷牙洗脸,班车要开了。”我问:“什么班车?”何水笑道:“去县城的班车。”我清醒了一些,道:“去县城干什么?”杜晴晴道:“去看蓝云啊!她现在还在学校里补课呢!”这下我全醒了,讪笑道:“不用去了吧。”杜晴晴不由分说,将我从房里拖出来,拖到水池边。晕!牙膏都帮我挤好了。
随便吃了些点心,匆匆赶去村口,班车还停在那里。这班车每天只有一个来回,早七点半从村口出发,下午三点从县城回来。
蓝云回来后我就没怎么和她联系过,一共只通过三次短信。第一次是她回去的第二天早上,问她到家没;第二次便是生日那天;第三次她问我什么时候放假。我直到现在还是不知该怎么面对她才好,实在不想和她相见,我害怕看她的眼睛,送别那天,我从她眼中看到与林阿姨眼里类似的怨气。
车上,我随口问道:“蓝云在哪间学校复读?”何水眼里闪过一抹诧,道:“就在我们以前那间。”真是意外啊。杜晴晴兴奋道:“蓝云见到我们一定会吓得说不出话来!”我暗自笑笑,这杜晴晴许多时候完全就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孩,不知天下烦恼为何物,但愿这丫头能一直这样快乐下去。
九点四十五分,到了校门口,门卫还是那个老伯。校园里很安静,三人缓步拾级,向最高处走去。这个学校是阶梯式的,一进门是初中部教学楼,中间是教工宿舍区和两个篮球场,再上十几个台阶是图书馆和实验室,最上面是学生宿舍和高中部教学楼。初中现在已经放假了,高一高二的想必也没补课,只有高三几个班还在奋战。
十点整,下课了,我带着两上教学楼。我和何水先带杜晴晴去我们原来读过的教室,呵,走廊上遇到了高三时的班主任,跟他寒暄了几句,随后,班主任对我们笑着点了点头,匆匆走了。我笑道:“我们以前坐过的座位现在不知谁坐?”何水微笑着,可能是想起了同桌时的日子。我们以前用过的桌子有一道分界线,这条线很容易引发同桌间的战斗。
这一届的学生比我那一届要乖很多,下课了还那么安静,出入教室的学生仅是解决个人卫生问题。我们进了教室,本来已经够安静的教室更加安静。阿弥陀佛,我似乎害了师弟们,突然就带了两个进来,估计他们下面的两三节课都不会有心思上了。我看向最后一排,那张桌子上空无一人,喟然。
在隔壁教室找到了蓝云,她见到我们果然很吃惊,杜晴晴上去抱住她又叫又笑的,无比开心。消停下来,蓝云跟她班主任请了个假就跟我们一起出来了。
大街上,三在前头谈笑风生,我在后面垂头跟随,至今未和蓝云说一句话。我刚才和她对视了一眼,害得我的小心肝剧跳不止!可能是我的错觉吧,一个人的眼神怎么会像火一般灼人呢?不经意间,我还发现蓝云手上戴了一串珠子,珠子没什么,关键是其中还串了个纽扣!赫然便是从我衣服上扯下来的那个!江山的小心肝跳得更加厉害!呻吟起来了。
分别时,杜晴晴看上去又要哭出来了!无奈,江山只好使出惯用伎俩,只见江山惊呼:“哇!你们看那是什么?哇!一只会飞的小猪!”结果可想而知,江山成了人民公敌,被三讨伐追杀。
蓝云回学校了,我和何水对视一眼,不用说出来,彼此知道是什么意思,去我们镇里的医院!其前身便是乡卫生院!何水的出生地!
一路上,何水紧抓着我的手,不安地看着我,呼吸有些急促。我只能将她揽紧,说不出一句话。杜晴晴看上去比何水还激动,不停问:“到了没有?到了没有?”
到了镇医院门口,下车。踌躇许久,何水一手拉一个,将我和杜晴晴拉了进去。我们直奔院长室,里面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有些意外,这人是我初中一个同学的爸爸,读初中的时候他还是主任,现在升院长了。我没有绕圈子,直接将来龙去脉说给了院长听。院长很热心,加上他也认识我,二话不说,将我们带到档案室,将十九年前的档案翻出来。里面确实有我们生日那天的纪录,确实纪录了有三个婴出生,不过我一看到纪录差点要栽倒在地!里面只有三个产的名字,除了伯母的名字,其他两个都叫“梅”,一个姓李,一个姓余,除此,别无其它信息!阿弥陀佛!就这点资料怎么找人?我认识的叫“梅”的人就不下十个八个!我们村里就有五个“梅”!两个姓余,两个姓陈,一个姓张,别处嫁进来了,都是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当然,我们还可以去县里查户籍,这就更加渺茫了。且不论那些人帮不帮忙,就我知道的,我中学同学的生日有许多是和身份证对不上的,有的甚至差了半年,而且还很多人拿农历当新历报上去,十月初一出生的,身份证上写的是10月1日出生!
出了医院,何水也意识到了这些,摇头苦笑道:“看来我只能有一对父母了。”杜晴晴道:“还是有两对!”我们茫然看着她。杜晴晴笑道:“我看江山的爸妈对你比对江山还好!以后你和江山结婚了他们也是你名正言顺的父母了。”何水登时羞恼不已,道:“谁要和这结婚呀?”我心道,这地主婆真是奇怪,以前别人经常说她是江山的媳,那时从不见她害羞,现在被杜晴晴这样一说怎么倒红起脸来了。
杜晴晴笑嘻嘻道:“真的不要?”何水眼珠急转,道:“我……我……你这个死晴晴!”说着伸手去挠杜晴晴,两绕着我打闹起来。我看差不多了,将何水抱住,笑道:“好了,回家吧,班车要来了。”何水对杜晴晴郑重道:“你绝对不能将这事说出去!如果被我爸妈知道了,他们不要我的话我就赖你家里了!”杜晴晴欢呼道:“那我更要说出去了!你赖我家里更好!”我恐吓道:“你敢说出去的话我天天捏你的脸!直到将你的脸捏肿为止!”杜晴晴下意识捂住了脸蛋,委屈道:“我只是说一下笑而已。”我正道:“我可没说笑!我现在还想捏捏你的脸,手感不错。”说罢,在何水耳边轻声道:“手感再好也比不上那天早上摸到的。”何水娇嗔道:“!”说着抓紧我的手,似乎怕我再起心。
算是尘埃落定了,除非有新的变数出现,否则何水再找不到她的亲生父母。我们三个商量了许久,决定将这事埋进心底,从此再不说出来,就算以后伯伯他们发现了,那也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了。没有其它选择,如果将这事说给伯伯他们听,他们势必会回来找亲生儿,可就我们现在知道的,他们势必找不到,后果真不堪设想。
做出了最终决定,何水明显放开了,眉心渐渐舒展,整个人回复了昔日的灵动。之后几天,何水跟杜晴晴两个疯得厉害!连爬树掏鸟窝的事都做得出来!害江山在树下心惊胆战守着,总是担心她们会掉下来。她们还不顾溪水冰冷,一甩鞋就下去玩水,抓鱼摸虾。还好,现在是冬天,记得有次暑假,我去摸鱼,看见一条泥鳅钻进一个洞穴里,于是我伸手进去掏啊掏,居然被我掏了一条蛇出来!运气不错,正捏着它的七寸,没被它咬到,却也吓得我心都要跳出来了!它正对着我吐着猩红的信子呢!不过,水蛇一般没毒,有毒的也毒不死人,用点蛇药就好了。山蛇就危险了!竹叶青还好,被咬了只是会肿起来,及时到水边放出毒血就没什么大碍,最厉害的是那种我们那里叫“五步倒”的,被咬到绝无幸理!
杜晴晴听不懂我们那里的话,却也不妨碍她撒娇,她脸上那两只小酒窝实在邪气!我妈对她快要有对何水那么好了,经常将她搂在怀里,嘘寒问暖。杜晴晴趁机还会告状,于是江山的耳朵就受罪了!终日红红的。我暗暗记下她告状的次数,回学校后我一定要报复!我被我妈拧了几次耳朵,我就在你脸上捏回几次!(今后想必不会再在这里更新了,见谅。签约时出了差错,最后导致不成功。)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