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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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被窝里伸手出来接过了手镯,小心放头。

  何水幽幽叹了口气,要站起来。这时,我突然伸出右手,揽住她的腰,向后一拖,随后用左手将她上身按倒,接着伸脚一勾,将她修长的双腿勾过来,最后,她整个人都贴在我身上。这地主婆,那么冷的天,只穿了身单薄的睡衣就过来了,一身冰凉冰凉的,害我打了个冷战。

  何水不住挣扎,压低了声音惶急道:“江山!你干什么?”我控制住她的手脚,问道:“你忘了我以前说过什么了?”何水体表温度飞速上升,颤声道:“你以前说过什么了?”我道:“我说过,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能将手镯还给我。”何水放弃了挣扎,道:“可是……”我扳过她的身子,灼热的眼神锁住她双眸。我天天都会这样近距离看她,两人却从未同处一,更别说在同一个被窝里,何水现在根本不敢与我的眼神接触,躲无可躲之下,唯一的选择便是闭眼。

  凌乱的长发,绯红的脸,深锁的眉心,紧闭的眼睛,急促的鼻息,干燥的嘴唇……这些,组成了一幅凄的画面。我缓缓伸手,去抚平她的眉心,结果,徒劳,因她现在的心已经打结了。良久,我终于放弃了她的眉,用我的舌滋润她干燥的唇。片刻后,何水睁眼看我。我对她笑了笑,小心将手镯套在她手上,在她耳边轻声说:“这个永远是你的,就算我不是我爸妈的亲生儿子,你也不要还给我。”何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奇道:“有什么好笑的?”何水道:“如果你不是阿叔阿婶的亲生儿子,这个当然不能还给你。”这人是什么结构?转变也太快了吧?我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她是来引我的吗?除了一身雪白的睡衣,里面什么也没穿戴,要害我了!

  何水脸上的笑意快速褪去,眉心又纠结起来,默默看着我,眼神无比复杂,有羞,有喜,有哀,有忧,最多的是无助。我一身沸腾的热血居然慢慢平息下来,奋力翻了个身,让她趴我身上,随后松开手脚,给她自由。我心里笑笑,忽然想起那个不如的笑话。(古时,一男一宿破庙,同。的在中间划了条界线,说,越界者,也;男的直追柳下惠,一未越界侵犯的;次日,对男讲,你不如。)

  我原以为何水会逃离,岂知,她抬头对我笑了笑,孩子般纯净,尔后贴在我胸口,蹭了蹭身子,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不一会便沉沉睡过去了。我苦笑不止,今晚也要做个不如的人了。

  今天我累坏了,何水肯定比我更加不堪。我体会不到她现在的心情,因为我永远也不会有她今天的经历。一个人突然发现养育了自己近二十年的双亲竟然不是亲生父母,发现后还不敢也不能说出来,这该是怎样的一种折磨?我微微叹息,拉好被子,轻拥着她,迷迷糊糊也睡过去了。

  次日,醒来,天已大亮,房内的吊灯还开着。何水仍趴在我身上,呼吸平缓悠长,想必未醒。我一时心大起,在她胸前摸了一把,反正她每次醒来后都要迷糊老半天。汗!失算了,遭遇滑铁卢!原来她早醒了!没等我回味那温软的手感,胸口巨痛!老地方再次受创!这次不用看,肯定流血了,以前隔了衣服还被她咬得肿起老高,现在我的上身是光光的,没被咬一块肉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反正被她咬了,最多再被咬一下,于是我伸手再摸了一把。何水低呼一声,弹了起来,逃离开,抛下两个字:“!”我傻笑,奸笑,……笑。

  何水明显比以前话少了,虽然已经尽力去掩饰,我还是能发现她有些不自在,和伯伯他们也有了些生分,毕竟亲生的父母一下变成了养父母,谁也不会好受。我们不敢久留,吃过早餐便找了个借口打算离开。伯伯叮嘱道:“有空就回来,你们毕业后更没时间陪我们了。还有啊,你们自己能独立解决问题当然最好,是该锻炼一下了,只是不要太勉强,别忘了还有我们。”我们忙不迭点头。伯母将我拉到一边,“埋怨”道:“你怎么忘了我说的?睡觉的时候别再让水睡在你身上,对你身体不好。”我骇然看着伯母,被发现了?伯母白了我一眼,道:“你们两个也真是的,睡觉也不关好门,灯都不关。”我垂头不语,运气“不错”,两次睡在一起都被发现了。伯母捧起我的脸,小声问道:“你们的烦心事不会是水有了吧?”我慌乱摆手道:“不是!不是!没有!没有!”伯母轻笑道:“吓你的,我当然能看出你们还没有……做那个……”我讪笑着,遇到这样为老不尊的长辈,不知说什么好。伯母正道:“我很高兴你们能在一起,还希望早点抱到孙子外孙,但你们现在还不是时候,怎么也要到了毕业后再说,知道没?”

  电梯里,何水忐忑道:“我妈跟你说了什么?”我缩了缩脖子,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我们昨天晚上睡一起被他们发现了。”何水尖叫一声,粉拳绣腿齐上。

  回到了Z大,何水凄苦道:“江山,我以后要怎么面对爸妈他们?”我早想过了,现在还是想了再想,最后说:“能瞒一时是一时,一世是一世。放假了我们再回去查另两个孩是谁。”何水蹙眉道:“我想的也是这样,就没有更好的吗?”我肯定道:“还有!”何水一把抓紧我的手,喜道:“快说!”我一本正经道:“我们可以用分心。”何水迷茫道:“什么分心?”我道:“我们两个制造一个小宝宝,这样你就没其它心思去想别的事了。”何水大叫着追杀江山。见她跑累了,打累了,我紧紧抱住她,怜惜不已。

  何水仰头看着我,轻笑道:“江山,谢谢你。”我歉然笑笑,谢我做什么?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只能让你放松点。何水又道:“谢谢你。”我邪笑道:“谢谢几毛钱一斤,要谢就来点实质的,比如……”何水忽地脸红过耳,羞恼道:“你还想要什么?你这!早上你竟敢……竟敢……我不管了!我要咬死你!”

  突然,一人叫道:“哇!你们两个……大庭广众之下,要死要活的,看不下去了!”这杜晴晴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何水二话不说,扑过去搂紧她。杜晴晴大叫:“非礼呀!”很快,她发现了何水的异常,慌乱道:“何水!你怎么了?”何水放开她,深吸了口气,笑道:“终于好多了。”杜晴晴嬉皮笑脸的,在何水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两打闹起来。我松了口气,这样就好了,最怕她闷声不响的。

  两人没闹了,杜晴晴气闷道:“昨天你们两个都没来,无聊透顶了!”何水叹息道:“昨天真的出事了。”杜晴晴追问道:“出什么事了?”何水看向我。我竟然鬼使神差般点头了。于是,何水严肃道:“晴晴,你保证不说出去!”杜晴晴看出事态不寻常,想了想,默默点头。随后,何水将这事说给了杜晴晴听。晕!这丫头听了兴奋不已!压低了声音激动道:“好羡慕你呀!等你找到了亲生父母,那你就有两对父母了!”我苦笑摇头,这事到她耳里居然成好事了?何水失笑道:“改天你也去验血,最好去验DNA,证明你不是你爸妈亲生的,这样你也有两对父母了。”杜晴晴点点头,正道:“有道理。”何水突然拉住我的手,开心道:“晴晴说得没错,找到了他们我就有两对父母了!应该高兴才对!”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求你打救一下可怜的江山吧,现在的江山怀疑时空错乱了,眼前这两个的都非我族类。

  杜晴晴见何水这样,陶然自得,道:“我就说嘛!我也要跟你一起回去寻亲!”何水笑道:“好,放寒假我带你一起回去。”我担忧道:“可是……”两齐声叱喝道:“人说话男人别插嘴!”说完,两个地主婆相视一笑,携手而去,留下一个呆呆傻傻的江山愣在那里。

  三两天一下就过去了,何水不时还是会皱眉,可见她的心结并没有完全解开,至少要找到她的亲生父母后才能真正开心起来。变数太多了,即使找到了他们,肯定还会有许多事接踵而来,一个处理不好,后果不堪设想!依我看,保持现状最好了,迄今,连伯母都还以为何水是自己的亲骨肉。当我将我的想法说给何水听之后,何水的眉心锁得更紧,我只能暗自叹息。

  12月31日,伯母打电话来,我和何水找借口说不回去。下午,下课后,我踱着方步出来,何水在她宿舍楼下等我呢。刚出校门,突感压力!压力来自迎面走来的一个四十出头的魁梧男人!这人一迈步一摆手之间皆有玄妙的韵律,身体各部位协调到了极致!浑身蕴涵着不可小觑的爆发力!是个危险人物!我现在在F学院相当张扬,难免会有意无意得罪人,小心为上。

  我不着痕迹活动了一下身上的肌肉,仍踱着方步,眼角余光锁着此人。越来越近了……靠!卑鄙!这人一个“黑虎掏心”打了过来!闷声不响的,毫无征兆!还好我事先有了警觉,赶紧顺着他的拳风,一侧身,横跨出一步,险之又险地避过去了。他爷爷的!这人看着像高手,打法却极其无赖!没等我站稳,顺势一招“猴子桃”就朝我胯下摸来。我嘴里无暇出声!这人的动作太快了!两招一气呵成,我的动作似乎早在他预料中。电光石火间,我一个手刀斩下!满以为会斩在他手腕上,岂知他这一招是虚的!没和我接触到就收了回去,同时一脚飞起——撩阴腿!我因为开始跨出了一步,现在两脚大张,一时收不起来也跳不开!对敌经验终究太浅了!没办法,我只好俯身以手格腿。手的力量远不如腿,硬碰硬实在是无奈之举。万幸!我的手没断,这人似乎还留了几分余力,但还是让我的左手酸麻不止!左手暂时失去了活动能力。还好,我借着他的一脚之力平衡好了身体,可闪可退,虽然还是完全被动,却不会像开始般狼狈。

  这人突然站直了,似乎从没动过一般,登时又有了高手的气度,岳镇渊停。我微微垂下眼帘,缓缓后退,不去看他的眼睛。我家老头说,一般人出手前会不自觉将眼光看向将要击打处,而高手的眼神却会骗人。很是意外!这人竟然任我退出了圈子,这时我拔腿就跑的话他再对我无可奈何。我在他面前三米处站定,这人太危险了!不得不退远些。

  这人突然笑了,还对我眨了眨眼。我心里发毛,莫非是神经病院跑出来的?这里离F区的神经病医院很近了。我戒备着他,左手开始发热,逐渐能动了,胆气不由一壮,光明正大对砍的话我未必就输给他!我正要开口问他,那人突然转身就走,钻入一辆小车绝尘而去。他爷爷的!哪里冒出来的混蛋!当下我四下仔细察看,确认没危险人物了,这才卷起左手衣袖,刚才挡脚的那一处都呈紫黑了!我暗呼晦气,匆匆赶往校医室,见到校医在埋头写着什么。

  看他写得那么专注,没办法,等吧,似乎也没什么大碍,手臂活动如常。静静等了约五分钟,校医这才抬眼看我,淡淡道:“什么事?”我赶紧上前,露伤处给他看,道:“不小心摔伤了,买点药酒擦擦。”校医扫了一眼伤处,拉长了声音道:“真是摔伤的?”我硬着头皮点头。校医吹着胡子道:“小子!我老人家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老实说,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我讪笑道:“好像没有吧?”校医老头哼道:“你没得罪人谁还会得罪人?整个学校就你这小子最轻狂!如果不是看你还顺眼,我都要出手教训你了!”我不由失笑,不是吧?你一把胡子了怎么教训我?校医眼里闪过一丝寒光,道:“你不相信?”说完突然扣住了我的右手手腕!他爷爷的!不知他的手指按在了哪个位置,害我半边身体都麻了!整个人趴伏在台面上。

  我赶紧大叫道:“我信了!我相信了!”老头这才放开我,命令道:“坐下,手放好,我帮你擦药酒。”我乖乖坐下,放好左手,随之看了看右手手腕,竟然没丝毫痕迹!我还以为整个手腕都红了一圈呢!莫非他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练有深厚的内功?念至此,左手剧痛!这老头不知使了什么手法,用掌沿刮着伤处,那种痛像要钻入骨髓般!大冷天竟让我出了层细汗!

  这老头足足虐待了我十分钟!此时,我宁愿出去被人再踢上一脚!最后,老头说:“好了,这瓶药酒你拿去再擦三天就没事了。”我抹了把冷汗,抓起瓶子逃也似的出来,重见天日了!黄昏的太阳真灿烂呀!

  何水一个电话过来:“你到底走到哪里了?怎么那么久还没见你?”我赔笑道:“马上就来了,路上遇了点事,再过五分钟之后就到了!”何水道:“你在校门口等我吧,我马上出去,晴晴也在外面。”我将药酒塞进口袋,匆匆往外走,竟不敢回头,那老头似乎还在我背后盯着,如有把利刃抵着我的后背。

  杜晴晴果然在外面,见到我即刻扑上来挽着我的手,激动道:“江山!你真厉害!谢谢你了!”我奇道:“你谢我干什么?”杜晴晴道:“我爸妈答应我搬出学校外面住了!明天我就去租房子!”我愈加奇怪:“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杜晴晴展颜笑道:“我说了你别生气呀!”在她无邪的笑靥下,我很窝囊地投降了,不假思索道:“好,我保证不生你气。”杜晴晴伸了伸舌头道:“我跟我爸妈说了,你会保护我们的安全。”我迷糊道:“你能不能一次说清楚了?”杜晴晴想了想,道:“宿舍太吵了,我想搬出去,我妈不放心我,我就说你会和我们一起合租,所以我妈答应我了;而我爸不放心你的身手,刚才试过你之后也答应我了。”靠!他爷爷的!哪里有砖板?我要砸人!

  杜晴晴怯生生道:“你说好不生气的。”我忍不住在她脸上狠狠捏揉了一番!刚才哪是相试?你爸爸差点让江家绝后了!何水适时出来了,喝道:“江山!你干什么?”我悻悻收手,道:“你问她。”

  何水揽住杜晴晴,柔声道:“怎么了?”杜晴晴揉了揉脸蛋,嘟着嘴说了原委。何水瞪了我一眼,道:“江山……”我将伤处亮出来,郁闷道:“你们自己看吧,这就是试我的结果。”伤处的紫黑被老头虐待之后扩散开,更是触目惊心。何水惶急道:“快去看医生呀!”杜晴晴眼圈一红,拉着我的手,泫然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爸爸出手那么重。”我放下衣袖,吐了口闷气,道:“没事了,看过了医生,再过三天就好。”我忽然想一事,问道:“你刚才说‘你们’,除了你,还有谁要搬出去住吗?”杜晴晴擦了擦眼睛,垂头道:“何水也要搬出去。”何水点了点头,看着我的左手,担忧道:“真的没事吗?”我活动了一下左手,笑道:“真没事了,不过刚才了我很多很多钱医手,晴晴!叫你爸爸赔我汤药费!”杜晴晴急忙打开她的包包,道:“了多少?我这里有。”我这时才想起,还没给钱那老头呢!算了,过些天再说,明天是元旦,有好几天假呢。杜晴晴见我没说话,又问道:“了多少?”我缩了缩脖子,吐了吐舌头,道:“忘了给医生钱了!”两皆愕然失笑。

  小风波散去,杜晴晴捶了我一下,嗔道:“刚才被你捏得痛死了!”何水轻声道:“快走吧,很多人看着呢。”我江山是谁?江山是F学院的恶人!我黑着脸扫视一圈,观众便推推搡搡散开了。我对何水咧嘴一笑,道:“没人了。”何水白了我一眼,道:“!”说完,她抓住的手,将牵进校园,找了条长椅坐下,细细察看了一下的伤处,问道:“痛不痛?”笑道:“你亲我一下就不痛了。”倒了,倒了,她真的亲了我一下!杜晴晴在旁边大叫道:“喂!喂!你们当我不存在呀?”我不理杜晴晴,揽着何水,问道:“为什么要搬出去呢?你们宿舍只四个人住,也不吵呀!”杜晴晴插嘴道:“可我的宿舍里住了七个人!每天都吵死人了!而且到了晚上十一点半就关灯关电,网都上不了!”何水奇道:“不对呀!江山有时一两点还能上网。”呵,那是因为前辈们从走廊上的路灯处接了线进来,我们宿舍从没停过电。曾经被宿舍管理员发现过,不过那个管理员早被我们宿舍的人收买了,老五时不时送包好烟给他,我们出去购物时,还会买些好吃的送他,后来,一个五六十岁的人居然和我们称兄道弟的。我笑着将这事说出来,两娇笑不止。

  我想了想,道:“我看还是别出去住了,外面不太安全,你可以到你小姨那里去住呀。”杜晴晴道:“我才不去呢!她会说梦话。我和何水都说好了,明天去租个两房一厅的房子,我一个房间,你和何水一个房间。”我赶紧道:“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那我就不多说了,我看不用等明天,现在就去联系吧。”甫一出口,何水的小拳头劈头盖脸砸下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