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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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又不少,慢慢看——

  F学院里依然能听到江山的山歌,只是歌声中比以前多了些苍凉的味道。

  每天,中晚两餐都跟何水一起吃,只是两人之间突然多了一层看不到的隔膜,一段时间下来,仅是牵牵手而已。不管怎样,何水的气一天比一天好了,手上也有了温度,值得欣慰。

  入冬了,由凉转冷。

  Z大生宿舍楼下,寒风“呼”一声刮过,吹乱了何水的长发。我将何水面前的乱发拨到她耳后,笑了笑,道:“我回去了,记得多穿件衣服。”何水拉着我的手不放,道:“再陪我说说话吧。”明显可以感觉到,何水对我越来越依恋,看我的眼神也开始柔和起来。

  我看了看时间,还早,便牵着她到了个相对僻静的背风处坐下。何水问道:“你就没发现我今天有什么不同吗?”我仔细看了看她,笑道:“是有不同,长丰满了许多,可以动手了。”何水嗔道:“又不正经了!”我愣了愣,蓝云以前说过最多的就是这句话。读初中的时候我的嘴是闲不住的,不和她拌嘴就不快活,变寡言、懒散是上高中之后的事。

  何水幽幽道:“你又想起她了?”我回神,笑道:“谁呀?我想起谁啦?我是被你迷得魂不守舍。”阿弥陀佛!说谎就说谎吧,打死也不能在心爱的人面前承认自己想着另一个人。何水不满道:“你连我今天有什么不同都没发现,还说被我迷住了!”我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怎么可能没发现呢?今天你脖子上挂了个平安符,头发修过了,身上的气更浓了点,好像还换了种唇膏,睫毛也有了不同,涂了点什么东西吧,更好看了。我还不小心看到了,你里面戴的换成了淡粉的,以前可都是雪白的。”何水羞恼道:“是不是很久没咬你了?”我握紧她的手,吻了她一下,很久没尝这味道了。我现在身上穿的衣服很厚,她再咬不到我的胸部,只要控制了她的手,她便对我无可奈何。

  何水挣扎了一番,最终放弃了,娇羞不已,质问道:“谁叫你亲我的?”我将她左手抬高,在她眼前晃了晃,笑道:“你看这是什么?”何水不说话了,深埋进我怀里。呵,她今天将手镯戴上了,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我只当她暗示我。

  我正陶然,一人在面前站定,大声道:“嗨,又见面了。”靠!又是这家伙!几乎每天都能见到他,几乎每天都会被我气跑,可第二天又像没事般出现。这种人最让人头痛!骂他不会还口,打他又下不了手。我恐吓过他,还叫老五他们恐吓过他,可他依旧如此。我又好气又好笑,这样的人还真少见,牛皮糖一般。

  我无奈道:“老兄,算我怕了你了,你划个道吧,咱们做个了断。”牛皮糖的眼一亮,喝道:“好!如果我赢了,你再不准踏入Z大半步!”这人倒有些豪气,我也喝道:“好!答应你了!”我盘算着,就算输了也不怕,他只说了“踏入”,不能“踏”我就踮着脚尖进来,这样不算“踏”吧?最多我搞辆单车,我骑单车进来,双脚不用沾地,谁能奈我何?这时,何水小声埋怨道:“你胡闹什么?你输了的话真不进来了?”我笑道:“我怎么会输呢?就算输了,我不可以进来,你可以出去呀。”

  牛皮糖含情脉脉看了何水一眼,道:“我们比吹牛!看谁吹得厉害!直到有一方说不信为止!”这个我以前倒玩过,比如我说,我家有只公鸡,十米长,八米高,你信不信?对方接口说,我相信,我家的母鸡刚下了个蛋,这个蛋有十米大,十三米长。然后是对方说,我见过一粒大米,够十个人吃一天,你信不信?我说,我相信,这种米就是我家种出来的,你见过的那粒大米算小的,普通大的一粒都能压死一头大水牛。这种玩法看似简单,其实要很灵活的头脑,一旦你接不下去或不小心说了不信都算输了。最难的是那种接龙式的,不过两个人单挑的话很难接下去,默认是玩简单的。

  我以前吹牛很厉害的,所以很爽快地答应了牛皮糖,同时,将何水搂紧,尽量不让他看到何水的脸,这人的眼神跟二世祖的不相上下,会让人恶寒,鸡皮疙瘩一地。

  牛皮糖见我应战了,一拍手,道:“那我先说了。我一口气吹断了一条电线杆,你信不信?”我回道:“我相信,昨天我放了个屁还崩塌了一座大山呢。”牛皮糖脸上很是鄙夷,想必在心里说我俗不可耐。我不理会他什么表情,道:“现在轮到我说了。”牛皮糖信心满满道:“好,你说吧。”我笑道:“等一下再说。你刚才只说了是我输了不能踏入Z大半步,如果我赢了该怎么算?”牛皮糖不假思索道:“你赢了的话我再不入F学院半步。”呵,也不错,这人经常尾随我们到F学院,以后F学院里就清净多了。

  我想了一下,笑嘻嘻道:“我昨天一脚将你踹到了太平洋,害你淹死了,你信不信?”呵,他说相信的话,那他今天就不能在这里说话;说不信等于输了。果然,牛皮糖气急败坏说:“你耍赖!”我一字一句道:“你信不信?”牛皮糖咬牙道:“我相信,不过我昨天没淹死,因为我昨天将太平洋的水都喝干了。”我由衷赞道:“好!”牛皮糖得意起来,道:“我昨天喝干了太平洋的水,你信不信?”靠!居然玩阴的!这样下去就是接龙式的了,极其凶险!我冷笑道:“我相信,其实三天之前的太平洋本来就没水,前天晚上我尿急了,一泡尿洒下去就注满了整个太平洋。”顿了顿,我直接问道:“你信不信?”他爷爷的!敢阴我?嘿嘿!他敢说他相信的话就是承认喝了尿。

  牛皮糖的脸极其精彩,五颜六不停在变,最后依依不舍地看了何水一眼,一声不响掉头离去。我暗叹一声,这家伙明天肯定还会出现,肯定还是像没事人一般。

  天渐暗,我摇了摇怀中的何水,道:“回去了。”近期虽亲密了不少,却没整天粘在一起,各自还有各自的学业,彼此需要单独的时间和空间,何水还要经常抽时间出来陪杜晴晴。

  何水冷声道:“你放开我。”我一愕,我自问没得罪她呀,便是那天送走蓝云后她也没用这样冰冷的语气,难道是怪我刚才跟牛皮糖吹牛时说的话太粗俗了?我本来要放开她的,现在不能放了。我搂得更紧了些,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了?”何水埋在我怀里,还是冷冷道:“放开我!”我急道:“你到底怎么了?”何水道:“放开!”我好一阵头大,人心果然是海底针,到现在还是猜不透她。我无奈道:“好,我放开,不过你要告诉我为什么。”我犹豫着慢慢松手,同时,只见何水缓缓抬头。我好险没栽倒在地!这人脸绯红,嘴角挂笑,两眼晶润,刚才那么冷的话她是怎么说出来的?我苦笑着,正要说话,这人突然伸手攀住了我的脖子,小嘴印了上来。倒了!倒了!我嘴里多了一条舌头!我浑身的热血“呼”一声被点燃了,狠狠吸住这条滑的丁,随后,我的舌头无师自通地缠绕上去。本来她送上舌头的时候身子就僵住了,被我这样一吸一缠,十分明显感觉到她的身子由开始的发僵转变成紧绷,一双手像是要压断我的脖子。

  我看她快要窒息了才不舍地放开她,她一时未能从迷乱的情境中走出来,脸桃红,眼神涣散,娇喘吁吁,鼻翼一张一阖。其实这时也是我的界限了,再吻下去我的心脏恐怕要爆炸开。我默默注视着她,等待她回过神后狂风暴雨般的“打击”。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何水的眼神渐渐聚集,很意外,居然没从她眼里看到丝毫恼意,全是羞喜。我心里大定,轻笑着将她拥进怀里。

  良久,何水抬起头,唤道:“喂!”我眯眯看着她,她脸上本来快要消退的红潮登时又涌了上来,猛地埋回我怀中,闷声道:“!”我轻声道:“是你自己先耍的,居然敢勾引我。”何水岔开话,问道:“你刚才和那个人为什么说那么难听的话?”我回道:“这算好听的了,我原本还想说,我一口痰就填满了整个太平洋。”何水嗔道:“恶心死了!以后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就不理你了!”我笑道:“好,下次还有人敢跟我吹牛的话,我就说我一滴眼泪便填满了干涸的太平洋,这样没问题吧?”何水浑身一颤,紧搂着我,喃喃道:“死江山,恨死你了,恨死你了……”我捧起她的脸,问道:“刚才你怎么那么主动了?”何水眼珠急转,道:“谁主动了?是你自己。”我“笑”道:“现在你勉强够丰满了,再过几天我真正耍一次给你看。”何水娇羞道:“你敢!”我心里呻吟道,本来不敢的,你这样一说,我胆子再小也会敢了,况且我现在许多时候都肆无忌惮的。

  我的手正要摸上去,一人叫道:“江山。”我听到,赶紧扶起何水,乖乖道:“阿姨。”是林阿姨,很久没见她了,这时才想起,她也在Z大。林阿姨叹息道:“你们两个跟我来一下。”我跟何水相视一眼,茫然摇头。我抬头看了一下,汗!我以为这里够僻静了,原来林阿姨的公寓就能看到这里。

  林阿姨带我们去了她的公寓,一室一厅的房子,有厨房室,外面一个小阳台。卧室门关着,厅内一张茶几,四张矮凳,除此,别无其它摆设,电视都没有!

  趁林阿姨去倒茶,何水在我耳边轻声说:“阿姨好可怜。”我默默点头,恐怕林阿姨就在这样冷清的环境一个人过了二十几年,这该是一种怎样的煎熬?

  林阿姨端了茶给我们,轻声问道:“晴晴这些天怎么了?几次来我这里都不声不响的,睡觉也不安稳,睡梦中总是叫着你们两个的名字,还有一个叫蓝云的。我问了她好几次,她什么也不说。”何水赶紧道:“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晴晴,我以后一定会留意。”林阿姨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道:“希望晴晴不会走我走过的路。”汗!这是什么意思?

  我选择了沉默;何水急忙道:“不会的,我们一定会让晴晴开心快乐。”林阿姨叹息道:“晴晴就在里面,你们进去看看吧。小声点,她刚刚好不容易才睡着了。”

  我们蹑手蹑脚进去,房内灯光柔和,杜晴晴在上睡得十分安详,只是现在的时间不对,天还没全黑呢。

  何水端详了杜晴晴一番,自责道:“都怪我平时没留意,害她变成现在这样了。”我仔细看了看杜晴晴,奇道:“她还是老样子呀,有什么变化?”何水白了我一眼,道:“她瘦了那么多你都看不出来?她的皮肤也没以前好了。”我心道,这段时间你陪杜晴晴的时间比陪我的时间多了不知多少,还好意思说我。我四下看了看,这个卧室也是很空,一一桌一椅,没有梳妆台什么的,镜子都看不到,桌上一架子书,还有部笔记本电脑,就这样。

  突然,杜晴晴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整个身子弹跳了一下,惶急叫了声,睁开眼,坐起来。何水赶紧贴着杜晴晴坐下,轻拍着她的背。杜晴晴看清楚了,勉强笑了笑,道:“怎么你们也来了?”何水担忧道:“你没事吧?”杜晴晴低声道:“没事,就是经常想起以前的事。”顿了顿,她迷茫道:“何水,你说人为什么要长大?长大了为什么要恋爱?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好不好?你也别跟江山谈恋爱了,蓝云回来后,我们三个开开心心在一起。”说完,大概是她自己也觉得十分幼稚,“呵呵”傻笑起来。

  她的笑靥还是那样无敌,江山此时十分想伸手在她脸上狠狠捏几下。阿弥陀佛,罪过!可你说她为什么就长成这样呢?以前抱着林宝宝的时候,捏过他粉嫩的脸蛋,手感上佳,这杜晴晴的脸蛋想必也差不到哪里。杜晴晴发现了我不怀好意的眼光,板起脸,忿忿道:“何水!江山眯眯看我!”何水失笑道:“谁叫你那么可爱?我也要眯眯看你。”说完在杜晴晴脸上轻轻掐了一下。杜晴晴受人“轻薄”,当然要还手,登时,两在上扭成一团。阿弥陀佛!江山要了!

  我赶紧逃出卧室,掩好门。林阿姨在厨房做些吃的,见我出来,问道:“晴晴醒来啦?”我回道:“醒来了,不会有事,只是有个朋友离开了,心情不好而已。”林阿姨如释重负,道:“那就好,她的朋友是那个叫蓝云的吧。”我应道:“嗯,也是我们学校的,前段时间退学回去复读高三了。”林阿姨叹道:“晴晴不太会和别人相处,难得有一两个朋友,以后还要请你们多关顾她。”我老老实实回道:“好。”

  两终于出来了,脸上都红扑扑的,仍未喘匀气。杜晴晴扑过去从背后抱住林阿姨,蹭了几蹭,娇声道:“小姨,我饿了。”林阿姨转头笑道:“很快就好了,再等几分钟。”说完腾手出来捏了捏杜晴晴的脸蛋。杜晴晴拍开林阿姨的手,没好气道:“我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是小孩子了!不准再捏我!”

  我跟何水吃过了晚饭,却还是留下来喝了点汤,吃了几口菜,何水跟我说:“这菜比得上阿婶做的了。”我深以为然,这些菜和我妈做的相差无几,可能还要更高明一线,只是城市里的菜始终不如乡村里自己种、养的鲜。

  临走,林阿姨道:“你们三个记得常来我这里吃饭,最好每一餐都来。”我怦然心动,这惑十分难拒绝,只是阿姨看我的眼神仍带有淡淡的怨气,让我很不自在。

  何水带杜晴晴回她宿舍,我也想上去的,但那个宿舍管理员阿姨坐在门口拦住了我,我只好一路唱着山歌出了Z大。

  F学院校门口,见到那个二世祖和一个生并肩从里面出来。我很是意外,这小子什么时候那么老实过?他脸上居然也会有腼腆的神,而且和那个生大约隔了半米远。难道这就是他说的那个让他认真的孩?真转了。

  二世祖见到我,十分亲热地叫了声三哥。我笑问:“这就是你说的S学院的生?”二世祖轻轻点头。我看了看那个生,不错,很清纯,眼睛清澈明亮。我对他们笑了笑,上次帮二世祖出头算是值了。我正要进去,二世祖叫道:“三哥,等一下,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我点头道:“你说吧。”他赧然道:“我还有事分不开身,能不能帮我送她回S学院?”我失笑道:“你就不怕我撬你墙脚?还有什么比陪朋友更重要的事吗?”那生柔声道:“不用了,反正也不远,我自己能回去。”二世祖急道:“怎么可以呢?现在都那么晚了。”我想了想,现在静不下心来学习,回去也就是上上网吹吹牛,没什么要紧事,便对他说:“好了,你去忙你的事吧,我送你朋友回去。”二世祖对孩腼腆地笑了笑,匆匆走了。我有些好笑,我尽做什么事了?

  我对那孩说:“前面带路,我没去过S学院。”这时我才省起!靠!他爷爷的!自己明明是个路痴,还自告奋勇送人去一个从没去过的地方,就算S学院离这里不远,到了那边恐怕也要搭的士才能安然回来。我正懊恼着,孩突然说:“你有什么伤心事?”我愕然看着她。生淡淡笑道:“我从你眼里看出来的。”我笑道:“谁没有伤心事?”生又淡淡笑道:“你和别人不同。”我也淡淡笑道:“你是要我一直陪你在这里聊天还是边走边聊?”

  路上,灯光昏黄,寒风阵阵,干枯的叶子随风翻滚。

  孩又说:“你和别人不同。”这生有点烦人。我回道:“当然,每个人都是独特的。”生道:“我很想知道你的故事。”我没理她,她自顾说:“你的故事一定不寻常。”我说:“我见鬼了,你想不想听鬼故事?”天气冷了,虽不算晚,却看不到几个行人,路边影影绰绰的,好像真有不明物体。这生一下就不敢说话了,走着走着还拉住了我的衣角。世界清静了。

  果然不远,走了二十几分钟就到了S学院门口,不过我已经搞不清方向了。这时,一人从里面迎了出来,焦急道:“小惠,你去哪里了?怎么那么晚才回来?”是那个叫阿彬的,这生见到他好像很厌恶。

  阿彬看清了是我,变道:“你来干什么?”我没理他,现在正烦着要怎么回去呢,这鬼地方,连车都看不到,更别说的士了。阿彬讨了个没趣,便粗着脖子对生道:“难道你和他……”生泄气道:“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早跟你说了我们没可能的。”阿彬固执道:“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感动你!”我暗暗摇头,牛皮糖都比他可爱多了,至少牛皮糖不像阿彬暴躁,而且牛皮糖还会变着法子有技巧地讨好何水,只是他的脸皮厚到了极致,我自叹不如,换了别人,说不定早让牛皮糖追到手了,可惜,牛皮糖碰到的是何水,何水身边有江山。

  生突然大声道:“我最后再说一次!我对你没有感觉,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绝对不会有!我现在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但不是你!”阿彬吼道:“我不相信!你是我的!谁也不能从我身边抢走!”呵,既然一时回不去,不妨看看戏。

  生冷冷看着他,道:“我喜欢的人就是他!”说着指向我!阿弥陀佛,我老人家只是想看戏而已,演戏我可不在行。我的手机适时响起,是杜晴晴打来的。

  杜晴晴问道:“喂,你现在在哪里?”我道:“在S学院呢,是了,那个阿彬是哪条线上的?”杜晴晴笑道:“什么哪条线上的?那是我堂哥。”我问:“你找我有事吗?”杜晴晴道:“没什么事,只是很久没和你聊天了。”我受宠若惊呀!有多久了?瓷娃娃从没给过我好脸,看来她的心情真的好了很多。我笑道:“好吧,我们就这样聊聊,我可能回不去了,这里看不到出租车。”杜晴晴失笑道:“你迷路了?果然是路痴!我去过那里,告诉你怎么走回来吧。”我赶紧道:“那最好,不过你千万别指错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