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个斜靠在白现代上的俊朗男子,我忍不住鼻子一酸。沈拓凉无疑是个优秀男子,惹眼的俊俏外表,儒雅的气质,一流的业务能力,加上三分浪漫的小心思,一直是受子瞩目的。说起来,我一直也没明白,他是看上了我哪一点。毕竟要比论起来,我顶多也只能算个高出平庸三分的寻常子,不具备太多的个与吸引。
“今天这么快就下来了?”拓凉微笑着帮我打开右侧车门。体贴,是这个男人的第二大优点。
“怕你等久了,所以早就收拾好工作了。”我回以微笑,说实话,把这个男人拱手让给其他人,我是不舍的,这个男子身上有太多我欣赏的闪光点。
“呵呵……想我了?”拓凉亲昵地伸手为我系好安全带,然后俯下脸要吻我,“等下有礼物送你,作为昨晚的补偿。”拓凉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晶亮地闪着温暖的笑意,这个男子的第三大优点就是,拥有一双温暖的眼眸。我闭上眼承受他的吻,有忧伤像藤蔓一样从心底蔓延开来。沈拓凉,这样的你,要我用怎样的姿态转身遗弃?
碰杯喝完第一杯红酒,拓凉的礼物出现我的面前,ElsaPeretti,OpenHeart系列的吊坠。
“喜欢吗?”拓凉笑容跟灯光下坠子的反光一样璀璨。我掩不住我的意外,惊喜地点头。说不感动真的是假的。这款吊坠是当时我跟拓凉去上海参展时,在Tiffany专柜看中的那款,仅是惊鸿一瞥,却已经深得我的喜爱。只是当时时间仓促,加上它昂贵的标价,便没有买来,却一直惦记在心中。我真的没想到,他会买来送我,毕竟当时我也没有泄露出太多情绪。
“喜欢就好。我帮你带上。”冰凉的吊坠贴到皮肤,我微微觉出些寒意。“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还是想知道原因,或许每个子都一样想知道对方对自己的爱是怎样的细致。
“呵呵,上次看你依依不舍的样子,就猜着你想必是很喜欢。前几天正好去上海,就顺道买下来了。”牛排上来,拓凉低头专注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然后将切好的那份推到我面前,换过完整的那份。
“谢谢!”我微微垂下眼,若不是亲眼看见他的背叛,我真的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对我体贴入微的男子在前一晚还背着我跟别的人共进烛光晚餐。昨,他对高斯琼也是这么体贴吗?嫉妒滋长,夹杂着悲愤。要我怎么忍受他用同样的好去对待我以外的子?
“怎么了?不舒服吗?”见我迟迟不动,拓凉担忧地问我,“还是今天的丁骨排不合你胃口?”
“没有,想事情呢!呵呵……”用笑掩饰去内心的澎湃,我叉了块牛排送进嘴里。
“想什么?又是公事?”拓凉微微皱了眉,“你啊,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能不能除了我以外什么都不要想。”
“好啦……知道了。”我冲他吐吐舌头。“我错了,保证下不为例。”
“你个小妖精!”拓凉伸过手来,作势要刮我的鼻子。然而他的手刚碰到我的鼻尖,高斯琼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拓凉触电般地缩回双手。
“呦……真巧呢,浅颜,下午才见过,没想到现在又见面了。”高斯琼笑吟吟地在我旁边坐下,“不介意我坐一会儿吧?”
丫的真假,你都坐下了,我还能说不么?“当然。”我堆起满脸笑容,“你怎么有空来?”
“哦,跟几个朋友过来喝咖啡,正好看到你就过来打声招呼,这位是……”高斯琼顿住,眨巴着眼看着我。
“瞧我,都忘了给你们做介绍了。这位是天集团的总经理,高斯琼,这位是我男朋友,沈拓凉。”我假笑着给他们做引见,心里的三字经不断出炉。天杀的,我拿脑袋打赌,她绝对是故意的。
“呵呵,原来拓凉是肖经理的男朋友啊!”高斯琼笑得忮乱颤,“其实我跟拓凉早就认识了,只是一直没听他提起过你的事情。是吧?拓凉。”最后那一句,高斯琼直接把矛头指向了拓凉。
“呵呵,是,呵呵,没错。”拓凉不自在地干笑,心虚得不敢看我。我的心跌到谷底,虽然早就知道他们有一腿,可是她这样的张扬是不是过度嚣张了些?
我微微沉下脸:“高总既然是跟朋友一起,离席太久恐怕不太好吧!”
“肖经理提醒的是,他们已经在叫我了。”高斯琼指指我背后,我转头看到两男一在向她示意。
“那么我就不打扰了,二位用餐愉快。”高斯琼站起,离开前丢下一句,“想不到肖经理跟我的品位那么相似,连喜欢的首饰牌子都一样。”她的手在我眼前晃过,ElsaPeretti的戒指,跟拓凉送我的吊坠同属一个系列,OpenHeart。我发誓我看到了拓凉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心像被锤子敲了一记,生疼生疼。
“颜颜,我可以解释的。”拓凉焦急地开头,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
“解释什么?不过是巧合不是吗?”我凉凉地回他一句,“你很热吗?看你一脸的汗。”21度的空调,说热真的难为他了。递个纸巾给他,我在心里冷笑。解释?这么急着就要解释吗?多么标准的做贼心虚。
“对,巧合,呵呵……”拓凉讪讪地接过纸巾,脸灰败。
埋头吃牛排,不想看他,不想跟他说话,在这样的场合被这样抢白,我连掩饰我的怒气都懒得。吃完,推开盘子,我起身:“我吃饱了,先走了,谢谢你的晚餐!”
“我送你!”拓凉慌忙放下刀叉,站起。
“不用了,我想静静。”够了,再跟他待下去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出手打人。“拓凉,我不想隐瞒,我现在心很乱,你给我点时间。”泄露些情绪给他,这个时候不表现点什么,才会引起他的怀疑。
“好,那你路上小心。到了给我打电话。”聪明如他,该明白我的意思,该明白怎么做是最好。果然,拓凉的脸松懈了一些,不再坚持。
回到家胡乱洗了个澡,我就睡下。这一觉翻来覆去得睡不塌实。闭上眼睛看到很多个自己,大学时代的自己,工作以后的自己,在街上奔跑的自己,在会议上侃侃而谈的自己,舔着糖葫芦笑颜如的自己,缩卷在墙角哭泣的自己,一个一个不断切换的画面,然后又是长长的街道,人来人往的黑白背景里一个极力奔跑着的孤寂的浅蓝背影。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把我从梦中惊醒,是安沁的电话,她担心我出事便打电话过来问问。告诉她我很好,已经睡下,要她不用担心。挂上电话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发现自己一身汗湿,就又起来冲了个澡,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索光着脚走到客厅,窝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看一通宵电影。周星驰在屏幕里面笑得没心没肺,我在他无厘头的台词里痛哭到失声。看喜剧看到哭,这是一种怎样的悲凉?
早上出门前了大半个小时化了个细致的彩妆,以掩盖惨淡的脸和红肿的双眼。不同于以往妆的素淡,精致的蓝黑小烟熏妆赢得公司同事的惊。我但笑,尽量避免开口,彩妆可以掩饰掉脸的憔悴,然而微哑的嗓音却没有办法隐藏,而我,那么不想被谁看出我的悲伤。
打开邮箱,看到Gobind的邮件,大致是说最终客户临时改变主意,现在还处在观望状态,他目前正跟客户沟通,要我先少安毋躁,等他的消息。Gobind是我们公司在法国的Agent,除去公事联系,我们私底下的交际也不浅。这票单子对我们来说都不是小单子,一旦成了,双方都收益匪浅,5个点的mission,对Gobind来说也是一只人的鸡腿,所以双方都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个订单。
这样也好,正好给我一个喘息的机会,以现在的状况来看,要搞定高斯琼还棘手着呢,如果最终客户敲定意向,我这边反倒不好交代。回复Gobind,告诉他我这边也略微碰到瓶颈,叫他不用过于急进,安心等待后续发展。这笔单子已是烤炉上的鸭子,不过要等鸭子出炉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我相信Gobind,也相信我自己,所以,现在只是时间问题,我们需要的不过是时间而已。
高斯琼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她现在更感兴趣的是沈拓凉,而不是这个订单,大概这区区几十万金的单子还入不了她高大的法眼,毕竟天那么大个集团不同于我们小公司的寒酸。在我们这里跟佛祖一样供奉的单子到了天就是路边的小鬼一个,到底他们随便一个单子出来就是上百万金的数目。
这就是有钱人家跟穷孩子的差别。我们辛辛苦苦,每天累得跟狗一样赚来的血汗钱,不过是人家千金零钱的零头。就拿我努力工作三年才买下的马自达来说,十几万的价格还不够买高斯琼宝马的一个轮子。
想起沈拓凉,我的心又麻木地痛起来。高斯琼算是个有眼光的人,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讲,沈拓凉都算得上是个优秀的男人,家里虽然没有大富,却也是个小资家庭,父亲是机关干部,母亲是大学教授;自身条件不菲,学成归国,顶着主管头衔,年薪数十万;高大俊朗,温文儒雅,风度翩翩,出手大方;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男人有雄心也有野心,不甘平庸,所以任何时候的沈拓凉都散发着自信的魅力,吸引着众人的眼球。像昨晚那样的窘迫,对他来说,大概也是新奇的体验吧!
燃一支ESSE,狠狠地吸了一口,微凉的味道冲斥,想哭的冲动。最近不仅抽烟凶了,连眼泪也多了。自嘲。沈拓凉这样的男子,本不是我敢奢望拥有的,当初若不是他的主动,也许时至今日,我们还只是点头之交,远远望见我也只会把欣赏藏在心底,不会让眼神泄露半分情绪。
沈拓凉,至今我都没有明白他是看中我哪一点。某方面来说,我是个强势的子,永远端着三分冷漠摆着架子高高在上的骄傲姿态;事实是这样的骄傲不过是为了掩饰内心的卑微。是的,自卑,某方面来说,我是的确是个内心自卑的子。自负与自卑并存,这大概是很多人的通病吧!而也正是因为这种潜在的卑微,让我始终不敢在沈拓凉面前肆无忌惮地放纵,压制,于是成就了某种凉薄假象。
沈拓凉,摸着胸口吊着的坠子,我难过得无以复加,需要怎样的勇气,我才能对自己诚实?卸下那张伪装的骄傲面具,我才能不那么倔强地嘴硬,其实,我是真的爱着他。
一连三天一事无成。高斯琼电话不通,打到她办公室那边也是含糊不清的回复,直接找到天的生产部主任,得到的也是言辞闪烁的推辞。我的脾气开始上来,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底下的小姑娘差不多都被我训了个遍,助理小童更加是直接炮灰。林正的召唤命令下来的时候,小童正被我训得眼泪汪汪。烦躁地交代小童离开,我努力顺顺了脾气,走向总经理室。
林正,我们公司的总经理,我的顶头上司,也是我工作的入门老师。毕业第一年,辗转了几家公司,最终来到这里,然后一待就是五年,时间过得真快不是么?转眼,我就远离那个青涩小姑娘那么多年了。五年,可以怎样颠覆一个人?
敲门,听到回应,我推门进去,“正哥,你找我。”
“恩,坐吧!”林正示意我在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桌上已经放着一杯咖啡。
“正哥,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坐定,我开门见山地问。这样刻意的会面,肯定不是什么小事,认识那么多年,林正的格我已经摸透七分。
“小肖,你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很清楚。一直以来我也都很信任你。我知道这些年,你也很努力,很辛苦,也受了不少委屈。”林正看着我,我沉默。林正对我的信任是从一开始就显现出来的,刚进公司那会儿,我就是一张白纸,没有经验,没有基础,是林正一手调教带领,才把我培养成现在的精干。
初时公司刚成立不久,一切都没上轨道,完全是靠着大家齐心一致努力拼搏的结果,才有了现在的成就,从四个人到六个人到十个人……一步一滑,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成为一个有四十几个成员的中等规模的私企。
当初时常加班到深的日子,现在想起来还会觉得辛酸,从一百零几瘦到只有九十几斤,本来就不强壮的身体变得更加单薄,尤记得第一年过年回家时,爸妈脸上显而易见的心疼。并且因为工作强度太大,没有时间分心感情,交往三年的大学男友也因此分手。那些不愿记起上了三道锁被压进了箱底的往事林正知道得一清二楚。
“正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心里隐隐有个不好的预感。
“小肖,刚刚我接到天高董的电话。”我的心突地沉了下去。林正叹了口气,“按理说,这个单子我是不该插手的。但是,高董那边我也不好得罪,到底70万金对我们来说也不是小数目。”
“正哥,你直接告诉我你的决定好了,我接受你的安排。”面无表情地回话,我心如死灰。搬出她爹做靠山,还把事情闹到林正这里,高斯琼摆明着是要断了我的路。注定穷斗不过富。我自嘲地撇撇嘴。
“这个单子,你暂时先不要管了,我来负责。”林正也算坦然。
“好,我知道了。”飞快地接口,我冷笑,暗暗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把眼泪逼回肚里。为他人做嫁衣裳吗?我努力了一个月的单子就这样轻易地拱手让人,真的很悲伤。“正哥,没其他事的话,我先出去了。”再待下去,我怕自己会崩溃。
“小肖……”林正嗫喏,似乎想说些什么,“算了,相信你会明白的。对了,你锦跟小隆都挺想你,有空去家里吃个饭。”
我定定地看了林正一会儿,然后应承:“好,帮我跟锦约个时间,我随时可以过去。”然后出门。锦是林正的子,这个温婉的子一直让我觉得安心。原本锦是在公司上班的,自从儿子小隆出世以后,她就在家安心做全职太太。正哥跟锦一直是对模范夫,结婚那么多年,感情依旧甜蜜得如同初恋。而他们的爱情,一直是我那么向往的模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