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4宿舍的小伙子们,个个都有绝活儿。
先说赵强,那是标准的美男子。一米七八的个头,身材匀称,脸色白净,重眼皮,脚蹬一双高跟鞋,走起路来昂首挺胸,目不斜视。要是走在大道上,回头率绝对不低;再说王楠楠,此人虽然貌不惊人,可是文笔不错,在学校里算是才子;牧文,乒乓球打得不错。一枚小球,在他的手中变化多端,打起球了,挥洒自如;丁享义,文静秀气,学习成绩不错;吴学新,体育很好,百米纪录就是他创造的。李良鹏,那是全班最活跃分子。
这里说说牧文。穆文的业余爱好,是很多的。喜欢打乒乓球,喜欢下棋。他的围棋也是下得很不错的。他不在宿舍里的时候,去乒乓球场地找他,十有八九是会找到他的。从远处打眼一看,那个挥拍有力、矫健挥洒的,必定就是他了。上一次青年男子乒乓球比赛冠军,就是牧文。穆文与许多人打过球,可是说是“身经百战”,打遍天下无敌手。
说起牧文,就不得不说起“小牛子”。“小牛子”是谁?爱好打乒乓球的小伙子们没有不认识他的。小伙子今年十五岁,是附近村里的。因为经常来学校里打球,所以认识了牧文。因为他姓牛,所以同学们亲切地称他“小牛子”。牧文发现他的理解能力很强,悟性很高,遂决定“培养”他。所以,下午下课后,只要没有别的事情,牧文就去乒乓球场等他。“小牛子”也很守时。两个人凑到一块,就开始“交手”。当然,“小牛子”绝对不是牧文的对手。可是牧文尽量让着他,有时候也给他一点颜色看看。虽然与牧文打球,十有八九是“小牛子”败绩,可是他还是很愿意与牧文打。用他的话说,与牧文打球,他能放得开,无论他怎样打,牧文总能把球挡回来,让他尽兴尽情发挥。
牧文与“小牛子”,因为经常在一块打球,“日久生情”,所以关系很好。
今年三月份的一个星期天,“小牛子”照常来与牧文打球。打了一会儿球,“小牛子”忽然就对牧文说:“哥哥,到我家里去玩吧。”牧文吃了一惊,说:“怎么想起这事?”“小牛子”说:“我常来这里打球,回去就对爹娘说打球的情况,爹娘就说‘让你那位哥哥来家来玩啊’,爹娘已经说过多次了。”牧文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当时不想答应,可是又觉得不忍心回绝他,伤他的感情,看看他的眼神多么真诚,就说:‘这样吧,下个星期天怎么样?”“小牛子”见牧文虽然没有立即去他家里,但是已经答应他了,非常高兴。
下一个星期天,牧文真地去了“小牛子”家里。
“小牛子”的家,就在学校南边的村子里,距离学校有三里来路。四间瓦房,黑油漆大门,很气派。院子里收拾得很干净。“小牛子”的父亲,四十三岁,比自己的父亲整整年轻十岁,脸膛红润,看上去很干练;“小牛子”的母亲,说是四十二岁,看上去却像四十五六岁的样子,脸色红里透黑,看样子显得很能干。他们到家里的时候,“小牛子”的父母已经坐在院子里等着了。看到他们进去,两人很快站起来,满脸堆笑。“小牛子”的父亲很客气,让水让烟,牧文推说不会。“小牛子”的父亲本来想吸烟,可是一看牧文不吸,就把烟放进烟盒里去了。
“小牛子”问道:“娘,姐姐呢?”“小牛子”的母亲说道:“你姐姐到地里去了。死丫头天天不在家闲一会儿。”“小牛子”的父母忙把牧文让进屋里,母亲开始在房灶里忙碌,“小牛子”和他的父亲陪着牧文拉家常。牧文用眼睛扫了一下屋子里,发现屋子里很整洁干净,显然刚刚拾辍过。屋子里很宽敞,很明亮。北墙上挂着两个像框,上面贴着满满的像片。牧文站起来,去看那些相片。“小牛子”也站起来,走到牧文身边,指着相片介绍说,这是奶奶、这时爷爷、这时叔叔、这时婶婶、这是姐姐等等。他的父亲说:“军军,让你哥哥坐下歇一会儿。”“小牛子”笑着拉着牧文的手让他坐下,牧文匆匆看了一眼他的姐姐,没有看清楚模样,只觉得很清瘦。他有点遗憾但又不好意思再看下去。“小牛子”的父亲问牧文,是哪里人,家里都有些什么人。牧文虽然和“小牛子”很熟,但是还是觉得很拘谨,腼腆的作了回答,唯恐自己有什么闪失。“小牛子”的父亲笑着说道:“你别害怕,咱们不过随便聊聊,军军经常说起你,打上个月,我就说让他叫上你来玩,他说你不肯来。”。牧文笑了一下,没有多说话。
墙上的挂钟“晃晃”的敲了十二下,母亲已经做好了菜,放在墙角的大桌上。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菜的芳香。牧文的肚子早已开始咕咕叫起来,要在平时,这个时候早就开饭了。“小牛子&39;”说:“娘,你没让姐姐早回来一点?”娘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和她说了,今中午你哥哥来,让她早点回来。这个死丫头,”母亲又说:“要不,你们三个先吃着,你哥哥饿了。”她说着,眼睛飘着牧文。牧文赶忙说道:”不不,还是等她回来再吃,不饿,不饿!“
这时,大门忽然响了一下,“小牛子”说:“姐姐回来了。”四个人都站起来,走出屋子里去。
从大门里走进来一位姑娘。一米六五、六六的个头,脸色泛黄,双眼有神,头戴一盯圆毡帽,帽带系在下巴上,把脸勒出两道“沟”,肩扛一张铁锨。她上身穿着一件布满圆黑点的的确良白褂,下身穿一件黑色裤子,脚蹬一双黄球鞋。裤脚上和鞋子上,布满了尘土。她进了大门,转身,先把铁锨竖在大门后边,才转过身来走进院子。她的遗孀延伸很快落在牧文身上,然后有点脸红得笑了一笑,小声地说了一句:“哥哥。”牧文平静得说了一声:“回来了?”她应了一声:“嗯。”然后,她从院子中间的晾条上抽下手巾,用力抽打着裤脚。“小牛子”的母亲“责怪”道:“不是和你讲了吗,要你早点回来,怎么这么晚呀,你哥哥饿了。”她“辩解”道:“做不完活,心里怎么也不舒服。”她抽打干净了裤脚,从院子中间的水缸里舀了水,倒在脸盆里,弯下身子洗脸,上衣一收,露出一道淡黄的脊背。她用手往下拽了一下上衣,还是没有盖住。
牧文赶忙收回了目光。
吃饭。母亲和父亲坚持让牧文坐在上首,说是他是客人。牧文却坚持坐在下手,说是自己是小辈。争来争取,父亲只好坐在上首。母亲和牧文对席,“姐姐”和“小牛子”坐在下手。父亲说:“老百姓家,没有什么好吃的,将就着吃罢。”母亲应和着说:“早就想让你来,你一直没来,来,吃饭,吃饭。”父亲让酒,牧文说不喝酒。“小牛子”说:“哥哥,你就喝点儿吧。”牧文说:“是真的不喝酒。”于是父亲把酒收起来。饭间,“姐姐”不时把目光放在牧文身上,碰到牧文的目光,又赶忙收回去转向别处。
饭后,母亲说:“芳芳,你歇着吧,我来。”“芳芳”没有说话,麻利地把碗筷收起来,端出门去,只听到院子里一阵刷锅洗碗的声音。“芳芳”刷碗碗筷,听见推开了西边屋子的门。不一会儿,牧文从门口里看见,“芳芳”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手里攥着刚换下来的衣服、鞋子。她把鞋子放在地上,把衣服放进洗脸盆里,倒上水,开始洗起来。四个人在屋子里拉着闲话,看着黑白电视。只听到院子里一阵阵倒水的声音。电视里演着小品,一种刚刚时兴的艺术形式。幽默的表演,引得“小牛子”哈哈直笑。不一会儿,只听见“芳芳”在门外喊道:“娘,我下地去了。”娘站起来,走到屋门口,说了一句:“今过午(下午)就别去了,歇着吧。”只听“芳芳”说道:“不行,做不完心里不踏实。”娘又说:“能做多少就坐多少,等一会让你爹也去。”又听“芳芳”说道:“不用,让他陪着哥哥说话吧。哥哥,以后常来玩啊!”说完,只听大门“吱扭”一声。牧文站了一下,想出来送她,父亲挥挥手,说道:“坐下坐下,甭管她。”牧文看到爷儿俩个坐着不动,只好又坐下了。娘说了一句:‘这孩子,风风火火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