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九节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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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节新的生活

  一九八七年七月十五日,徐守军从职工大学毕业了,回到了济西煤矿。矿领导考虑到他以前干过采煤副区长,又曾经是矿务局的劳动模范,就让他到采煤三区干区长,用矿工们的话说,以后是要重点培养。徐守军,成了老徐家在济西煤矿的最大的“”。徐守军的岳父张文生,以前曾经干过副矿长,现在已经退休在家了。张文生当区长的时候,徐守军还是一名普通矿工。张文生很喜欢干活利索头脑灵活的徐守军,把他提拔成了班长。徐守军经常到张文生家里去,经常见到张文生的儿张丽娜。张丽娜渐渐喜欢上这个帅气的小伙子,在父亲的力主下,与徐守军谈起了恋爱。那时,徐守军二十二岁,张丽娜二十一岁。张丽娜在矿灯房上班。这当然是十年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张丽娜已经是矿医院的护士长了。

  徐翠玲参加工作后,生活成了一片新的天地。新的生活,让徐翠玲感到格外新鲜。每天早晨,六点半起,刷牙,买饭吃。以前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刷过呀。第一次刷牙,她的牙根子出了血。同宿舍的那位胖乎乎的孩,看见了血,惊叫了一声:“呀,出血了?”然后她冲另一位身材比较苗条些地喊道:“邹祺,你过来看看,她出血了。”那位被称作邹祺的,赶紧走过来,看了一下说道:“小徐,你以前没有刷过牙吧?”“没有。”徐翠玲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要紧,”邹祺说,“第一次刷牙都这样。”刷过牙,就下楼买饭。买饭十分方便,楼下有炸油条的、蒸饱的、卖油饼的、卖火烧的等等,真是五八门,应有尽有。以前的时候,徐翠玲很少吃油条。来到了这里,吃油条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七点半,正式上班。徐翠玲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印刷。打字员打好了字,徐翠玲们取来蜡纸,贴在印刷机上,然后印刷。看了几次,徐翠玲就学会了。只不过,她老是把蜡纸贴得位置不合适。不是歪了,就是斜了;不是不到位,就是过位了。每一次,月红都为她纠正一番。半天下来,徐翠玲已经能够独立操作了。徐翠玲非常高兴得笑了。月红也笑着说:“小徐,你来了我们非常高兴。我们又多了一位朋友。”然后她冲那位有点胖的孩说:“王玉华,你俩一个宿舍吧?”被称作王玉华的,点点头。十一点半,月红说:“好了,下班了,都走吧。小徐,记住下午一点半到。”几位孩过来说到,走吧。然后她们一块走出了屋门。

  下了班,她就去了父亲宿舍。父亲说:“怎么样?”徐翠玲笑道:“还好。”父亲放下心来,说道:“跟着她们好好干。”父亲出去买了饭,爷儿俩个吃了。父亲说:“你回去吧,记住不要迟到了。以后就不用到我这里来吃饭了,自己买着吃就行。”徐翠玲哼了一声,走出了父亲宿舍。父亲上中班,就要下井。楼下有许多人,多数是男人,他们都盯着徐翠玲看。徐翠玲低着头,只顾走路。

  这时候,忽听路边一位“男高音”展开了歌喉唱道:“你大胆的往前走,往前走,不回头…….”其他的人哈哈笑起来。

  徐翠玲哪里经受过这种场面,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了。

  回到宿舍,邹祺看见她脸上的泪痕,忙问道:“小徐,怎么了?”徐翠玲擦了擦眼睛,勉强笑了一下,说道:“没什么。”

  自从参加工作后,一连十几天没有接到过王楠楠的来信。徐翠玲知道,王楠楠不知道她来到了这里。他的信,本来就已经很少了。虽然徐翠玲有点赌气,但是还想着要给王楠楠写信。上班的第二天,她就故意出去走了一趟,寻找邮局。她发现这里附近没有邮局,不过不要紧,在矿门口就有一个邮箱挂在那里。徐翠玲一看见邮箱,就放下心来。她现在就是想给王楠楠写信,也没有地方。厂里、宿舍里,都不是地方。要是让厂里那些孩子知道她给一位男孩子写信,该有多么臊人。宿舍里呢,虽然人少,可也不能让那三个看见。于是写信这件事,便一拖再拖,二十几天就过去了。

  很长时间没有接到徐翠玲的信,王楠楠也觉得有点纳闷。王楠楠曾经猜想过,徐翠玲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了?他又给徐翠玲去过一封信,可是一连十几天,没有收到回信,也没有任何消息。王楠楠就断定,是徐翠玲不愿给他写信了。既然如此,那就好吧。

  王楠楠还是伤感了几天。

  其实王楠楠写给徐翠玲的信,她的母亲收到了。母亲不认字,只好交给徐守峰看看。徐守峰看了后,笑道:“那个王楠楠,问为什么不给他写信。”母亲说:“他俩还通着信?”母亲想了一下又说道:“王楠楠不知道你已经工作了,你又不知道王楠楠来了信,要不你给王楠楠写信,告诉他你工作了。”徐守峰对与王楠楠通信,本来就觉得不以为然,一听母亲说让他写信告诉王楠楠,就说:“写个屁信,才多大年纪就写这个,不通了正好。”说罢走了。

  二十多天,徐翠玲一直没有回老家,这信,就一直搁在家里。徐翠玲一直不知道。

  七月份,骄阳似火。徐翠玲从宿舍区到工作单位,有十五分钟的路程,中间要经过一段铁路。中午来回的时候,不一会儿就热汗淋漓。徐翠玲看见许多孩子穿着裙子,撑着一把把漂亮的遮阳伞,看起来格外优雅漂亮。她的那些同事,也是如此。王玉本来就比较胖,再穿上裙子撑着伞,看起来就不很好看;倒是那些身材苗条的,比如马丽霞等等,就丽多了。徐翠玲好羡慕这些人,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穿过裙子。徐翠玲也想穿裙子,可是自己还没有发工资,手头没有钱;再者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瞧那衣服,露胳膊露腿的,她就觉得有点难堪。

  她不是思想守旧的人,可是以前在下柳村的时候,她只是几次看见过有人穿着裙子路过她们那里,还从电视上看见过有人穿裙子,至于周围的人,从来没有。

  王玉与她一道走在路上的时候,就叨叨唧唧地说道:“小徐,你这么好的身段,如果穿上裙子,肯定很好看。再说这么热的天,你看你的脸上。”不用别人说,徐翠玲也感觉的,自己的脸热乎乎的,有汗滴滴下来,一定是红扑扑的。一只小手绢,都块湿透了。邹棋也曾经说过要她穿裙子,她的那些同事们,更是对她的衣着评头论足,说她太土气,一个人能活几辈子等等,趁着年轻要风光等等。于是她想,等发了工资,一定要买一条裙子。她甚至想象着,自己穿着裙子回老家,人们该是怎么样诧异。

  煤矿,孩子很少,每一个孩子,都是矿区一朵娇的朵,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无论走在哪里,那些男人们的目光都齐刷刷落在身上,让人不由得脸红。他们一直目送着孩子,从看见她开始,到望不见为止,象是行注目礼。那些来的相对较早的孩子,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每当有男人们看着她们的时候,她们就故意“趾高气扬”,“风度翩翩”,毫不在意的从他们身边经过。甚至,她们像一头高傲的小鹿,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她们已经不在乎那些火辣辣的目光。这些孩子们的父辈,都是矿上的老职工。她们中的大部分,都像徐翠玲一样,是从老家转户口出来的。只不过,她们来得稍早一些罢了。有些孩子,还主动地与那些人们搭着话。那些年轻的男职工们,有时候看见有漂亮的孩子从身边经过,甚至还轻佻地打着口哨。而那些孩子们,有的显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有的嘴角却露出一种淡淡的笑意。

  徐翠玲的家因为不在这里,下班的时候,除了在宿舍看书、打毛衣、睡觉,就和那些住单身宿舍的孩子们一道出来走走。矿区实在无处可去,北边是田地,南边是铁路,铁路的南边是一座小山。铁路上横跨着一座小铁桥。铁桥上偶尔有行人经过。南边的小山上,几座宿舍楼立在那里,那是矿上的住宅区。不过,徐翠玲们很少到那里去,她们更多的,是在铁路上走一走,或者坐一会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