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没事了。幸好莫笑大人早就派人去禀报陛下,陛下一得了信就赶来了。”
苏绮媚还是没有动静。水月以为她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心里也有些怜悯,走近前来叹道:“夫人您也别埋怨陛下,德娘娘的父兄都是朝中的重臣,陛下也不好……不过您放心,有陛下护着您,这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是吗?”苏绮媚终于说了一句话,嘴角却露出嘲讽的意味。
水月没有听出苏绮媚的意思,兴奋地说道:“德这一次也是受够教训了,那些跟她来的奴才都被陛下给……”她压低声音,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然后有些得意地说道:“哼,如果她不是德,也逃不了这个下场。”
苏绮媚终于动容了,她实在是不明白,世上为什么总有些人可以如此轻易地决定别人的生死。
苏绮媚很快被换了一个藏身之所,不再是皇家行宫,更像是一户普通人家。但她始终是受到了惊吓,动了胎气,没过多久就生产了。
这个世界的医疗条件当然不能跟现代相比,那种剧烈的疼痛让苏绮媚产生了自己就要死去的感觉,但最后她还是活了下来。孩子也活了下来,是一个很健壮的男孩。
青丘国天盛三年,也就是南禺国永治十二年,南禺国的五皇子出生了。
当苏绮媚将啼哭着的婴儿抱在胸前时,自己也忍不住热泪盈眶。这个世上终于有了一个她可以放心地全身心地去爱的人,这个人以后也会全身心地爱她吧。
齐霖接到消息后,只是派人送来了乳母和一些必需的用品,甚至没有来亲眼瞧瞧。姬满也许会成为他将来对付南禺的一枚出奇制胜的棋子,但并不能真正决定青丘、南禺两国的力量对比,所以现在还不是看得很重。
就这样,姬满的出生大概是南禺皇子中最为不引人注目的,没有文武百的朝贺,也没有尊贵父皇的赏赐,只有他的母亲和一个宫真心迎接他的到来。但也许,他所得到的爱,要比那些兄长、更加深厚、单纯。
有了孩子之后,苏绮媚的生活开始忙碌而充实,她忘却了被人幽的事实,也忘却了并不乐观的未来,整日里幻想着这个孩子将来会长成什么样的人,会怎样地对着自己撒娇调皮,自己又要怎样地将现代的知识教给他。
按照这里的习俗,孩子要等到周岁后才会取正式的名字,之前都是以乳名称呼,因为大家相信孩子满了周岁才是真正要留在人间。可苏绮媚不管这些,她的孩子降临到这个世上就已经是一个完整的人,理应拥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在文字上苏绮媚从阑是一个天才,但她知道中国历史上的周朝王室就是姬姓。当然,她对于周朝的历史并不是很清楚,只记得《封神榜》里的有一个周文王和一个周武王,可叫什么就不记得了。
但恰巧上班的第二天,历史系毕业的孙乐乐带了一本《山海经》来办公室,然后便向她大谈中国的神话史,期间便提到了那个中国历史上最富神话彩的君主——周穆王,那个驾驭八骏驰骋九万里,设宴于瑶池,与西王母做歌相耗周穆王。
所以苏绮媚记住了这个名字——姬满。虽然她的孩子身体里也流着一国之君的血脉,但她并不希望他成长为周文王、周武王那样的立国之君,她更希望他成长为周穆王,一个可以周游天下,比神仙还要潇洒的人。
她没有接受齐霖给她安排的乳母,她现在不是哪个国君的子,她要按照现代人的方式来养育自己的孩子。幸好这身子虽然看起来柔弱,但并不虚弱,有足够的奶水哺育她的满儿。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她不需要别人来分享。
日子过得很快,姬满已经三个多月了,相貌里融合了母亲的绝和父亲的英武,已经隐约有了英俊小子的形象。苏绮媚私心里觉得,自己的孩子要比华淑所生的四皇子姬舒还要漂亮可爱。
在母亲的呵护下,姬满完全没有受到未来命运阴影的影响,是个情开朗、爱笑的孩子,可要是有什么事不随着他的意,他就会用哭闹来宣布他的不满。比如肚子饿了的时候,要是母亲不马上把食物私他嘴里,他可就要大哭一场了。
苏绮媚望着一边不歇气地吃着奶,一边还挂着泪珠子的姬满,笑道:“你这个小淘气,妈妈还能不给你吃么?哭得这么厉害。”这种感觉实在奇妙,这一刻,苏绮媚不再觉得自己只有十七岁,也不是二十一岁,而是一个真正成年的人,一个真正完整的人。
一个人影挡住了她眼前的部分阳光。苏绮媚没有抬头,她的眼里只有她的满儿。“水月,这小祖是饿坏了,咬得我都有些痛了。”
“嗯。”那人轻轻地答了一声,但显然不是水月的声音。
苏绮媚一惊,忙抬起头来,站在眼前的人不是水月,而是好久不见的齐霖,正盯着她的胸脯看。因为喂奶的缘故,苏绮媚胸前的衣襟是完全敞开的,见齐霖的目光居然放在那里,让她非常尴尬,忙伸手将衣襟拉起,并用手掩住。
“陛、陛下,您怎么来了?”惊讶和羞恼让苏绮媚忘了起身跪拜,又或者她已经越来越不投入古代子的角了。
齐霖没羽怪她的不敬,对于她拉衣服的举动也没有表示不满,但似乎也没有觉得自己刚才有什没妥,只是点了点头说道:“今日没什么事,过来看看。”然后便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下,正对着坐在边的苏绮媚。
姬满因为突然被打断了吃奶的乐趣,一边哭着,一边在母亲怀里不屈不挠地舞动短小的四肢,他才不管对面坐着的是什么可怕的怪物。
听他这么哭闹,苏绮媚知道他还没有吃饱,心里自然也心疼,可齐霖就在对面瞧着她,虽然不是做什么□之举,可她怎意思在他的面前袒胸露乳。
“他怎么了?不喜欢朕在这里?”齐霖对姬满的哭闹更有兴趣。
“不,他只是饿了。”苏绮媚心想,其实也差不多。
“那你为何不喂他?”齐霖又问道。
“我……”苏绮媚一时气结。这话还用得着她说出口吗?哪个男人会专程去看别人家的人喂养孩子?她深吸一口气,又说道:“陛下能不能回避一下。”
齐霖却轻笑起来,“你怕什么?朕睡过的人比你见过得还多。”
苏绮媚的脸红了,又羞又恼地瞪了他一眼,心想:“我这一世见过的人是不多,可上一世见过的不计其数,你睡得过来么?”
可齐霖的目光毫无退让的意思,苏绮媚一来被姬满的哭闹弄得有些烦躁,二来又觉得齐霖不像是有歹意,便咬咬牙,把衣襟拉开。姬满找到食物来泽便立刻停止了啼哭,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偶尔听见婴儿吸食乳汁的声音。
苏绮媚的心里也渐渐安静下来,不再去理会齐霖的意图,专心致志地看着埋头苦干的姬满。内心里隐约有种预感,这样宁静而又温馨的时刻怕是不会长久了。
“为什没用朕送来的乳母?”齐霖突然问道。
“因为他是我的孩子,我有义务哺育他。”
“义务?”齐霖不太明白这个词,但他能听懂苏绮媚话里的坚持。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朕的母也是亲自哺育朕,可她不是不想用乳母,而是因为没人想起来给她安排。可她的奶水也不多,经常饿得朕哇哇叫。后来皇后娘娘,也就是现在的太后知道了,才找来了乳母,否则朕可能也活不到今天了。”
苏绮媚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对齐霖的事发生兴趣,可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你那时又不会记事。”
“呵呵,当然是朕的母告诉朕的。她总是说对不起朕,没让朕享过一天皇子应该享的福,然后就要从朕出生之日时说起……”齐霖的眼睛还是看着苏绮媚,但眼神却有些焕散。
“陛下能有今日的成就,您的母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的。”苏绮媚的心里一软,做皇子的母亲并不容易。
她知道齐霖的生母只是一个宫,虽然因为生了皇子被封为才人,可地位却连得势的宫、太监都不如,最后在他哨南禺为质时就便去世了,生前死后都不甚凄凉。虽然齐霖登基后便将她追封为太后,但真能给她悲哀的一生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吗?何况她的儿子还要管另一个权高位重的人叫一声“母后”。
“呵呵,是啊,如果她能知道的话……”齐霖又笑了,笑声里有些沧桑,有些悲凉,然后便起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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