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齐霖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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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莫笑参见陛下。”就站在门口的莫笑第一个反应过来。

    “陛下?”张德端着药,居然也稳稳当当地跪了下来。莺儿跪在她的身旁,却已是瑟瑟发抖。苏绮媚却是全身虚脱地坐在上,要让她给齐霖下跪,除非是有人把她拖起来。

    齐霖先看向莫笑,之前被拔出一半的刀已经送了回去,但额头上还看得出有一层细汗。近年儡少见到莫笑如此失神的时候,居然连自己已经到了门外都不知道。

    齐霖的嘴角含着笑,“都起来吧。德啊,贵今日要在景秀宫摆牡丹宴,请了太后和朕,还跟朕抱怨说到处都找不到你,原来你跑到行宫来了。”

    张德在莺儿的搀扶下站起来身来,才想起自己手中还有一盅药,心里有些紧张,艰难地笑道:“臣听说这里住了一位,特意来瞧瞧,还带了点补药来……”皇帝的威严不是假的,祖宗法制也没法让她直面。

    张德将药盅塞回给莺儿,像是扔出了一个烫手的炉子。莺儿急急忙忙想将药收起来,却因为太过紧张,竟将药散出大半,甚至溅到了张德的衣裙上。

    “娘娘,奴婢……”莺儿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张德。

    “发什么愣!还不快收拾!”张德气恼地掐了她一把。莺儿不敢叫出声,低着头匆忙地收拾。

    齐霖依然笑着,眼睛扫过苏绮媚。苏绮媚本想大叫说这两个人是捆她的,可是看到齐霖似乎什么也没有看到的表情,她突然明白,齐霖怎么可能不清楚这里发生的一切?她只是一个囚犯,还能要求他惩罚他的子为她伸张正义吗?

    她什么也没说,把脸撇过去,靠在柱上做深呼吸,平息因为紧张而带来的种种不适。

    “爱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齐霖笑着看向张德,眼睛里却没有一点热度。

    张德心里一紧,她也明白今日发生的事瞒不过皇帝,于是心一横,跪倒在地,说道:“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齐霖坐下来,眨了眨眼,“要事?既然爱有要事禀报,那朕就让这些嫌人等都退下去吧。莫笑,你带莺儿出去,免得她迷了路。”

    莫笑应了一声带着莺儿出去了。苏绮媚依旧坐在边一动不动,齐霖也像是没有看见她还在房里似的。屋子里只剩下三人,可气氛却依然怪异得让人难受。皇帝的轻松和苏绮媚的冷静都让张德更加局促。

    她看了苏绮媚一眼,暗骂了一句精,然后说道:“陛下,臣知道今日行事大胆了些,可臣既领了圣意代管六宫,就不能置祖宗的法制于不顾啊。再说,吴贵尚未有子,若是让太后知道了此事,只怕这位连命都保不住了。还年轻,将来总是有机会的……”

    苏绮媚恨不能骂她一句国骂,临盆在即还打胎,这不是要她的命是在做什么?但她一声不吭,静等齐霖的表演。

    齐霖却抚案而笑,像是听了一个笑话。“爱多虑了,这苏夫人肚子里怀的并不是朕的骨肉,就算让太后知道了又有何可怕?”

    “不是?这怎么可能?”张德还是不敢相信。

    “呵呵,爱是不相信朕?”

    “臣……怎敢不信?”张德心中纵有疑惑也不敢直说,心道只能回宫后问问父亲。

    “好了,太医说苏夫人现在的身子不宜久扰,我们还是回宫吧,也别让太后和贵久等了。”齐霖温柔地拉起她的手,张德顿时觉得自己像是在梦中。

    来到院子里,张德发现自己的那些随从一个都不见了,四周安静得可怕。“这些死奴才都跑到哪里去了?”

    “呵呵,爱怎么忘了?你今日是跟朕一起出的宫,身边的随从一个都没有带。至于那些不听话的奴才都跑到哪里去了,大概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齐霖紧贴着她的耳朵,声音依旧是那么温柔。

    张德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这时,莫笑回来了,但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他今日穿的是一件月白的外衫,衣摆处有新沾染上的明显的污渍。张德突然明白了,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陛下,臣这么做真的是为陛下着想啊!虽然臣也有些嫉妒,可绝不是为了自己……”她错了,皇帝就是皇帝,这世上有什么人是他不能杀的呢?

    “爱为何如此?”齐霖假装惊讶。

    “陛下,臣一听说陛下在行宫里藏了一个漂亮人,还怀有身孕,这心里顿时就妒火中烧,脑子也糊涂了,担心你会为了这个人不要臣了……可臣也是因为真心喜欢陛下才会这样啊!”张德一紧张,实话也出来了。

    齐霖弯下腰,轻轻扶起她,说道:“爱不用慌,朕不是在生你的气,朕也没有怪你,朕知道你也是因为太在意朕才会做出这种事来。可你也不想想,朕怎么会让一个出身低贱的人做朕皇子的母?”他又冷笑了一声,说道:“这样的苦处朕自己已经受够了。”

    张德知道皇帝说的是什么。正因为自己的母出身卑微又格懦弱,导致他身为皇子也从小受尽欺侮,甚至还被私南禺为质,最后还是靠讨好失了亲子的太后才得以回国登基。如此看来,那人说的不是假话,那孩子不是皇帝的骨肉。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原来那孩祖不是陛下的。那为何莺儿她……她……她也只是护主心切,怕臣受了委屈……”其他人她可以不介意,但莺儿是她的心腹,在深宫里失去一个忠诚的心腹就像是失去了一条臂膀。

    齐霖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唉,朕也无意迁怒于她,但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朕也就没法留下她了。”

    不该知道的事?“陛下是说……”张德突然看到齐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意,心里一慌,双腿又软了,“臣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齐霖温柔地看着她,说道:“爱当然什么都不知道,因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朕也就没法留下你了。”

    张德不敢再说话,只是慌乱地点着头,怕动作慢了就会让皇帝起了杀心。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马上就要落下来了。

    齐霖却又笑了,伸手把她拉了起来,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说道:“我们回宫后还要去赴贵的牡丹宴,爱可不能把脸哭了,要不然太后和贵会怪罪朕的。”

    张德的心里此时一半甜如蜜,一半烧如火,拿不准皇帝到底是饶了她还是要更加狠绝地惩罚她。她今日才发现,皇帝要惩罚一个人时也可以笑得很温柔。

    “陛下……臣真的错了……”认错服软总应该是对的。

    齐霖把她搂在怀里,安慰道:“好了,以后不要听信小人谗言,朕答应了的事自会做到。所以你别把心思在这些事情上,要是贵先有了,朕可就没办法了。”

    齐霖这话听起来隐约是偏向她,张德也知道皇帝不满吴家势力过大,不想再封一个吴皇后,心里喜欢,抬起头来,信心百倍地说道:“陛下放心,臣一定会先为陛下生一个聪明能干的皇子。”吴贵那种风吹就要倒下的人只怕是没有这个命了。

    齐霖笑着又把她搂回怀里,在她耳边说道:“朕相信。”心里却在想,他真的要让这人做他的皇后吗?以她的狠毒,大概不至于让太子受外人欺侮,但行事有些鲁莽,却又争强好胜,这样的人能做一国之母吗?

    他又转念一想,苏绮媚藏身行宫之事非常隐秘,若非有人有心打探是不可能得知的。这人若是张尚书,以他的小心谨慎,只怕不会让张如此行事。那么……呵呵,真正聪明的人总是躲在背后。

    “爱,朕相信你的确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当然也不可能告诉别人这里发生了何事。”

    张德又连忙点头,“臣懂,臣谁都不说,就连父亲大人都不说。”她其实很好奇,那孩子不是皇帝的又会是谁的?世间能让皇帝如此对待的男人应该不多,但莫笑外衫上的污渍提醒着她——有些事永远都不知道更好。

    齐霖却又笑了,“爱不必为难,令尊乃是朝中重臣,这事不需瞒他。朕会告诉他的。”这件事既然已经传出去了,就索告诉张、吴两家的主事人,免得他们真以为是自己暗中捣鬼。他趁南禺国内灾乱频起夺回汾州三城的计划失败了,也许是时候打出这张牌了。

    德的父亲知道此事后,心中也是顿生疑虑。这么隐秘的消息怎么就会传到了张德的耳朵里?张并非真正的后宫之主,就算有这么一条祖宗法制,也淡上吴贵一起行事才妥当。与南禺一战是他张家的人主手,如今全成了众矢之的,若再闹出什么事来,对头们怎肯放过?

    张尚书怀疑这本就是吴家的陷害,可惜通风报信的莺儿已经死了,没有办法知道真相。他只能告诫儿不可再轻举妄动,最要紧的是赶紧生下皇子,母凭子贵才是张家最大的保障。

    经他这么一训,张德倒是收敛了好多。反正那人怀的孩子与皇帝无关,也就与她无关了。她只能期盼着皇帝能多多招她侍寝,皇子可不是她一个人就能生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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