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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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业二年冬,当第一场大雪覆盖了中京的时候,从紫城里突然传来了噩耗:年轻的开业王突染恶疾,并且药石无医。这消息惊动了文武百,因为开业王自登基后,一直不近,所以也未曾留下子嗣。不过,左相东方逸宣布了开业王半年前立下的遗诏之后,群臣的心这才安定下来。原来,半年前,开业王就发现自己已经染上恶疾,而他在那时便已拟好了遗诏。他宣布,若他意外辞世,这大秦王位就传于他的王弟安国侯。

    对于这位年轻君王的意外得病,文武百们莫不唏嘘不已,因为大秦此时已显盛世之况,也正是一个君王建功立业的好时机,而他却染上了不治之症,说不遗憾那是假话啊!

    青灰的天际下,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无休无止。

    傍晚时分,雪渐渐小了。中京城西,通往左相府的路上,缓缓行来了一辆马车。马车汹雪地上,咯吱咯吱地响,这响声使得周围更显安静了。

    马车到了左相府的门口,便停了下来。一个身披白大氅,头戴白雪帽的年轻人扶着车门,小心翼翼地下了车。下车之后,她从怀中取出一些银两,交给了车夫。然后,她又艰难地走到那朱红大门前,拉响了门环。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身穿青袄子的少年探出了头。看见门口的人,他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这位夫人,您找谁?”

    “这位小哥,麻烦你替我通传一声,麻石镇江南姑娘求见你们家相爷!”年轻人紧了紧大氅,细声细气地说。

    “我们家相爷忙得很,他可不一定有时间见你。”少年打量了一下年轻人从雪帽下露出的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忍不住好心提醒。

    “小哥,我是你们家相爷的故人,你只需替我传达,他、、、定会见我的!”年轻人的声音透着一点沙哑,似是极度疲倦所致。

    听到这声音,少年的心不由自主地软了,他轻轻地:“既如此,你先在这儿等着吧,我马上替你通传。”

    说完,他眼含歉意地关了门,然后便蹬蹬蹬地跑远了。

    年轻人转过身,看向了天空。她的眼睛清澈如水,只是略带了几分迷茫。一片雪飘过来,飘到了她的鼻尖上。她微微地笑了,伸指弹去了那片雪。突然,她的身体惊了一下,伸出手来,她轻轻地摸上了自己的小腹。白的大氅下,她的小腹高高隆起,看来她已有了身孕。她缓缓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柔丽的笑。

    与此同时,门又开了,那少年出现了。他气喘吁吁地,身后却紧跟了一个穿着蓝衣袍,身形修长的中年男人。他细长的眼,修挺的鼻子,见到年轻人的背影,他扬声唤道:“南丫头!”

    年轻人听到那呼唤声,回过身来,见到那中年男人,她忙轻轻弯下身子,敛衽为礼:“民江南见过左相大人。”

    中年男人眼尖地看到她那隆起的腹部,他先是一愣,随即快步过去,扶住了她:“南丫头,你、、、在我面前,何须行此大礼?”

    跟在东方的身后,我缓缓地走着。由于有了个月的身子,我走得很小心。雪片片拍打着我的脸,我的思绪又飘得很远很远、、、

    离开秦山之后,我继续往北而行,一个月后,我来到了麻石镇。在那里,我发现自己竟又有了身孕。一时之间,我的心头是又悲又喜。悲的是,我这个样子,有何面目再回万阵谷去见孟秋哥哥,又有何面目去履行那两年的承诺。我一再地将身心托付给了他人,而他却一直默默地等着我,无怨无悔地为我付出,我、、、实在不配再拥有他的爱。喜的是,我,又有了那银发男人的孩子,明知这段感情已经没有了将来,我却仍是忘不了他。现下,有了他的孩子,我的心仿佛也有了依托,不再是无所依靠了!

    我在一个医馆里落了脚,并且成了那医馆里的一名大夫。为了不让那世俗的眼光影响我和我的孩子,我给自己编造了一个新的身份。我的夫家姓柳,而我的夫君到裕门关从军去了。家乡今年闹灾,我便离家来麻石镇寻夫来了。由于有了身孕,我便先在麻石镇落个脚,以后再寻机会去找他。

    听了我的遭遇,医馆里的人都很同情我,开设医馆的李大夫还特意在医馆里腾了一间房子给我住,而这也让我羞愧不已,因为毕竟,我欺骗了他们。

    在那儿安定下阑久,我就给爹爹和娘亲捎了一封信,告诉他们我一切安好。离开万阵谷前,我就曾答应过他们,每到一处地方,我都要写信告知他们,以免他们为我忧心。

    后来,有空闲的时候,我曾在顾府周围转了转。我发现,那里除了几个守府的护院之外,再无二人。那几个护院我以前都没有见过,从他们的口中,我打听到,自从定业十一年那姓柳的一家离开后,这顾府就再没住过人。由于它名义上仍是顾将军的府邸,所以也没人敢转让它,而它,也就一直空在那里。

    原本,我是打算在麻石镇就这么住下去了。可是,一次在为病人诊治时,我无意中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于是我收拾好了行李,又匆匆赶往了中京。

    “南丫头,小心!”东方的一声突唤惊醒了我的回忆。原来我们已经到了大厅旁边了,我刚才一个不注意,几乎就要在那台阶前绊上一跤了。

    东方伸出了手,我一手撑着后背,一手扶着东方,步履艰难地上了那滑滑的台阶。

    大厅里早燃起了一盆熊熊的炭火,东方唤了丫鬟把椅子挪到炭火旁,然后扶着我在那椅子上坐下了。

    “南丫头,”东方再次打量了一下我那隆起的肚子:“你已经有了身子,这么冷的天,你一个人赶到中京,也太、、、辛苦了!你的夫君、、、就放心你一人来此么?”

    我微微一笑:“我是瞒了家人出来的。东方先生,好久不见,你近来可好?”

    “我,还好罢,不过事儿比较多罢了!”东方叹了一口气,随即又问我:“南丫头,你这一年多的时间,都去了哪里,可知、、、当日望月阁的许多故人都在挂念着你!”

    “江南让大家心了,”我歉然一笑:“我此次来中京,是要向先生证实一件消息的。”

    “有话、、、请讲!”东方的脸上隐隐浮现出一丝不安。

    “我听说当今王上他、、、不大好!”提到了他,我的声音有点急切了。

    东方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有痛苦和无奈:“南丫头,你不复中京的。”

    “为何?”我心中那不详的预感更强烈了。

    “先王已于、、、半个月前驾崩了!”东方犹疑了一下,方道:“为防有乱,这个消息、、、还未向天下公布!”

    驾崩?东方的话犹如一声惊雷,炸得我头晕眼。我颤抖着站了起来,却只觉一阵阵的天旋地转,腹部隐隐地痛了起来,我听见了自己强撑着的嘶哑的声音:“东方先生,麻烦你、、、帮我请个产婆,我、、、可能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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