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时辰,我便腹痛如绞。为了不在他面前示弱,我倔强地咬住下唇,不发出半点呻吟之声。腹痛一阵强过一阵,我冷汗涔涔,齿间传来了血腥味,那是牙齿咬破嘴唇的味道。就在我痛得快要昏过去的时候,□有一股热流缓缓流出。我绝望地闭上了眼,我那尚未成形的孩子就这样一点点消逝了。
“刽子手,你是个刽子手!”我喃喃地念着。为什么要打掉我的孩子?即便是恨“他”,即便是想用我来报复“他”,也没有必要亲手扼杀掉自己的孩子呀!
心头的伤痛远胜过上的伤痛,我在神思恍惚中忽然又回到了那一世,在滚落楼梯的那一瞬间我感到的是相似的痛。两世的伤痛,都是由他而起。我只希望我们这两世的纠缠,也能在这一瞬间能够彻底结束。
意识迷乱的那一瞬间,我听见了他慌乱的呼唤声:“丫头,别走,就算是恨我一辈子,也不要走!”
洛川城的城守府,喜气洋洋。大红的地毯由门口一直延伸到大厅,大红的绸缎披挂在门口廊院间,大红的喜字贴在每个窗棂,大红的灯笼悬挂在每个院落。大厅周围,各人等打扮得团簇拥。丫鬟仆役来往匆匆,迎接着络绎不绝的客人。
我斜亿头,手里虽然拿着一本书,心思然知飞到了何处。
在越州休息两天之后,我们马不停蹄,终于在昨日赶到了洛川。东方的话言犹在耳:“南丫头,你若真心喜欢子焕,就该为他着想。他能走到今天,实是不易,娶那绮罗公主,也是权宜之计。他日子焕若能得到这江山,他疼爱你,必会对你恩宠有加,到时岂用在意一个绮罗公主!”毕竟是隔了那么多年文化的古人,在他们脑中,男人三四原本很正常。我能得到楼子焕的疼爱,已属不易,即使为他做出一点牺牲,那也是理所应当!更何况,东方只当我在吃那绮罗公主的醋,并不清楚我与楼子焕的纠葛,当年得知此事的除了我爹娘之外,就只有柳老爷和那天人少年了!我怎么做在他们眼里都是错,那又何必再行分辩呢!
一路上,我没有同任何人说上一句话,身心的疲惫也让我不想开口。他骑着大黑马,一直紧随在马车的旁边,但也没有踏上马车一步。我们虽相隔咫尺,却是形同陌路。
到了洛川之后,我被安排住在书房旁边的一个房间里,服侍我的丫鬟却是我的大熟人,当年那四大名之一的夏荷。
耳边隐隐传来了鼓乐声,看来是吉时已至了。正在收拾瓶的夏荷抬起了头,眼含隐忧地看了我一眼。我冲她淡淡一笑,示意她不必担心。既已死心,我就不会再为他伤心。
“南丫头,要不我把窗户掩上吧。”夏荷起身便去关窗。
“不用,夏荷,关着窗户房里会太闷。”我轻声道。夏荷原本是唤我“南夫人”的,后来在我的再三央求之下,她才勉强答应仍叫我“南丫头”,不过她这么称呼我只限于人后。人前她仍是叫我“南夫人”,因为她说那是公子爷吩咐下来的。
见夏荷仍是担心不已的样子,我便转移了话题:“夏荷,此次我在外游历,见到了一位故人,你猜猜她是谁?”
夏荷沉思了一会儿,遂摇摇头说不知道。
“是兰!”我直言相告。
听到兰的名字,夏荷目露欣喜。当年她与兰情同,几乎形影不离。兰被赶出顾府后院之后,她还为此事伤心了一段时间。我把兰的近况告诉了她,当听到兰已经有了意中人并且还有了可爱的儿之后,夏荷更是高兴滇盈于眶。
“夏荷,以后要是有机会,你真该去齐哈尔草原看看呢。那里的景可迷人了,保准你到了那儿便不想再回来!”我含笑道。
夏荷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南丫头,当年有一事不知你清不清楚?”
“你说的是兰陷害我的那件事吧?”我笑着问。
夏荷惊讶地瞪大了眼:“你既已知道,为何还会如此、、、”
“你是说我为何还会与兰毫无芥蒂地谈天说地吧。”我微侧了头:“兰当年也有她不得已的原因,再说她也没伤到我什么呀,我现在不是还好好地在这儿。”
“可是、、、可是、、、”夏荷嗫嚅了半天,才道:“老爷定是因为此事对你有了成见,才给公子爷下了忘忧散,并且一手安排了公子爷同公主的婚事。”
“你是说你公子爷所中的忘忧散是柳老爷所下?”我不犹疑地问。
夏荷不安地看了我一眼:“你离开后,公子爷很伤心。一日我听了老爷与先生的一段话,他们大意是让公子爷服了忘忧散之后,便会忘掉你,然后便会允了同公主的婚事。”
我皱了皱眉头,随即释然一叹:即便如此,我也不可能原谅他对我的所作所为。于是我对夏荷道:“夏荷,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可千万别告诉别人。要是这话传到了柳老爷的耳中,他、、、可不一定会饶了你。”
夏荷脸一暗:“我知道做下人的不该听主子说话,可我、、、替你不值啊,南丫头,若非失去记忆,公子爷绝不会允了这婚事的!”
“他允不允这婚事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用尽量轻松的语气对她道。
“公子爷的心里是有你的,即使他娶了公主,也绝不会忘了你!”夏荷语气坚决地。
他是记起了我,可是也是他亲手毁了我、、、同他的一切!我闭上了眼:“夏荷,我乏了,想休息一会儿,你去前面看热闹去吧!”
我确实是乏了,闭上眼之后不久,我便沉入了睡眠。唉,我怎么现在这么爱睡觉了呢!
半梦半醒之中,有人一直在我的耳边说话:“不要恨我、、、我也想、、、我们的孩子,但是、、、会害了你、、、我想娶的一直只有你、、、”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而我则不呢黄想赶去那令我心烦意乱的声音。我的手没能赶跑那声音,反倒被另一只手给抓住,并且紧紧地捂在一张脸上。我惊醒了过来,就见中那亮得晃眼的银发。
空气中飘来了一股酒味,他喝酒了?是啊,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定是被人灌了不少的酒罢!我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就见他宝石般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指尖有点濡湿,我下意识地将手放入了被中。
“你走吧!”我淡淡地道。
“你在赶我吗?”他的声音喑哑而又无力。
“你的新房不在这儿,楼公子,你似乎走错房间了。”我冷冷地。
他短促地笑了两声,那笑声惨淡而又凄凉,就像院子那随风飘摇而下的梧桐叶。
“走!”不知为何我的心有点慌乱,便再一次下达了逐客令。
“不走!”他亦霸道地回我:“今,这就是我的新房!”话刚说完,他便俯身吻住了我。我又急又气,开始拼命用手去推他。而他似是为了惩罚我,一口咬住了我的嘴唇。我倔强地回咬了他一口,随即又施展了人的反暴绝技,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对他又抓又踢。仗着体力上的优势,他抓住了我作恶的两只手,又用双腿夹住了我的腿。
我们俩人如同两只困兽,在这寂静的里,在这张小上,厮杀了大半。后来,我们俩人都筋疲力尽了,便一人占了一个角,气喘吁吁地瞪着对方,直到天明。
晨曦微露时,他唤夏荷帮他另取一件衣服换上。因为经过昨的大战,他的那件大红的新郎服已经被我手口并用撕破了。除此之外,他的唇也破了,脖子上和手上也满是抓痕。当夏荷进房间看见他时,惊讶地说不出一句话来。直至他大声吩咐她去取衣服,她才如梦初醒,飞步而去。
“我欣赏有斗志的对手!”这是他离开我的房间时留下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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