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在这古代现下也算是个名人了,只是这出名的方式让我颇感无奈。谁让我做了那第一个吃西红柿的人呢!有时我想,要是我象现代社会那群异类那样剃个光头,人们会不会把我提去浸猪笼呢?
那个高深莫测的柳医与尾事不到几天,就消失了。我断发的那天,分明看见他脸现内疚,他不会是以为我受了他的刺激,才断发的吧。唉,我颓然地叹了一口气,原本我还想向他打听与我臭味相投的那位仁兄的消息呢,看来又不知得等到何时了!其实我也曾向蔡医打听过他的去向,不过蔡医告诉我,他已被调去别的军营了。
午饭过后,我在医馆院内的一棵大榕树旁晒太阳。
院内的那群热血少年不顾我们的叮嘱和自己身上的伤痛,掰腕子,摔跤,折腾笑闹了一会儿也都回屋休息去了。
阳光暖融融的,晒在身上懒洋洋的。我就着阳光,用两手交替的变化做出各种各样的动物形态:一会儿是一只兔子,一会儿是一只大雁,一会儿是一只口吐长舌的狗、、、我自得其乐,越变越有趣,最后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一个人影突然停止了我的游戏。我以手遮眼,抬头望去,却见到了一张戴着银白面具的脸。是他!我心思一动,想不到这么容易就见到了传说中的望月公子!他不会是慕我的“名”而来的罢,怎么说我也算是个名人了?正在我犹豫着是不是该跪下行礼时,他的身后出现了另一张熟悉的面孔。见到那面孔,我只觉又惊又喜,气血直往头上涌。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会出现在这儿,他不是该呆在麻石镇吗?
一时心神激荡,我忍不住脱口而出:“东方先生!”
就见那睿智的眼眯了起来:“这位小兄弟认识在下?”
哦,对了,我现在是许医,并不是南丫头。我强忍住心情的激动,用颤抖哽咽的声音道:“东方先生、、、大名远扬,小人有幸、、、见过先生、、、一面!”
突然,我住了口,眼睛直直地看向那银白面具下的眼睛。那是一双幽深丽的凤目,此刻它们也正疑惑地看向我。是他、、、原来是他,他没事!望月公子、、、望月阁,我想到了顾府后院的那个望月楼,想到了伺砚语还休提到的那个、、、阁,原来、、、如此!
我该认他么?我该撕下脸上的那张面具么?从未想过我们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再次见面!我想到自己离开顾府时的万般委屈,想到自己在万阵谷中对他的牵肠挂肚,想到自己身上所中的离魂之毒、、、内心在经历炼狱般的煎熬,我终于体会到了那语还休的痛苦。
心思千回百转中,我突觉一阵甜腥味涌上了喉头。强抑着恶心,我咽下那口血,然后支撑着扶住了身边的树干,以防自己跌倒在地。
“许医怎么了?”一个关切的声音响起。正是那消失了几天的柳医的声音。我忙抬起头,叫了一声:“柳医——”,却又蓦地住了口,再一次目瞪口呆。
身着医服的伺书笑吟吟地走到了我的面前:“许医,见到公子爷和东方先生,你是不是很意外呢?”
意、、、外!何止是意外,简直是晴天霹雳。这一群心思深沉的腹黑男,害得我、、、好苦!
接连受了三次大震动,我的思维已经完全陷入了停顿。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也不明白他们为何会同时出现在这个院中。
“许医!许医!”伺书的大喝阻止了我魂游天外。我愣愣地看着他,他却冲我歉然一笑:“在下并非存心瞒你,前几日我们收到秘报,说朝廷派了人在医馆想对我们子弟兵营的兄弟下手。我奉了公子爷的命令,特意来调查此事。因为怕惊动那贼人,所以在下才乔装打扮入了医馆。也幸得许医的锦囊妙计,我们才识破了贼人的毒计。此番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许医见谅!”说完他眼含歉意地看向我的头上。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老觉得这柳医的眼神那么熟悉,怪不得他听到我的言藤止会联想到他的故人,原来他的故人、、、就是我!我突然想到自己的那头惊世骇俗的短发,心中一凛:我怎么这谬涂,我这个样子,还能与他们相认么?
想到这里,我低下头,冲着那银白面具下的天人少年深施一礼:“小人不知公子爷驾临,才有刚才的失礼之举,还望公子爷莫要怪罪!”
“你、、、唤我什么?”一直未发一言的天人少年声音急切。他的声音在离开的两年有了稍许的改变。想想也是,我离开顾府的那年他正处于变声期,现在三年时间已过,他的声音已带上几分成熟男的低沉。怪不得火把节那晚他和那个绮罗郡主在镜湖边交谈时,我没有听出他的声音呢!不过,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天人少年已经吸引的目光了呢?
我这厢正想着,然防一只修长的手托起了我的下巴,他探询的目光细细地逡巡在我的脸上。
他发现了么?不可能呀!我忙用不解的声音道:“您、、不是望月公子么?小人见大家都唤您‘公子爷’,便亦如是唤您。若是您不喜欢,小人可以改口。”
那黝黑凤目带了些须迷茫,而捏住我下澳手却松开了。我暗道一声“好险”,背上就渗出了层层冷汗。
这时,东方却又发话了:“前日听伺书转述了一个故事,故事中提到了一个富强、□而自由的国家。许医在哪本书上见到的这个故事。东方不才,但自问也曾读书万卷,却为何从未见过这样的一本书?”
东方倒同过去一样,惯会刁难人!
我沉吟了一下,起身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小圆圈,然后对东方道:“先生,您看,小人了解的东西只有这么一个小圈而已,圈外全是我所不了解的。”
我接着又在那小圈外面画了一个大圈:“先生您了解的自比小人多。但小人斗胆,先生所知也只能算一个大圈,大圈之外的也是先生所不了解的。先生学识渊博,岂不闻人生而有涯,而知也无涯么?有一两本书是先生未曾读过的,这亦有何奇呢?”
东方先是奇怪地看着我在地上画圈圈,随即恍然大悟,那双戏谑的眼睛却又看向那银白面具下的天人少年:“子焕,许医在这医馆,似乎大材小用了!”
那潋滟目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看得我的心头一跳:东方,你误会了,我不是那投机取巧,凭着口舌之力就想攀附富贵之人。我早该知道那天人少年绝非池中之物的。不过,既然他想成就大业,我倒也希望他能成为一个明君。于是,我强忍住心头的凄恻之情,坦然道:“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爱人者恒爱之,敬人者恒敬之。小人只有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岂敢与公子爷麾下的能人异士相比。公子爷只要存仁爱之心,何愁天下贤能俊杰不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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