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却似总无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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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晓夏只是默默站于旁侧。

  此刻,曾淮似乎要向华月辰禀告极端重要之事。

  望了眼气逐渐恢复的华月辰,一直默然不语的唐晓夏淡淡提醒,“曾淮先生,我想,您还是先治疗华月辰的内伤吧。”末了,她转首朝灵落轻轻一笑,“我去为你们准备些吃的。”

  平素,灵落哪里会让客人亲自动手准备吃的。但此刻,她的主子曾淮确是要陈述极其重要之事了。身侧子既然主动请求回避,那她也就不多此一举地与其客套阻止。

  华月辰本想起身挽留,却被曾淮生生制止。

  “先躺好,我先为你疗伤。其余的,我们迟些说也无妨。”曾淮说道。

  华月辰也委实疼极累极,他阖眼,不着边际地问道,带着隐约笑意,“曾淮,方才你听到小然说什么了么?”

  曾淮疑惑,“你是指?”

  “她提醒你,要你先为我疗伤。”华月辰的脸,仍旧有些苍白。但他的话语,盎然飞扬。

  曾淮不觉好笑,“如此能说明什么?”他转首,对守候一旁的灵落吩咐道,“灵落,去将我的药箱取来。”

  华月辰侧首望着灵落离开,“曾淮,你得认真听我说话的。”少年虽伤重,却依旧笑得开怀。然后,他得意洋洋地宣布,“这说明,我坚持不懈的努力终是感动了小然,她现下已学会关心我了哦!”

  曾淮笑着摇首,揶揄道:“那还真是恭喜殿下了。”

  华月辰灿若莲,“小然还亲自为我准备吃的呢!这种感觉真是不错。”

  曾淮伸手,笑道:“好了,好了,起来吧!”

  “哦!”

  华月辰知晓曾淮要为他运功疗伤,倒也乖宝宝般在曾淮的帮助下自上爬起。即便如此,这个眼角生光的少年依旧是迷迷蒙蒙地沉浸在了他良好的自我感觉中。

  屋外,穹窿阴霾,寒风仍然。

  曾淮小居厨房内,唐晓夏尽最大能力折腾着对她来说全然陌生的炉灶。

  灶内的火苗,晃着一抹红,伴着清脆噼啪轻响,荡出可驱散漫长寒的丝丝暖意。

  煮粥。

  唐晓夏从不曾想过,那个顶着精致脑袋招摇过市的少年,她竟会为他煮粥。

  握着粗糙嶙峋的柴木,唐晓夏面容清幽地对着满目红焰出神。

  她似乎想了什么,且又好似想了许多。但脑袋里,确是一片扎扎实实的空白。

  直到满屋清淡气缭绕,这个丝毫不觉自己早已发愣许久的子才自柴堆间急急站起。

  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亦不短。

  它足够唐晓夏将白粥熬好,也足够医术精湛的曾淮将表面无恙实则重伤的华月辰小心翼翼地打理完毕。

  待确定正阖眼歇息的凉国二皇子确实无事后,曾淮才低眉,慢慢说道:“殿下,午后时分,齐队逼退秦凉联军。傍晚时分,文熙帝又挥师越过了护城河。此刻,大部纵队应是已进入凉国城邑内了。”

  华月辰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似乎听清楚听明白了,却又仿佛懒散得实在不愿多加理会。

  他的嘴唇,绯薄如线。此刻,更是点染上了般的粉白。

  良久,那近乎死寂的粉白才忽而生动。

  “我皇兄不是在城邑与护城河之间堑了壕沟么?难道,如此短暂时间内,文熙帝的大军连这都突破了?”

  许是至极伤痛的缘故,少年的声音不复了以往的清凉跃然,隐约间,浮起几丝稍显无力的柔润。然后,就在这份其实很温和的柔润里,逐渐地,便渗出了几丝浅浅的事不关己的无情薄凉。

  一旁低眉而望的曾淮,竟起些许心惊。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华月辰再次问出了口,“是扶风出面帮助了他们陛下?”

  曾淮颔首,“我见时机已成熟,便让扶风率领正于校场训练的最后一支军队出了城关。至于时机,按殿下的估计,正好恰到好处地与齐军会师在了堑壕处。如此一来,堑壕战便成了前后夹击的瓮中捉鳖之战。”

  那被文熙帝派往凉国的副统领扶风,其实早已被华月辰在私底下用尽手段说服。之后,他被华月辰安置在了一个无人知晓的隐秘之地,而他管带的齐国三千兵马也皆数被分散安插在了凉队内。如此情况下,凉国大皇子才有了反扑的机会。但那位大皇子从不曾知晓,这个机会,其实不过他的皇弟刻意制造出来奉送到他跟前的。

  大皇子的计划,身为二皇子的华月辰其实很明了。对方不过是想借着齐国入侵之际联合秦国,乘势夺下皇位。若有可能,他和秦国或许可以毁掉齐国文熙帝,顺带毁掉他这个早已因加之罪被迫逃离的凉国二皇子。

  由此,步步为营、坐拥天下,皆成可能。

  可惜,人算终究不如天算呵!

  秦凉联军的整军速度虽迅速,却终究无法抵挡齐国精锐铁骑出其不意的挥师。

  于是,就在今日,那支联军就那么败在了文熙帝凤子卿的手中。

  思及此,华月辰那一直滞于嘴角的笑意,忽然地,便在他那微勾的眼角极其稀薄地渗出。

  有种可以称为惊心动魄的,在少年无比精致的脸庞上缓缓晕染了开来。

  虚弱如斯,清冷却更甚。

  饶是淡定如曾淮,面对如此情境,竟也起了些许不适。

  沉吟须臾,他才复度说道:“一切进展顺利。方才,我与灵落进城约见了几位朝中元老。按他们的说法,秦军早前入我国境内,并与我队联合的消息一直被兵部掩盖。而就在昨日晚间,突然面对齐军的改道而行,无计可施之下,藏于边界处的他们只能率军全数穿过城邑,在我国百姓的几万双眼睛前,强行绕道后山,在旷野处等待伏击齐军的机会。”末了,他微微一笑,似是释怀,“如此一来,二殿下那投敌卖国的加之罪便是不攻自破了。”

  华月辰倏尔睁眼。漂亮双目先是空洞注视屋顶,而后,在那琥珀般清然的眸内,忽地便划过了零星流润。一丝一丝,逐渐拢聚而起。最终,汇流成了满目的璀璨莹润。

  他眨眨眼,抿嘴轻笑了起来,依旧的钟灵毓秀。

  “还不是亏了本殿下的聪明才智,才教他们一干人等全数扑了空。”

  沾沾自喜的华月辰得意得无以复加。

  那一刻,那份有被掩埋嫌疑的灵动跃然竟不自觉地全数归了位。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