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心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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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唐晓夏低低道,她闭着眼,默默承受背部传来的抽痛,“或许会有这么一天吧,但是我知道,我的这一天将会是很久很久之后。”唐晓夏的语调很低很缓,好似被伤口疼痛抽得毫无气力了一般。

  蒙眼的滕清秋,静静思量着。良久,他才犹犹豫豫地开口,“公主真的与我想象中的有好些不同。”

  唐晓夏身体一僵,随即淡淡道:“恩?那么,在你眼里,无忧公主是怎样的孩?”很随意的问话,不过是想知晓这具身体到底是怎样一个孩罢了。

  思忖少顷,滕清秋才缓缓说道,话语里竟起了浓浓回忆之,“公主应该是位善良柔弱的子吧!”他并未见过宁清然,但他作为江湖术士流浪于各国时便听闻,那位昭斥公主是体弱多病深居皇宫却善良亲切之人。在那段流浪的岁月里,正好经过昭斥的他不幸被一群无赖诬陷做了行窃之事。面对众人不分青红皂白的谩骂,他终是选择了沉默。当时,若不是有一位中年男子出面替他解了围,或许他会成为被乱棍打死在街头的他乡游客。直到很久之后,他才听凤子卿提起,救他之人正是昭斥国君宁耀国。他一直很困惑,为何凤子卿会知晓此事,并且还能道出救他之人的名姓。但即便如此,在做了凤子卿的军医之后,他依旧无法解决这个困惑,倒是将它深埋而起,成了心底深处沾染灰尘之物。

  “我确实不是柔弱的子。”唐晓夏兀自笑了笑,若真如他所言,这位公主或许早已随她父亲而去了。如此血腥尽起杀戮遍布的沙场,到底是不适合养于温室的娇丽朵的。

  “恩?”滕清秋回神,有些许疑惑。

  唐晓夏埋首于被间,懒懒说着,“作为大夫,你应该能够了解,往往伤重临死之人会有极度教人诧异的诡异举动的。”就如她,身伤到这种境地,却依然执拗地挺直脊梁面对暴君。说她笨也好,说她蠢也罢,反正这就是她唐晓夏,无人能够颠覆。

  滕清秋轻声附和,“是,这一点我懂。只是……”他微微顿了顿,终是问出了连日来教他极度困惑的问题,“在我遇到公主的那一刻起,公主便一直在重复着不屈战斗。难道,满身伤痛真的可教人的极限发挥到如此境地?”

  唐晓夏无声笑起,“并不是伤痛将人的极限发挥了,而是死亡的恐惧。”她挪了挪有些麻掉的身体,自言自语,“死亡的恐惧,懂吗?我如果低头,或许真的会死……”

  “不会的。”滕清秋突然插话。

  唐晓夏楞了楞。

  滕清秋定了定神,道:“公主若是低头,陛下定然会饶过公主。”

  唐晓夏居然有些想笑,也确实低低笑了出来,闷闷地,犹如抽噎,“大夫,你跟随暴君那么久,难道还不了解他的脾?”对暴君低头,或许能换回一命,但她能得到的,铁定只会是侮辱与彻底无法翻身的锢。而她唐晓夏所要的,其实很简单,只是尊严与自由。

  她只要这两样东西。

  无可抑制的,滕清秋被唐晓夏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见他默然不语,唐晓夏兀自出声问道:“好了吗?”

  那位发愣的军医急急回神,“可以了。”说着,滕清秋背过身去,顺势取下了一直蒙于双眼的巾帕。那双淡然无波眼睛,在接触帐内光亮的那一刻,竟不自觉起了好些异样的阑珊。

  或许,他该好好反省,如此苟且而活到底应不应该了。

  唐晓夏爬起身,穿好囚服,抬眼见着滕清秋正握着药瓶呆愣不语,好似一个迷路小孩,茫茫然地不知所措着。她摇了摇头,到底是施施然靠在了一旁。

  良久,思绪复杂的滕清秋抛下句话后,便起身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开了营帐。

  “一日之后的凉国之行,我会安排一辆马车于你。”

  马车?唐晓夏若有似无地笑了笑,到底是一个忠厚善良却也中庸的医者啊!低眉间,视线扫过那些瓶瓶罐罐,它们正散乱于睡榻旁沿,熠熠锃亮。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