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过去,日头悄然爬出青山。天空,已然澄澈豁然。
在昏睡了一天两之后,唐晓夏终于醒将过来。睁眼之间,那许久不见的明亮竟让她有些不堪重负地本能闭上了眼。见其如此,静候一旁的滕清秋不知在他手掌处涂了什么,径自伸手用掌面轻轻压过了唐晓夏的双眼。那一瞬,有抹清凉合着人体的温暖,透过她的眼睛缓缓地萦绕了开来。
“好些了么?”滕清秋淡淡问道,话语里竟零星可辨异样柔软。
身侧,廖仲秋正静默而站。但听得滕清秋如此问话,他的眼角竟隐约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意。望着睡榻上恍惚睁眼视线却有些脱焦的子,廖仲秋微笑道:“有滕军医在,想必会无碍的。”
在滕清秋的搀扶下,唐晓夏小心爬起靠在了一旁。她抬眸,视线明晰间,才真正注视起了身前这不知何时出现的二人。滕清秋素来着青长衫,倒也未觉任何异样。而廖仲秋,在唐晓夏的印象中,这位一直着战甲的军此刻却是一袭玄长衫,明明很是儒雅的书生气质,在这时偏生地就衍生出了点点妖惑的味道来。
不过一眼,唐晓夏便收回了视线。她虽对廖仲秋来此有些许疑惑,却到底是未表露出来。
“公主,将药喝了罢。”滕清秋将药递到了唐晓夏的跟前。
唐晓夏毫不犹豫地便将那药一饮而尽。在她相通那一刻开始,她唐晓夏便决定不再无谓折腾自己的身体了。她会老实配合大夫,即便她对这中庸至极的大夫并未有多大的好感。
滕清秋接过空碗,起身道:“公主好生休息,我命人为公主熬些清粥来。”
这位善良淡然的军医,在嘱咐了几声后便离开了营帐。离开前一刻,他朝廖仲秋微福了福身,道:“廖将军,属下先行告退。”语毕,在廖仲秋含笑温暖的视线里,那名军医似是若有似无地睇过了睡榻之上正淡然而卧的子。
目送滕清秋离开,廖仲秋轻轻笑了笑,“真是医者父母心呢!”
唐晓夏有些不置可否,阖上眼,问道:“你有什么事吗?”在她印象中,堂堂大将军应是不会刻意来看望她这个人犯的。
廖仲秋侧首凝着唐晓夏,兀自微笑道:“看来,公主的伤势确是无恙了。”
唐晓夏淡淡一笑,“拖你们的福。”本是很礼貌的话语,却硬是被她说出了万般讽刺。
廖仲秋只是一贯的温软有礼,“公主在营中已待了一天两,可想过到帐外透透气?”
唐晓夏蓦然睁眼,满眼审视,“什么意思?”
廖仲秋跨前一步,俯视对方,眸内尽是柔软笑意,“公主难道不想到外头走走?”
呵!何时连人犯都有如此待遇了!唐晓夏轻扯嘴角,“你不怕你们陛下怪罪?”
廖仲秋凝了唐晓夏好半晌后才眉目含笑地吐出两字,“不怕。”说着,他上前,向唐晓夏伸过手,温柔地道:“来,该起来了。”
这一刻,在唐晓夏满满审视的视线里,对方那长长手指之上不可抑止地起了点点透明亮。逐渐地,合着透进帐内的暖阳,这抹亮竟萦开了圈圈恍惚粲然的光晕。
即便唐晓夏再警惕,已许久未见煦日的她到底是怀念外头自然的空气的。于是,她慢慢动了动身体,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忽略掉了廖仲秋正置于半空的手,自顾自缓缓地爬了起来,站在了廖仲秋的身前。
廖仲秋收回手,低低笑了笑。随即,他伸手取过了一旁士卒手上的大红披风。
“好像有点大呵!”为唐晓夏披上披风后,他望着她,这般低语。
唐晓夏早已楞住,她低头,只着单衣的她此刻早已被一大红披风包裹。披风大而长,华贵异常。回神间,唐晓夏伸手解开它,却被对方制止,只见廖仲秋淡淡一笑,随意道:“不过一件衣裳,何须如此介怀。”他朝帐外望了望,“外头寒风凛冽,只着单衣怕是难以支持。”
唐晓夏蹙眉,“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出去走走?”
廖仲秋的唇角以最为合适的角度轻轻勾起,带出一朵最为柔和最为丽的笑,
“我想让公主知晓,你此刻正与之作对的,到底是怎样一位人物!”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