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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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若以为他说的可惜是指她和林二的婚事,便低了头,淡淡地道:“人各有姻缘,我和他想必是没有缘份的。”

    “其实在世家子弟里,林牧远算是好的。若是没出这桩事,我和他,或许还能交个朋友。”杨献之的神色有些惘然,“你说的不错,人生不如意事,时常**。”

    杜若瞧他脸色极差,只是强打着精神说话,便道:“路大概还远,先闭着眼歇歇吧。睡一觉也就醒了。”又道,“我让人备了些糖盐水,姐夫你若是想要,说一声便是。”

    “糖盐水?”杨献之有些诧异。

    “姐夫你昨晚上发烧,一直说要盐,我就让他们兑了些糖盐水给你喝下去了。”杜若道。

    “盐……”杨献之突然不说话了。他的眼神忽然幽深起来,神情里也透着些诡异。

    杜若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忍不住轻轻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什么。”杨献之淡淡的道。他向后靠在被褥上,闭上了眼睛,“我受伤的事,你别和你二姐说。也不是什么大事,省得她牵挂了。”

    杜若嗯了一声,心想自己和杜泠也不知多久才会再见面,就算见了面,也不过是客气的招呼一下,远没有亲密到谈这些事情的地步。“还有那个孩子,我没带走,还留在你的庄子上。这事林二他也知道了。”杨献之轻轻叹了一声,“三妹妹,别怪我替你做主。林二这次走脱,将来或有翻身的一天,我看他对你仍有几分情意,你若能把这孩子收留下来,以后再见面时,他便欠了你一分。我看^书^斋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你随手养着,也费不了多少心力。”

    杜若又应了一声,眼瞧着杨献之不再说话。微闭着眼,慢慢地,鼻息平稳下来,似乎是睡去了。一直到马车停在镇抚使的军帐之外,他都没有再说梦话。

    自有士卒过来引着杜若到一个单独的营帐歇息。一路上,只瞧见各级小军官扯着嗓子大吼,装束整齐的士卒们集合在一起,一队队被派了出去。她瞧在眼里,不觉有些心慌,问那引路的士卒:“要打仗了吗?”

    “小姐不必担心。只是出了些小乱子,咱们镇抚军有两万兵马呢,对付那些土匪强盗还是不在话下的。”那士卒道。

    “是诸暨府那边吗?”杜若又问。

    “这个小人也不清楚。”那士卒嘴巴倒很严。

    杜若便不再多问,随他进了营帐。自有士卒给她端来水食,军中的医官过来问脉、开方,还有一个在军中的粗洗婆子过来伺候她洗浴、更衣。那婆子陪着笑道:“回禀小姐,营里也没有女子衣服,只准备了几件干净的布衣。小姐先委屈穿着,婆子我把小姐换下来的衣服拿去洗了,晾上一晚,明早上准就干了。”

    杜若也知道自己一个女子住在营里多有不便,眼下这些,已经是他们看在杨献之地面子上,想尽法子照顾了,便点了头,道了一声多谢。

    他们赶到营里已是晌午。杨献之下了车便被凌镇抚接了去。想必要商量什么军务,杜若一个人坐在营帐里,吃了饭,喝了药,洗了澡,又睡了一会儿。觉得精神和体力都好了许多。

    杨献之到傍晚时才派人来看她。“杨大人本是要亲来看看小姐起居的。只是他伤得重,被医官禁住了。他让小人过来看看小姐住得怎么样。还有没有什么需要。”传话的那人是镇抚军的士卒,也不知道杨献之和她的关系,只是看到杜若是个年青女子,心里想着钦差大人平白无故带着个女人在身边,说不准就是在江南新收的妾室,说完了上述这段话以后,突然自作主张的加了一句,“杨大人的营帐就在中军帐边上,小姐若要过去,随便唤哪个士卒带带路就是。”

    他这么说,杜若倒有些尴尬起来,只得点头含混的应了。到了晚上,那个粗洗婆子又过来伺候她吃饭喝药,杜若见那婆子倒是个话多的人,便让她在下首坐下,慢慢问起外面事情。那婆子自然不知道什么军机大事,不过她在军中也待了有些日子,上下都挺熟,消息也灵通,这会儿见杜若这般客气,竟有些受宠若惊。

    就这婆子所知道地,其实外面的形式并不好。一天多的时间里,镇抚军的两万军兵已经派了八千多出去了,而且还在不断地往外派。

    “是往诸暨派的吗?”杜若问道。

    “哪止一个地方啊,我老婆子看着就有去三四个地方的。”

    杜若皱起了眉头,局势竟糜烂如此?还是自从大批难民南下,南方大旱以后,江南其实就已经成了个火药桶,而甘老大他们只不过是点燃了那根引线而已。

    那粗洗婆子也不知道更多的事情,又说了些闲话之后,便告退了出去。

    杜若一个人坐在营帐里,心里忐忑不安。她的农庄与诸暨如此之近,诸暨府如果失陷,只怕转眼间乱兵就要影响到那里。她多少也知道所谓造反、所谓举事,最初必然要死上一大批人,那些造反地人没有官俸、没有军粮,靠什么生活,还不是得到处去抢。农庄上还有秋荷、芬儿、余庄头、两位嬷嬷和一些庄户,都是些老实本份的庄稼人,若真是被人杀上门来,大概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抢劫倒也罢了,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可若是遇上别的呢,若是……杜若越想越害怕起来。她第一次感觉到,在这样一个乱世之中,身为一个女子便意味着可能要去承担更多的苦痛,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幸,而自己,其实根本无力去蔽护仰赖她生活的那些人们。

    她孤零零坐在帐营里,想着这一刻或许乱兵就在踹开农庄的大门,便只觉得全身都发冷。

    穿越在乱世,注定就是一个不幸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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