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给她送来早食,一碗半干半稀的稠米饭,一点咸菜。杜若忧心仲仲,不免食之无味。在营帐里转了两圈,便走了出去,问帐门口守卫的士卒:“钦差杨大人的营帐,你可知道在哪里?”
那士卒是凌镇抚的心腹亲兵,忙笑道:“小姐可是要去见钦差大人?小人在前带路便是。”说着,带着杜若在营地里七拐八绕走了约半里路左右,才到了一座大帐之前。守卫士卒忙进去通禀,过了片刻出来道:“钦差大人请小姐进去。”
她点点头,挑开帐帘走了进去,只见营帐之中简单的放着桌椅、案几,一架屏风把营帐隔为了前后两个部分。杜若虽没进过军营,却也知道,桌椅和屏风这些大件家俱因为运送的时候过于耗费人力牲力,所以除了重要将领的居处,很少会使用。她昨夜住的那个营帐里就没有,挑开帐帘,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床榻。
她绕过屏风,才看到杨献之靠坐在床榻之上。见她进来,杨献之含笑道:“三妹妹,你来了。”
杜若俯身施礼:“见过姐夫。”起身才道,“不知道姐夫的身体可好些了?”虽这么问,她却已经看到杨献之的脸色已经多了一丝血色,精神似乎也不错。
“坐吧。我&看 ”杨献之指了指床前地一张矮凳。示意她坐下,又道,“我还好,妹妹你呢?我昨日让医官去给你问脉开方,不知道喝了药感觉怎么样?”
“多谢姐夫关心,小妹好多了。”杜若点头道。其实她的伤并不重,稍稍休养再喝些药便能行动自如了。
“若是缺什么,只管和我说就是,我让人替你弄去。”杨献之看了看杜若身上的布衣,似有所指。
“不用麻烦了。”杜若笑了笑,“反正我不久就要回农庄,就不用额外再添置东西了。”
“回农庄?”杨献之的目光一下子锐利起来,“为什么这么快就想回那里?”
“姐夫,那是我的家啊。”杜若苦笑了一下,“我在庄子上过得好好的,这次是意外才出来这么久,可离家再远,也总要回去的。”
“三妹妹,那只是个庄子罢了。你若要回家,该回东京都去。”杨献之沉声道,“父母双亲、长兄幼弟都在那里,你怎能弃之不顾?”
杜若垂下眼帘。过了半晌,才低声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出嫁不到一年即被和离,传出去难道好听?何必回东京都给爹娘的脸上抹黑,我一个人住在这个农庄里。一日日,一年年,这一生也就过去了。也没什么,挺好地。”
杨献之皱起了眉,叹了一声,道:“三妹妹,你别这么想,这件事本怪不得你。你年岁还这般小,我们总不能看着你孤零零的这么过一辈子。这世上和离再嫁之女也不少见。你何必计较这些。”
“再嫁?嫁给谁?”杜若淡淡地道,“与其嫁一下自己不喜欢的人,倒不如自己清清净净过下去。”
杨献之凝视着她,过了半晌,才道:“你现在不能回去。”
“为什么?”杜若抬起头,“是不是诸暨府已经失陷了?你担心庄子会出事。所以才不让我回去?”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杨献之苦笑了一声。“那我也不瞒你,诸暨府确实被乱兵攻了下来。郡守大人自尽身亡,两千府兵死伤殆尽,附近几个乡镇均被贼势所席卷,这边的祸事已经是闹大了。”他顿了顿,又道,“庄子那里我已经派人打探去了,这两日应该就有消息传来,要是没事的话,我派人把你那个贴身丫头和两个嬷嬷接来就是。庄子只管丢在那里,反正地契是你的,这庄子跑也跑不掉。要是已经……那你更不能回去了,我立刻找人送你送东京都。”
“可庄子上还有别人呢,难道看着他们丧命?”杜若急道。
杨献之叹了口气:“三妹妹,我知道你心好,可这是打仗,我们顾不到那么多人。再说他们都是江南本地人,或投亲或靠友总能找到活路。”他苦笑了一声,“如今江南的局势糜烂不堪,六百里加急快报已经送进京去了,在朝廷的旨意没下来之前,我这个钦差就得把差事给担起来。诸暨府已经丢了,若是再丢上几个府道,我就只好以死谢罪了。”
杜若听到这几句话,虽然心里早有预期,却也不由得吃了一惊,道:“怎么会这样?”
“若仅是几个土匪强盗乱民自然不至于,可我这里收到的消息是,有北齐的奸细混在乱民之中策动闹事。”杨献之哼了一声,“他们北边暂攻之不下,便派人深入江南,只望让咱们后院起火,两头难顾,他们好乘乱取利。这一计北齐至多损失几个奸细罢了,若是能成功,让他们聚起了兵马反攻京城,那可就是一本万利了。”
杜若地心砰砰砰的一阵剧跳,她下意识的想到了甘老大,想到了那些趁夜而来的黑影,想到了他养地那么多鸽子。一个土匪要养那么多鸽子干什么?以前她没想通,现在却突然明白了。
甘老大,应该就是北齐人!
难怪他说的话明里暗里都在劝林二叛逃到北齐去。林牧远是南陈武将世家出身,军中叔叔伯伯一大堆,受过他家恩惠的更是数不胜数,他若是叛逃到北齐去,说不准还能拉上一支队伍过去,至于说在打仗的时候,别人对他有意无意的放水,那更是可想而知了。而以林二对南陈朝廷地仇恨以及对江南地理的熟悉,只要打仗的水平能说得过去,在攻打江南之时,派到前线就是一名绝好的大将。
今天终于把甘老大起底了,他和杜若还有相见之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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