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一语说破绯衣心事,且不说不知道妖天下在哪里,既然知道,也未必就直接前往,自小在人世长大,向往仙侠,自清凉寺,西北苦寒之地,千里迢迢前往蜀山修仙,立志一生斩妖除魔,一想起可在天空御剑飞来飞去,拯救苍生,维持天道不坠,就热血沸腾,壮志凌云,不想此时竟被人说成自己是妖,而且是万恶之首的妖天下后继之人,纵然事实如此,也不能接受自我,无法面对现实。
绯衣想维护自尊,一个人静一静,这被书生一语道破心事,既有心心相连之感,又激起莫大伤感,一直集聚在胸口的怨恨之气一时涌将上来,泪水潸然而一,忍不住哇的一声,扑在书生怀里,纵声哭将起来。
所有的梦想,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信任,一切的一,一的一切,都在这泪水里被毁灭,这是悼祭的泪水,亦是洗涤灵魂的泪水,如果说此时还有什么可以值得欣慰的,唯一的也就是这可以倚靠着哭泣的肩膀。
绯衣长哭了一回,心里这才舒服了些,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他们的话,也许全是编来骗人的,你说呢?”
这话,书生不敢苟同,虽然对凛玉等人的作法极为不满,但若说到骗,倒没有这个必要,只也不便直接否定绯衣的话,保持沉默。
这点,绯衣也心中有数,感叹道:“想当初我还要斩妖除魔,杀了桃源古镇的族长,还要杀泠泠,结果,想不到最后,发现自己原来也是妖。”说着,不由好笑起来,感觉到造化弄人。
二人谈及去处,思来想去,不知蜀山现在情况如何,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炎魔再次出现,书生见了,就想想猎肩夫妇被他杀了,火气涌上来,提凳子就要砸,好不容易才被绯衣喝止,炎魔冷哼一声,地书生理也不理,却直接向绯衣行了一个大礼,道:“想不到我钟情的女子,原来竟是妖天下主人的女儿,实在失敬失敬。”
“你怎么知道?”绯衣一惊,盯着他看。
炎魔道:“整个仙剑派都在找你们,欲斩之而后快,我怎么不知道。”
“是吗?那你打算怎么办?”绯衣问得很直接,是敌则杀,是友则用。
炎魔道:“我是妖,你也是妖,自然是不会相信那些人的,你若去妖天下,我也会追随你去妖天下,他日天劫之日,助你一臂之力,踏平仙剑派。”
“好,我相信你。”绯衣说着看了一眼书生,道:“不过你做事这前希望能考虑到我目前的处境,为僻免引直悄必要的麻烦,这段时间内你不要再乱杀无辜。”
她这一说,书生和炎魔都明白了她的意思,炎魔看了书生一眼,笑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有资格入妖天下吗?”
“大胆!”书生还未说话,绯衣先喝了一声,道:“你……
就是这样和妖天下主人的后继之人说话的吗?是对我的决定不服吗?”
火魔听了,只得低头认错,道:“属下对主人不敬,罪该万死。”
绯衣见自己竟镇住了炎魔,不由有些窃喜,也同时在不经意之中,对权力的渴望更多了一分,只是自己尚未感觉到而已。
绯衣问及仙剑派的情况,炎魔把打听得来的消息祥细陈述,书生和绯衣得知掌门被杀,妖天下主人的神识被毁,可是说是和掌门一起同归于尽,虽没有悲凄之感,亦无丝毫欣喜之色,毕竟在仙剑派盘恒一月有余,多少有些感觉,而对于妖天下主人这个娘亲,从未见过,没有那种亲情之感,只略叹了口气,想挥洒几滴泪水,只千难万难。
青雅成为掌门的后继之人,这是书生本就知道的,但听到这个事情,仍是有些不愿意接受,想今已与仙剑派势不两立,他日相见,将是敌我,心中有些畅然所失,这是绯衣所又不能知道的了。
绯衣的生死,直接关系着天劫之数,故仙剑派全力寻找,欲斩杀之,以绝后患,三人几番商议,最后接受了书生的建议,与其逃走,不如处在危境,虽然危险,但对方往往想不到,就暂且住在这里,绯衣也好继续养伤,至于外面的事情,可交由炎魔去处理。
修习仙术之事,书生言出必践,当日就向绯衣请教,绯衣想拒绝,说他本就是一介书生,不是修行仙术的那块料,可又怕伤他自尊,只好将一本入门心法传他,只略讲解一番,让他自行领悟去,只盼着炎魔可以找到妖天下的人,回到妖天下,那时就安全了,再行复仇大计。
不想书生才听绯衣讲解完,略沉思一会,道:“我明白了。”说着按绯衣所说,演练一遍,竟然真的全然领悟,绯衣不由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书生,又教了一些仙术,书生也很快就习得,有些不太懂的,思考一会,多练几次也就明白,进步神速,日夜苦修,短短几日,竟把绯衣这些年所学的仙术全部习得。
绯衣惊叹万分,想不到一直不习仙术的书生竟然是个修仙奇才,这点,书生自己也惊诧不已,感叹道:“定是上苍助我,让我可亲自为泠泠报仇。”
猎户虽死,然存下野兽肉类居多,二人倒也不为食物发悉,绯衣身体渐渐好些起来,鬼厉之气渐少,书生日夜苦修,精进飞速,已可以和绯衣过招切切搓,随着仙术精进,复仇之心更切,时常取出泠泠所送的香袋来,痴痴看着,绯衣见了,不免有些后怕,总感觉不应该让书生修习仙术,自己是在把他逼向死亡,但此时欲再阻止,已经不可能。
她这种担心不是无中生有,这几日书生狂修仙术,虽时日不多,但天赋异能,夺开地造化,虽几日,已似他人近十年修行,在仙术上可谓……
略有小成,心中正有跃跃欲试之感,想寻一个剑仙斗上一斗。
这日二人正在对招,炎魔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几日不见,不想书生竟由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习得如此仙术,和绯衣对招,几不会败在其下,心中佩服不已。
二人见炎魔来了,这才收招,绯衣还未开口寻问所查之事如何,炎魔先行了一礼,道:“恭喜主人,看来妖天下又多了一位奇才。”说着看向书生,却不料书生冷冷地道:“报仇之心,未敢一刻放下,他日必取你性命。”
炎魔一听,不由火气涌上来,冷冷地笑了一下,道:“那好,我等着你。”
书生一见他,就想起死去的两个猎户,见他冷笑,如此不知悔改,狂妄之极,正是怒火中烧,道:“不用等了,今天我就取你性命。”说着一脚踢起刚才和绯衣对招时所用之剑―――一截枯枝,攻向炎魔。
绯衣见书生如此冲动,想喝住他,忽然转念一想,让他和炎魔一战也好,相信炎魔看在自己的份上,不会伤害他,若不战,他一时控制不住自己,跑出去寻仙剑派的晦气,那岂不自讨没趣,这么一想,当下也不发话,看两人对战,也想借机看清楚炎魔的实力。
书生报仇心切,每一招皆将灵力催发到最大,灌缩至剑中,发挥其最大的威力,又有以性命相搏之感,绯衣看着,不由有些害怕,想自己果然没有猎错,这个书生现在心里只有报仇二字,对自己的性命并不看重,想不到泠泠之死,对他打击如此之大,真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
但书生所学,不过尔尔,怎能与修行千年的妖炎魔相提并论,炎魔略承让了一会,让书生丝毫不知好歹,试图以命换命,寻个机会,随手一推,将书生击倒在地,欲再下手,绯衣赶紧叫停。
书生几日苦修,正气志高昂,不想今日和炎魔一战,输得一败涂地,根本就不能近身,更伤不到炎魔半点,人家轻轻一出招,自己就趴到地上,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从地上爬起来,直接回了屋里,绯衣喊了他一声,他也不答。
想让他安静一会也好,现在去劝他什么,想他也听不下去,遂问这几日炎魔在外面得到了什么消息,打听到如何回妖天下的方法没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