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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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公公在黑鹅做赵府管家时与他相识,便答应了黑鹅的请求,同意将纪晓晓带入宫中做一个厨房的工,为了显示晓晓逃荒而来的真实,黑鹅还特意给她找了件破旧的粗布衣服,穿得她全身不自在,不过不管如何,好在也顺当的进了皇宫,下一步便是寻到那李月白,丢银子丢人都不无所谓,把恩报了,把事结了,她就可以回妖界继续修炼了。

    文公公一路上交代晓晓这宫里的规矩,不过她只是一个厨房工,工和宫听上去只是换了个顺序,可是身份地位可差别大了,工不可在宫内随意总动,只能在厨房里打打下手,说白了就是杂役,如此看磊鹅的本事也不是很大,托熟人也不过只给她安排了这么个粗活干。

    沿着宫内长长的走道一直走,七拐八转的,晓晓快要晕了头,要不怎么说做人麻烦呢,茎一个皇帝就要住这么大的地方,倒不如妖怪了,一个小山洞里就能窝着一群小妖。走到厨房的后门,文公公把她丢给一个有点年寄高厨子,此人膀大腰圆,标准的厨子身材,倒是那身高体瘦的李月白,倒像是个书生了。

    领着她进了厨房,这高厨子就开始给她安排活计,“本来你新来,应该熟悉一下环境,可是今天蓉与皇上去西郊打猎,蓉娘娘把好几个御厨带着随行,说是在西郊营地就要烤新鲜的野味吃,这御厨和帮手们一去,这皇宫里的其他娘娘和皇子公主们可是要用膳的啊,这不……忙死我们了。”

    晓晓四下看看,热气腾腾的厨房里一排排的锅灶和案板前全是忙碌的人,一边的墙角也都是穿着深宫衣的工蹲坐着择菜,高厨子把她带到墙角,指着角落木盆里一堆白的小山,对纪哓晓道,“那些都是刚宰杀的鸡的爪子,太子殿下喜欢吃鸡掌中那一小团软骨,唤做掌中宝,东宫特意传了话,晚膳太子宴请皇子公主,专门点了这道菜。”

    纪晓晓定睛一看,一只只乳白的鸡爪堆在盆里,胃里一阵翻腾,一个热流就涌上咽喉,她捂着嘴,狂奔出屋子,跑到后院倒水的小渠边就呕吐了起来……

    如今是嘉元十二年,永定王朝已经在这片土地上建朝数百余年,国泰民安,无外忧内患,到了这一朝的,更是一片盛世景象,似乎真的要印证这个名字,永定,永定,永世安定。

    太子商棋乃前皇后亲出,据称当年太子出生,紫气东来,天有吉相。皇后生完太子又生了三皇子后便过世,皇上不忘其贤良淑德,纵然宠幸其他嫔,也始终没淤立皇后,而太子更是一出生就被立为储君,这储君之位一坐便是二十载。

    黑鹅入宫前对她说,太赚心仁厚,在赵大人这事上极力劝阻皇上,虽然无法力挽狂澜,但终究还是尽了力。

    原本纪晓晓对这样与自己关系不太大的人并不关心,也只是听着了解一下,可是如今看着那满盆的鸡爪,她一下子就怒了!

    她吐完了在洗碗的池边舀了桶里的水洗了下脸,走回厨房,高厨一脸惊讶地看着她走回来,“怎么?你还怕这个?”

    “不是……”她缓了口气,但是没勇气再去看那个盆,咽了咽口水问,“这么多鸡爪,那得杀多少只鸡啊?吃到什么时候啊。”她刚才粗看了一下,那鸡爪不下二百只,杀一百多只鸡,这皇宫里吃得完么?

    “吃?”高厨子似乎比她不能理解,“这些鸡只要爪子,一天下来这皇宫里最多吃十来只,只剁了爪子便不要了,这天气够热的,冰室里也放不下这么多鸡啊。”他说着招来另一个正择菜的工,对她说,“你去择菜好了,这活让她做好了。”

    “不。”纪晓晓却突然说,扬眉一笑,“既然是安排给我,那自然该是我做。”她虽然嘴上挂着笑,可嘴里的一嘴牙却是咬得死紧,似乎能把这木盆啃出一个洞来。

    她坐在盆后,伸出右手拿起盆边一把两寸长的小弯刀,左手从盆里拿出一只鸡爪,冰凉的湿感立刻从指尖传来,真想一把丢开,但还是紧紧地拿着鸡爪,用刀把掌心那一团脆生的软骨连带着皮和筋一并剜下,放在一边的一只白青的瓷钵里,她动作很快,一团团软骨一个接一个落入钵中,很快就盖住了钵底。

    高厨子隔了一会往这边斜了一眼,侧头与身边一个帮厨耳语,“这文公公招来的工手脚倒挺利索的。”

    做完了这个活,高厨子又让她去看着炉上炖汤的火候,她在这厨房里望了一圈,没见着李月白的身影,想起高厨子的话,这李月白是蓉最看中的御厨,去西郊狩猎怎么会少了他呢。事情一直忙到这宫里有头有脸的人都吃上了饭菜,这御膳房里的众人才缓了口气,开始填肚子。

    纪晓晓看着满桌的菜肴,这宫里果然不同寻常,就是厨子和工的饭菜也很是丰盛,她虽然没在人间大鱼大肉的吃过,可是每次在酒楼里吃白饭时也能瞧见其他客人吃的是什么。虽然佳肴在前,所有人都在享受这忙碌后的食,除了纪晓晓……

    一只鸡,一只芦鸡,即便是一只修炼了五百年的芦鸡,她的主食依旧不会改变,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她走到一边的灶台前,掀开木锅盖,给自己盛了一海碗的白米饭,迎着众人的惊诧的目光坐回位子上,她刚才嗅了一下,为了让蔬菜味,这桌上仅有的一碟素菜——菇小青菜,高厨子还是用荤油炒的。

    她无视其他人往嘴里扒白饭,高厨子又是一侧头与旁边的人耳语,“文公公说这丫头是家里闹饥荒才来京城的,果真这样啊,饿得就想吃白饭了……真是可怜啊……”

    待她吃到第二碗的时候,突然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连门槛也没看,踉跄了好几步,冲了到这群人面前,“不好了,出事了……”

    “什么事?”其他御厨都出了宫去,这宫里就算高厨子年纪最大,他搁下碗筷就问那太监。

    “太子今日设宴,吃了翡翠掌中宝,硌到牙了,御医正在看呢。”那小太监喘着气说,“三皇子发了火,要拿御膳房做这道菜的厨子问罪!”

    “这菜……是我做的啊。”高厨子很吃惊,“太子又不是第一次吃这道菜,怎么会被硌了牙呢?”

    那小太监脸涨得通红,“听说这软骨里加了硬的骨头,才这样的,反正高御厨,你赶紧同我走一趟吧。”

    高厨子脸大变,吃饭硌到牙是小事,可是在这皇宫里就没有什么事是小事,他猛然想起了什么,把目光瞪向低头吃饭的纪晓晓,“今天那软骨是你剜的吧,跟我一起去。”

    纪晓晓知道此事自己跑不了,又或许说本来就是她干的,跟着去有是理所当然,她也不惊慌,起身把筷子放好,跟着高厨子和那个小太监就出了御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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