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清浅「忍耐,与其说是卡夫卡心目中的首要德,不如说是生存下去的唯一手段,就像犹太人的经典忍耐一样……」
盯着屏幕,无意在翻译的稿子里看到这么一句有内涵的话,不由让我回想起了犹太人心酸的血泪历史,同时也唤起了我高中时的些许碎片。
记得上高中刚入学仅半月,我卓清浅便和全校男生眼中高不可攀的三个传奇孩儿纠缠不休,流言不断,当时我就纳闷,刚从小县城出来,一身土鳖气息的我怎么就成了几个号称久攻不下的“钢铁”追捧的no.1,关于这个问题,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我发现,原来是我的脸生的太符合城市人的审观,如此赏心悦目,怎么会被草草埋没呢?
尽管因为视力不佳,我眼前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但这对我的魅力来说反而是有增无减,加上我和善的言辞与彬彬有礼地待人方式,一发而不可收拾。
无数的卡片和礼物如滔滔江水一般冲坏了我的储物柜,几乎每天我都要特意腾出时间来和告白的人道歉,抚慰他人受伤的心灵,无数生的闪烁的泪光着实让我过了一段偶像般的生活。
时间长了,口耳相传,众人在暗地里送我一个“金刚城池”的骇人绰号,当然这并没有导致我的自恋倾向萌发,其实在我看来,正是这种评价才让大家难以了解我这个人的本质,只关注那些虚假的表象。
然而,俗话说的好,人怕出名猪怕壮,树大哪有不招风的,于是我这棵树叶葱茏出尽风头的大树很快招惹上了一阵海浪滔天的大飓风,他就是游濑潮。
游濑潮在学校里是个出了名的“大人物”,听别人说他很有家庭背景,打从他爷爷那一辈起他们家就出过叱诧政坛商海两界的风云人物,到他父母这代就更是不一般的强悍了。
不过请放心,我卓清浅绝对不是那种喜欢带有眼镜看人的人,所以游濑潮对我来说不过是个在班上沉默寡言,最爱选班主任的课梦周公,整天不交作业的后进同学。
我们座位离得远,我住宿,他走读,也没什么机会碰到一起,所以刚入学的几个月我跟他之间基本上没什么交集。
对于他的认识,我大多都是从周围同学对他的谈论中得知的。
尽管如此,可我和他一旦有了交集,就势必像被挂坏了的蜘蛛网一样,混乱又纠结。
第一次和他交谈,没说几句,他就用手上新款上市的黑莓手机砸掉了我的金丝眼镜,这一举动震惊全班。
去医务室就诊的时候,医生唏嘘一声,摸一把汗,说道还好还好,碎片没扎进眼球。
我当时的心情真是,无以言表。
事后据游濑潮他本人回忆整理,给我的解释是,我盯着他看超过了十秒钟,按他的原话来讲,是我恶意挑衅在先。
听完这话,我当时那个气愤啊,无以言表。
我真是冤枉,我不过是尽职尽责地以学习委员的身份收集全班同学的学习调查表,收到他的那一份的时候,用眼神稍稍催促了一下过于懒散的人,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以他游濑潮的非人逻辑,同之间眼神相交过超过十秒钟,就是的挑衅。
「你自找的,活该……」
躺在医务室的上,我平心静气地向他解释我并没有对他怀有任何敌意,可他游濑潮呢,听完脑袋一转,恶言一吐,转身摔门,扔下我,挥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潇洒地退场。
对这种人,我能说什么?
我就是把地球上所有的大江大河都跳遍了,也洗不干净,洗不清白,说不出个所以然。
事后为了不伤同学间的和气,我这个受害者主动找老师好心帮他开脱,说不过是误会,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然而游濑潮没有感激之心就算了,对我的欺辱反而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理智,在他游濑潮那里完全是无用的东西,常常遭他鄙视唾弃,看得比垃圾还垃圾。
所以之后有很长的一段日子我都不忍回想,游濑潮是个有再一再二,准就有再三再四的人。
自从砸了我的眼镜,看我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便一有机会就卯足劲搞飞机,让我在众人面前下不了台,种种哭笑不得的事情数都数不过来。
于是,从游濑潮那里,我学会了忍耐。
我不是卡夫卡,但我有与他相似的“高尚德”,就如同犹太人经典的忍耐一般。
也许正是有我的忍耐,才造就了他的肆无忌惮,我的“偶像时代”在游濑潮的恶搞下渐渐失去了原有的光辉。
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很自然地站在了他的身旁,与他成了众人眼中所谓的死党关系。
耍把戏欺负同学,和人打架是都他手把手教给我的,吸烟是跟他学的,混成人酒吧,挑逗人也是师从与他,等等等等好像除了功课方面的东西,我所有的恶习都是从他身上沿袭下来的。
有一次他听我说起我以前养的一只兔子叫小獭,于是就自作主张的给我起了新名字,兔子的名字变成了我的名字,小獭来小獭去的,时间一长还真的把我当成了他的宠物。
「你是我的宠物。」
这是游濑潮对我和他之间关系的权威定义,我的沉默和顺从让他误以为我很喜欢这种关系。
然而,他从来不知道,我讨厌这一切,甚至是深恶痛疾。
回忆就此告一段落,盯着屏幕,鼠标键一点,发送邮件,总算赶上预定交稿的时间了,我摘下眼镜,揉揉酸痛的肩膀,意料之中,饥饿来袭。
仔细一想我洗完澡坐到电脑前,除了塞了几口饼干,喝咖啡之外就再没吃过别的东西,饥饿和之前的剧烈‘运动’让我疲惫不堪,意识说夸张些已经离恍惚不远了。
勉强撑着腰出书房,餐桌上空空如也,我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巴,回头望向卧室,难道说……那位大仙一样的大爷一直到现在,还在睡觉?
颤颤巍巍地推开卧室的门,我到要看看睡眠超过十个小时的家伙是个什么怪物。
很诡异,真的很诡异,盯着同样空空如也的大,我半天没敢喘大气。
急忙屋里屋外游走一番,连室隔间都搜过了,可就是没见那个该死的游濑潮半个人影。
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游濑潮好像根本没有来过这里,昨天晚上也没干过我,就像以前一样,不带走什么,也不留下什么。
「很好,你就给我装大侠吧,来无影去无踪啊……」
一头栽进我心爱的米沙发,抱紧四方带流苏的抱枕,耳朵意外蹭到了本应帖在冰箱上的便签条。
「我走了,小獭。」
明显是游濑潮的字迹,清清楚楚的几个字,写得还跟以前一样漂亮洒脱,标点一个也不缺,我撤回前言,人长了几岁,果然还是有点改变,今次还真留下了点东西。
翻一页,竟然还有字,这让我大跌眼镜,一个起身,我叉开腿坐在沙发上认真查看。
「啊,忘了,小獭,我吃了你冰箱里的东西,没给你浪费。」
两页,没了,看来这次还真留下了不少东西,顺便还带走了点。
再次躺倒在沙发上,抱紧抱枕,轻叹一声,大概是我工作太投入了,一关书房门,耳朵都变迟钝了。
那么个大块头在我房子里游荡,还开冰箱吃东西,说不定还推门窥过我,想到这里我全身上下就是一阵恶寒。
「我的钥匙!」
突然,我瞥到了茶几上敞开大嘴的皮夹,愕然发现本该挂家门钥匙的铁环空空的——钥匙不翼而飞了。
「游濑潮!!!你这个瘪三——!!!」
他拿我钥匙干嘛?难道是想哪天有空了就过来闲逛一圈,扰乱我的安宁生活?
绝对没门!我不再是高中那个沉默的小獭了!他也别想再对我为所为了!!
那道刀疤绝对是他自找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昨天晚上欠他的我都用身体还清了!我不想再和这个家伙有任何牵连了!!!
额头上青筋突起,我大骂一声,拎起电话筒,快速拨打110,决定把这件事交由警方处理。
就在电话接通的前一刻,门铃响了,我拼命压抑住差点喷出喉咙的怒火,生硬地挂断电话,气愤地跑到门前拉开门就冲着外面大吼。
「游濑潮——!你到底想怎……么……样……」
后面的几个字的声调飘悠悠转了好几个弯,啪嗒一声落在了我的脚边。
站在门外的宣博浩一脸惊讶的表情深深印在了我的眼底,两人间尴尬的对视,让我一时没来得及合上嘴巴。
宣博浩,这个死人是继游濑潮之后又一个难对付的角,这叫什么来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为什么游濑潮之后是宣博浩?
我不过是想来个久违的一情而已,老天爷你用游濑潮惩罚我一下就算了,怎么又整出一个来?
拜托谁都好,给我个解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