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里,元遥蜷缩着腿,侧脸耷在膝盖,幽幽的视线定在照片中——温馨亲昵画面。
这个姿势,持续了很久,似乎还有继续的可能。
天际,落日晕黄的余晖不知何时散了去,乌云如泼墨般迅速压了下来,瞬间,苍穹变黑布。
元遥却毫无知觉,心中,只被莫名的恐惧与不安一点一点占据。
这边的静,与另一边的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另一边,几乎站在房外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听见从屋内传出的一声比一声凄厉的惨叫,“不要!不要杀我!不要!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求求你……”
那,是汪若娜的声音。
她细短的黑发,凌乱不堪的遮住了她大半个面部,唯一露出的白皙的脸上竟还印着几条深红的指印,裸露的胳膊上几条抓痕尤为明显。
此刻,她如一个惊弓之鸟,缩在床角,那般惊慌,那般无助!浑身更是止都止不住的颤抖、寒栗。她卑微的哀求,“不要!不要……”
“娜娜,我是文基,文基哥哥?!嗯?”
蹲在她面前的人是文基,他白衣之上有点污渍,还来不及脱去,就急急赶了过来。他用温柔的,含着珍重万千的声音,轻哄着她。
文基,多么好用的一个词。
以往,任她情绪波动再大,只要听到便会安静下来,便会乖乖的躲到他的身下……
如今,她却如见鬼了般,恐惧得瞪大双眼,颤抖的更加厉害,倚进角落最深处,声音提高数倍,“我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敢,他是杀人凶手!他是杀人凶手……”
文基蓦地一怔,伸出的手讪讪缩了回来。接着眼眸一沉,只听得他高喊:“给我进来!”
门咯吱一声开了,保姆踩着颤颤巍巍的步子就进了来。
文基的视线如同一把凶利的匕首,嗖一下射了过去,“谁来过?”
保姆本就有些年纪,被文基这一怒视,心漏了一拍,双腿一软,打起架来,赶忙解释:“本来早上还好好的,可是不知怎么的小姐突然就犯病了,然后我就急着去给文先生你挂电话,结果——”
“我、说、谁、来、过?再多说一个字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文基话一出口,那保姆脖子便是一缩,然,明白过来,脱口而出:“艾凝小姐!”
如晴天霹雳,文基硬是回不过神来。
艾凝!他有多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艾凝!他有多久没有叫出这个名字了?
艾凝!他的艾凝啊!
从眉睫之下的窥视让汪若娜心如死灰!他的脸上,那是怎么样的一种酸楚与疼痛啊!她不要!她不要!她不要看到!“不要!不要!不要……”
如汪若娜所愿,她凄厉的叫声让文基回了神,得到的却是他更长时间的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就那么一刻,又仿佛经历了几个轮回,房间里才传出一个声音,“亲眼所见么?”
若娜听得便是一喜,可她继续缩在角落颤颤巍巍的。
保姆先是一愣,好半响才回神,知文基是在问她,心中一紧也不顾不得当讲不当讲,一骨碌全道了出来,“艾小姐不同常人,她要进去,我也不敢拦,想想艾小姐应该是出于好意,所以我通知的时候就只是说小姐犯病了,可是没想到我刚回来,就看见小姐逃命般的往外跑——”
“出去。”文基的声音很轻,却是聚集了浑身所有的力气的。
保姆微愕,但这回反应倒是及快的,在火山爆发前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缩在床角的人这时倒也乖巧了,不再胡乱的喊一通。只瑟瑟发抖的倚着墙,从几缕未遮住视线的头发下窥视,在对上文基的回视时整个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
文基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觉得漫长无比。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的话,只觉得口渴不已。也不知道胳膊举了多久,只觉得酸沉慎人。但好在若娜最终还是乖乖的躺在了他怀中,尽管满眼戒备,尽管满脸不安,尽管身躯紧绷……
几次文基都以为她睡着了,正欲起身,衣领却被她不安的抓住,然后开始新一轮的不安与颤抖,甚至梦呓中还夹杂着呜咽与哀求……
这样的若娜让文基益发的心疼,这样的若娜让文基更加的内疚,她躺在他怀里就像一个失去了棘刺的刺猬,就像一个被折断了羽翼的鸟儿……
那刻,他宁可她一直是那个骄傲蛮恨的汪若娜!更有那么一刻,他后悔自己推开了她!
也仅霎那间,他自己便愣在,然后深邃的瞳孔中全是酸楚……
他的手放在她的背,
轻轻地,拍打着……
……
从若娜房中退出,已近午夜。天空中大半个月亮被乌云遮住,只露出点小小的头,但很快整个月亮便被吞噬掉。
天似乎一下子暗了……
三两颗星星冷冷的在空中挂着,那感觉像极了知道有大风暴雨降临而等待着冷眼旁观的看客。
夜,突然,似水般冰凉。
文基站在那里,一袭白衣在黑夜里显得鬼魅而飘逸。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他深吸了口气,朝那走去……
到达目的地时,文基愣住了。
元遥房间的灯竟然还是亮着的!
看守在元遥房外的两个人一见文基,均是一愣,正欲开口,却被文基无声打断,并退了下去。
他看着从门缝中流泻而出的光线,
她的灯,还是亮着的。
他本是来兴师问罪的,可意外的,定在了那里。与乍听到是她所为时比,他的心已经平复了很多。只是心头的那丝疼痛始终不曾减弱,她,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她了?
不知何时从里面传出她的声音,“兴师问罪么?那就来吧。”
元遥不是傻子,她不会猜不到那是若娜的计谋,照片?呵!哪会那么简单?!她也不是聋子,若娜凄厉的哀求声,百米之隔,她不会听不到。可是,又能怎样?汪若娜,她怕是早准备好了一切的吧?
文基推门而入时,她正在吧台倒酒,一瓶红酒她好像已经喝了大半。见他进来抬头变是一笑,灯光下,她的脸颊浮现出好看的红晕,红唇上沾着酒渍显得分外妖娆。
她笑,“喝一杯吧?!”然后将一杯早已准备好的酒从吧台推向他。
这是若干年后,她第一次对着他笑,对着他一个人笑!那笑容,熟悉而陌生!梦中,他曾无数次梦见这张脸,梦见她对着他笑,很甜很甜的笑,可他就是看不真切,待再看时,她还是在笑,只可惜,那笑容已不再纯洁、不再是他心之所向的……
面对那令他魂牵梦系长达六年的笑容,文基几乎把持不住,伸手就想去轻抚。然而元遥的下一句话浇灭了他所有的幻觉。
她笑,“就算是来兴师问罪的,也可以喝一杯不是么?”
文基站在吧台的另一头,看了她一眼,她嘴角始终挂着笑意,却不看他。再看看那不断晃动的液体,终是端了起来。在手中晃动了两下,“不要伤害她。”出声很轻,落音消失在他喝下去的酒里。
“为什么?”她笑,似乎很喜欢看到他这一面,无奈、卑微。
他放下酒杯,不语,看着她。
元遥转头,迎上他的视线,冰冷的,“你求我。”
文基微微愕然,他盯着她,仿佛要从她的眼里看见她的灵魂。
但,她的眼里除了漆黑,一无所有……
她,抛弃了自己的灵魂!
“怎么办?我停不了手了呢?”元遥扯唇,状似愁苦,“要不……你连我也一起杀了?”
文基听的很清楚,她说的是‘连她也一起杀了’,而不是‘杀了她’!那个‘连’字已经说明了一切!
文基的瞳孔开始有力的收缩,那感觉有想吞噬一切和极力隐忍的味道。他咬紧牙关,许久,“她是无辜的。”
“无辜?”她眉头突然紧皱了起来,“你跟我说无辜?”又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呵!你居然跟我说无辜?”
那刻,她的笑,在对他来说是陌生的,分外分外的陌生!是刺眼的,极度极度的刺眼!
她突然冷声,“那请你告诉我在你眼里谁不无辜?”
她的眸子乌黑乌黑,像是载满了海水,深深浅浅的,因为她的动作在眼眶中晃动不已。
文基的焦躁与暴怒瞬间就被它湮灭,而那个被称之为心的地方,泛起一阵一阵的疼!
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她打断,“知道在你眼里什么叫无辜吗?”顿了顿,“顺你意不叫无辜,逆你意不叫无辜,无辜的也不叫无辜,只有当你某天突然想到了,发现到了无辜这两个字那才叫无辜!”
她怒看着他,明明是满眼雾气,却还是看清了他,他的眼神有些恍惚,但仅一瞬间便发出了危险信号。他的唇角有极力隐忍的抽蓄,然后缓缓上扬。
“你想说什么?”他问。
“哼!”发出一声冷笑,元遥转身向里间走去。
文基上前,猛地拽住她,“你想说什么?”
他手劲之大,让元遥蹙起了眉头。她回首,看着他,在他眼前一字一句无比清晰的说:“我什么都不想说,我只想……杀了你!”
他本是怒极了的,但在看清她的眼睛后,却又软了下来。那里面仿佛藏着巨大的悲痛,让他都跟着痛了。
他本来已经松开手了的,可是元遥最后一句的轻叹就像一把锋利的双刃刀,刺痛了自己也刺伤了他。
他只听到她一声轻叹:“替怀远杀了你!”
胸间顿时燃起一把无名之火,烧得他失去了理智,嗜血的眸子开始变得猩红点点,似乎还带着不容忽视的占据。“谢怀远?哈哈!谢怀远?!”他狂笑。突然沉声,“就是死,我也不会让你们在一起!!!”
她回视他,极坚定的,“你错了,你阻止得了我们见面,也可以让我们阴阳两隔,可,两颗彼此相爱的心又岂是你能阻止得了的?”
“相爱?”文基失去了以往的容颜,额头青筋暴起,眼睛眯成一条细线,折射出凌厉的光芒。
“是!相爱!我爱他!只爱他!生生死死永远爱他,一辈子爱他!生生世世,非他莫属!生为他的人,死做他的鬼,天上人间,永永远远——”
只是元遥话未说完,整个人便被文基丢进中央的大床,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前,文基整个人便扑了上去……
也许是被元遥刺激到了极点,他压在她身上恶狠狠道:“让你爱他!让你爱他!”说着一扯她薄薄的衣物,也不管她的挣扎与痛苦,一用劲,挺身而入……
元遥能感觉到他在进入她身体时,那突来的膨胀与炙热。但她来不及细想,整个人已被淹没在他制造的巨大疼痛与痛苦中……
……
不记得那份疼痛坚持了多久,不记得那份疯狂持续了多久,不记得是谁先温柔了谁,也不记得是谁先屈服了谁……
元遥只知道不知何时她口中不再是抗拒的声音,而是跟着他共同起舞一起沉沦的呻吟……
文基只知道不知何时他已不在乎她心中爱的是谁,想得是谁,只想像此刻一样与她一起生生世世共同沉沦!
他在她耳边轻喃:“艾凝……艾凝……”
她轻轻一怔,滚烫的泪珠溢出眼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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