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你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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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压在心头的巨石,没了。

    原以为会好受些,没想到连心都被掏空……

    数个日日夜夜里,元遥如同没有一具灵魂的身躯,木然而空虚的活着。

    文基注意到她某些习惯变了。

    她拒绝任何带有红色的东西,看一眼便会呕吐不止,似乎连胆汁都要被吐尽……

    最后,她连自己身上的血液都惧怕。

    ……

    她不看任何带有某两个字的报纸,只是余光一扫,也会恐惧得令她脸色泛白,弹跳起来,飞快的将报纸丢弃……

    最后,她拒绝任何文字性的东西。

    ……

    她不愿跟任何人交谈,只是那么麻木、恍惚的想着心中所想,一天比一天沉默,沉默得近乎冰冷。

    ……

    他知道她的改变和他有关,可,他无能为力。

    他知道,不知从何时起她害怕红色。却不知道,那些红色对她来说意味的是鲜血,猩红猩红的从她的怀远身体上流出来的!晕眩了她的世界、晕眩了她的眼。

    文基只能偷偷地躲在角落,命人将她视线内的所有红都消除干净……

    他知道,从某天起她不再愿意看到两个字,那是他的名字——文基。他曾极度不解的偷偷拿回被她丢弃在垃圾堆的报纸慢慢研究,终于,他找着了答案,那些报纸上无一例外不是有‘文’就是含‘基’。殊不知,再往下便会发现,还有三个字同样出现在那些报纸上,那三个字是另一个人的名字——谢怀远。

    文基只能默默地站在那个曾带给他无数幻想的房间里,让人撤了她房间里所有的文字……

    他知道!他知道!他统统知道!!!

    可是,他该死的放不开!

    放不开自己、放逐不了她……

    即便,流连在花丛。

    ~~~~~~~~

    这一去,又是数日,离那个日子越来越近……

    她只需等待,等待,而已。

    那一天的到来意味着解脱,彻彻底底的解脱!

    如此想着,元遥的心情轻松了许多,连窗外的景色都赏心悦目了起来。她突然有种冲动,她要出去,只想走走,单纯的走走。

    衣柜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裙,标签都还未拆除。从如雪的白到深沉的黑,无一不缺,独独没有令她作呕的红!

    元遥只是看了看,便将衣柜的门合上。

    仅数秒,又打了开来,可最终她伸出的手还是缩了回来……

    如此反复了数次,索性闭上眼胡乱拽出了一件。那是一件纯白的纱裙,看似普普通通,做工却实为精细。不愿再拘泥于此,转身元遥便换上了,只是那标签未有拆除。

    拉开门,门外守着两个人,元遥一点也不诧异。看了眼,迈开了步子。本想三元他们一定会叫住自己,不料,一连走了数步也未见身后有什么反应,她微微有些愕然。

    许久之后,她才明白,自己的主管意识让她误解了一切。

    原来他,从来不曾囚禁过她!

    原来她,一直都是自由的!

    ……

    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知道,派人守着,其实只是为了保护她!

    ……

    清晨的阳光是和煦,缕缕的光芒折射下来就像一条条柔和的金色丝带,打在元遥身上,衬着那纯白的纱裙,清晰飘逸,袅袅生烟似的。

    虽说文基的老巢住了三年有余,但此地元遥倒也没来过,一来是这里占地面积太大,地形又过于复杂,二来当初也没这份闲情逸致。她能记起的,能记得的也只有那间她睡了三年的房间和为了逃跑二拼命记住的路线而已。可是,她不愿意去碰触。

    小道上铺满了零零碎碎的鹅卵石,元遥有一下没一下的踩在上面,偶尔也会碰到几个行色匆匆的人。围栏的两旁开着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花卉,姹紫嫣红的,格外惹眼。

    一阵强风夹着淡雅的桂花香气忽然从侧面吹来,她披散的发瞬间狂乱飞舞,飘飘欲仙。仅一瞬,那服帖着脸飞舞的发突然让人有种感叹,好似长发只有配她才是最美的……

    茫无目的的走,茫无目的看,一切在她眼里都是那么宁静、安详。

    可,某一瞬间的抬头,她呆若木鸡!不知何时,她眼前变成了她熟悉的房子……

    她和他居然只有百米之隔?!!!她一直以为那面墙之后是茂密的森林,殊不知,一切都只是掩人耳目的假象!

    ……

    她该走的,该转身离开的。

    但,她迈不动脚步!

    ……

    日光下,她就那么站着,呆呆地。

    ……

    也许是用了很短的时间,也许是很长,她转身,离开。

    意外地,她听到了声响。

    “不要!不要!求求你们,不要……”

    那是若娜的声音!元遥心神一凛。

    对若娜,她是有愧的。她经常想,如果不是她,或许汪若娜就不会遭吴白海毒手。又或许落到了别人的手里,但总要比落在吴白海手中好上百倍!

    下意识的,她朝着那扇门走去。

    门口,元遥碰上了迎面跑出的保姆。那人先是一愣,待看清元遥的脸面后,她和所有人一样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这保姆,元遥认得,她侍奉了自己三年。微微颔首,元遥就要进去,却被保姆一把拽住,“小姐发病的时候,文先生不许人进去。”

    发病?多么可怕的一个词!

    她看着保姆,一点点拉下她的手,“我只想看看她。”

    保姆本还想说什么,但一眨眼的功夫,元遥已经脱离了她,她的手做着欲抓的姿势就那么僵硬的伸在空中。

    一头是让她拿钱生活的老板,一头是老板生平最深爱的女人,保姆进退两难,只能眼睁睁看着元遥进去而不敢违背文基的命令靠近若娜。

    若娜的房间在一楼,被文基命令搬下来后就再没动过,记忆中,一切都熟悉得可怕!

    如果不是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元遥怕是要溺死在自己的回忆里。

    她回过神,转身——

    身后的人竟是若娜!

    她一脸笑意的站在元遥面前,脸上的笑意和她凌乱的发、仇恨的眼神十分不符。她说:“你终于肯来了!”

    元遥恍然,“你装的?”对她的愧疚,顷刻间无影无踪。

    “我没装!”她有些激动,“我是真的害怕!”

    “那你不怕我?”

    “我怕男人!”

    若娜咬牙切齿的话让元遥的心猛然一虚,‘对不起’三个字憋着口中。看了眼若娜,她转身离开。

    “站住!”

    元遥依言止步,没有回身。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引你来吗?”

    元遥不答,只是站着。

    若娜从她身后绕过,走至她跟前,“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未必能抓得住文基的心!”说完将手中的照片塞给她。

    那是文基的照片,文基无比温柔的,万分爱怜的、疼惜的帮姿莹拭去那晶莹的泪珠的照片……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