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章 毒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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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蜂

    与勾胜学之约是七月十五,算算日子刚过七月,是七月初二。加发和李达也不急,李达是老江湖,经验老到,犹胜黑鹰。加发乐得清闲,路上仔细研究新月刀法,向李达请教妙手空空之技。此技却要善于分心,心有二用,加发习之全然不得要领,招得李达哈哈大笑。到了山东境内,加发问起欧阳仁的家事。原来,欧阳仁年近六旬,先有一妻,因生欧阳鲲致病,终不治而亡。欧阳仁接任九天教教主一职,忙于教务,后来才聚得何心碧。何心碧虽是女子,见地极深,管理教务犹胜欧阳仁。她本是东海鲨鱼岛岛主之女,武功自成一路。鲨鱼岛岛主现下是她的哥哥,叫做何桂生,在江湖上大大有名。欧阳若是她亲生,只是生下来后着了风寒,后来练武内功不畅,久病成疾。现在九天教兴旺发达,与官府交往也深。各路财源广进,教内高手如云,各大门派是比不过的。加发记得无为大师点评天下英雄,这鲨鱼岛主何问海胜过欧阳仁,没想到是何夫人的娘家。九天教不过是黄河北部大教,总坛地处深山,易守难攻,加发和李达下来,先后经过秘洞,铁索崖和渡河。官兵围剿不易,不知为何要与官府打交道。他和这李达很谈得来,想啥就问。李达说道:“这个吗,我教有些生意不大光明,和官府勾结做些独门生意,互相利用罢了。何夫人管事后,手笔就大了,与朝廷结交关系。听说你是济南从师的,济南有个历运来,就是帮九天教做生意的,管理盐务,赌场等等。”加发听后不语,心想:早知九天教和海天帮一样,与官府一起欺压百姓,我怎能做你们的女婿。他又问起欧阳鲲,李达对他却不感兴趣,欧阳鲲自小被送出外抚养,武功很杂。前年跟一个九天卫士首领出外办事,只有他一人回来,那卫士首领说是给祁连山仲氏兄弟打死了,他却安然无恙。他升任卫士首领,今年烈火坛坛主老而病死,欧阳仁便让他作了坛主。加发心想:何夫人精明之极,欧阳鲲做事瞒不过她,那卫士首领只怕也是欧阳鲲练功化了,三大毒功越练越深,需功力更深之人内力提高自身毒力,是为邪功。欧阳鲲专拣教内人下手,对象级别越来越高,迟早要暴露。欧阳若弱女子一个,这九天教过得几年要走下坡路。

    这日到得泰安,加发与李达一起喝酒,偶一抬头,发现对面桌上坐着一位年轻公子,几个月前走镖时会过。加发记得此人姓柳,不是中土人物,当时曾替自己挡过飞刀。站起打个招呼,说道:“海内知己,何处不逢,柳兄好呵,一起坐下如何?”柳公子坐了过来,说道:“柳高志注定与你有缘,有朋远会,人生快事,你我今日共谋一醉如何?”原来他叫柳高志……

。三人互道姓名,坐下谈话。柳高志看到加发身上一柄薄刀,笑道:“怎地王兄用上刀了,这可得好好请教了。”加发道:“刚刚学来,不比柳兄,此中好手。当日柳兄一刀击落飞刀,劈去桌脚,吓得飞刀门的人抱头鼠窜,何等气概。”柳高志摇头道:“我班门弄斧了,我后来听说王兄是海天帮二当家史天钧的拜弟,倒是多管闲事了,想那飞刀门怎敢招惹史天钧?”李达在旁听得加发是史天钧的拜弟,也自惊诧。

    加发笑道:“我和史老二无意认得,结拜兄弟,却不知他是海天帮的首脑人物。海天帮称江南一害,我那史兄却是豪爽之人,倘能当得帮主,好好整理一下,江南的百姓少受帮会的欺负。海天帮江湖大帮,从外攻破不如内部调整。”他这话是受无为大师启示想出的。柳高志拍案而起,叫道:“这却好办多了,王兄,你还有何事,咱二人这就去找到那史天怒,逼他让位。这位李兄,不去也罢。”他气吞山河,拉着加发就要走。李达摇头而笑,这位柳公子侠义惯了,行侠行到史天怒的头上了,也不掂量下你的脑袋有多沉。九天教好手如云,多年来也不过和海天帮斗个平手,双方以黄河为界,河南为共管之地,才有长风镖局的生存空间。加发笑道:“柳兄说的是,咱二人当为江湖除此大害,眼下我却有事,事毕后就和你去找那史天怒的麻烦。”柳高志大为失望,疑惑地望着加发,还有比除掉史天怒更重要的事吗?加发说道:“七月十五,我和野蜂寨勾胜学有约,这就快到了,要不也不会在此地碰到柳兄。”柳高志道:“有这等事,那更好了,野蜂寨为害江湖,我闲着无事,与你走上一遭,看看勾胜学是几头几臂。”加发大喜,道:“有柳兄相助,我还有何怕的,来,咱们先饮上两杯,店家,上酒。”

    李达看了直摇头。这柳高志火气太盛,只怕要挑出事来。他一路上和加发谈话,知勾胜学败在无为手下,加发前去当无虑,后生晚辈,有无为大师的金字招牌,应该是很安全的。此处是野蜂寨地盘,野蜂寨不与江湖中人交往,但勾胜学功力之高,毒蜂之猛,江湖共知。眼下正是七月,野蜂活动最为迅捷。自己跟着这两个不要命的,不把老本吃光算不错了。

    到得晚上,加发与柳高志谈天说地,论刀评剑,几晚不睡。柳高志本是硫球人,在中原行走两年了,对中原武林了如指掌。李达自睡一屋,与这两个年轻人搭不上嘴,他每日负责衣食住行,俨然一个管家。柳高志知他是九天教中人,也不大愿理他。这日七月十三,三人来到泰山脚下。加发找了个茶亭,邀柳李坐下喝茶。听得边上两个客商打扮的人在说泰山的日出。

    “泰山日出是……

泰山最壮观的奇景之一,当黎明时分,游人站在岱顶举目远眺东方,一线晨曦由灰暗变成淡黄,又由淡黄变成橘红。而天空的云朵,红紫交辉,瞬息万变,漫天彩霞与地平线上的茫茫云海融为一体,犹如巨幅油画从天而降。浮光耀金的海面上,日轮掀开了云幕,撩开了霞帐,披着五彩霓裳,象一个飘荡的宫灯,冉冉升起在天际,须臾间,金光四射,群峰尽染,好一派壮观而神奇的海上日出。”一人娓娓谈来。另一个道:“日出只算一景,泰山屡受皇帝封禅,别说其它山,就是另外四岳也没有如此待遇。帝王将相,文人骚客,多留笔于此。这岱顶之上,可望到济南,曲阜,黄河,大海。”加发听得说可望到济南曲阜,心中大奇,他久听孔泉讲泰山如何如何,却没有来过。泰山群峰直至济南,皇帝封禅却在泰安处。加发兴起,提议三人一起游玩两天,柳高志双手赞同,李达却大皱眉头。野蜂寨在此扎根,专吃泰山上的佛道饭,他们不偷不抢,守着泰山骗钱。老巢具体在那儿,江湖中却无人知晓。他五十多岁,行事细心,买了斗笠防晒,又备好雨衣,雨衣肥大,可罩全身。一天玩下来,加发留恋前人墨迹,柳高志感叹中华之雄壮。李达没有游兴,手拿各种东西,倒象个跟班的。次日三人上得玉皇顶。柳高志即兴赋诗一首,李达听了直觉无聊。柳诗云:

    中华多奇峻海内共仰之

    岱顶兴豪志一览灭群邪

    柳高志兴奋莫可名状,大口饮酒。忽道:“王加发,你我一见如故,他日大展鸿图,共灭宵小,直达海外,岂不快哉!你我不如结为异性兄弟,同生共死,你看怎样?”加发大喜,他自十一岁离开父母独自生活,先后在武馆,妙医居,回春堂和长风镖局度过,最喜交朋友。两人就在泰山顶上结拜,柳高志大得加发六岁,为兄。李达看这两人两天来疯得不象样子,便想找点事转移两人注意力。他突对加发说:“王兄弟,你看那庙前那个秃子,手拿算签,是骗人的,我打赌你和柳老弟拆不穿他。”加发心想,这秃子在高山上赚点小钱,我们不必多管闲事,柳高志一听不行,打赌就打赌。走上去让那秃子算命。

    秃子先让柳看了两个纸板,上有姓氏,问柳有无他姓,柳先后看后说:“一有,一无有。”秃子说:“原来尊客姓柳。”柳高志大惊,又算自己所谋是否会成功?秃子说:“所谋事难,事在人为。”柳叹服,把身上十银银子全给了秃子。加发依样,王姓也在算中。又问婚姻,他是想看看欧阳若与自己的缘分。秃子道:“多女追男,择之甚难。”加发想到小胜男,贝晓娟,欧阳若,都是无意中招致情缠。不由点头。柳高志感叹:“不想在此有……

刘伯温隐居,中华大地,人杰地灵呀!”李达在旁一直冷笑。他看到加发算完了,走到那秃子跟前,递过一锭银子,拍了一下,说道:“老兄神算,在此处真是埋没了,哈哈。”三人下得山来,柳高志不住说那秃子神算。李达忽道:“咱们可能要有麻烦了,找个人多的客栈住下。”加发和柳高志一愣,怎地有麻烦了?待得住下,李达问道:“你明天和勾胜学在那见面,什么时候?”加发道:“明日午时在荆花谷,倒是不远。”李达道:“我做些准备,让店家帮买些东西。晚上大家睡在一起,小心为是。”加发心想:野蜂寨人不认得我,未必知我来了,大家这两日游山玩水,也没碰到什么人,小心什么?我们穿着一般,这儿外地人很多,怎会专找我们?

    晚上柳高志跟加发讲些硫球的风土人情,二人说些江湖上的事,各自睡了。突被李达轻轻推醒,“迷香”,月光如洗,窗外一支竹管伸入,有人轻吹迷香入屋。柳高志也醒了,轻轻冷笑,这种江湖伎俩,怎能迷得倒他?他伸手拿刀,就要出去。加发按住了他,恶作剧之心突生,手指轻弹,银光闪过,一枚银针射进管内。只听得一声大叫,有人跑掉。李达和柳高志叫了声好,三人睡意全无。加发道:“李达叔,你怎知有人要暗算我们?早作准备。”李达双手扯开包裹,露出一堆东西。有银两,有一个令牌,一把匕首,十数根竹签,两个鸡蛋。那竹签和鸡蛋有些古怪,柳高志拿起竹签,细看之下,看出端倪。其共有两片,左合则上上签,右合则下下签。是算命先生所用,想笼中必有机关,可控制左右。鸡蛋却是假的,其缝微小,不细看看不出来,内里却是虫子。两人不知李达在搞什么名堂,一齐看向他。李达说道:“这是我从那秃子身上拿的,你们看是不是全是骗人的东西。这竹签用来控制好坏运,全在他掌握中;鸡蛋内有虫子,想必是可让鸡蛋向上滚动,以作神灵之象。你们看那令牌。”加发和柳高志暗暗惊奇,这李达不动声色,拍了秃子一下,暗施妙手,将人家的吃饭家伙全拿了,看这银子有三十多两,只怕是秃子一天所得,除了李达最后给的一锭,全在这儿,那最大的就是柳高志给的。令牌却是真的,上面画有一个葫芦蜂。

    柳高志道:“李老叔把人家的钱全端了,算命大多骗人,只是他算我的姓和前景很准呀?这令牌却无有什么。”李达摇头道:“你错了,他算你姓,不是算的,是你告诉他的,两张纸板,格内姓氏,十中九同,余一即是。雕虫小技,你看不出来吗?你志向高远,与你硫球国运有关,我比他更清楚,你何曾说过?年轻人有志,自有难度,事在人为,更是官话。加……

发翩翩少年,女子见了那个不爱,不是废话是什么?所以都是白算。那令牌是野蜂寨人用的,我们得罪了野蜂寨的小人物了。下山后就有人跟我们,你们没有发现吧。”加发和柳高志面面相觑,他二人这两日玩兴太浓,和李达这种老江湖在一起,也不去想别的。李达又道:“已是二更,此是闹市,今晚不会有人来了,明早出门可得小心。”加发运功几转,轻轻睡去,柳高志翻来覆去,不能入睡。

    醒来便是七月十五,旧时为牲畜的节日,一些家中有牛羊的备了纸钱,早早上山,祭神求得六畜兴旺。三人吃过早饭,李达找得三匹大马,三人早问明道路,驰向荆花谷。刚过两个道口,有马车拦路,三人要绕开,李达的马突地前蹄软下,竟是中了车中人的飞石。李达下马,只见路两旁林中走出两个人来,一个正是昨天算命的秃子,另一个短小身材,满面怒容。秃子走到车前,行了一礼,说道:“三爷,就是这三人。”柳高志叫道:“你这老秃,不在山上算命,却在此拦路作甚?”那秃子恨恨道:“两个浪荡子,却带着一个老贼,在这泰山撒野,不想活了。”李达说道:“车中是谁,是你请的帮手吗,怎不现身?我们昨天给你银子不少呀,你怎找人弄坏我马。”车中飞石再出,分攻三人,三人何等身手,分别躲过。车中慢慢下来一个,尖嘴猴腮,说道:“身手不错呀,难怪敢来这儿找事。你们三人各自断一臂,省得我动手了,要不死无葬身之地。昨晚飞针伤人的再断一耳。”柳高志大怒,刚要发话,李达说道:“阁下是谁,我们初来贵地,不知则个。我这有纹银百两,赔罪则个,只是英雄大名可否见告?小小误会,不必作真。”说完拿出两锭银子。那短小身材之人摆手,做个砍刀手势。柳高志道:“原来是个哑巴。”加发不然,此人正是中了他的飞针,飞针入喉,不能说话。那被称作三爷的说道:“收下银子,各取一耳算了。”李达走到他面前,递过银子,手指轻勾,已将他腰间令牌取了,说道:“原来是贺老三,你要取大爷的耳朵,斤两不够吧。”说完扔过令牌。贺老三大惊,这老儿手上功夫之妙,匪夷所思。脸上阴睛不定,不知该怎么办。突地大喝一声,双掌击向柳高志。

    柳高志拔刀,平推,要将他十指削去。贺老三收掌,身子急转,再攻柳高志另一侧。秃子攻向李达,另一短小身材之人手执一把短刀,砍向加发。加发下马,让过短刀,一招“鹰落乍起”,拿了他的手腕,轻轻一带,飞足踢中他的后心大穴。听得闷哼一声,此人倒在地上。李达妙手连施,已将昨日的竹签插了几根在那秃子的头上,恰如新长了几根辫子,那秃子痛得……

哇哇直叫。李达单手送出,一个假鸡蛋放进秃子的嘴里。另一蛋飞出,打中秃子的阴部,秃子直晕了过去,躺在地上,却是叫不出来。贺老三暗惊,急攻两招,要开溜大吉。柳高志大叫一声,从马上直扑下来,刀走环状,突然右摆,攻向贺老三肋部。刀势不老,变招上扬,点向贺老三头部,贺老三侧头转身,掌锋掠过,拍向柳高志拿刀的右肩。柳高志一退一进,在贺老三掌老而无力的一瞬间,长刀一伸一缩,划过贺老三的左脸,贺老三躲闪不及,微微低头,左耳从中破开,一道长口直达颈部,一时鲜血淋淋。贺老三大叫,双手乱动,喷的一声黄烟放出,奇臭无比。加发等捂住鼻子,贺老三几个跳跃,进入林中不见。

    黄烟散去,李达笑道:“这是什么东西,黄鼠狼放屁吗?臭死了,倒是没毒。”柳高志两刀削出,已砍了地上两人各一只耳朵。又砍断马车缰绳,对李达说:“你骑这马吧,你的马不能走了,看这两人的运气了,大概死不了,今天进山的人多。”加发不忍,柳高志以大哥的身份喝止他。对残敌心软,就是为害一方。加发问李达:“这贺老三是什么人,以前可曾听说过?”李达道:“贺老三是野蜂寨的三当家,和勾胜学亦弟亦徒,武功也过得去,玄冰蚀心掌有些威力,没想在柳老弟前走不了十合。他看柳老弟高坐马上,气质轩昂,以为是我们三人的老大,是以先攻主帅。柳老弟一刀过去,这贺老三终生难忘了。”加发听得玄冰蚀心掌,想起当年贝海星中的就是此掌,受贺老三所赐。这贺老三武功一般,下手狠毒,坐上三把手的交椅,看来野蜂寨实力和九天教相比,大大不如。最后这黄烟浓浓,以加发医道之精,也看不出什么东西,和黄鼠狼的屁真个相仿。

    三人三马再进,离荆花谷不到五里,山路虽长,却是缓缓而上。两边山坡上荆花盛开,有如黄色的星星连成了片,路上不见行人。柳高志突地大叫一声,拍死身上一只马蜂。一片黑云嗡嗡扑向李达,长尾细腰,正是蜂中最喜攻击人的细腰蜂。加发飞快穿好乌缕衣,黑色头套及护手。时值七月,各人身上衣物单薄,利于群蜂蜇人。李达已着了几下,被蜇处麻痒难忍,脸部已起了一个大包。好个李达,身子抖动,从包中取出三身蓑衣及草皮斗笠,发与三人。他人老成精,和那秃子较上劲后,知道对方是野蜂寨的,想蜂多刺毒,只要有厚实衣物,自可防之。三人的坐骑被蜇几下,乱跳乱叫,慌不择路,不能再骑。三人下马,拿兵器驱赶群蜂。当日无为告知加发,不得被勾胜学弄到身上易招蜂来的东西,这东西是什么,却是不得而知。加发细想一路所经之事,并无头绪可寻,贺……

老三嫌疑最大。看蜂群攻击,柳高志身边最多,李达居次,自己身边最少,不知什么原因。未见正主儿,先和贺老三打了一架,这蜂群莫名其妙。蜂类进攻人,多以腰上为主,蓑衣不及脚裸,并无妨碍。三匹马被蜇得乱跑,有一马是贺老三的车上解下的,贺老三再神机妙算,也不会算得如此精细,必是李达坐上后把招来蜂群之物传给此马。贺老三如早把蜂引弄到三人身上,在道口就不必和柳高志情急拼命。只有和贺老三相斗这短短片刻,是的,便是那黄烟,三人虽屏住呼吸,然烟中细小颗粒飞溅到三人身上,柳高志离得最近,身上最多。那么把身上衣服换一下应该有用,加发急道:“我们找个有水的地方洗洗,那黄烟中有怪。”柳李恍然大悟,三人飞速奔跑,寻找水池。

    艳阳当头,水池极不好找。三人找了大半天,发现一处道观,离得不远有一水潭,水清见底,绢绢细流从山上汇入。三人大喜,除去草笠蓑衣,跳入水中,极尽折腾之能事,以去除衣上怪异。加发都忘脱乌缕衣了,此衣就象紧身水靠,利于水中用之。三人上得岸来,李达说道:“我们不妨再生火烤干衣服,烟中古怪必除,只是我的火折子湿了。”柳高志道:“这有何难。”找来一些细小枯枝,放在刀上,双掌运功,对着太阳。猛地一推,火焰发出,点着了枯枝。李达叫声好,除去外衣加柴烘烤。刚得烘干,道观中跑出四个老道,叫道:“那里来的野人,这是我们观中吃水池,却在里洗澡污秽。”四人手拿棍棒,大声呼叫,跑了过来。三人大惊,顾不得穿衣,抄起衣物包袱就跑。老道追赶不上,只得作罢。

    这一番下来,误时不少,太阳当头,已是午时。加发心忧约会,运起浮萍飞渡身法,顺来路急速奔去。柳高志与李达尽全力想随,好在路程不远,两人也落后了一大截。衣上异样果无,一路上没有任何蜂类骚扰他们。荆花谷口竖有一碑,刻有“荆花谷”,两边青石被凿平,上有一副对联:

    荆花时开黄金浪蜂戏蝶逐

    青松落雨仙客来佛昌道兴

    加发细思这对联仄平,却是不大合理。进得谷中,立见两人在一石台上饮酒,放着三个酒具。一人灰袍,一人白衣,石台位于一株青松之下,颇为阴凉。灰袍人看到加发三人,问道:“什么人,敢闯荆花谷,这里没有什么道观寺庙,快快走吧。”加发心想,此时快到未时,勾胜学想必还在,这二人必有联系。抱拳道:“晚辈与勾胜学前辈有约,特来拜会,二位在此何干?”那灰袍人奇道:“我就是勾胜学,是无为大师让你来的吗?他怎地不来?”加发敬得一礼,道:“原来前辈就是勾老先生,无为大师年事已高,行动不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