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使出吃奶的力气狂奔,怎快得过食人蜂。柳高志脖颈又中一下,痛得乱扭脑袋,顿时肿起,分不出脖子与头。李达跳起,屁股被狠蜇两下,再跑时身驱扭动,以抗奇痒,便如跳舞一般。二人一般念头,便想脱下全身衣服,用手去抓,以缓解痛痒。苦于身穿蓑衣,不得其便。加发知道,不到道观,二人只怕就要倒下。他抬头四望,看到往上有一山洞,招呼一声,向那山洞驰去。到得洞口,加发跃起抽刀猛挥,砍得大根茂密带叶树枝,堆在洞口,三人进入洞中,面朝外,加发不停用手抖动树枝,阻止群蜂进洞。有几只扑腾进来,加发飞针弹出,例无虚发,钉死洞中。洞不深亦无转折,李达看了真是摇头,他屁股痒痒,天热穿厚衣,再加上刚才狂奔,汗水侵出,被蜇处更是难受。听得外面笛声又转宫商,群蜂暂停进攻,纷纷落于树上,地上,草上。笛声暂歇。
饶是柳高志久走江湖,艺高胆大,也是心惊肉跳,他略松蓑衣,去挠颈部。加发急捉他手,示意不可,从随身包中取出银针,替二人挑开毒眼,挤出淤血,又洒上止痒药物。二人痒痛缓解,李达道:“我们的性命在姓勾的手里呀,困也困死我们了,我所带干粮有限,更是无水。”柳高志挥挥胳膊,说道:“为今之计,当冲至勾胜学近前,杀人毁笛,群蜂自退。”李达看看外面黑压压的食人蜂和仍在空中飞的蜜蜂,心道:你说得好听,没等你出去这蜂就把你咬死了,勾胜学了不会站着等你动手。加发道:“这勾胜学十年前能挡无为大师一百招,我们没有把握,此处是他的老巢,我们不可造次。也许他是要教训我们一下,双方并无大仇,一会儿就没事了。”李达黯然道:“王老弟以君子心想天下人,这勾胜学著名凶人,各帮各派有人过泰安各有受伤,也没有听说那个和他有仇。贺老三我们并不认得,因为两个小喽罗就要我们自断一臂,若无蓑衣,我们在路上也被蜇死了,那能等到现在?今日死而死矣,和王老弟死在一块,李达高攀了,李达年过半百,也没有什么,可惜两位年轻,身怀大志,死在这儿,真是冤枉。”柳高志道:“加发,你刚才飞针射蜂,无一虚发,你身上有多少飞针,索性全用完吧,也好解解恨。”加发说道:“我身上只有不到一百根,蜂数众多,不能乱用。”柳高志望着外面直跺脚。李达问加发:“当年无为大师打败勾胜学,可曾对敌蜂群?”加发说道:“对过,不过十年前只是马蜂蜜蜂之类,这勾胜学需用物引蜂攻人,和贺老三一般,不象现在用声即可,这蜂也可怕多了。便讲起无为大师两次与勾胜学打斗经过。”李达听完,说道:“大师一时心慈,却……
是养虎为患,勾胜学恶习不改,本事见长,就是无为大师亲来,也不易成功了。”加发默然,李达讲得也是,除恶没有务尽,和行恶也没有区别。对敌人手软,便是对自己心狠,柳大哥常讲此话,也是有道理的。
三人已是饿了,李达拿出干粮,分与二人。刚好吃完,听到外面喧哗,只见贺老三带着二十多人,各执强弓硬弩,站在洞口半箭远处。柳高志笑道:“这有何用,也想得出来。”李达叫道:“不对,是要放火,我们衣服可是最怕火了,躲在弯处,见火即灭。”话未说完,对方箭已射了过来,一阵箭雨,箭头无火,三人躲过。箭有入洞内的,有在洞口的,箭头却是圆的。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喷喷数声,黄烟四起,臭味早间已闻过一次。这臭昧实在太过刺鼻,三人只好捂住面部,听得外面哨声,那习老二坐在一棵树上,正在吹哨叶。一片红云直飞过来,红色蜜蜂,不知毒性是否更大?李达暗忖:这红色蜜蜂形体微小,难道还比食人蜂厉害不成。红蜂拥至,有的冲入洞中,柳高志捡起树枝,疯狂拍打,一时蜂尸遍地。红蜂有的蜇向山石,不久自死,显然这种蜂是工蜂一种,不能蜇人。三人拍打了一阵,停了下来,此蜂攻击性极差,不知习老二叫来做甚?笛声又起,食人蜂重又飞起,刚才三人已将洞口加固了好多,树枝堆得密集。只是食人蜂并没有进攻山洞,乱飞一阵,三人互相看看,不知勾胜学搞什么鬼?如此反复,一会哨声,一会笛声,三人高度紧张,却是有惊无险。
天色渐黑,勾胜学高声说道:“你们三人束手就擒吧,要不死得更痛苦。”李达忽道:“勾大当家,我是九天教北方巡检长老,些许误会,勾大当家的不必作真,这两位年轻人,不懂规矩,我们赔个礼,勾大当家的让我们走吧。”哨笛均停,习老二望着三人,说道:“可是圣手白猿李达?另两位的名字也报上来。”李达说道:“他二人是王加发和柳高志,来自长风镖局和海外硫球。王加发是少林无为大师的记名弟子,柳高志硫球贵胄。”习老二过去和勾胜学低声商议。柳高志本来要嚷嚷几句,一来实在累了,二来却也害怕,一时无语。习老二抬头说道:“既如此,李长老走吧,另两位可得留下。”李达说道:“那又为何?勾大当家的好人做到底吧,我一人绝不独行。”轻声对加发说道:“我跟他们说你是九天教教主的女婿吧。”加发看了看柳高志说道:“不可,胜负未分,我此来是代表无为大师,不是代表九天教。不如李老叔走吧,我们若死在这儿,你让何夫人给报仇。”柳高志心掉到肚子里,他伤了贺老三,对方不肯善罢甘休,加发却没有什么,倘若两人都……
走了,这数不清的毒蜂,自己死了肿得都认不出是谁,多一个人多一份信心。李达点头,向外喊道:“李达绝不独行,我们败局已定,勾大当家的快快动手吧。”勾胜学道:“既如此,不客气了,九天教势力庞大,我只有将你们毁尸灭迹了。”李达苦笑,还不如不说,说了后连尸首都不会有了。
一般蜂类晚上都要归穴,洞外红蜂马蜂都飞走了,那食人蜂却仍是黑压压的,不时飞过。正当十五,月圆如盘,食人蜂形体巨大,看得清清楚楚。突然食人蜂全部飞到树上,地上一只不留,此时笛无声,哨未响,三人不知原因,凝神备战。听得外面贺老三的声音:“童老四,你先还是我先?”又闻一人说话声,似是云贵口音,也不知说此什么。贺老三声音又起:“王八羔子,小心了。”听得草里有异声,小草向两边倒。李达知道野蜂寨四个当家的勾习贺童都到了,贺老三和童老四还罢了,勾胜学和习旺之却是劲敌,没有这些怪物的帮助也不敢说己方三人会赢。念头尚在转动之中,柳高志叫道:“蜘蛛,红的蜘蛛。”只见地上密麻麻地一只只红色蜘蛛,从草上源源不断地爬过来,有的借丝在空中游走。外面习老二叫道:“李长老小心了,这些蜘蛛毒性极大。”一会儿功夫,蜘蛛已近,有的爬进洞中。柳高志大吼一声,拿起一根大树枝,上下挥动,将进来的蜘蛛往外赶,状若疯狂,用力奇大无比。李达沉住气,找个两根尖枝,点向地面。加发飞针打出,一只只给钉在地上,红色蜘蛛流出清液,这场面诡异可怕。这飞针虽有用,一会儿就用得快完了,加发手中扣着最后一把,不知该发不该。
突听得扑通一下,柳高志倒在地上,一只蜘蛛在他额头上。加发飞针射出,钉住蜘蛛,却不射进柳高志肉里,这轻重缓慢,比当年梅宗元也要强过。这蜘蛛是从洞顶飘下的,洞口上部还有一根蛛丝,加发用树枝扯下。李达叫道:“加发,快,柳公子没有气息了。”加发大急,顾不得外面的蜘蛛,俯身看柳高志。柳已面部发黑,被咬处肿得高高,额头部位少肉,肿高可见毒性之强。加发取刀挑开皮肉,放出黑血,点了他几处穴道,阻止毒性蔓延,又在他人中处,两鬓处插上三根银针。他出手飞快,然洞外蜘蛛已进来几十只。加发抱起柳高志,靠着洞壁,略微站高一点,对李达说:“光打借丝飞高的,我救救柳兄。”李达点头。其实柳高志心中恐惧之极,他自到中原以来,罕有对手,从未经过如此场面。从早上到现在神经一直绷着,失去了理智,否则那红蛛也不会轻易咬中他。那些蜘蛛进得洞里,也没有理二人,只是不停拥入。李达双手发抖,靠在加发身边。
……
加发冰蟾不在身边,苦思解毒之法。端长红万毒精萃在脑中一一闪过,蜘蛛种类众多,大多有毒。端长红将蛛丝缠在敌人身上,上有母蛛精粉,指挥毒蛛进攻敌人。刚才加发让李达光打飞丝的也是这个道理。野蜂寨的人显然不精于此术,这些蜘蛛虽多,却是乱攻,并无明确目标,红蛛咬中柳高志是误撞。他当此关头,神智更加清明,自己百毒不侵,不惧毒蛛,柳高志功力高深,竟被咬得没了声息,说明此蛛毒性甚巨。如此毒大之物,端长红侵淫毒性四十年,却无记载,实在奇怪。有两只毒蛛爬到加发身边,李达用脚踢走,并未伤其命,两只毒蛛转了个圈子,又向里爬去。加发跟着它们,仔细看在里面的毒蛛,发现好多蜘蛛在吞食,似可辨出是红色肉类。其实黑夜之中,殊难看清,红色交映,蛛体庞大,但加发还是看到它们在吃的是死在洞里的红蜂。他心中一动,再看洞外,那些蜘蛛也在寻红蜂肉而吃。他脑中电光石火间,已知此蛛是何物了。端长红在书中记道:天竺原产异种狼蛛,雄可吐丝,体大色红。喜食红尾蜂,闻甜香味而达,阻之则攻击人,毒性小,其体液招蚁。那么刚才死的应是红尾蜂了,只是其毒小,怎地柳高志会昏厥。难道野蜂寨的人又喂了它们什么东西?既知此蛛不主动攻击人,加发让李达把身边死掉的红尾蜂清理到远处,再试柳高志的脉搏,红蛛咬中,首先想到就是中毒了,没想到这柳高志是气火攻心,蛛毒只是小事。肿处虽高,只是表面。加发暗自好笑,推拿醒柳高志。他向李达和柳高志讲明红蛛的特性,二人松了一口气。李达问道:“既如此,他们为何要放这异种狼蛛?不会是让我们害怕吧?”加发摇头,他也搞不懂,以勾胜学之精,怎会这样浪费,养这些狼蛛也费事得很。猛地想起刚才贺老三和童老四的对话,你先还是我先,童老四还有杀招,其体液招蚁,难道后面的是蚂蚁?蚁多成灾,如是这样,这毒蛛只是铺垫,是为了招来蚁类进攻。急对柳高志和李达说:“后面可能要来成群蚂蚁,快把我的针拔出,把死的毒蛛用土埋实。”两人大惊,此时对加发佩服之至,依言而做。加发小心地将针擦净。
突听外面沙沙作响,洞内毒蛛纷纷往外爬出,有的上了洞顶。三人急忙让路,插刀于壁,悬于空中。李达无刀,捉住洞顶一块凸出的石头,让开蛛路。大批红蛛撤走,洞顶壁上只有几只残留,加发胳膊轻挥,将他们送出洞外。李达已叫道:“真的是蚂蚁,乱七八糟的。”柳高志刚刚搞了个笑话,心有余忌,问加发道:“怎么办?”蚂蚁食杂,可食体形超过自己几倍之物,众多蚂蚁可瞬间吃掉一匹马。洞外的蚂蚁……
有大有小,有红有黑,体格不一。加发此时已明白对方的连环毒计,先是红尾蜂乱攻一阵,余尸无数,蜂有甜浆,为蚁类喜食,然蚁大批来还是问题。再让红蛛寻蜂而攻,扰乱人心,若阻截必有实战,灭众蛛而耗巨力。蛛液招蚁,蜂浆加剧其速,这些蚂蚁品种不一,正是攻心为上,其中不乏毒性大者,易进攻人者。听得柳高志问,说道:“使出你的火焰掌。”柳高志运气发掌,只是掌力不大,火焰微小,地上枯叶已着。李达找些干枝,在洞口布成一圈,烟气立熏。加发手扔足踢,将着火树枝踢到蚁群中,洞口只余几根大枝,以免烟弥漫洞内。群蚁受惊,立即散开,间距井然,继续进攻,仿佛有大将指挥一样。柳高志气得直骂,说道:“要是下场急雨就好了。”李达摇头道:“月朗星稀,怎会下雨,蚁类最知天气,定然无雨。”加发忽问:“柳大哥,你那发火的掌力是怎么一回事?能不能加大热力?”柳高志道:“不能,我苦练多年,才达到这种地步。”加发将双掌按于柳高志背部,缓施内力,进得柳体内,说道:“你试着融合我的内力,发出一掌。”柳高志但觉一股浑厚的内力进得体内,绵绵无绝,不禁佩服。他调气运劲,掌力发出,洞外一着火树枝突地火苗变大,飞向远处,一群黑蚁刚到洞口,烘焦而死,烤肉味四溢。加发沉声道:“我俩坐下,李达叔,你将洞内所有杂物,清出洞外一边远点,洞里的浮土也要弄出去。”李达应了一声,找根枝叶茂密的树枝,扫地清尸,扔向洞外另一边。此着果然管用,蚂蚁分兵,大部分攻向李达扔弃物所在。加发和柳高志压力大减。加发一边运功,一边输给柳高志内力,群蚁怕热,畏葸不前。加发对李达说:“养精蓄锐,天明前,露水沾湿蜂翼,是我们唯一逃脱的机会。”
其实群蚁来袭,三人跳树跳高可走,只是外面食人蜂严阵以待,才是最怕的。勾胜学和习旺之看这边火光闪闪,心想,总有火尽之时。他们看不到群蚁如何进攻,勾胜学轻吹两下笛子,几十只食人蜂或飞或落,似在巡逻。李达暗骂,将树枝节省着用,保证一直有火。火大无湿柴,粗枝既着,耐时最久。勾胜学暗暗称奇。他也不急,到得天明,以逸待劳,又有群蜂相助,怎会不胜?对方三人折腾良久,无有补给,怕个何来。纵然毫发无损,以自己武功,也是不惧。天时地利人和全在本方,是以他一百个放心,闭目微睡,全不当一回事。其实他要仔细看看,只怕要改变策略。习旺之已经睡着,只有贺老三和童老四在狂妄中大叫,却是两个笨人。
群蚁并非单一品种,蚁类最好清理死蚁尸体。就这样攻攻停停,柳高志也发出一百……
多掌,眼看天色微明,有半丝凉气来袭,他再也支持不住。加发默运神功,问李达:“李达叔可有劲奔出?”李达点点头。加发找点小枝,撑在蓑衣里,把草笠放在头上,两边卷下,盖位脸部,戳小孔留作眼鼻所用。轻轻点点头,三人急如脱兔,跳到洞外,飞奔谷外。柳高志强打精神,求生本能,人往往有极大的潜力。贺老三张嘴要叫,加发一阵急针,全打在他喉中,贺老三扑地倒下,死于非命。这贺老三流年不利,一再受挫,终于死去。童老四已叫了出来,勾胜学笛声又起,那食人蜂果然飞行速度滞慢,加发三人急奔,衣中所撑树枝经不住,纷纷掉下,却也挡住了几下食人蜂的攻击。看看到了谷口,大群食人蜂已攻了过来,虽然速度变慢,仍要快过三人。加发暗暗叫苦。突见谷口有两匹白马,柳高志又被蜇一下,气力急挫,不能再跑,加发纵身而起,提起他到了马上。李达也飞速上马,割断绳子,打马快跑。笛声忽停,勾胜学和习旺之大声喝骂,跑下山来,奇怪的是,食人蜂居然不蜇二马,加发将蓑衣解开盖住腿脚,只管快跑。笛声既无,食人蜂追得一阵,不见踪迹。
也不知跑了多长路,天已大亮。终于看到泰安,加发的马渐慢下来,一马二人,跑不动了。加发将身上蓑衣除下,又解开柳高志的,为他挤血活脉。看李达伏在马上,显然也被蜇得晕了过去。这儿距荆花谷不是太远,勾胜学很快就会追来。加发先救柳高志,银针拔毒,柳高志慢慢醒转。加发问道:“可能运功,找个水池躲起来。”柳高志点点头。加发抱起李达,跟有后面。
李达身上又被蜇了四处,他强自忍住,一股信念支撑他到了泰安。柳高志和加发把他放在水池边上,用水清洗伤口,挤出毒血。加发说道:“你去看看那儿有药铺,买点抗痒消痛的特制白药。”柳高志去了。加发为李达推宫活穴,李达慢慢醒来,只是身上酸麻,不能动弹。李达笑笑,道:“没想到能逃出荆花谷,这一番生死交情,此生不忘,公子之能,老李佩服。”加发说道:“伤没有事,外用些药,休息半天,就会好的。我们当务之急是要换身衣服,原来的不能要了,怕有野蜂寨的残药。”李达点点头。又道:“勾老儿千能万能,忘了他们自己的马了,那马上可能有药,不被蜂蜇。这老儿昨晚就以为胜算在握,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蜂群,蛛群,蚁群,要是再有人群的话,我们坚持不了。”两人正说着,柳高志回来了,一手拿刀,一手拿药,递与加发,说道:“妈的,他们追来了。”听得习旺之大叫:“在这里了。”加发和柳高志使个眼色,两人一起入水。柳高志硫球人,自小长在海边,水性……
极佳。加发在大明湖练功,一夜在水底。
勾胜学和习旺之来到水池边上,他们看到只有李达一人躲在地上,不胜惊诧。四下望望,不见有别人,刚才明明看到柳高志的,怎地没有人影?勾胜学伏地听声,竟没有半丝人声,李达显是中了蜂毒,不过并无大碍。勾习互相看看,不敢走近李达。李达笑道:“两位当家的,穷追不舍吗?七月十五已过,昨日你们大显身手,你们胜了。”勾胜学道:“胡说,贺老三死了,我的红尾蜂和食糖蚁损失一半,那两个年轻人呢?你不说我要发暗器了。”李达笑笑不语,闭上眼睛。勾胜学莫测高深,扣在手里两个石子,就要发出去。忽听得传来说话声,走来一伙人,共有八个,看装束是武当弟子。一人道:“说好早上上山看日出的,又不去了,这就回去,也不知师叔是怎样想的?”又一人道:“小点声,师叔说了,九天魔教的人大举来到泰安,我们不想和他们撞上。”李达大喜,教内有人来,自是因为加发,说不定何夫人也来了,此处不是荆花谷,这勾胜学讨不得好去。习旺之叫住武当弟子,问道:“你们是王加发的同党吧,在这儿妖言惑众。”武当众弟子莫名其妙,一人道:“这是个疯子,别理他,我们去池边洗洗走吧。”习旺之大怒,喝道:“你说谁是疯子,不想活了。”武当众弟子哈哈大笑,这两个老者倘大一把年纪,在此胡言乱语。看灰衣老者手拿笛子,早上来吹笛的吧,另一手拿着两个小石头,真是童心未泯。习旺之大怒,这里离集市不远,却也不惧。武当威名虽盛,并无好手,李达就在边上,不能让他们发现。八个人十六只眼睛,有人已发现了李达,叫了起来。勾胜学和习旺之突地出手,也不过眨了两下眼皮,八人分别被点了穴道。有手快的刚拔出剑来,没来得及刺出。勾胜学笑道:“武当弟子,太也脓包,怎让这些人出来现眼。”刚转得身,听得身后又有人来,那人人未到,剑先至,分袭二人。勾胜学和习旺之听剑风知剑招,分别躲过,再转得身来,又是一名武当道士。那道士解开众武当弟子的穴道,问道:“两位何方高手?伤我门下师侄,贫道武当白云子。”
勾习两人互看一眼,心中暗骂:臭杂毛怎么越来越多?这白云子是武当掌门的师弟,要打倒不是一招的事,也得速战速决。武当弟子围住二人,面有怒色。这两个疯子莫名其妙,身手之快,平生仅见,不能讲江湖规矩。一名弟子忽道:“怎么地上那人站起走了?”勾胜学大惊,却是不信,两人怕遭暗算,慢慢回头,那里还有李达的人,片刻之间,竟不知去向,莫不是掉到水里去了?两人急忙来到水边,武当弟子不敢拦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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