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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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难

    两边诸人商议,血影门四个弟子抬头向天,不理众人。郑家春道:“余长老好了没有?我们可还得赶路。”余长老一怔,说道:“好了,这就开始吧,你们那个先来?”郑家春道:“自是我先来,久闻金杖仙余清夫大名,便请指教。”海天帮又一人走出,说道:“海天帮朱雀堂岳承祥,向郑总镖头请教,在下晚辈,先出招了。”说完走到下首,亮出招式,是一招“童子倒茶”,他极尽谦恭,郑家春不好说什么,心道:这姓岳的倒也听说过,不是我的对手,对方摆明先输一场吗?对方赤手,他也不好用枪,交给郑如凤,展开梅花拳,近身格斗。梅花拳讲究借力,技巧性很强,郑家春正是这一代梅花拳的宗师。郑如凤身为女子,没有深学此拳,天下梅花拳使得最好的就是郑家父子,郑家春老当益壮,技巧性可圈可点,旁人看了但觉如行云流水,颇多巧妙之处。余清夫看两人动手,指指点点,众人听他讲解,郑家春所使好多精妙之处,也能领悟,均各点头。郑如凤得意洋洋,这一场是稳赢了的,后面两场只要胜得一场,这些人都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不能说话不算话。看看加发,却在摇头,微感奇怪,走近他身边,加发轻声道:“田忌赛马,温家三虎。”郑如凤一怔,醒悟过来,自己这方以爹为最强,他们派个堂主,虽也不弱,比之余清夫和雌雄大盗来,却是不如。后面两场敌强我弱,不易取胜。当日温家三虎也用此招,不料最弱的加发却是最强的,温家三虎输得灰头土脸。今天敌人不论人数武功都远胜于那日,虽有爹爹坐阵,也不免落败。好在马鞍中也是一颗假珠,不禁为加发谋定后动大为佩服,望着加发,一时忘了身处险境,浑不知身在何处。

    场上二人渐分高低,岳承祥等郑家春两路拳使完,跳出圈子,说道:“我认输了,郑总镖头梅花拳天下第一,我受教颇多,好拳法呀好拳法。”说完向余清夫耸耸身子,站在一边。

    余清夫道:“郑老镖头拳法高明,第一场我们输了。华氏夫妇向来两人齐上,你们也出两人吧,这是第二场。”郑家春一惊,看看雌雄大盗,再看看己方数人,看不出那两人是这对夫妇的对手,他本想对招余清夫,让成刚和路顺昌分别打第二阵和第三阵,拼得一场,便有了生机。现在才明白对方手腕,对方实力占优,二三场不好应付。

    他想了又想,心中无计,只得说道:“就由成镖师和路镖师出斗吧,你们小心点了。”成路应得一声,与那雌雄大盗拼斗,二人斗得几招,互相看看,出招无力,靠在一起,只是防守。余清夫忖道:这二人如此不济,郑老儿带出来作甚?看来不用五十招,就见分晓了。成路……

二人一路不知郑家春到底在搞什么名堂,看王加发一个初来小子,也知马鞍上有异,自己二人在镖局多年,居然还不如一个小孩子。是以心中有气,不想出力,况且明知不敌,也不用拼命。只是雌雄大盗也不尽全力,游目四顾,盯着郑家春的身上。郑家春取出那颗珠子,目不旁视,不知在想些什么?路顺昌再攻两招,他八极拳使得不错,余清夫也在指点,但他听得却是愈急,叫道:“不打了,打不过还打什么?”成刚看看郑家春,也自住手。华氏夫妇得意洋洋,看着郑家春。

    郑家春手数念珠,挨个看看加发、如凤和吕扬,又看看贝海星,贝海星摇头。看余清夫脱下外衣,显要上场,自己刚胜得岳承祥,这人不与自己打斗,只是消耗自己内力,若自己再上,也不见得能赢。开口道:“王加发,你上吧,余老前辈难得一见,好好学些本事。”他听如凤说起加发武功如何如何,不大相信,在如凤强求之下,带加发出来,有个医者,也不算坏事。这余清夫下手极狠,加发小儿一个,对方自重身份,不能下重手。只是这样,明摆着是认输,这假珠也不知能哄得几时。

    加发一个飞纵,站到余清夫前,这一手轻功,就连余清夫也自叹不如,心道:这小子只怕有些本事,郑老儿把他放到最后,是何意思?我出手得掌握分寸,就怕这小子不知厉害。加发拳出如风,依然是破玉拳,余清夫暗笑,这一场又是白走了。他出掌一半,忽变为爪,捉向加发。加发围他转了半圈,也不见得脚下如何动,上身略为耸肩,就象震去身上的灰尘一样,再使拳击向余清夫腰间。余清夫跟着他转,手上花样乱出。加发忽变鹰搏十九式,只是攻得一半就收手,再换招或武功,其实也就是破玉拳和十九式,似学那余清夫,中途就要变招。余清夫斜看贝海星一眼,心道:“原来这小子跟黑鹰学过,也不是高明的武功。不过身法怪异,转得太快。贝海星也自惊异,看加发身法,分明是鹰扬身法,却又不象,仿佛鹰在地上做空中动作,这难度太大,自己一次也做不来。加发所用正是浮萍飞渡和鹰扬身法的融合,脚下若浮,身在空中,似鹰翔击。他得无为指点,不贪多学,只是想怎样把所会发挥最好。也不去攻敌,我只管使我的,打中你也没有办法。西安回来也不到一月,他拳法没有进步,身法却好得多了。余清夫跟着他转,初时还行,渐感乏力。心中渐怒,手上加劲,出掌有风,声势吓人。他本想胜得漂漂亮亮,手中花招百出,有意卖弄,不料国货碰到了洋人,不能沟通。加发依然故我,交手一百多招,双方掌也没有碰一下。郑家春笑意盈脸,默想这余清夫的招式。郑如凤心里……

乱跳,一直看着加发。吕扬也被吸引住了,不住点头。成路二人大奇,细思加发来路。贝晓娟看看加发,再看看郑发凤,心中好笑,原来这大姑娘喜欢上爹的恩人了。

    余清夫这方都急盼本方获胜,有的已叫了起来,可是加发总在间不容发中躲开,又攻向余清夫的空门。有人大叫“可惜”,余清夫更怒,他何尝不知,只要再快得一点,或抢在加发前面,就可胜之,只是这小子根本不与你接触,一碰就走,乱转圈子,偏生总攻向自己所必防。这小子邪门得很,脚下似无力,浮在地上,身子也似水上漂移,全身不着力,他连换七种武功,毫无功用。

    再斗一百多招,余清夫心浮气躁,加发若换成郑家春,趁机便赢了。郑家春微笑,最少加发暂时不会输的。余清夫暗想,我一世英名,在海天帮中被奉为护帮长老,身份仅次于二位帮主,却连一个毛头小孩打不过,传出去怎再有脸在海天帮呆下去。不使我黄金拐杖,无法胜出,使又胜之不武,倒真是难题了。两人打斗,看上去加发只守不攻,余清夫占尽上风,只是不胜,高手如郑家春,岳承祥,华为众已看了出来,当速战速决,久战余长老必败。岳承祥叫道:“小子打得不错,不过不好看,比之郑总镖头差了些,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郑总镖头给这小子用兵器吧,这样打下去分不出胜负。”他说完扔过黄金拐杖,郑家春大怒,你想用兵器,偏要这样的理由。加发让过拐杖,郑如凤递给加发手中的铁枪。

    余清夫深吸一口气,提起拐杖,向加发递招过去。加发暗想当日所会平式花枪,依法走来。对方一瞬间千杖万影,不知如何应付,长枪点地,挑起地上土石,击向对方,正是一招“犀牛望月”。自己便如蜻蜓点水似的,还是围着余清夫转,只不过圈子大了,他借助枪力,运行更快。余清夫使杖费力,先前还能碰到衣襟,现在连枪尖也碰不到,对方甩过来的碎土细石,毫无目标可言,纯是捣乱,倒像是自己在练滴水不漏的本事,心中气极,把细石磕飞,差点伤了自己人。这小子身法之怪,平生仅见,以枪为介,比先前还要快,他黄金拐杖沉重,吃亏不小。旁边众人纷纷摇头,如此比武,众人都是第一次看到,看加发只是一招,便如扫地一般,地上已无细石;又如啄木鸟动,地上坑坑洼洼。余清夫招数繁多,令人眼花缭乱,只是总也击空。加发根本不管对方用何招式,稍得一看,挑些过去。余清夫连加内力,只是跟不上。贝晓娟笑道:“爹爹,我想起小时候你打我就是这样,我在楼上,你在楼下,用尽所有吓唬之能事,我只做鬼脸,你说象不象?”海天帮众人暗怒,不过细想一下,这场比武和她……

说的又有何区别。郑如凤看看其父,郑家春紧锁双眉,不知在想什么?郑家春也是心惊:这个王加发只有一招,连我也看不出他是何出身?如凤说他得过圣医门传授,这那里有一点象了。

    再斗片刻,余清夫出招费力,心知力怯。咬牙使出疾风九式,要作最后攻击。这九式全是进攻,急如阵雨,不求落点,无迹可寻,加发看不出杖头落向何方,只得后退。余清夫强力递招,不顾内力消耗,加发再退,后面却是马车,身向上纵,枪蓄势待发。余清夫得到机会,再不留情,喝道:“这还不中。”杖尖点向加发胸部,已是强弩之末了,加发看他手腕抖动,似是无力,力透枪杆,击向他手腕。余清夫杖尖堪堪点中加发胸部,加发身上掉下一物,啪得一声,余清夫手腕中招,金杖落地,和加发所掉之物相碰,发出声响。

    余清夫手腕受伤不轻,另一手扶住受伤的手,极为痛苦。郑家春笑道:“这一场算平手吧,双方不胜不败,我向众位谢过,这就分手吧。”这三场比试以如此方式结束,实出他意料。余清夫缓缓说道:“是我败了,小兄弟古怪得很呀,咦!这是史二爷的令牌呀,怎地在你身上?”众人听他说话中气不足,显是耗力过巨。海天帮众人大奇,岳承祥拾起令牌,问加发道:“这是敞帮史二帮主之物,怎在你身上?”语气恭敬,不像先前。

    郑如凤叫道:“史天钧和加发在陕西打过一架,两人不分胜负,英雄相惜,已结为兄弟了。他回来没有,说过要请加发在地头上喝酒的。”她说的倒是实言,海天帮诸人面面相觑,这人是二爷的兄弟,却打什么打。这令牌极为重要,史天钧不可能遗失,只是二爷和这小子结义,听来不易相信。郑如凤又说道:“他说将来会在嘉兴醉仙居,不知有没有?”岳承祥一摆手,说道:“早知如此,省却这一场比试了,就算练练手吧,少侠武功怪异,不知尊师何人?”醉仙居是史天钧新近所纳小妄所居,帮中少有人知,这姑娘说出这个,不是编的。这小子功夫古怪得很,海天帮输就输了,总得问个明白。加发笑道:“我从师过孔泉,程峰,还有梅天行。”他说了三个名字,岳承祥一个也没有听说过。看看其余人等,也是茫然。看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岳承祥命人扶起余清夫,向众人抱拳道:“咱们走了,但有王少侠在,海天帮不会动一根毫毛。钱本发,今日到此为止吧,明日你想怎样就怎样。”说完扬长而去。钱本发看得一眼加发,跺脚走了。雌雄大盗刚才比过武,说话算话,跟着海天帮的人走了。血影门四人也自离去。

    贝晓娟拍掌大笑,叫道:“加发哥哥,昨日见到你,我还不信你有爹说的那样神奇,今……

日我却信了。”说完去搀加发的胳膊,郑如凤暗骂:也不知羞,哥哥也叫出来了。郑家春说道:“珠子放在马车里,由我看着,大家赶路吧。这一耽搁,到宜兴又是晚上了。”这一路行来,倒是全无阻隔,偶有几匹快马超过马车,看看几人,又飞马驰去。

    晚上到得宜兴,郑家春只要了两个天字号房,他和女儿住在一起,其余四人住在一起。贝海星父女另找地方。吕扬每晚睡得早,路上劳顿,也没有洗洗,和衣就躺下了。成路二人和加发有隔膜,加发无人说话,一个走出客房来。听到有人叫到,是贝晓娟女扮男装。加发笑道:“你扮个男的作啥,倒是很好看。”贝晓娟道:“我不想给人看见,你跟我来,我爹有话要跟你说。贝晓娟带着他拐来拐去,进入一座民房。贝海星已在内等候。看到加发,说道:“三年不见,小兄弟武功大长,可喜可贺,然则小兄弟为人实在,太过心善,我却担心得很呀。”加发说道:“贝大叔照顾之恩,不敢相忘,我现在长风镖局,也没有什么,四处走走,长些见识,难道不好吗?”贝海星道:“我刚从朋友处回来,这宜兴龙蛇混杂,雌雄大盗舍却海天帮,又追来了。钱本发和血影门的人也没有死心,你们所住地方也有西湖镖局的人。一切都要小心。郑家春人老成精,你道那马鞍中的珠儿是真的吗?”加发暗惊,说道:“大叔何出此言?”贝海星笑道:“郑家春久居长风镖局总镖头之位,亲自出马,当保万无一失。听闻那九犀珠是朝中用来给浙江水陆兵士发饷的,西域商人便在杭州,时间很紧,如此重要之物,怎能不随身携带?这障眼法用得是好,不过这江南地面上也有高人。郑家春是办大事的人,关键时不会在乎手下人的性命的,你跟随这样的人,我怎放心得下?”贝晓娟笑道:“加发哥哥,那郑如凤是喜欢上你了,你要做长风镖局的女婿了,我到时一定要去贺喜。”加发听他说郑家春必是随身携带宝珠,心中疑惑,自己身上这颗难道也是假的?看光泽形体,却是宝物呀。

    贝海星又道:“当年在济南,各路人马以你为矛,你今日虽武功大进,九天教和祁连山的凶人就敌得过吗?你在镖局,不是藏身的好地方,今日与余清夫一战,必将轰动江湖,难保那些人又要找你。你是怎地离开曲阜的?说来听听。”加发听他说得有理,把在曲阜经历简要说了一下,只把胜男略去,又说了在镖局中事,也不说无为。他视贝氏父女为亲人,觉和他二人在起,比和郑如凤还要轻松。心想:贝大叔考虑周到,我到镖局不到几个月,风头出了两次,不过形势所迫,由不得我。贝海星说道:“如此说来,你到长风镖局还没有和……

郑家春共过事,这次如此重要,带你出来,必是郑如凤的主意。郑家春没有把你当回事,也许经昨日一战,你以后地位要上去。”贝晓娟道:“加发大哥这等好人,我日日祈祷你能平安,要不是你,我爹客死他乡,我都不知。听听你刚才所讲,这许多坏人要找你,的确麻烦。”她大眼忽闪,语出真诚。

    加发看着她的眼睛,脱口而出:“我身上就是九犀珠,是凤姐亲手交给我的。”他小心取出那珠,擦去外灰,室内平添一些光泽,虽不是太亮,也很显眼。贝海星轻声道:“关好门窗。”拿起珠儿细看。等女儿关好门窗回来,递给加发,说道:“这是一颗夜明珠,形体很大,光泽不够,否则价值连城,依我的眼光,也就值上一万两银子。我久走此道,不会错了。”贝晓娟道:“我爹夜盗百家,取金不取银,识货很多,他说多少就是多少。”加发想起在济南贝海星身上源源不断的金叶子,不再怀疑。道:“也许此珠有其它功用,比如避毒却水呀。”贝海星道:“你是此中高手,你试试看。”加发不再犹豫,说起路上之事。贝海星听完说道:“你小小年纪,会用这以假乱真之计,郑家春也会,他用得只会更好。听你所说,路上似有高手跟随你们,却不露面,杀死云老三和小白龙,只怕这两天就要现身。当得小心。我父女无事,定要保护你的安全。”他说到后来语气坚定,加发暗暗感动。他辞别贝氏父女,回到客栈,细想郑家春到底把珠子放在那里了,如果成路中有一人是内奸,怎会不知?看路上情形,没有人知,这郑家春藏匿得真好。成路二人听得加发回来,也没有吱声。

    早上睡不着,加发翻身坐起,外面月如镰刀,天高夜静。忽觉窗外似有微凤,有人用扇子往屋内扇风,窗纸上有一小孔,便如扇进淡淡月光。他觉得奇怪,推醒成刚,成刚大叫:“是淡月兰花,雌雄大盗又来了。”加发恍然大悟,外面人听得里面动静,飞身走了。路顺昌也醒了,推开窗子,让屋内换换气。连叫好险。

    天刚明,又有人敲门,却是一众人等,抱了各色新衣,说是海天帮略表心意。领头的一人说众位远来辛苦,不及换衣,海天帮当尽地主之谊。大家不好推辞,换上新衣。郑如凤换好新衣对加发说:“我穿上合身不?”这些衣服简直就是量身做的,加发暗奇。郑如凤轻声说道:“昨夜那颗珠子被盗去了。”加发怔得一下,郑如凤笑道:“咱们今日就能赶到杭州,也不用急,你寸步不离你,当保安全。你昨晚去做什么了,跟一个男的转来转去,我跟丢了。回来我爹说中了调虎离山计,桌上珠儿没了,和那人交手一招,是关外的武功。”加发心想:该不会是这……

人杀了云老三和小白龙吧。

    简单吃点,郑家春催着快走,海天帮的人又来了,这次却是送来马车和快马。郑家春谢过,说道:“此到杭州不远,我们的马够用了,好意心领了。”海天帮人道:“这是余长老的意思,你们的马昨晚给人下了巴豆了,今天走不长的。”镖局中人大惊,损招真是防不胜防。郑家春心想:我久有占据江南之意,海天帮名声不好,却讲义气,这次要是搞上关系,也是好事。再次谢过,换过马匹。与海天帮人告辞,打马前行。

    在马车上郑如凤又问加发昨晚那男子是怎么回事?加发说是贝晓娟扮的,是要告诉自己雌雄大盗又来了,又把早上差点中迷香说了一下。郑如凤大骂,总有一天要活剥了华为众夫妇。郑家春不语,走了一个多时辰,成刚说前有一河,渡家船小,一次只能过得三人三马。郑家春道:“这是必经之道,怎会只有小船?这中间透着古怪。”成刚道:“原本有一石桥,前些天下雨冲坏了,过不得人,官府正在筹划修缮,是以船不多。”郑家春下得马车,看那船也看不出什么,示意成路吕三人先走,河面平静,慢悠悠把三人送了过去。

    船又回来,加发赶上马车,三人下车站在船中。河宽大约十多丈,刚过一半,加发叫道:“水下有怪。”船体下沉,郑如凤取出匕首,割断马车与马之间的绳子,纵身马上,郑家春亦不会水,也跳到马上。那船家笑了几声,纵身下水,水面冒出十多个人头来,都穿紧身水靠。时刚过三月,水温尚低,这些人都是好水性。吕扬在岸上大惊,脱下外衣跳入水中。听得一人笑道:“郑老儿,我钱本发在此恭候多时了。”加发束紧鹿皮囊,飞针弹出,有人中针,发怒怪叫。船下沉更快,郑家春面无表情,抽出铁枪,向水中扎去。加发入水,他在水中本领镖局中人不知,直潜入底,到得对岸。上得岸来,吕扬已到那些人身边,他本事本不济,在水中有力使不上,大声喝叫,满脸凶相,那些人看他凶悍,几把分水刺刺了过去,吕扬身边血染红了河水。加发大叫:“吕大哥,快回来,他们人多,你不行的。”吕扬突然抱住一个,咬住对方咽喉,那人吃痛,手中利刃乱扎,一会两人分开,都不行了。郑家父女浮在马上,腿部已湿,钱本发专刺马腹,两马顷刻毙命。郑家春父女水性不精,又是初春天气,在水中扑腾两下,被几名汉子扭住。郑如凤牙关紧咬,抵御春寒。

    加发拿出身上夜明珠,说道:“姓钱的,你是要人还是要珠?这些都是你太湖中的朋友吧,端的好水性。”他剔去珠儿外面污渍,在水中浸得一下,暗运内力,珠子旁边水向外分去,捧上宝珠,通体发光,虽是白天,也……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