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否感觉我的样子不像武人⑴?”他似乎一眼就看穿了我心中所想。
“恕在下斗胆,诚如大人所言。”我这样说虽然有些失礼,但感觉坦然点还是好的。
“呵呵,不错,你倒是直。”他微笑道。
“大人过奖,在下只是将心中想法如实道出罢了。”我由衷地说道。
“据说你从大明国来。”
“正是。”
“你有何专长?”
我想一阵,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良久才说道:“在下不会说,只会做。”
“何谓不会说,只会做?”日昌信不解地问道。
“在下愚笨,自小母亲教导:力贱,则得人敬。口贱,则得人憎。所以在下一直以来都是‘说,不如做。’只要在下可以办的,在下会去办好,不可以办的,在下会如实道出并拒绝,免得耽误。”我坦白地道出,因为老妈确实是这样教的,而我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
“好一句‘说,不如做。’”日昌信点点头,思索了一会,“你们大明国以前有位叫作孙子的兵法家,你知道吗?”
“在下知道。”
“他所作一本兵法书,《孙子兵法》,你读过吗?”
“在下读过,但只懂点皮毛。”
他点点头,又问了个挺深奥的问题:“你认为如何才可以做到常胜?”
我思忖了一会,回答道:“恕在下斗胆,世上没有常胜。”语毕,我平静地看着他。
“嗯?”日昌信的目光略带惊奇,继续饶有兴趣地问道:“绝对没有?”
“没有。”我肯定道。
“为何没有?”
“战争必有输赢,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所以没有。”我顿了一下,补充道:“但是要做到绝对不输,倒是有个办法。”
日昌信越发的感兴趣,双眼放出光来,“什么办法?快说我听听。”
我正襟危坐,认真地说道:“就是不去战争,避免战争,没有战争便没有输赢,没有输,就绝对不会输。”这是本人对战争,也是人生的一点觉悟,我一向提倡和平。
“好!”日昌信拍掌大笑,“不愧是从大国到来,果然有见地,你愿意来侍奉武田吗?”
“在下谨遵从命。”我心中十分欢喜,却不敢过份表露,生怕失礼,“但本人两位同僚......”(我做人是很义气嘀,呵呵~)
“随你一同入仕。”日弹正大人掷地有声。
五日后,我们从下町搬至武人町⑵的屋敷⑶,我如今已经是领年俸百贯知行⑷,统领三十五人的足轻大将⑸了,市川五郎三郎和中村五郎助虽然继续被我称呼为“兄”,却已俨然成了我的家臣。阿由也以养的身份搬到日大人的府邸中居住,没有了阿由在身边的日子,我内心不有些寂寞起来,幸好身边还有市川和中村二人陪伴。
“伊达大人。”市川五郎三郎叫道。
“市川兄,你还是叫我豹马吧,我听不惯。”对于“大人”这个称呼,我感到很无奈,也不喜欢,因为这会让我感觉和市川五郎三郎他们的距离拉远了。
“但是......”市川五郎三郎是个很谨守礼节,很传统的人。
“市川兄,你再这样叫,我只好出奔⑹了。”我苦笑道。
“好吧。”我出到这一招,市川五郎三郎也只好就范,随即,他又正道:“但只有您和在下二人的时候,在下才会这么称呼您,请您允诺。”
“好吧,就这样决定。”我知道这是他的底线,也不为难他了,“市川兄,有什么事吗?”
“日弹正大人有传。”
“大人召见我?我现在就去。市川兄,家里就拜托你了。”语毕,我匆匆出门,往日弹正大人的府邸而去。
不到半刻时分,我已经来到日府邸。在客室当中,除了日弹正大人以外,还坐着一个光头的男人,因为那人背对着我,所以我没能看见他的长相。
“大人,不知召见在下有何吩咐?”我在门外施礼道。
“哦,豹马你来了,辛苦你了,先进来吧。”日弹正大人笑容依然和蔼。
“谢大人。”我脱下脚上草鞋,进去席地而坐。
“这位是我们武田的军师,山本勘助⑺大人。军师,这位就是在下适才提到的大明国人,伊达豹马。”日弹正大人为我们互相介绍道。
(山本堪助?!)这位被称为战国三大军师之一的奇男子,也是我最敬佩的战国武将,想不到竟然有机会可以和他结识,我的内心顿时兴奋不已。
我转头望去,正想施礼,却霎时间目瞪口呆起来。
“......”
(1)武人:专职于军事技能的人员。
(2)武人町:指城下町中,武人聚居的区域,一般与平民居住的区域划分开。
(3)屋敷:宅子。
(4)百贯知行:贯是货币单位,战国时代的日本以明朝的永乐通宝作为标准钱,一贯等于一千文。知行是指将军,大名作为俸禄给予家臣的土地的支配权,知行以每年相应土地的粮食产量计算,表示方法有“石高制”与“贯高制”两种。百贯知行就是表示知行地粮食年产量折合货币价值为一百贯。
(5)足轻大将:日本战国时代及后来的江户时代,指挥足轻部队的将。
(6)出奔:弃出走。
(7)山本勘助:公元1493年?-1561年,战国时代武将,武田二十四将之一。原本是一介浪人,曾遍游诸国,精通各国情况,善于天文、兵法、枪术、筑城、谍报等工作。后来被武田重臣坂垣信方引荐,从此侍奉武田信玄,随后更被提拔为武田家的军师,并赐名“晴幸”,是武田家战术战略方面的领军人物。永禄二年随武田信玄一同入道后,取法号“道鬼”。“第四次川中岛合战”中,因为所提出的“啄木鸟战法”被上杉谦信识破,使到武田军方面造成重大损失,于是担任军师的山本勘助毅然承担起计策失败的责任,冲入敌阵中战死。与横田高松、原虎胤、小幡虎盛、多田满赖五人作为了四名臣先代的武田家臣代表,被世人合称为“甲阳五名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