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逃不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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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我们暗自欢喜,正通过关卡之时,在那群武士当中,其中一个对领头的低声说了几句,领头的猛然醒悟,于是又喝止我们,再次追了上来。

  “贩药的,伸出你的右手!”他喝令道。

  山口左马介大人顿时僵住了,但仍然伸出了右手。

  领头的飞快地掠了一眼,便狡诈地笑道:“果然缺了一指,山口左马介大人,在下差点就被您蒙骗过去了,请大人束手就擒吧!”

  说时迟,那时快,中村五郎助已从箱底抽出大刀,向领头的撩了上去。只听见一声惨叫,那武士便倒栽了下来。这时,少主和市川五郎三郎等人也抽出了大刀,将守关的士卒一一劈倒在地,然后簇拥着大人和阿由向关卡那边跑去。后面的骑马武士们见状大惊,都一并追了上来。这时,岗楼上出现一个颌下留有长须的大将,只见他拈弓搭箭,弓弦响声刚落,那羽箭已经准确的穿透了山口左马介大人的右大腿,使他趴倒在地上。

  “父亲!”少主大叫一声,慌忙扑过去将大人扶起。

  那将又搭箭瞄准,向少主射了过去。却见村井又左卫门早已飞身掩扑上去,以身体挡住那箭,失重的身体顿时将大人父子压倒在地。

  “大人!”市川五郎三郎正回头救护,却被山口左马介大人扬手制止,“你们都不要过来,先掩护阿由逃命!”

  “不,大人!”中村五郎助扑了上去,硬要将大人从村井又左卫门的身体下抽出。

  大人一把推开五郎助,大声喝令:“快逃,这是命令!”

  “大人!”市川五郎三郎红着眼,“大人,请保重!”他拉起中村五郎助,便和我簇拥着阿由向甲斐方向跑去。阿由被我们拥着,仍然不停地回头哭喊。

  回头看去,少主好不容易才翻开了村井又左卫门的身体,正去搀扶山口左马介大人,却被追上来的武士一脚蹬翻在地,刀纷纷的架在这对不幸父子的项脖上,使他们动弹不得。其余的武士仍想追赶我们,但却被一阵低沉的声音喝止:“穷寇莫追,任他们去吧!”遁声望去,原来是那个长须大将,他下了岗楼,径直来到山口左马介大人的面前,嘲笑道:“山口左马介,久未会面,近来可好?”

  山口左马介大人怒目而视,大骂道:“该死的井伊直盛!他日必死于乱刀之下!”

  “哈哈哈,随你骂吧,反正你是看不到那天了。”井伊直盛捋须大笑,便向武士们令道:“将他们押回骏府!”

  我们四人慌慌张张向甲斐方向逃去。沿途,阿由一直在不停地哭喊。

  “,别哭了,大人和少主有神佛保佑,一定会没事的。”市川五郎三郎安慰着阿由,但声音中却充满了悲怆。

  武田方的关卡渐渐出现在我们眼前,强烈的求生意志使我们不知不觉间加快了脚步。突然听见“嗖!嗖!”的两声,两枝细长的物体从天而降,深深地插入了离我脚前不到十公分的泥地里。我定睛看去,原来是两枝羽箭。顿时,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一阵响亮的声音从关卡那边传过来:“你们是什么人?手持兵器意何为?”

  我们顿声望去,只见关卡的挡板后,一将已搭上箭枝,已经瞄准好了。我慌忙纳刀入鞘,摇手解释:“大人且慢,在下人等都是鸣海城主山口左马介大人的家臣,往古府⑴寻找日弹正忠大人,却被今川的武士追杀,迫不得已才拔刀自卫,请不要误会了。”

  “我们武田与今川是盟友,今川的敌人就是武田的敌人!”

  “大人,我手中有山口左马介大人的亲笔书函,是给贵方日弹正忠大人的。”

  那边沉默了片刻,然后又说道:“将书函拿过来!”

  我向阿由取了书函,步步为营地走了过去,将书函递给那将,那将也不客气,一手夺了过去,拆开便看。

  我悄悄地打量了他一下,这人大概才十七、八岁,个子矮小,肤白净,两颊挺丰润,虽然穿一身甲胄却仍显稚气。我心想:(大家都是年轻人,应该可以沟通一下吧。)于是,便试探地抛出一句:“大人年纪轻轻,已如此威猛,真是年少有为啊!”

  他也不搭话,只轻蔑地甩了我一眼,又继续看信,但面容明显有所缓和。我见他并不反感,又继续奉承道:“听世人所说,武田大膳大夫大人乃是位举世无双的大将,手下家臣都如龙虎般威猛,今日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穴山大人,这人语言狡猾,要不要抓起来?”一个小卒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但还是被我尽收耳里。虽然此刻在我看来,这个小卒是多么的让我觉得他面目可憎,但是从他的口中,我得到了一个对我十分有帮助的:(这个武士姓穴山,难道就是穴山信君⑵?但穴山信君怎么会是个毛头小孩呢?别管了,先套一套他再算......)

  我假装没有听见小卒说的话,向这个叫穴山的小将故意问道:“请问大人认识一位叫作穴山信友⑶的大人吗?”

  他一听果然有了反应,便抬起头来看着我,狐疑地问道:“怎么?你认识他?”

  “呵呵,在下并不认识他,不过这位大人的名字可是如雷贯耳。在下曾经从来自甲州的友人处听闻,这位大人在武田众多家臣中是最为顶尖拔萃的,不只武勇了得,而且为人英明,善辩是非黑白......”说到这里,我故意打住,以观察他的反应。

  “嗯,的确如此。”他赞同地点点头。

  看见他认可,我知道成功了一半,便继续说下去:“在下又听说这位大人有位公子,儒雅,思维睿智,而且武艺高强,每当想到这些,在下定当佩服不已。平日里在下总会想,如果能够得见一面,那实在是足慰平生啊!”

  他听完后脸上果然欢喜不已,但仍然故作认真地问道:“你当真想见他?”

  我用力地点点头,“千真万确!”

  他再也抑制不住,十分神气的说道:“在下穴山彦六郎,家父正是下山城⑷主,穴山伊豆守信友!”

  “大人果真是穴山彦六郎公子?”我确实是感到些惊喜,因为可以亲眼看见这位被后世称为“武田二十四将⑸”之一的穴山信君。

  “何必骗你?在下正是穴山彦六郎。”他再次很用力地确认道。

  我一把拉住他的手,凝视着他,做出一副相识恨晚的样子,“感谢神佛保佑,使在下今日可以得悉尊颜!”

  “可以得到阁下如此抬举,在下也感到不胜荣幸,请问阁下尊名?”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喜悦当中,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语气也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转变。

  “在下乃大明国人氏伊达豹马,今日能够认识彦六郎公子,实感万分荣幸!”

  “嗯,伊达......豹马,在下记住了。”他的样子意味深长,“但是有件事情在下必须要告诉您。”

  “嗯?”

  “日弹正目前并不在古府。”

  “日弹正大人不在古府?那他身在何处?”

  “北信⑹,尼饰城⑺。”

  “......”

  (很遥远的地方......)

  (1)古府:也称甲府,甲斐国的首府,日本战国时代武田家居城踯躅崎馆的所在地,现今成为山梨县县厅(相当于我国的省会)的所在地-甲府市。

  (2)穴山信君:公元1541年-1582年,日本战国时代武将,武田二十四将之一,又名彦六郎,位玄蕃头,武田信玄封给役职陆奥守,通称穴山玄蕃头。天正八年(公元1580年)入道后,取法号“梅雪斋不白”,所以史书中一般将其记载为穴山梅雪。

  (3)穴山信友:公元1506年-1561年,日本战国时代甲斐国下山城主,从属武田氏之下,通称穴山伊豆守。是穴山信君之父,武田信玄的夫。

  (4)下山城:日本战国时代,甲斐国豪族穴山氏的居城,位于现今山梨县的身延町。

  (5)武田二十四将:后世对武田信玄麾下二十四位猛将的合称。

  (6)北信:信浓国北部一带的区域,信浓国也称信州,日本古代六十六国之一,大致位置相当于现今的长野县。

  (7)尼饰城:日本古代一座城池的名字,位于现今长野县长野市松代町东面的尼饰山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