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厄运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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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二哥,和山口左马介大人同行的,是否还有一位山口教吉大人?”我不安地向信二问道。

  “对啊,山口九郎二郎大人也一起来了。”信二点点头。

  “哦,果然是他们父子......”我低头沉吟着。

  我的不安引起了平助叔的注意,“豹马,你脸好像不太好啊,没事吧?”

  我只摇摇头,没说话。

  “豹马,你认识山口九郎二郎大人的吗?”平助叔越发疑惑。

  为了不使平助叔不安,我装作成若无其事,微笑着耸耸肩,“呵呵,我并不认识那位大人,只是听说过罢了。”

  “哦,原来如此......没事便好,我们回去吧。”平助叔脸看似平静了下来,但我可以察觉到,他的脸上闪过了有一丝异样的神情。

  他没有再说话,只默默地和我收拾好农具,然后往家那边走去了。

  这天里,我躺在塌塌米上,只要一闭上眼皮,就会看见一位英勇武士的身影,在我眼前不断地闪过。我久久无法入睡。

  这时,从脑中传来一个声音:“他是平助叔的救命恩人,你应该救他一命的。”

  但随即又有另一个声音反驳:“不行,如果你救了他,就是改变了历史,说不定整个日本的历史都会翻过来。”

  “但是平助叔对你这么好,难道你就忍心见到他伤心吗?”

  “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你只是一个过客,你没权利这么做。”

  两个声音就这样在我脑海中不断争论,我更是辗转难眠,心情越发的烦躁。

  这时候,一阵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苦思:“豹马,还没睡吗?”

  我遁声望去,原来是平助叔,于是我坐起来应道:“是啊,天气有些热......”

  “哦,这样啊......我也是一样。”他的声音很低,脸也很古怪,好像有满腹心事似的。

  在两人间短暂的沉默过后,他的神情似乎起了些变化,“豹马,可以和你谈谈吗?”

  我立刻正坐起来,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点头说:“嗯,请问有什么事吗?”

  这时,平助叔才走到我面前,与我相对而坐。

  “豹马,又到秋季了,这一年过得真快啊......”他轻轻地叹息。

  “是啊,不知不觉已经一年了。”我点头附和。

  “在这里的生活,你习惯吗?”

  “习惯,我过得很开心,这都多谢您和阿由的照顾。”我微笑的回答。

  他听后先是点点头,未几,他的表情突然变得认真起来,“开心就好,但是你还年轻,应该去找一条更好的出路,只会种田是没有用的。”

  (不会是想赶我走吧?)我心中暗想,顿时便感觉有些坐立不安,然后低声问道:“平助叔,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吗?”

   他闻言,不解地看了我一阵,才恍然大悟地笑道:“呵呵,你误会了,我不是要赶你走。”

  (呃......原来是我自己误会了。)我不由得轻舒了一口气。

  看见我释疑,他的脸也轻松了下来,“其实是这样的,我想趁着这次机会,带你去见见山口左马介大人,希望你可以成为他的下属。你意下如何?”语毕,他定睛看着我。

  我低头思忖了一会,才低声地回答:“我......我只想和平助叔您,还有阿由一起生活。”

  平助叔微微点头,有些失望地说:“我明白了,其实我也是太自私了......”

  对于他所说的“自私”,我感到十分不解,只好静静地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地道出:“其实,我是很想再去侍侯大人,但是我老了,所以才想让你,代替我平助去服侍大人......”

  “平助叔,山口左马介大人对您来说,原来是那么重要啊。”

  “嗯!大人救过我的命,我平助很感激大人他!”平助叔很毅然地点了一下头,“不要说侍侯,就算要我平助为了大人而死,我平助也心甘情愿!”

  (平助叔真够忠义的......)我心中顿时生出无限的敬佩。但我却怎么也想不到,正是这一刻的敬佩,却足以改变我以及我身边的人,在这个战国时代的命运。

  “平助叔,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您,山口左马介大人父子这次到骏州来,大概会命丧于此......”

  平助叔闻言,不由得怔住了,然后近乎失控似的追问:“什么?你在说什么?”

  我摆了摆手,做了个“冷静”的手势,继续说下去:“平助叔,您知道户部政直⑴吗?”

  平助叔点了点头,“知道,是户部新左卫门大人吧,他原来也和山口左马介大人一样,是信秀公的家臣,后来也投今川治部大人来了。”

  我接下话茬,“没错,就是那位大人。他现在也和山口左马介大人一样,将会一同死于今川治部大人之手。”

  我此言一出,平助叔更是惊骇了,直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又继续说:“织田上总介令人模仿户部政直的手迹,伪造了一封密函,上面内容是说,其实户部政直和山口左马介大人是假降今川,只要今川一出兵尾州,他们就会从背后袭击。当密函造好以后,织田上总介又故意让送信人做成好像失手的样子,被冈部元信⑵截住。你要知道,冈部元信是奉今川治部之命监视着户部政直的,他得到密函便立即令快马送到今川治部大人手上。平助叔,骏州之前是不是也流传着一些不利于山口左马介大人的流言?”

  平助叔低头寻思了一会,慌忙说:“是有过,好像是说大人他私通清州⑶吧。”

  我点点头说:“就是这样,今川治部听到这些流言后,本来就已经是顾虑不已,现在得到这份伪函,他对山口左马介大人和户部政直反之事更是深信不疑。今川治部大怒,遂以褒赏为名,先将二人引入骏府,再行诛杀。”

  平助叔听完这一席话,已经瑟瑟汗背。但是他思忖一番后,又半信半疑地问道:“此事当真?你是怎么知道的?”

  “平助叔,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但请您相信我,现在山口左马介大人的情况万分危急,如果再不去想办法阻止他进骏府,就没机会了。”我没敢将我是从21世纪穿越而来的事情告诉他,因为这实在太荒缪了。

  他看见我神情严谨,不像是在说大话,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见他神情越发浮躁,双手在不断地搓着。

  良久,他抬头紧盯着我,坚决地说:“我要去找山口左马介大人,在大人他来到骏州之前!”不由我分说,他已经快步走进房间去换衣服。

  只过了片刻时分,平助叔已经换上了一身便于外出的窄袖衣服,他神凝重,一言不发地只朝门外走去。我也紧随在他后头。只见他径直走向信二的木屋,进入屋内。

  我在门外又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他们两人才快步走了出来,信二也换了一身行装。

  “豹马,我去的这段时间,你要照顾好家里。”平助叔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毅然地往西面而去,信二紧跟其后。

  我看着他们渐渐远去,最终消失于幕中的身影,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些不详的感觉在寰绕着。

  (1)户部政直:公元????年-1559年,日本战国时代武将,尾张国户部城主,通称户部新左卫门,原来是织田家臣,之后投属今川家。“桶狭间合战”前夕,织田信长仿冒户部政直的笔迹伪造书函,施展离间计,并成功使户部政直死于今川义元之手。

  (2)冈部元信:公元????年-1581年,日本战国时代武将,今川家臣,通称冈部五郎兵卫。素以勇敢忠义著称,在山口教继被杀后,奉命驻守鸣海城,桶狭间合战后,为向织田信长索回今川义元的首级,在无人支援的情况下,仍然坚守鸣海城,杀得来攻的织田军狼狈而逃,最后信长无奈,唯有写信致此忠勇之将:“孤城被吾攻克,乃早晚之事。但阁下的勇斗使吾十分感服,吾将归还义元首级,并令吾麾下武士放开通路,让阁下人等共还骏府。所以,请出城回去吧。”直到信长差人送回义元的首级,冈部元信才肯率领部众出城往东面而去。在回归的途中,为了用实际行动为主公报仇,冈部元信又率部下攻破了尾张国与三河国边境上的刈屋城,杀死守将水野信近。此事在当时曾一度成为谈。

  (3)清洲:清洲城,又名清须城,位于现今爱知县的清须市。清洲在这句话里又指织田信长,当时织田信长是清州城主,所以也被人称为清州殿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