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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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苾奇道:“你知道哥哥什么事?”

  芷兰得意道:“芷兰知道可多呢!哥哥是大理世子,是来向赞普求援的,听说赞普爷爷跟大理先王有交情。赞普倒是想帮忙,不过可惜现在国里的大事情都是右昭日王作主。不知道是谁泄漏消息,大理现在的那个主政的王爷知道了段哥哥在这里的事情,于是送了不少金银珠宝孝敬右昭日王。这些还不算,不知道,右昭日王都五十多一个糟老头子了,竟然还好成,我最讨厌他了。那个大理王爷送了两名给他,他竟然就帮着那人说话,还企图把段哥哥送回大理交他们处理呢!现在是赞普和左逐日王不同意这么做。”

  岑苾听了芷兰这一席话,十分诧异,这完全是个大人才说的出的话啊!芷兰一个不到十三岁的小孩竟然能打听的清清楚楚,真不愧是松亦都和林夫人的儿。

  岑苾心中担心段奕名的处境,不免忧虑于心,芷兰却拉起岑苾的手道:“也不用太担心,他们现在还没决定呢!我带你出去玩。”说着拉岑苾往外走去。

  岑苾忙道:“芷兰自己出去玩就好,不能出这院子。”

  芷兰却回头笑嘻嘻道:“,他们要看住的是大理世子,又不是,刚才我给了守门的一些银子,以后出入自若了,就没有这么闷了。呆在这么个小院子里这么久,要是芷兰,闷都闷死了。”

  岑苾十分惊讶,但是出院子门的时候,那些看守果然没理会岑苾,于是岑苾和芷兰上街玩了一天,岑苾不想道,当初自己第一次见她的面,就是因为她一定要嚷着出去玩,路遇险情,段奕名出手相救,这才相识林夫人。

  傍晚,芷兰送岑苾回了院子,在院门口,芷兰小大人似的严肃说道:“,你帮我跟哥哥说,芷兰知道当日在灵州闹市,自己的小命是段哥哥救的,后来一路逃亡,如果没有哥哥在,芷兰也活不到今天,他的事情芷兰一定会想办法的,让他在这里不要焦急。”说罢扭头跑回去了,身后几个从人赶紧追了上去。

  岑苾听了这话,更加诧异,她实在没有料到芷兰小小年级,心思竟如此缜密。

  回到屋中,却见段奕名正在等候自己,段奕名见她进来,说道:“今天芷兰来和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成与不成,你都让芷兰帮你想办法回虢国吧!你出来也够久了。”

  对于岑苾来说,出来越久越怕回虢国,因为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个刚愎自用喜怒无常的丈夫搏凌候,也不知道如何面对那一屋子姬,如果不是儿和父母在虢国,真不想再回去。

  她这些心事段奕名可不知道,因为岑苾从来没和段奕名提到过自己的家事,段奕名也不便询问,只好自己想当然。

  岑苾问道:“什么事?”

  段奕名道:“我想要你帮我送封信给左逐日王,我想说服他帮我复国。早听说此人和右昭日王不和,他是一员战将,和先父也算有些交情,和虢国也有冲突。如果他能说服赞普和朝臣,一来可以压制右逐日王,对他有好处,二来成功后我大理和吐蕃世世交好,对抗虢国,想必他会有所动心。只是你……”说到这里他迟疑了。因为他是要岑苾去做一件针对自己夫君的事情,他担心岑苾不愿意。

  岑苾迟疑了半晌,道:“信在哪里?我明日就去。”

  段奕名却奇怪了,小心问道:“你为什么愿意帮助我?”

  岑苾淡淡道:“就算我不帮你,你也可以找芷兰帮你。其实说起来,你对芷兰的恩惠更大。”

  段奕名默然了,心中有些失望,他本以为岑苾会因为自己的缘故才答应帮忙。

  第二日一早,岑苾拿了段奕名的信出门往左逐日王府而去,不久来到王府门外,在吐蕃这半年,因为一直幽无聊,因此,她倒是跟做饭给自己吃的厨娘学会了说吐蕃话,因此到了王府,就跟门房说了有要事求见左逐日王。门房见她不过是个汉,又不肯说出什么事情,便不肯为她通报,岑苾只好等在王府门口。

  只等到太阳快落山了,才看到左逐日王骑马回府,岑苾立刻扑到左逐日王马前,用吐蕃话大呼:“王爷,小有要事求见。”这一扑过去,谁知左逐日王的马却守了惊吓,两条前腿跳了起来,左逐日王了好大力气才拉住此马,不心中大怒,抬起马鞭就要往岑苾身上抽来,岑苾见势不妙,忙抬起左手一挡,但是奇怪的是,马鞭并没有落下来。

  左逐日王眼睛死死盯着岑苾左腕上的那只龙凤白玉镯,眼睛中露出惊讶、怀念、愤恨的神,他跳下马来,拉起岑苾的右手就往府里拖,岑苾倒愣了,不明白这个王爷为什么突然转变,更觉得这王爷实在是粗暴。

  进到王府正厅,左逐日王紧紧捏着岑苾的右手问道:“你这镯子哪里来的?”

  岑苾吃痛,想挣扎出来,但是哪里敌的过左逐日王那向铁爪一般的手。

  岑苾怒道:“我的手镯夫君送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左逐日王一听这话,更加生气,捏的更紧了,岑苾感觉自己手骨就要断了,只听见左逐日王厉声问道:“你夫君是谁?你跟搏凌候什么关系?”

  岑苾听了这话,倒是惊呆了,她一直只以为这手镯不过是略微贵重的玉石手镯而已,咱们这个吐蕃王爷一看到这个手镯就想到了搏凌候,不由得万分惊讶,瞪眼望着左逐日王。

  左逐日王面目变的狰狞起来,道:“你是搏凌候的人?”

  岑苾知道抵赖不过,又想不出什么好的托词来,只好咬牙道:“没错。”

  左逐日王闻言将手一松,却从岑苾手腕中取下那手镯,仔细端详半晌,突然“哈哈”大笑道:“真是老天有眼,搏凌候杀死我老婆孩子,现在老天竟然把他的人送上门来,哈哈哈哈!”笑了两声,又瞪着岑苾道:“你可知道这手镯是我的传家之宝,我将它送给我心爱的子。可是当年我与燕国交战,冯赫老贼竟然袭我后方,杀我儿百姓,更将财宝抢劫一空,老天有眼,他将这镯子送给自己老婆,他老婆又自投罗网来到我的面前,我一定要将你血祭我的儿。”他说到最后几句话简直是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紧盯岑苾的双眼似乎要喷出血来。

  岑苾虽然不是第一次面对死亡,但是这次被左逐日王狰狞恐怖的表情也惊的脸发白。

  左逐日王突然大喝一声:“来人!”

  两个人高马大的随从马上走了上来,左逐日王道:“把这个人给我拉下去,关进地牢,再给我去夫人墓前准备血祭坛,明日我要用这个人血祭。”

  两个随从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明白过来,走上前去,抓起还没回过神来的岑苾,将她拖了下去,投入地牢。

  岑苾进了地牢,人才明白过来,只见四周一片漆黑,空气中散发着腐臭的味道。她缓缓从怀中拿出段奕名的那封信,撕成碎片,放入口中吃了。她知道这个左逐日王这么恨自己,不需要让他知道自己是帮段奕名送信的,免得拖累段奕名。

  吃了信之后,她静静在地上坐了下来。左逐日王不是第一个因为自己是搏凌候子的缘故才要杀自己的人。自己也不是第一次面对死亡,在诚州城外第一次见到段奕名,刚到吐蕃遇到狼群,在沙漠中迷路,在灵州遭遇燕兵屠城,在雪山上遇到盗宝人,这一路上,自己多少次都离死亡那么近,但是却都侥幸逃了出来,这次,也许真的只能活到明天了。

  想起儿,已经一岁多了,自己这个做娘的多不称职,一直将她抛在那个冷冰冰的搏凌候府,让那个恶毒的人照顾她,不知道孩子受了多少苦。想起年迈的父母,不知道他们是否知道自己的详情,他们如果知道又会多么担心呢!又想起段奕名,他看不到自己回去会如何想呢!心中思绪万千,一无眠。

  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地牢的铁门开了,走进几个凶神恶煞的吐蕃士兵,将岑苾上身五大绑一通,然后拖攘着走出地牢,到了地面上,岑苾才发现已经是晨曦微露的时刻了,岑苾想自己的时候到了。

  一路走出王府,只见一辆马车停在王府门前,岑苾被那些吐蕃士兵像抛粽子一样抛入马车中,只摔的全身生疼。马车立刻启动了,快速疾驶而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停下,岑苾又被从马车中提了出来,像丢一件物品一样丢在地上,岑苾这才看清已经到了城外墓葬的地方。一个士兵突然从背心把岑苾提着站了起来,岑苾这才看清面前是一座大坟,坟前架了个台子,台子上面有个木架,木架下面堆了不少柴火,木架前面有个案,案上还有三个碗。

  岑苾心中咯噔一下,心想他们要将我火刑?不是要血祭吗?

  这时候,突然一个人走到她的面前,正是那左逐日王。左逐日王突然问道:“你昨日来我府中做什么?”

  岑苾心想这个时候说段奕名和芷兰的事情已经没有意义了,于是不屑道:“天上刮了一阵风,把我吹来了呗!”说了也懒得管这个粗鲁暴躁的吐蕃王爷信不信。

  只听左逐日王大吼三声:“好,好,好!”然后将岑苾抓起来,丢到台子上的案前,岑苾站不稳,自然而然的跪在案前。

  左逐日王突然抽出一把尖刀,向岑苾身上扎去,岑苾心中不由一惊,却没想到左逐日王割断了她身上的绳子。左逐日王第二刀,却是扎向岑苾胳膊,顿时鲜血只流,岑苾吃痛,不由护住胳膊,左逐日王却拉起她的胳膊,让血液都滴入案上的碗里,不多时,三个碗都装满了鲜血。

  左逐日王捧起第一个碗,诉说一番思念亡,现在终于将仇人的子抓来,前来血祭他们了,念叨一番,将碗中血洒在地上,然后又将另外两碗血也洒在地上。他这才站起身来,道:“跟我把她绑到架子上!”

  士兵应声而至,将岑苾从地上拖了起来,绑到了架子上,岑苾本想用吐蕃语骂这左逐日王两句,但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谁让自己命不好,嫁给搏凌候,又谁让自己跑到人家门口呢!

  左逐日王绕着木架走了一圈,似乎很满意,复有站到岑苾面前,欣赏一番,口中喃喃道:“可惜不能让搏凌候看到这个场面,如能那样,那才好呢!”

  岑苾心中不哀叹,就算搏凌候真在面前看到,又会心疼可惜一番吗!

  左逐日王大手一举,道:“点火。”

  一个士兵立即应声,拿着火把来到木架前。这火只要一点起,岑苾就会被烧成灰烬,再无逃生之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