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来的太突然了,左逐日王还没反应过来,马已经像离弦的箭一样去的远了,但是左逐日王到底是个马背上的英雄,不是一般纨绔子弟,他瞬间反应过来,跳上自己的坐骑,就向前追去,前面那黑衣蒙面人听到马蹄追赶上来的声音,从背后取下弓弦,搭弓射箭,“嗖,嗖,嗖”三支箭如连珠炮一样射了过来,左逐日王躲过了前两只,但是第三支却是望马射去的,左逐日王一时没有挡住,马儿中箭,疼痛难当,一下子越起身来,将左逐日王抛到地下。左逐日王爬起身来,望着远去的马儿,一拍大腿,心想这一定是搏凌候派人来救,后悔自己为什么今天没有多带些人马出来呢!
这黑衣蒙面人不是段奕名又是谁呢!原来,昨天里,段奕名见岑苾一直没有回来,知道不妙,于是将自己身边的金银都用来贿赂守院员,让他们去通知芷兰,芷兰得知后,不知道使用什么方法,得知了岑苾要被左逐日王血祭,吓了一跳,这才知道岑苾原来是搏凌候夫人,于是给段奕名准备了盘缠、武器、地图和骏马,又迷晕了守院侍卫,放走段奕名,让他去救岑苾。
马行了二十里,段奕名感觉后面没有追兵,才停了下来。这时候岑苾胳膊上依旧血流不止,段奕名跳下马来,将恹恹晕厥的岑苾抱了下马,给她包扎伤口,又给她喝了几口水,岑苾才缓过劲来。段奕名将这一天来发生的情况跟岑苾说了一遍,然后叹道:“真看不出芷兰她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能耐。”
岑苾道:“你这么从逻些城逃了出来,那向他们求援的事情咱们办?”
段奕名道:“我留在那里万一被那右昭日王当人情送给我二叔或者冯赫那就糟糕了,还是先逃出来为好啊!而且,你因为我的缘故被那莫名其妙的左逐日王抓去血祭,我也不能不管你。”
岑苾明知段奕名在安慰自己,也不想道破,心中不产生一丝暖意。
歇了一会,岑苾问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段奕名道:“我救了你,那左逐日王一定以为是冯赫的人来救你,会派兵沿着去虢国的路线追踪,因此我们不能冒险去虢国了,还是得沿着澜沧江回大理。”说完补充一句:“一旦有机会我会送你回虢国的。”
岑苾闻言轻轻叹道:“自离开柳州,本以为三两月就能回去,谁知道一路上竟然生出这么多波折!唉,这也是天意。”
段奕名想劝解两句,但是却是因为自己将岑苾劫了出来才发生这么多事情,想说又难以开口,只好默然了。
这次有了地图,又有足够的干粮和水,因此行走起来顺利多了。八月初五,二人终于重返大理国境内,从去年十一月离开大理国境,到现在,已经历时八个月,二人从中原极南走到大漠之北,不知几千里,中途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现在终于回来了。
段奕名知道大理城是段绍衡势力最强大的地方,因此不回大理城,而绕到了大理城南部的腾冲府,进了腾冲府后,段奕名告诉岑苾:“此处有我先王的余部在,咱们秘密找到他们,然后想办法再打听情况。”
段奕名对腾冲府似乎甚是熟悉,在城中七拐八拐,找到一处毫无引人注目的庄院,他轻扣院门,不一会,门“支呀”一声看了,一位中年探出头来,看到段奕名,顿时显出惊喜之,道:“啊呀,殿……您没事啊?您怎么来了?”说着赶紧将段奕名让进院中,看到岑苾跟在后面,也一起让了进来。
“殿下,您没事吧?自从去年二王爷派人追杀您,我们一直十分担心,现在看到您安然无恙回来了,简直太好了。”中年一进屋就高兴的喋喋不休的说了起来。屋里立刻冲出几个人来,看到段奕名,也都十分高兴,先是行礼,然后嘘寒问暖不停。
段奕名没空回答他们的话,只是着急问道:“你们可有吴剑豪的消息?”
一年轻人道:“吴公子他现在在东边的姚府,小人现在就出发去通知他,让他过来见您。”
段奕名得知吴剑豪没事,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道:“好,你现在就去,速去速回,路上一定要小心。”
那年轻小伙子应声出去了。
段奕名又转向另外一个长者问道:“九叔,可有我弟弟奕炅的消息?”
老者无奈摇摇头道:“我们找了很久,还是没有二殿下的消息。不过没有消息反而是好消息,想必二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早晚一定会回来的,就如殿下一般,突然去了西边,大半年都没有消息,这不一下又回来了。老朽真是高兴啊!”说着激动起来,拿手抹抹湿润的眼睛。
段奕名又问道:“国中情况现在如何呢?”
老者道:“冯赫侵略我国,杀我百姓残暴不仁,那段绍衡竟然还愿意当他的走狗,国人已是不满,现在那段绍衡为了讨好冯赫,横征暴敛,闹的民怨沸腾,百姓们都甚是不满,希望两位殿下复国的呼声越来越高。殿下这次回来应该能大有一番作为,只要殿下义旗一举,我们联系散落在各地的先王旧部,一定能推翻段绍衡。”
段奕名却不像老者那么乐观,他迟疑道:“现在段绍衡有冯赫和虢国的支持,我们如想推翻他,想必是艰苦的一场流血战役,为今之计,还得想办法联系其他邻国。南越现在怎么样了?”
老者道:“冯赫这次征伐南越,却因为当地高山丛林,还有大海为倚仗,瘴气又多,南越军队放弃螺城,将他们引入深山老林,神出鬼没袭击虢队,冯赫虽然占了螺城,但是自己的损失也不小,依旧不能占下南越国,反而牵制了不少兵力。”
段奕名高兴道:“这就好。”
段奕名和他们说话混不介意岑苾在身旁,那些手下见段奕名不介绍岑苾,也不方便问岑苾是何人,说话也并不避忌她。倒是岑苾,听了自己丈夫这些事情,心里犯起千般滋味。
段岑二人就在这小院中住下了,岑苾一人独宿一室。
第三天中午,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奔来,然后中年又去开门,门一开,只见吴剑豪兴冲冲的闯了进来,看到段奕名,高兴的上前抱住他道:“大哥,你终于回来了,小弟可是担心死了,受了伤吗?这么久你都去了哪里?怎么一点音信都没有啊!”
段奕名也高兴抱着吴剑豪道:“兄弟,可想死为兄了,当日一别,虽然相信你应付那些人并无太大问题,但是还是放心不下,唯恐你遭遇不测,前天听他们说你没事,为兄才放下心来。”
吴剑豪道:“大哥,这么久去了哪里?一直呆在吐蕃吗?为什么没有一点音信传回来啊!”
段奕名道:“此事说来话长,我这次去吐蕃,一入境内就遇到危险,后来到了北方的灵州,正遇到燕军攻城,又逃了回来,一路上的事情真不是三两句话说的完的!”
吴剑豪道:“好,大哥,咱们进屋慢慢说。”说着话,正要拉段奕名进屋,眼睛却看到刚从屋里出来的岑苾,不脸大变,道:“大哥,你怎么还带着这个人?”
段奕名回头望一眼岑苾,道:“兄弟,此事说来话长,咱们进屋去说。”说着拉起吴剑豪往里屋走去,吴剑豪一边走还一边恨恨的瞪了岑苾一眼。
两人进到屋里,段奕名关上房门,跟吴剑豪说着什么,等段奕名说完了,吴剑豪竟然也情绪激动的说了起来,说了半晌,就听到段奕名大吼一声,道:“不行,绝对不能这样。”
吴剑豪也激动起来,喊道:“大哥,为什么不行,难道你对这个人动了感情?”
段奕名非常不悦的道:“你不要胡说,你就不能想别的办法吗,我说不行就不行。”
吴剑豪急道:“大哥,你醒醒吧,他毕竟是冯赫的人,你忘了先王是怎么死的了吗?你忘了你是怎么死的了吗?”
段奕名道:“我没忘,但是事情是冯赫做下的,跟她没关系。”
院中众人本来见两兄弟高高兴兴进屋说话,哪知道突然吵了起来,而且字里行间竟然是说岑苾是搏凌候的人,众人不都死死盯着岑苾,眼光中充满了怀疑、戒备和仇恨。
吴剑豪声音悲哀的道:“大哥,我看这个人也并不貌,你为什么会被她迷昏了头呢?好,我们现在出去问问这些生死跟随我们的人,看他们怎么说。”
段奕名道:“剑豪,你冷静点。”
吴剑豪怒道:“大哥,遇到这个人我怎么还能冷静的下来。你不肯听我的话是吧,好,我走!”说着怒气冲冲摔门出来,又死死瞪了岑苾一眼,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然后推开院子门出去,头也不回的走了。
院中的老者望一眼岑苾,走到段奕名所在的屋子外面,轻声问道:“殿下,吴公子说的话是真的吗?”
段奕名神哀伤的转身回头看着老者默然不语。院中人就全明白了,岑苾是搏凌候的子。他们眼中夹杂着对段奕名的失望,还有对岑苾的仇恨。
岑苾被这些人的目光灼的站不住了,走进屋子,问道:“到底什么事?”
段奕名扭头不望岑苾,道:“你不要管,我自会解决。”
岑苾还是执意道:“到底什么事?我要知道。”
段奕名回过头来,也瞪她一眼,道:“你回自己屋子去。”说罢自己走出屋子。
岑苾无法,只好回了屋子,心中暗怨自己命不好,从来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却为何到哪里都有人对自己恨的咬牙切齿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