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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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到来,万物复苏。无端的身体,也像那些历经了一个严冬考验的野草一样,在一阵阵风的吹拂之下,慢慢地舒展开来,滋润起来。等到听到第一声蝉鸣时,她的身子已几乎康健,虽然还是瘦弱,但身上有了几分血,下巴也有了些许弧度,不再尖锐得吓人。

    如同一颗枯黄的草,先是慢慢地染上天的新绿,又在初夏的细雨中渐渐滋润起来。

    沈泽漆最先是在悲济堂开了一块地方,让无端专门坐诊,可虽是如此,上门来俊的人却是寥寥无几,偶尔有一两个人寻来,也是半遮半掩,有病难开口。

    在无端的提议和要求下,沈泽漆把悲济堂旁边的一家小店盘了下来,又开了一个门面,但是这个门店,坐诊的大夫只有无端一个人。另外,找了一个十五岁的名唤喜儿的小丫头在前头招呼来客,又有一个四十来岁的苏大婶在后面帮忙。

    无端只是一个科医生,并没有因为突然医好谁谁谁的顽疾怪病,而让她名气大震。她如同从山中缓缓流出的水,一点点地滋润着,名气也一点点地慢慢地传了出去。

    一人知而十人知,十人知而百人知,百人知便是万万千千人都知道了。

    京城里许多人家后院哪位夫人身体出了什么事,都喜欢到无端这里来。先是一些贫民百姓,后是一些富裕人家,再后是一些家夫人。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有这一个专门给子俊的大夫,是沈神医的弟子,医术了得。

    无端的小门店虽不是门庭若市,但是上门求医的人也是络驿不绝。

    虽是五月夏初,无端的店前还是垂了一张门帘,虽然只是一层白纱,却拦住了从店面走过的无数人的好奇目光。

    无端隔了一个小厢房哟问诊。

    喜儿接过无端递来的方子,把看完病的人送出去,又请了另一位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富贵人家的丫鬟装扮的子。

    无端没有因为她的穿着而轻视,她抬头朝露出一个温耗笑容。

    “请坐。”无端指指面前的椅子。

    “祝大夫,我不是来俊的,是我家主子想见你。”小丫鬟没坐下,而是站在一边看着她说。

    “今日不便出诊,如果可以另寻一天吧。”无端以为是谁家不便出门要约她到府里看诊。

    “我们家主子就今日得空。主子说了,他是祝大夫的故人。请大夫一定要出去见见。”

    “故人?我在这京城里没有什么故人。”无端摇了摇头。

    “我家主人说,姑娘看到这个便知。”丫环说着拿出一个瓷瓶,把瓶塞打开后,私无端的面前。

    那瓷瓶抵在无端鼻尖处,差一些就要碰上无端的脸,无端正要往后一退,可是一种久违的清从瓷瓶里飘出来,浸入她的鼻内。

    一股子菊酒的清,如同一阵冰冷泠的寒风直刺入无端的骨子里头,让她一阵阵地颤抖。这是四阿哥家特有的菊酒,她曾有一年多的时间,每天晚上都在这菊酒的清里入眠,她在冷宫的时光,四阿哥每天都会给她送一壶这菊酒,看似对她有情有意,但也不过是看她成了别人的棋子,而让她领一份情而已,就如同当初她死死抱着他,对他说地意他一般。不知道今天他为什么要见她?

    默然一会,无端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随你去见他,你且等一下,我先把告诉外面一声。”

    无端跟着那丫头出了门。

    也没有多远,就是出了这一条街,来到能通行马车的大街之上。就在拐角处停了一辆青黑的马车。赶车的是一个中年人,见她们两人过来,他朝着车里说了一句什么话,自己就从马车上跳下来。手里还握着马车的僵绳,人却远远地站一边去了。

    “祝大夫,爷在车上等着了。”小丫头从马车辕上拿了一个踏脚放地上,请无端上车。

    无端凝迟了一会儿,看了看左右,见偶尔有一两个从旁边走过的人把目光投过来,但只是望一望又转开了。

    拉着的两匹马老实地站着,只是偶尔从抬一抬马蹄,但握着僵绳的马车夫,轻轻地一扯僵绳,马就乖巧地站着,动也不动。

    车厢里一片沉寂,无端不知道在车帘后坐着的人,他究竟要做些什么。

    “祝大夫。”小丫头又催她一声。

    无端吸了一口气踏上车去。

    “给四爷请安。”无端掀起车帘,踏进车里,见车内坐着人,她垂首问安。

    “坐!”

    四阿哥打量着面前这个子,白衣白裙,然是锦衣纱裙,而是一身简单的棉布衣裳,像一枝兰,颤薇薇的,瘦伶伶地,面孔雪白。

    细长细长的眉尖一蹙一蹙地,眼睑一阖下浓密的睫毛把她的眸光遮掩住了。

    暮在车窗外蕴积沉绽,车里的光线有些昏沉,四阿哥眯了眯眼睛,一只手像是不听使唤一般,径直地伸到无端小巧的下巴下方,指尖一挑,无端的脸被他抬起……

    她长长的发丝柔顺地自颊间滑落肩头,如惊鸿一瞥,让四阿哥有些惘然,似乎内心深处的某一个角落,随着无端这几继滑落的发丝散开。那一刻,他隐隐明晰,原来他的心里还记着这么一个身影。

    四阿哥陷入了沉默,他伸出手是下意识的行为,他只是想看清她的面容。他心里一直把她记成是在院里悲戚戚抱他求他的子,她在他面前就是一个卑小的存在,或许他下意思里已经认为,她是附属于他的。

    可是当她看到她的面容时,他却愣住了,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如何。

    无端的微笑温顺谦和,脸上带着微微含蓄而柔耗笑容。好像对一切人对一切事,对生活开始怀着满满的期待。

    四阿哥望着她,很诧异她的脸上怎么有这种笑容。她应该是烟视媚行而又低眉顺眼的子。

    片刻之后,四阿哥拿开了自己的手。

    然后,慢慢地说:“有一种虫子,叫做蝉,它幼时埋在泥土里,等时机到时就会从泥土中钻出,爬到树上,蜕皮羽化,在撕皮裂肤的痛苦中,蜕去原有的躯壳,获得崭新的躯体,新的人生。”

    四阿哥慢悠悠地说着,目光不离无端的面庞。

    无端沉默不语,暗自揣测他的意思,他是在说她么?

    “一年不见,你是脱胎换骨了!”四阿哥感慨地叹了一声。

    无端低头不语,心下疑惑,他为何找她,难道就只为说这个?不解地斜睨了他一眼。

    “怎没谢谢四爷我么?”

    “多谢四爷了。”无端这话几乎中咬着牙齿吐出来的,她没有想到这四阿哥还能讨她要谢。难道他不知道他给她服下的是什么药么?

    “你别怨四爷我。你想一想,若是没有我这药,老八他们早就把你推到风头浪尖上,哪能容你到现在。爷给你那药,也是为了你好。”四阿哥看得出她的不悦,对她解世。当初给她药吃的时候,他只是想不让她成为老八的筹码,却没想,能让她因得福。

    “四爷有心了。”无端并不知道他的想法,也不想峡真正的原因。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

    四下无声。

    “老十三病了。腿疾,也是心病。”沉默一会,四阿哥突然说道。

    “啊?”无端有些错愕地抬头,看着他。

    四阿哥眉头一挑,盯着无端说:“老十三对你有情。”

    “四爷的话,无端不懂。”无端的心微微颤抖,一半是惊讶于他出口的话,一半是情不祝

    四阿哥轻轻地吸了口气,这车里,除了薰出的檀味之外,还带了其它的气息。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是脂粉的,带的是淡淡的药。

    “你行医多久了?”四阿哥淡淡一问。

    “无端出师不到半年。”无端回答,只觉这经久不见的四爷,心思越发让人难以猜测了。他的思维跳得很快,容易让人觉得他喜怒不定。

    “半年?老十三的腿已经病了半年。”四阿哥在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发觉老十三对这个子的异样情思的,应该是从十三劝说自己不利用祝无端开始的,他觉得十三对这子过于关切了。后来,又发现他不但派了人看着悲济堂,还不时到那里走一走,只为看一看这子的身影。

    这种种行径让他看得出,老十三对这祖是动了情。

    老十三受罚,他羽任。他替他背了一些罪名,他心里对他有愧。他想着要认十三好过一些。老十三既然喜欢这子,那他就把她送他身边去。

    “爷想请你去替十三爷看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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