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慢点,我跟不上!”我忍不住吼道。
“30秒内不走完这段‘灼热之路’的话,地板就会自动下翻,把我们扔进底下的深渊,直接掉到海下岩浆层。”
Bloody的语气很急,看来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
搞什么,通往实验室的路上简直比地狱还可怕!回想起我们刚才先后经过的“蛛丝之路”、“铁莲之路”、“冰封之路”,每一段路走过来都是惊心动魄,险象环生。
“蛛丝之路”上有世界最毒的八大蜘蛛:蓝星狼蛛、夏力曼狼蛛、夏力曼黑寡、赞比亚人型狼蛛、澳洲老虎、超级黑寡、泥炭嗜雀舞者、虎蛛。在踏上这条路之前,Bloody给我穿上防护长外套,戴上防毒面罩,脚套一双驱毒靴,可谓是全副武装。在那里,幸好我眼睛被蒙住了,看不见那些黑乎乎的蠕动着八条粗壮长腿的恶心生物,隔着防护衣具也感觉不到周围粘乎乎的蛛网。
可是与我相反,在那个地方,Bloody周身似乎没有任何防护用具,我问他,难道不怕这些剧毒蜘蛛?他居然回答说,这里所有的蜘蛛都是他饲养的,宠物怎么会伤害主人。
我雷。
后来的“铁莲之路”上遍布针刺状莲,如果不小心踩上去,脚丫子立马会被戳出好几个血淋淋的洞来。但是就算每一步都踩在不长“铁莲”的平地上,也很危险,因为机关就暗藏其中,一旦触到,两边的墙壁里就有涂毒的刀片飞出来,只要被擦破丁点儿皮,就一命呜呼了。
因为Bloody熟知正确路线,所以我们缓慢而曲折地前行,最后平安通过了“铁莲之路”。
“冰封之路”里的温度低于零下20,常人走进去绝对变成冰棍。Bloody给我系了一条腰带,他说那是自动发热装置,只要系在腰上,它所产生的热量就可以形成一层热膜,保护全身不受冰寒侵袭。
之前种种离奇的经历使我毫不怀疑,他们在岛上挖出直达海底岩浆层的通道,是完全有可能的。
“还有8秒。”
Bloody说着,回转身来把我打横抱起,然后快跑前进。
他跑得急促,我在他怀里颠簸,紧张刺激感和眩晕感交替袭来,我听到胸腔里心脏快速跳动的“咚咚”声,强劲有力,好似擂鼓。
当Bloody停下来的时候,我刚好听到后面有一声地板翻动的“咔嚓”巨响,并伴随有蒸蒸热气冒上来。
Bloody把我放回到地上,长长舒出一口气,继续牵着我往前走。
我们走出没几步时,那条“灼热之路”的地板又发出了“嘎吱”的声音,应该是重新翻合了回来。它每隔30秒就会下翻一次,所以通过它的时间最多也只有30秒。
我心有余悸,方才如果Bloody放弃了我,管自己跑掉的话,我现在肯定已被岩浆烤焦了,应该感谢他当机立断地抱起我么?我又被这个敌人救了一次么?不,我不会再犯傻了。两次的事都是他一手策划,赛车也是,如今也是,明明他是罪魁首,我又怎么能颠倒黑白去感激他的“救命之恩”?没有他,也就没有这些危机了。
“喂,”我朝Bloody喊,“我受够了,前面到底还有什么鬼路?!”
Bloody没有马上回答,他默不作声地牵着我又向前走了一段,然后止步。接着,蒙在我眼睛上的黑布被揭下来,面前出现了Bloody那张过分稚嫩的脸。
而Bloody的身后,是一个庞大的空间,里面整齐列放着一排排巨大的“茧”,壮观无比。它们的外形与柯南剧场版《贝克街的亡灵》里的模拟游戏机器“茧”几乎一模一样。
此刻,其中一部分“茧”里已经有人,他们沉睡着,面容安详。
“欢迎来到LRDH-6918实验室,椎名。”
Bloody动作麻利地解开缚住我的绳索,然后抬起脸来对我无邪一笑。
我偏过头,尽量不与他的眼神接触。
“报告,编号19死亡。”
“报告,编号78死亡。”
“报告,编号43死亡。”
“……”
短短几分钟,四处响起“茧”所发出的冰冷无情的声音。它们报告孩子的死亡就像报告天气一样,有条不紊,而且毫无语气起伏。
Bloody站直身体,对着实验室内喊:
“小H君,这里有一个挨了两针药的小还活着哟,你要不要过来看看呐?”
无心猜测Bloody接下来想做什么,我只是暗自攥紧了拳头——柯南等六个高智商孩子此时说不定已经被关进了冷藏柜,而剩下的人大概全部在这里了。两边的孩子都陷入了危机之中,我该怎么办?!
“报告,编号39变异。”
“报告,编号92死亡。”
“报告,编号39变异失败,死亡。”
“报告,编号81变异。”
“报告,编号73死亡。”
“报告,编号11死亡。”
“报告,编号04死亡。”
“报告,编号81变异失败,死亡。”
“报告,编号55死亡。”
“……”
机器声音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这些孩子的身体分分秒秒都在发生变化,随时间流逝,他们中死去的人渐渐增加,活着的还在无声挣扎。
Bloody不再给我发呆的时间,他领我到一台“茧”跟前,打开顶盖,将我抱上去,放在内中的座椅上。
关上盖子之前,那个被Bloody称作“小H君”的人过来了,居然是个比Bloody还小一点的少年,小号的白马褂穿在他身上还是显大。这个“小H君”带着一脸恨意,瞪了Bloody好一会儿。
“血腥哥,你别逼我,真的别逼我。”
“好好,Hennessy,这次我就难得正经一下。你看她,表面上一切正常吧,可是我在陆上的时候曾让Kahlua给她打过两针LRDH-6918,这样居然还能好好活到现在,真是一个奇迹,对么?”
Hennessy的眼神闪烁了:“假如属实,这是一个重大突破。”
Bloody眯起眼:“什么意思?”
Hennessy转身朝另一边招招手,便有一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挪步过来。
我觉得那个男人有点面熟。
待年轻男人走近身旁,Hennessy开门见山就问他:“Kahlua,你给这个孩打过药?”说着指向我。
Kahlua打量了我,然后点头,说:“是的,连续两针,我印象深刻。”
Hennessy这才露出满意的微笑。
Bloody却皱起了眉头,他带着受伤的神说:“小H君,你不相信我,这太伤感情了。”
Hennessy斜眼看Bloody,“血腥哥,就算有感情,也早就在你一声声‘小H君’里伤透伤碎了。”
Bloody还想接着跟Hennessy展开口舌之战,但某一台“茧”突然响起了震耳聋的警报声,这似乎是从未发生过的,一下子在实验室里造成了混乱。
“紧急,编号56苏醒,编号56苏醒……”
Hennessy和Kahlua大惊,连忙跑到56号“茧”那边去查看,而Bloody操纵我这台“茧”合上顶盖之后,也离开去往56号“茧”。
我坐在全封闭的“茧”里,身处困境,却暗暗欣喜:编号56,和我编号57是同一间房……啊,我的室友星野雪竟然醒来了!
Hennessy最先来到出了情况的“茧”跟前。此刻,通过“茧壳”中间的透明部分,坐在里面的星野雪正淡然地与外面的Hennessy对视。
相视的时间持续不到三秒,Hennessy别开头去。
之后Kahlua和Bloody也陆续赶到,而受困于“茧”中的星野雪不复先前的淡定,开始慌乱地扭动身体,试图摆脱箍住自己脖颈和手脚的铁圈。
Kahlua看Hennessy居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而只是偏过头发呆,便小声提醒他:“要不要加大药物剂量?”
Hennessy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了神,但他摇摇头:“不需要了,再怎么加剂量,恐怕结果还是一样。”
Bloody玩味地看看不安分的编号56,再看看Hennessy,笑得幸灾乐:“小H君终于碰到棘手的麻烦了哈。”
Hennessy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对Bloody反唇相讥,他顾自开始检查这台“茧”记录的数据,双手灵巧地在机器旁的显示仪键盘上敲击。白皙瘦修的手指奏出富有节奏感的敲击声,光看着就是一种享受。
半分钟后,Hennessy自言自语:“未成年,体质良好,其他各项指标都符合要求,可是药物却对她不起作用,不仅LRDH-6918,连催眠剂的药力也被化解,到底怎么了?”
Hennessy说着再次抬头,心情复杂地望了星野雪一眼。
这位自行苏醒的56号实验品就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眼里流露出属于少的恐慌和害怕,她不再看Hennessy,只是一个劲儿地做着无畏的挣扎——与平常孩无异。
“只是一个寻常的实验品,看不出哪里特殊。”Kahlua稍微舒了一口气,“她醒过来大概是个小小的意外吧,不必多心。”
Bloody眯起眼睛,神情高深莫测,他朝向Hennessy问道:“小H君也这样认为么?”
Hennessy垂下头,稚气未脱的下巴线条十分柔和,但是嘴角那一抹笑却与“稚气”两字完全不搭边。
“今天好高兴啊,居然让我遇上这么独特的实验品,呵呵。”
即使Kahlua仍旧固执己见地认为编号56很正常,但这个实验基地里Hennessy才是权威,他这个助手没有辩驳的余地,只好静观其变。
“Kahlua,把她转移到7号密室,等会儿我要好好研究一下她的体质构造。”Hennessy安排完编号56,便转而对Bloody说,“血腥哥,现在我们去看看你带来的实验半成品。”
“好,我想她也等急了。”Bloody笑意甚浓。
我所处的这个“茧”似乎没有被启动,我坐进来好久,里面却一点响应也没有。
不过这倒让我松了一口气,如果这机器又要给我打LRDH-6918,那我身体里的S.L.不知道会进化成什么样。
大约五分钟后,Bloody又一次出现在“茧”之外,随他一同过来的,还有Hennessy,但刚才那个助手医生Kahlua却不见了。
因为隔音,所以我听不见Bloody和Hennessy的对话,只见他们的嘴一张一合。然后Hennessy面对着“茧”旁边的一个小屏幕,手指在按键上飞舞。
紧接着我这台“茧”终于启动,内部的光照系统全部点亮,座椅上伸出铁圈,将我的脖颈和手脚全都固定住,整个蛋壳形的“茧”仿佛瞬间拥有了生命。
“茧”内的射线从头至尾将我扫描了一遍,似乎在记录我的数据。我看见Hennessy对着屏幕默念着什么,然后露出兴奋的神。
这时Bloody走上前,看一眼屏幕,但他好像受不了密密麻麻的数据,直接和Hennessy交谈了几句后,Bloody也显得很意外。
也许他们已经发现了S.L.的存在了。
“父…亲……”
自己的嘴里突然蹦出这么一个词,着实把我吓了一跳。但我立刻反应过来,是S.L.在说话。
“S.L.你说什么,谁是父亲?”我悄声问。
可是S.L.却沉默了,好似一尾鱼儿潜入湖底,悄无声息,涟漪都未曾激起。
出乎我意料的是,这“茧”里的声音外面居然是能够听到的。Hennessy的表情有些激动了,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拿过一个与“茧”相连的小型话筒,将话语传达到里面来。
“S.L.……你是ScorpionLight,是我最优秀的孩子么?”
我听不懂了,Hennessy那么年轻,他甚至比Bloody还要小,怎么就被称作父亲了呢?还有,S.L.的全名是叫ScorpionLight吗?当初我问她的时候,她只肯告诉我简写,现在才知道,原来她有这么酷的一个代号啊。
刚才昙一现的S.L.在听到Hennessy的声音后,似乎受到鼓舞,她重新浮上来回答说:
“父亲,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我成功地存活了下来。嘻嘻,那么多们放出去,唯独我活着回到了你这里。”
Hennessy欣慰地笑了:“很好,你是最优秀的人工智能体,我为你骄傲。”
“可是,我遇到了强劲的对手,两次交锋后,我的损耗很大,智能细胞的繁殖速度大减……嘻,父亲,我可能要死了呢。”
Hennessy瞳孔紧缩,他咬牙道:“不,你是我所创造,我会不计一切代价来救活你——赌上我作为一名科学家的尊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