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别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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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情人节快乐!回到王宫,舒庆方仍抓着臣相、宫廷军、查案司在书房里研究杀舒宝录的凶手。这两天的军国大事他已经渐渐转交给南月绯华,或许是出于身为父亲的尊严,舒庆方并不想自己握了半辈子的权力在最后关头是被儿子夺去的。

    南月绯华随手处理完囤积的事务,已是子时。

    晶亮的月盘高悬于空,湖水烁银,假山藏影,黑白分明又彼此依赖。

    他取出藏在案下的酒葫芦,赤脚走到湖边,循石坐下。

    白玉双脚浸到湖中,水冰冷刺骨,寒意直渗五脏六腑,若是旁人早运功驱寒,但他反倒觉得舒畅,索将小腿一并没了下去。不消片刻,已是冻得麻木。

    打开葫芦塞,他仰头喝了一大口。酒顺着咽喉落到心头,仍是冰冷。

    南月绯华伸长胳膊,百无聊赖地躺到地上。凹凸的碎石像针一样的割划着后背。他浑然不觉,只是闭上眼睛,任由疼屯寒冷折磨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

    明月渐渐西移。

    他秘睁开眼,像受惊的兔子般弹坐起来。

    “我以为你现在应该笑呵呵地躺在龙上做梦。”清冷如月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没有你,我又怎么会有梦?”南月绯华俯身看着自己在湖中的隐约倒影,脸上那抹惊喜是那样显而易见。

    “那真可惜,你的梦做不成,因为我是来杀你的。”

    惊喜如昙,片片枯萎。他弯起嘴角,自嘲道:“哦,那现在的确是个好机会。”

    “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冷得动不了。”膝盖以下的那片早已冷得麻木。

    身影终于从暗处走出,与他并肩蹲在湖边。

    绝清冽的容貌,带着亦男亦的俊秀,令人一望难忘。“你的脚再浸下去,也许就真的动不了了。”

    “我可以把它当作……你在关心我吗?”他侧过头,眼角流露细微的渴望。

    她仿若未见,“那是你的事。”

    南月绯华呵呵一笑,将脚从水里收了回来。紫红与白皙从膝盖处泾渭分明。

    她的目光一转,落到他手中的葫芦上,“这是我家的酒,不问自取,是谓。”

    “我以为……那些酒你早就默许给了我。”他暧昧地挑起眉。

    “在你出征樊州之前……是的。在你出征樊州之时……还是的。但在你故意折损我四万兵马之后……不是了。”她横起一眼,阴霾如雾,弥漫在两人之间。

    南月绯华道:“我情非得已。”

    “那么……”她伸出手指,点了点他,又点了点自己,“我们只能势不两立。”

    “乐舞……”他突然将声音压得极道,“你也借了府内高手给舒宝录来对付我,我们之间应该算两清了吧?”

    她目光微滞,随即转头苦笑道:“舒宝录,唉,舒宝录,他果然是扶不起的阿斗。我怕他败事,已经尽量提早赶来,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他居然用我的人去杀长孙月白和凤西卓,真正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那些人……”南月绯华幽幽望着湖水,“你原本是打算哟杀我的吗?”

    “人死灯灭,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我想知道。”

    她的指甲在掌心一戳,冷笑道:“南月绯华,你今很失常。”

    “有吗?”他抬手灌了自己一喉咙的酒。

    “这算是……得偿心愿后的失态?”

    酒险些从鼻子中呛出来,但他忍着,拼命忍着,直到鼻腔的酸痛退却,“呵呵,你真是越来越了解我了呢。恩,成功之后总是空虚的,我需要有人来分享。乐舞……你来得正好。”

    “尚翅北。”

    “恩?”

    “叫我尚翅北……或者,罗郡王世子。”

    “唉,你有时候还真是不可爱。”

    尚翅北冷眼瞥他,“与你无关。”

    南月绯华点点头,“不错。不久之后,你将嫁给安孟超,我也将迎娶罗姬……从此,你我恐怕天涯相隔,永无再见之日。”

    “求之不得。”

    “求之不荡……”他嘴角诡异翘起,身体猝不及防地扑向她。

    尚翅北下意识地伸掌。咯哒一声,南月绯华的左肩竟被硬生生拍得脱臼!“你……”话未完,他的唇已经压了下来。

    她瞪大眼睛。

    他的鼻子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上被暖暖气息轻拂,嘴唇被他的舌头一下一下地来回舔舐,抓住他胳膊的手掌渐渐无力。

    他的舌头猛然一伸,借她失神之际撬开贝齿。

    等她意识到城门失守,大势已去。思绪很快迷醉在他长驱直入的火热中……

    越来越深。

    山影从湖的这边移到了那边。

    “乐舞……”

    “翅北。”

    “恩,真是爱计较呢。今月光这,你怎么舍得惹我难过?”

    “我接到频州大军覆没的消息时,月光也这。”

    “……我不管哦,今晚你是尚乐舞,我是南月绯华。”

    “今晚?”

    “不错。过了今,你依然是尚翅北,而我……是舒寞。”他口气陡然放柔,“就今……”

    “……”

    “下月初三,我大喜。”

    “……”心突然揪紧。她望天,这不是早知的结局么?

    “如果要抢亲,一定要趁早谋划。我做内应也可遥”

    “抢了之后,你会随我回宣朝?”

    “……乐舞。我曾有过那么一瞬,希望你能帮舒宝录打败我。”

    “哦?那你为什没让几手?”

    “呵,只是一瞬而已。”

    “……我曾经有三瞬四瞬五瞬想杀了你。”

    “后来呢?”

    “无利可图。”帮助舒宝录,她可以获得南月国王为盟友,可以让走投无路的南月绯华重归旗下,但杀了他,南月老国王和废人都不会善罢甘休。

    假山那头,一只斑鸠惊飞,叫声像抹在素雅丹青上的朱砂,坏了整张画卷。

    许久——

    久到天地为寂。

    “乐舞。如果有一天,你需要南月绯华,或是废话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

    “你会帮我?”

    “……不一定。”

    她冷笑。

    “不过我想知道。”

    “同样的错我不会犯两次。同样的人我也不会相信两次。”

    “还记得废门的预言吗?我可以帮你。”

    “不必了。”

    “举手之劳而已,你几时变得这么见外。”

    “我们两清了。”

    “没有哦,刚才我们不是……。”

    终于忍无可忍!“滚。”

    “……乐舞,这是我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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