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中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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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循虽然被她说得动摇,却也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让人安排她在城里的客栈住下。

    她和绿光原本还想见见樊南军其他军,但那些人早在她进门时就把她的脸记得一清二楚,往往老远看见就绕路走,始终不与她见面。她又不想逼得太紧,适得其反,只好按耐下来。

    不过总算知道为什么进帅府时,那个亲兵要带着她溜弯子,敢情是怕她再打这么什么王府的旗号招摇撞骗。

    又过了两天。

    凤西卓和绿光耐渐渐耗罄,常循终于传来了迟来的约见。

    西源城的酒楼自然不比鲜都秦阳,只是壁上挂了几幅字画,也算附庸风雅。在座的还有两位年岁与他差不多的老将,一看就是饱经风霜,不好糊弄的角。

    常循看她的眼神比第一次要平和些,不过远远称不上友善。“你认为南月绯华是南方诸国的奸细?”

    凤西卓毫不犹豫道:“是。不过如果常将军问我要证据,那是没有的。”

    其中一名老将冷笑道:“捉贼拿赃,捉奸成双,无证无据,是谓诬陷。”

    凤西卓懒洋洋地倒满酒,举杯道:“既然如此,我们拭目以待。等整个樊州改姓南月后,我再拿证据给你看。”

    “小小年纪,好尖的嘴!”老将怒喝。

    凤西卓笑道:“不是你们请我来尖给你们听的吗?”

    常循见有人代替了他先前的角,脾气反倒好了,“老徐,说正事要紧。”

    老徐一把夺过放在她手边的酒壶,自己喝起来。

    “老程,你怎么看?”常循转向另一侧的老将。

    老程慢条斯理道:“南月绯华出身南月皇室,倒也不可不防。”

    “程将军以为……最好的防守是什么?”凤西卓不放松地问。

    老程眼皮微张,嘿嘿笑道:“这可问倒我了。战事瞬息万变,只能依情势而为,万勿迷信最好,不然只能落得纸上谈兵的下场。”

    凤西卓把他归到类,“我虽然没有证据,但却有几点想法,不知道当不当说?”

    通常说这话的人,就是准备讲的。常循正想多打听些消息,忙道:“说。”

    “我与南月绯华曾在钟府共事。”当初阮东岭、南月绯华、凤西卓、尚翅北、铸的数五之解曾轰动天下。常循等人自然听过,凤西卓这么说,也是想暗示她话的权威。“他曾不止一次对钟老大说过,宣朝只是一时的落脚处而已。有朝一日,他终究是要回南月国去的。”

    常循等人对此倒是毫不意外。

    毕竟南月绯华不是南月国无足轻重的平民百姓,而是堂堂前太子,想要复位十分正常。

    “但是钟府被灭之前,他就已经与尚翅北暗通沟渠,甚至钟老大逃亡的路线也是他出卖给尚翅北的。”

    老徐骂道:“老子就知道,那些小国没一个好东西。”

    凤西卓对他的话虽然不赞同,却也决不会在这一刻去扫他的意。

    常循和老陈虽然不喜欢铸,但听到他竟是输在这样一桩阴谋上,也颇为其不值。

    凤西卓知道他们已经跟着自己的思路走,微笑道:“其实我当时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南月绯华若要复位,铸能提供的帮助几若于无,那他因何而屈居其下?”

    老程已经明白她要说什么,因此独自浅酌。

    老徐道:“难道他是为了尚翅北卧底?”

    凤西卓紧接道:“那他又为什么要为尚翅北卧底?”

    “当然是想取得尚翅北的帮助,复位咯。”

    “他若是复位成功,他以后就是南月国的王,和尚翅北是对等的合作关系。真要卧底,大可派手下去,为何要亲身冒险?”

    老徐怔住,不由问道:“为什么?”

    凤西卓一字一顿道:“信任。”

    老徐纳闷,“信任?”

    “若非信任,尚翅北怎么会将大军交到他手里?”

    老徐点头称是。

    老程见常循也是若有所悟的样子,暗叹了口气,知道借兵之事已有六成机会,“尚翅北只给了南月绯华五万大军,破大业,可,破水秀,勉强,破鲜都,难!”

    “尚翅北终究是大宣人氏,不对他报以十成信任也情有可原。”凤西卓换了口气,又道,“何况难不等于不行。南月绯华原名舒漠,在南月国才名赫赫,绝非易与之辈!”

    绿光有意无意地低喃道:“鲜都一破,樊州之内,只剩西源城一处屏障。”

    凤西卓摇头道:“西源城里外夹击,恐怕不是屏障,是砧板上的肉!”

    她一言说得全桌皆默。

    老程虽然觉得她说得有些勉强,但仍有几分可能。

    很多时候几分可能,就能造就一个不可能的神话,或是一个不可扭转的悲剧。

    散席后,绿光跑到凤西卓屋里,“凤姑娘真的觉得南月绯华是奸细?”

    凤西卓笑道:“这我哪知道?”

    “可是你刚才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

    “那是他们不了解尚翅北。尚翅北绝对不是草包,他既然敢将大军交给南月绯华,必然有他的用意。”

    “什么用意?”

    “天知道。”凤西卓一头栽倒在上,“你快回去好好睡一觉吧,决定就这两天。到时候肯定是一场急行军!”

    她说得果然没错,不过一天工夫,决定就下来了。

    两万骑兵,老徐带领,求得就一个快字。

    虽然人马不多,但鲜都和水秀城内原本就有军队,虽然是未经过战场的老爷兵,但搞个人海战术还是可以的。

    何况这两万骑兵可是久经沙场,从全国各地调集的精兵,素质比频州大军只高不低。

    得了人马,凤西卓一改来时的危言耸听,与老徐一同信誓旦旦,要将南月绯华打个落流水。

    常循受了她的气,也不理她,只嘱咐老徐早去早回。万一遇到皇帝嫡系员的责问,就说是出来拉练。对内斗,他还是敬谢不敏的。虽然帮了长孙月白,然等于他和长孙月白是一条战线。

    凤西卓理会他的意思,故意和绿光先行半天回樊州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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