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先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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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往南走,城式简朴。可见樊州虽然富庶,却也没有覆盖全州。

    富山镇是离驻扎樊南大军西源城最近的一个城镇,镇上多是当地人,话在这里几乎举步难行。幸亏绿光能说间,住房吃饭倒不成问题。

    凤西卓回房正要歇下,便听外头一阵疾步声,停在她和绿光门口。

    “开门!”

    房门被重敲了两下。

    凤西卓打开门。客栈掌柜正陪在几个差身边,其中带头模样的人上下打量了她两眼,“什么人?从哪里来?干什么去?”

    这时绿光也被敲开了门,正准备走过来。

    那差脸一紧,“不许动!站在那里!”

    绿光一怔,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却是府泥印,“我们是奉水秀城梁知府之命,前往西源城向常将军送信。”

    差嘿嘿冷笑两声,“你当我三岁小孩吗?送信不找衙役却找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你说梁知府送人给常将军我还能信点。”

    身后差听了他的话,都哈哈大笑起来。

    绿光也不急怒,只是冷冷道:“我虽然不是府衙役,却也知道天下兴亡,匹夫羽。水秀城如今陷入危境,我为国出力,有何不可?”

    差道:“你说你为国出力,我还说你行为不轨是敌国奸细!”

    绿光道:“恐怕不是你说我是敌国奸细,而是你身后的人说,所有来自水秀城的人都是奸细吧?”

    差被说中似的脸一白,随驾道:“给我带回去。”

    凤西卓见绿光毫不反抗,便收拾起反抗之心,任由他们用锁链铐住手脚。

    待绿光走近时,听她轻声道:“人少再说。”

    大概差见她们俩都是流,一路上倒也没吁么动手,直接丢进镇上的监牢算完事。

    同监牢的还有一个人,缩在角落里,也炕出年纪容貌。

    绿光等衙役走后,一个箭步冲到人身旁,随手点了她的昏穴。“看来局势对我们很不利。”

    凤西卓点点头。连梁知府的信差都敢抓,看来是得了上头的指示。

    “常循想这样置身事外,未免太天真了。”绿光冷笑道。

    凤西卓抱胸看着她,“那你待如何?”

    绿光笑眯眯道:“当然是听凤姑娘的,我只是一路跟着来伺候姑娘的。”

    凤西卓翻白眼哼歌。

    绿光低声叹气道:“也不知道公子在水秀城吃得好不好,穿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腿伤夯好……”

    “行,行了。”凤西卓抹了把脸道,“既然他们不想让我们明着把信交到常循手上,说明还是忌惮水秀城破,未施援手的罪责。”

    绿光点点头。

    “那么我们就偏偏要把信交到常循手中!”

    绿光捋掌道:“不愧是凤姑娘,一眨眼的工夫便想出症结所在。不过我们如何出去呢?”她将被锁链捆住的手抬了起来。

    凤西卓叹了口气,双手一绷,锁链应声而断。

    绿光赞道:“凤姑娘好深厚的内力!”

    “强盗当多了,总要留条后路想想万一失手怎么办。”她伸手把绿光的锁链扯断。

    绿光转头看着角落里的人,“她怎么办?”

    凤西卓道:“时间到了自然会醒的。”

    从监牢里出来,两人行动更是倍加谨慎。

    梁岂闲的信早在被抓时就搜了去,幸好长孙月白的那封信还在凤西卓身上。

    两人趁着,摸黑出了镇子。

    从富山镇到西源城约一百五十余里,中间是一望无垠的平原。

    两人借轻功急赶慢赶。

    至天光熹微,一队骑兵迎面冲来。

    平原无遮物,凤西卓和绿光只好原地等着。

    “来者何人?”

    凤西卓抢在绿光前答道:“京城信使!”

    骑兵队长楞了下,“京城?”

    凤西卓傲然颔首。

    骑兵队长冷笑,“京城大着呢,你是哪里的信使?”

    “骄阳王府!”

    骑兵队长道:“骄阳王府与我军素无往来,有何贵干?”

    凤西卓学着他冷笑,“王府与常将军的事也是你问得的?”

    “我焉知你不是奸细?”

    “王爷怕的就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随便把人当奸细,这才派了我们两个的来。要是十万樊南军连这样也怕,那我也无话可说!”

    骑兵队长被激得脸一红,道:“好,且看你们有什么样!带回去!”

    凤西卓和绿光被分到一匹马,在包围中慢悠悠地朝西源城行去。

    绿光在凤西卓耳旁小声问:“凤姑娘为什么说是骄阳王的信使?”

    “长孙世家和梁知府是一路的,他们多半不理。皇上信使是要圣旨的,假冒就是欺君。说四大郡王信使,会让他们疑忌。骄阳王最好,又不用圣旨,又是皇帝亲信。”

    短短时间便分析出这么多厉害关系,绿光看她的目光立刻多了分佩服。

    近西源城,才知道他的巍峨壮大,实比鲜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城内一切井然有序,连百姓买东西都安安静静地排着队,脸上毫无不耐之。看得凤西卓与绿光对常循佩服不已。

    “看来王爷说得不错,常将军治军安民之道的确比袁、陆两位将军更胜一筹。”凤西卓轻轻便便地送着高帽。

    骑兵队长骄傲道:“这是自然。戚、胜穷困,怎能与樊州比肩。”

    凤西卓顺话道:“这也有赖长孙世家经营有道啊。”

    骑兵队长不悦道:“商人之道,趋附利益,终非正道。”

    凤西卓听他说话谈吐不俗,不像普通武人,好奇道:“听阁下谈吐,倒像读过几年书。”

    身后一个骑兵接口道:“我们队长可是个秀才。”

    骑兵队长佯怒道:“就你多嘴。”

    绿光好奇道:“既然有了功名,你怎么还当兵呢?”

    骑兵队长不做声。

    凤西卓想起在兰郡王府匆匆一面的谢云,不也是才高不入科举,恐怕说到底终是与场黑暗脱不了干系。因此笑道:“文可兴国,武可安邦。更难得文武双全。”

    骑兵队长脸一缓,“正是此理。”

    正说着,却已到了常循帅府门前。

    骑兵队长道:“我先去通报,你们先等着。”

    凤西卓与绿光自是答应。

    约莫过了一柱的时候,骑兵队长才走出来,脸然大好,看两人时目光更隐含怨愤,“将军请你们进去。”

    凤西卓与绿光虽然奇怪,却也未及深究,双双走了进去。

    带路的是个亲兵,专挑府衙人多的地方走。等走到常循门前,她们几乎已经把整个府衙的人都见了一遍。

    刚进门,便见身材魁梧的五旬悍将目光烁烁地盯着她,“自在山凤姑几时投入骄阳王门下?老夫怎得不知?”

    凤西卓这才知道刚才那个骑兵队长怨从何来,忙抱拳道:“同是大宣子民,何分谁与谁的门下。”

    “巧言令。”常循冷哼。

    凤西卓见他不假辞,想起自己与绿光无辜的牢狱之灾,脾气也上来了,“既然常将军一定要追根究底,那我也不便隐瞒。嘿,我本是带着梁知府的印信来拜见常将军的,谁知在富山镇不但印信被府夺去,还遭了一场无妄的牢狱之灾。”

    常循道:“你可有证据?”

    凤西卓大笑,“我原以为富山镇之灾只是富山镇府一己所为,现在看来,原来是常将军在撑腰!”

    “放肆!”常循拍案而起,“你有何证据?”

    “若非如此,常将军为何不先问清经过缘由,一味追究证据?”凤西卓毫不顾忌他难看的脸,“分明是常将军对来龙去脉了然于胸。”

    常循气得胡子一抖,“好尖利的嘴牙!”

    “有理走遍天下!我凤西卓纵横江湖这几年,靠得不是嘴,是理!”凤西卓昂头。

    “好好好!纵然富山镇抓了你们,但你们身为子,却替府送信,的确行为可疑!”

    “这借口倒是与富山镇一脉相承。”她不等常循发作,又道,“我凤西卓虽然生为子,但也是大宣子民,如今大宣危在旦夕。我略尽绵力,为国效劳,有何不对,有何不可,又有何不妥?”

    “危言耸听!”常循道,“我大宣国力盛隆,如何危在旦夕?”

    “不错,大宣的确国力盛隆,可惜盛在频州,隆在频州。天无双日,国无二君,常将军若非眼盲,怎会炕出危在何处?”

    常循被她说得哑口无眩

    罗郡王频频扩充势力他岂会不知。只是他的职责是守卫大宣国土,对国内王斗,毫无兴趣。

    “当今圣上于我的重任是守卫大宣南境,其余之事,非我职责所在。”他冷声道。

    凤西卓笑得像只腥的猫,“皇上给你的重任是什么?”

    “守卫大宣南境。”他不知她为何又问,语气不快。

    “请问为何南面诸国至今不曾踏足大宣南境?”

    常循傲然道:“自然是畏惧我宣朝铁骑!”

    “那若是里应外合呢?”

    常循一怔。

    “莫忘了,频州大军的主帅,可是南月国前太子!”

    常循顿时浑身一冷。

    “罗郡王糊涂,将军队交于他手,常将军难道也糊涂得认为他真会为大宣出力?”凤西卓冷笑道,“南月国虽然没有直面与晰交界,但难保不是南方小国同心协力想出的苦肉计,反间计!”

    常循说不出话来。

    “常将军安逸太久了吧。”凤西卓发出最后一击,“若樊州真的陷于你手,你将以何面目去见为大宣战死的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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