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肝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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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西卓原本打算先送长孙月白回去,谁知到了后来,自己又成了被四那个。

    “长孙世家的房屋真多啊。”她情不自地感慨。

    “凤姑娘若是不喜欢,外府可以改建成牧场。”长孙月白一本正经地提议。

    凤西卓从他表情里炕出是认真还是玩笑,只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倒也不是,只是每次都劳烦长孙公子……”

    “月白。”

    凤西卓被他抢白得一怔,“什么?”

    “凤姑娘上次已经答应叫我月白。”

    “有吗?”看他表情不似说谎。她努力回想。

    长孙月白黯然一笑,“或许凤姑娘不记得了。”

    “你不是也一直凤姑娘凤姑娘的叫?”

    他沉默。

    扳回一城。凤西卓暗暗得意。

    “那……月白该如何称呼凤姑娘为好呢?”他轻声道,脸微微偏向另一边。

    凤西卓愣住。

    小径寂寥,默至绿园。

    长孙月白驻步园外,“凤姑娘好好休息。”素洁如白莲的衣袂在转身时落寞飞扬。

    “月白。”凤西卓突然叫道,见他回头,爽朗笑道,“叫我西卓吧。这可是师父才有的殊荣哦。”

    长孙月白低喃道:“师父么?”抬头时,笑容瞬间绽放,意味深长。

    她虽然觉得长孙月白态度奇怪,但眼下秋月的事占据她大半心思,自然无暇深究。

    秋月此举虽然出乎意料,但还在情理之中。在百洲,莫说失去贞洁,哪怕一着踏错,都可能是万劫不复。秋月在未知长孙月白愿意替她赎身之前,选择尚谆也是逼不得已。但如今她既然已经一口答应尚谆,长孙月白势必不能再从一个大宣王爷手中抢人,事情也变得愈加复杂。

    尚谆迎秋月进门的目的不外乎两个,打击她,牵制她。因此秋月未来在顺平王府的处境可想而知。

    门外突得一道疾风。

    凤西卓随手从空中一捞。

    掌心摊开,一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石子。

    她打开门。陈虞昭端立在院落正中,看到她时,目光微凝。

    “想找人吵架的话,出门往左。想找人打架,出门往右。”凤西卓抱胸道。

    陈虞昭道:“我是来送建议的。”

    “我看上去像是会听别人建议的人么?”

    “你不想听,也许秋月想听。”

    凤西卓已经不想问他是如何得知这件事的,秘密在这个地方是奢望。她无奈地看着他,啪得打了个响指,“进来坐。”

    “不必。”他淡然道,“我与你,还没到这个交情。”

    “没交情却眼巴柏跑来提建议。”她眨眨眼睛,“为什么?”

    他坦白道:“因为对我有好处。”

    凤西卓迈出门槛,站在阶梯上,“以你的为人来说,这个理由听上去很真实。”

    陈虞昭不理她的揶揄,“你不想把秋月从尚谆手中救出来吗?”

    她诚实道:“想。你有什么办法?”

    “尚谆现在最怕的人是谁?”

    “皇帝?”难道让她闯皇宫,逼着皇帝下圣旨让尚谆乖乖就范?

    他看她的眼神近乎在看白痴,“……”

    “尚信?”不过自从那天以后,他不扯后腿就谢天谢地了。

    他不再指望她的脑袋,“是尚乐舞。”

    “不认识。”

    “……景曦郡主。”

    凤西卓愣了下,“为什么怕她?”就算她哥哥是尚翅北,但还没强大到让一个王爷害怕的地步吧?

    “因为尚谆这次来樊州的最大目的,就是接近她。”

    凤西卓想起第一次遇到尚谆,他正是要为景曦郡主讨公道,“难道皇帝想让他们结亲?”

    “不错。”

    她的思路豁然开朗,“但他与秋月的事情,必然会令郡主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但是他怎么说也是皇帝的亲弟弟,就算事情办砸了,顶多是骂间,不突痒的,还不至于让他害怕吧?”

    陈虞昭道:“那是因为你不了解皇帝。”

    “他又没给我机会去了解。”

    陈虞昭发现和她讲话,必须时时刻刻记住自己上一句讲了什么,然后尽量不要去听她在讲什么,不然很容易忘记重点。“你知道阮东岭为何会离开皇宫么?”

    “因为钟皇后的死?”

    “这是契机。就算没有钟皇后这件事,他也总有一天会被迫离开那个地方。”

    “你是指皇帝?”

    他转头看着她,缓缓道:“或许,你可以称他为——暴君。”

    “但对于亲弟弟……”

    “就算是亲弟弟,也不敢轻易拿自己的命去试探暴君残存多少仁慈吧?钟皇后还尸骨萎呢。”

    凤西卓呷了呷嘴巴,“所以若是景曦郡主出面,尚谆定然不敢不给面子。”

    “恩。”

    她想了想道:“你有什么要求?”

    他皱眉,“要求?”

    “你洋洋洒洒说了这么一大堆,难道不是为了那张牛皮?”

    “你要给我?”

    “你若是肯帮我说服景曦郡主的话,我就给你。”反正她有两张,多一张少一张无所谓。

    陈虞昭沉声道:“我帮不了你。”

    凤西卓一愣。

    “不过你可以帮你自己。”

    “我是强盗,你是世子……你觉得我会比你更有面子?”

    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难道你不知道?尚翅北已经向皇帝宣布你是他的意中人。”

    凤西卓差点被口水噎死。“谁是谁的意中人?”

    他看她的目光有点同情了,“你是尚翅北的意中人。至少他是这么告诉皇帝派去结亲的钦差的。”

    她垂头沉默半晌,突然抬头道:“好个一石二鸟之计!他不想和皇帝攀亲戚,所以随便拉了个人来当挡箭牌,而我这个曾与他有小小过节的小人物自然当仁不让。一来我无权无势,软弱可欺,对他没有任何威胁。二来他是四大公子之首,皇帝想要攀亲的对象,如此一来,我必然成为众矢之的,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也许是真的。”

    “那母猪会上树。”以尚翅北的城府,与其相信他会喜欢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人,还不如相信他会喜欢一个并肩作战的男人。

    “即便如此,尚乐舞碍于这层关系,也不能不给你面子。”

    凤西卓没好气道:“那么我还要谢谢他的利用咯?”

    “互相利用,不是么?”

    她见他难得苦口婆心,不由疑惑道:“我听来听去听不出这件事对你有什处?”

    “自然有的。”他冷冷一笑,“如果事败,尚谆为了推卸责任,必定会在皇帝面前添油加醋,将罗郡王府贬得一文不值。罗郡王府与朝廷的关系就会雪上加霜。如果事成……于我也没有损失,不是么?”

    “你不怕皇帝与罗郡王府结亲后一起对付兰郡王府?”

    陈虞昭道:“结得成亲再说。”

    “看来你更有把握会事败。”

    “那你试不试?”

    “剩”凤西卓苦笑道,“死马当活马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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