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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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兄弟几个出了储秀宫,各自想心事,都没有说话。

    思诺的貌无疑撼动了所有人。到底是有南方人的血统,又在苏杭那边长大,江南的柔风细雨,养大的子也是水润清秀,秋波流转。胤祥、胤祯早就猜到她是孩子了,但再怎麽也想不到她会是索额图的孙,会参选,会在宫仲遇。更想不到的,是着了旗装,略施粉黛的她竟如此惊!

    不知那把匕首她是不是随身带着--胤祥有些紧张地握了握拳。那是皇阿玛送给额娘的。因为额娘一向不喜欢世俗的金银玉器,所以皇阿玛颇费心思的找来了草原上最好的匠人做了那把匕首。它带着草原的气息,华而且锋利。额娘爱不释手,直到逝去的时候,才把它放到自己的手中。额娘什么也没说,但胤祥什么都明白。

    那是对曾经的一往情深的纪念,那是对儿子永远割舍不下的牵挂……

    那天情急,竟拿出来给晓棠做为信物。后来自己还后悔来着,这匕首四哥自然认的,可他府上的家人就未必了。晓棠真要有事,也不知能不能派上用场。如此想来,还不如送她九龙玉佩,这是每位皇子都有的,名声也响,大多京城府衙的人都认的。

    如今看来,这匕首还是送对了。胤祥微低了头,却是因为不想暴露嘴角浮现的笑容。这算不算天茨良缘?

    胤祯用手抚着下巴,眼睛看着天空。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那天在福满楼的景象:

    “伙计,看清楚了,这是我们兄弟,以后他来吃饭,记我帐上。”

    “哎呀,还是二哥知道小弟最为难的是什么。既然如此,那为了不使二哥盛情空落,小弟少不得隔三岔五地带着家人朋友来此小聚,到时二哥可不要埋怨小弟贪嘴哟!”

    “不会不会,你吃二哥一辈子二哥也不会有异议的。”

    “啊?那可不敢,二嫂定会不乐意的。小弟顶多吃到自立门户、成家立业,便不会再打扰了——啊,是不会再经常打扰了。”

    “大哥,我还要那个清汤柳叶燕窝,没吃够。”

    “好……”

    “不好!换个样换个样!你要是喜欢喝汤呢,咱们就要这个——清汤全家福!全家福嘛,又好吃又有意思。”

    ——你做了“二嫂”,不就可以明正言顺的吃我一辈子了?想着,双唇不都弯翘起来,还露出了八颗洁白的牙齿。

    正在纳闷这个叫赫舍里·思诺的秀为何如此面熟的胤礻我,看到胤祥、胤祯一个呼天,一个问地,而且还都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便一人敲了一下道:

    “嗨嗨!你们两个,魂儿掉了么?从储秀宫出来就成了这幅德,没见过人呀?丢皇家的脸!”

    “十哥,哪儿的话?”胤祯揉了揉被敲疼的脑门,笑嘻嘻地说:“其实我和十三哥是在给十哥找魂儿哪,昨儿个十嫂刚走了,今天又遇见了江南,十哥的三魂六魄想是都掉光了吧?”

    “你倒取笑起我来了,我不过看她有些眼熟罢了。再说,我觉得这丫头配九哥倒合适。”

    “是啊,打发走了九哥,十哥才好自立门户呢!”胤祥也调侃起了胤礻我--谁说她配九哥合适了?

    “你们两个臭小子,合起伙儿来嘲弄哥哥,没王法了!”胤礻我劈手要打人,胤祥、胤祯早笑着跑走了,眨眼便没了人影。

    胤礻我往他们逃走的方向又瞪了两眼,才转身对八阿哥说:“我是说真的八哥,九哥这次从南边回来还没结果,这小子能解解馋吧?”

    “未必。”胤禩噙着丝笑意,一脸高深莫测。“这岂是我们做得了主的?”她是索相的孙,太子的表,她父亲还是个汉人……权势的天平又要向哪一边倾斜?

    思诺辗转难眠。知道自己竟然阴差阳错的和几位阿哥扯上关系,真是件很刺激的事--不过可未必见得是好事!要是臭屁十认出自己来了可怎?那,大哥二哥呢?他们知道我就是晓棠,应该会护着我吧?也奇怪,一般他们微服出游,不都会说自己姓黄或是姓艾么?怎么这哥俩化名秦天、秦夏呢,搞得自己一点没防备。秦天,秦夏……莫非,是取大清天下之意?倒还真有创意。

    那秦天说的真贝勒府,是他的府邸吗?早知道他是皇子,拼死了冲出来向他求救,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吧?可若是已然晓得他们是皇子,自己还会那样无拘无束的和他们交朋友、做兄弟吗?兄弟?以后是什么关系还不好说哪。

    想到这儿,思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呀!万一一个不小心,结拜兄弟成了姨娘,这脸可往哪儿搁?看来还是先不能自暴身份,等最后被人“溜”过之后,看情形再说吧。

    若是把我配给了大哥或是二哥呢?那情形又不一样了啊……千万别配给臭屁十就行,啊,那个八贤王也不行,他日后要倒霉的,再说闻言他家大老婆凶得很……不知印堂家是什么底细,他舅舅是知府啊,他家应该不差吧,若是……

    突然,思诺的心抽紧了!怎么就会想到他?因为昨天听到的那个声音吗?可是……思诺连向如月打听的勇气都没有,因为命运,握在了别人的手里。自己现在能做的,要么争取做康熙的宠,这样可以彻底的保全娘和思岩;要么,被原封不动的退回去,母三人团聚,吃苦也不怕。如今又知道结拜的哥哥是皇子,在他们的帮助下,想必能离开那个狼窝。那个时候,才有资格,再去想印堂啊~~~~~~

    思诺的身体蜷缩起来,眼角滴出一滴晶莹的泪珠。睡吧,想什么都无济于事的,且走且看吧。不是有句名言叫做“以不变应万变”么?正适合自己现在的状况啊。于是思诺闭上眼睛,脑海却是不停地翻滚,还隐隐有些疼。不行!必须得睡!不然成了熊猫眼,还怎么当秦天秦夏的“小妈”?

    于是,数绵羊、数兔子、数乌鸦、数老家贼、数蚂蚱……终于,在天要蒙蒙亮时,思诺昏昏的睡了过去。

    “如月,你知不知道京城有位真贝勒?”思诺哈欠连天的,一边揉着发青的下眼皮儿一边向如月打听。

    “禛贝勒?不就是四阿哥吗?他的名讳里有个‘禛’字”

    啊~~~~~原来是雍正爷,要是当初求到他那儿~~~~~~~可也不一定会怎样,他现在可是太子的党徒,比较“秉公办事”。

    “怎么?你对禛贝勒有意?可是他已经有室了,你最多只能为侧,有些委屈了吧?”

    “哪儿跟哪儿呀,我才不是……不过随便问问嘛。说起这个,你怕是对某人动了心思吧?瞧昨天那脸红的。看看,现在又红了,象个大苹果,来,让我咬一口!”思诺张牙舞爪地扑上来,和如月好一通打闹。

    很快,她们就迎来了“终极考时。思诺想不到会是单独的面试,跟着太监行过大礼,规规矩矩的站在原地,低着头。却还是忍不住好奇,抬起眼皮儿向前瞟了瞟,可是隔着一层珠帘,炕到里面。

    “这是赫舍里-思诺,索相的孙儿,孝诚仁皇后的侄。”

    听到里面有人正在介绍自己。

    “索额图的孙儿?”一个年长的透着威严的声。

    “是。是索相次的儿,他家招赘了个汉人做的婿,就是在内务府当差的张德忠大人。”

    “哦?哀家记得他们的孩子一出世便夭亡了。”

    “回老祖宗,是这么回事。当初倩如格格难产,孩子生下后,母两个都奄奄一息。有位高人指点说,那孩儿福薄且克母,须得年幼时在民间粗长粗养,吃些苦头,再认个命硬的干妈,等长到十三岁上再接回来,便可安享富贵了。

    可事情出了岔子。乳母带着小格格去乡下的途中,碰上强盗流民,一下子就和护四家丁给冲散了。后经多方寻找也无结果,便都以为已经没了。谁料想去年张大人去杭州办差时竟又找着了,刚好小格格也满了十三岁,吃够了苦,就带回京了。”

    唉,这种瞎话大家也信。当时张德忠把思诺的“奇遇”编好后,要思诺牢记,全府上下也都是众口一词。每当有客人来访,赫舍里介绍思诺时,也是这套说辞,还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让人好不动容。所谓谎言说一千遍就是真理,到最后思诺都快觉得是真的了。

    “抬起头来。”

    嗯?

    “快抬起头来,让太皇太后瞧瞧。”身旁的太监拽拽她的袖子。

    哦,思诺忙抬了头,也借机瞪大眼睛使劲向珠帘里边儿瞧。也不这帘子是怎么设计的,里面看外面是清清楚楚,可外面看里面却只能影影绰绰看到向个人影。正中间那个应该是孝庄吧?怎么炕清脸呢?思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还是什么也没看清。

    帘内却是一片唏嘘之声。

    惠撇撇嘴,说道:“哟,真是个可人儿。到底南边的水土养人,净出落些窈窕淑。瞧那眼睛,勾魂摄魄的,只怕比当年的董鄂还要风姿绰约……”

    “啪!”孝庄手里的茶杯重重的落在几上,眉头皱了皱。

    惠识趣的闭了嘴。心里溶是得意:这种货就不该在宫里!何况还是索额图那边的人!

    宜看出老祖宗已不太高兴,便说道:“刚从民间找回来,只怕规矩还不太懂呢,也少了些大家风范。咱们一向最重品德行,这丫头现在只怕毛糙了些。”

    思诺在外面静静地听着,已明白个。大概她们觉得我太漂亮,是个严重威胁,正找借口要把我开回去。呵呵,这好说,我帮帮你们吧,我真的是不太懂规矩,没有大茧秀的样子哦~~~~~~大贱包这可怨不得我哦,集训那几天只学了样子,骨子里我还是小民一个,被人家退回来我也没办法哦~~~~~~~~

    眨了眨大眼睛,思诺伸长了脖子歪着脑袋向帘里瞪了一会儿。又扭过头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将屋内的摆设好好的参观了一回。急得领路的太监直冲她使眼,脑门儿上出了一层白毛汗。思诺傻呵呵的冲他一乐,面部犹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却又接着去研究紫城的建筑了。

    帘内的各位看在眼里,无不惊异。这孩子,胆也忒大了,野猴子变的吗?

    孝庄轻叹了一声,退回去,有点儿驳赫舍里家的面子,留下?这子太危险了。若是指与他人呢?可指与谁好?正为难间,德凑过来轻声说:“老祖宗,臣瞧这孩儿不谙世事,如璞玉未琢,倒也有几分率真可爱。臣心里有些喜欢呢,要不先留在臣宫里,让臣□一段时间可好?”

    孝庄看了眼德,她倒一向行事稳重。不若就先放在她宫里,以后若出了事,有人担待。若真□出来了,这人胚子倒也该皇族子弟享用。

    啜了口茶,缓声说道:“嗯,德,赫舍里-思诺就陪侍在你宫中吧,好生管教着。”

    “是,臣遵旨。”德面露喜,这下对儿子可有交待了。

    宜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已被占了先,还说些什么?可惜了自己做铺垫的那两句话,白白给别人做了嫁衣裳。唉,罢了罢了,好姻缘有的是,我那禟儿还愁没媳么?

    “快领旨谢恩哪!”这回那太监不只是使眼了,直接过来动手按住思诺去叩头。

    已被里面的对话搞得晕头的思诺,迷迷糊糊的跪在地上说了句:“谢主隆恩。”

    太监吓白了脸,帘里的娘娘们都抿嘴笑起来。孝庄是哭笑不得,挥手说道:“下去吧下去吧。”真是冥顽不灵,若她就是这般粗笨,倒也无大害了。

    就这样,思诺被带回了储秀宫,即刻收拾了东西就往德的永和宫去了,连和如月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安排好了住处,一位和气的宫领着她四处走了走,熟悉一下环境。然后救着德回来了。思诺看这里的宫太监对自己倒也客气,想必知道她是德亲自要来的吧。其实不然,思诺不晓得做奴役的都是下三旗的,而她这种身世家底的,即使暂时没有封号,也不会等同于一般宫。

    少时,德回来。思诺来正式见过,赐了坐。又被德仔细的端详了一番,重说了一遍自己的“少年流浪史”。德还为思诺多难的童年掉了几滴泪,又问回到北方可住得习惯,爱吃什么东西,喜欢什么颜的衣服,怕不怕冷。搞得思诺有点受宠若惊,这位娘娘想干吗?现在就开始软化“情敌”了?将这些问题都小心地一一做答,德又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思诺聊了好一阵子,满脸笑容的,似乎很开心把思诺要在了身边。

    思诺心里可是在不停的打鼓,不知道这算怎么个境况。难道就在永和宫做宫了?听说做宫的话要到二十五岁才能出宫的,这十二年的时间,谁来照顾保护娘和思岩?大贱包他们会因为自己让他们的如意算盘落了空而更加为难她们吗?自己在这宫中已是孤雁难鸣、如履薄冰,又如何有力量去援救她们呢?

    第二日,仍是陪侍。大部分时间只是陪着而已,德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德去御园游玩也带着她逛了一圈。大家也都看出了思诺并不适合侍侯人,只上过一杯茶还差点儿烫了自己的手,幸而并未伤到德,所以谁也不要求她做什么。思诺纳闷:如此这样,做宫倒也不错啊。

    下午,刚午睡起来,思诺正在回魂儿。有个小宫跑过来说道:“思诺姑娘,娘娘叫您过去呢。”忙洗把脸整理稀醢,匆匆来到正厅。听到里面有个熟悉的声音在郝说话。呀,好象是秦夏!他怎么跑这儿来了?对了,人家是阿哥么,当然可以在宫中随便……也不是随便走动吧,好象德是他的妈咪哦,好象他还有个四哥哦……

    胡思乱想着,进了屋。目不斜视(也不敢斜视)的给德请了安。

    “起来吧,去见过十四阿哥。”德很是愉快的样子。

    思诺硬着头皮给十四见了礼。把头垂得的,站在了一边儿。德却只当她是害羞呢,心里更喜。

    “前段日子,十四阿哥那边一个董事的大丫头指了婚,如今已嫁走了。阿哥所就缺个得心的人照应。思诺,你出身尊贵又明事理,我这儿也没什么事儿,你就过去吧,帮衬着十四阿哥管好那起下人。活儿是不用你做的,只要是十四阿哥的饮食起居你多操点儿心,吩咐底下人做就行了。”

    “是。”思诺细细的应了一声,蚊子哼哼似的。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收拾东西,爷这就要走了。”

    充满霸气的话语让思诺气哽――好你个秦夏,充什么大头蒜!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家现在就是大头蒜么。自己现在已经沦为“奴婢”了,人在矮檐下,哪能不低头?

    “是,奴婢这就去。”

    “只拿些随身的衣物就可以了,其他的那边都有。”德笑吟吟的嘱咐。

    “是。”思诺快速瞟了一眼,德满面和熙的光,好象很高兴自己捡来的宝贝扔给了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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